第一百八十一章 蒼穹破碎

冷水杉監獄外的處刑地森林中發生了什麼,徐墨和銀繡雲等人是不知道的,在貴族院衛隊長官被擊斃,獄長羅德內趁亂逃跑之後,守衛很快就崩潰了,大部分血族士兵被打死,少部分選擇了投降,前所未有的勝利讓反抗軍歡呼雀躍,士氣大漲。

緊接着,向關押在監獄中的囚犯們宣告反抗軍手中擁有逆向轉化,恢復人類之身的吸血鬼病毒解藥後,大多數深受飢餓之苦的血族毫無疑問地選擇了恢復人類身份,只求一頓飽飯,少數不捨血族長壽特性的,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得不從衆而爲。

一陣忙亂之後,反抗軍合計獲得了近三千人的新力量,大大補充了人力,而且這些人絕大多數是極度仇恨血族,矢志復仇的苦命人,是捨得拼命的狠人,伊瑟瑞娜很適時地提出了自己的主張,輕易將這批人的大部分納入了反抗軍序列。

至於那些猶豫的,不堅定的,自然也是有的,什麼時候都不會缺乏只想得好處而不願意付出的人,只可惜在其他人的目光下,在種族存亡的時刻,根本沒條件可講。

即便如此,此時的反抗軍還很孱弱,相較掌握了全世界的血族,不過是螢火之輝,新加入的成員們更是沒有經過什麼軍事訓練,身體也才恢復了一部分,按照道理,應該做的是撤退和休整。

但是,同樣是因爲血族掌握着全世界,他們才無路可退,也因爲如此,伊瑟瑞娜纔會喊出一同赴死的口號。

一來,此時天色還早,有陽光作爲掩護,天時在我,二來,冷水杉監獄距離格雷利姆城不遠,還有不少監獄守衛留下的車輛,並無地利之差,三來,冷水杉監獄的解放以及恢復人類之身的人們士氣可用,人和有利。

更何況痊癒了的人類不再害怕吸血鬼病毒,甚至可以說,痊癒的人類反而是血族的毒藥,已經受夠了高等血族統治的人們寧可捨身,也要將那些萬惡之徒拉下寶座,洶涌的仇恨怒火不燒向敵人,就會傷及自己。

最後,徐墨和銀繡雲保證了冷水杉監獄與格雷利姆的通訊一直被他們掌控着,不虞此地的戰鬥被格雷利姆所知曉,在情報上,人類一方也是佔優的,這個時候算得上一個最好的出擊時機,正是宜將剩勇追窮寇之時。

若是給了血族反應時間,以其強悍軍力,到時候反而會是人類方被圍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番分析後,伊瑟瑞娜等人當機立斷,糾合了所有痊癒的人類,分發武器後坐上交通工具,往格雷利姆城滾滾而去。

如同之前所料,對白晝纔是黑夜的血族來說,此時的他們反應是無比遲鈍的,加上通訊系統被徐墨和銀繡雲操控,冷水杉監獄陷落的事實完全沒有被格雷利姆的血族們發現,這給了反抗軍絕佳的機會,少許白晝戒備的血族部隊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支人類部隊趁着白天前來偷襲,而且率先偷襲的居然是軍營。

是的,人類反抗軍的第一目標是軍營,因爲軍隊是貴族院那些高等血族的統治基石,而反抗軍要動搖這塊基石,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脫離血族序列,怎麼讓他們脫離?只要他們不再是血族就好。

這是很殘忍的一招。

隨着血液來源的枯竭,即便是血族軍隊,獲得的血液製品補給也在削減,尤其是人血的血含量,幾乎是斷崖式地下跌,雖然比底層血族要強很多,與從前相比卻是差得很遠,士兵們已經出現飢餓感,並且在緩緩延續。

此時,若是有活蹦亂跳的人類闖入軍營,那些血族士兵會怎麼做?毫無疑問,他們會覺得,這就是一隻自己送上門來的鮮美羔羊,讓他們獲得一頓美餐,而當這名人類是治癒了吸血鬼病毒的治癒人類呢?

這也是此招最爲殘忍之處,它需要有痊癒的人類充當犧牲品,成爲那個將解藥在血族軍隊中病毒式蔓延的誘餌,當血族的軍隊全數成爲被治癒的人類,他們還能夠效忠貴族院的高等血族嗎?

可是,這招再殘忍,終究還是有人肯站出來的,吸血鬼病毒這種東西出現之後,製造了太多的人間慘案,在這動盪混亂的歲月裡,有太多人遭到了無法彌補的傷害,當解決這混亂一切的契機就在眼前,對災禍的仇恨更甚於己身生命的人,終究是有的。

當幾名自告奮勇,以赴死之心闖入軍營的治癒人類狂笑着被血族士兵們分食之後,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小石子,蕩起了一陣陣漣漪,最終卻化作了席捲一切的濤濤巨浪,格雷利姆軍營沸騰了起來。

混亂、殺戮、驚懼、恐慌,一切的一切平息後,這支卡爾託血族貴族院手中的重要軍事力量已經毀於一旦,除了少數意識到不妙的血族忠狗嚴厲約束少部分手下,逃過一劫,大多數士兵要麼死在了傳染解藥的過程之中,要麼最終成爲了治癒人類。

至此,對格雷利姆城的攻擊正式掃清了最大障礙,伴隨着下午三點多的陽光,人類吹響了反攻號角,被轟鳴和喊殺聲驚醒的血族們驚詫地發現,人類回到了這座原本屬於人類的城市,以復仇者與解放者的雙重身份。

一部分飢餓的市民在槍炮的威懾下接受了解藥的注射,一部分不開眼的直接被擊殺,還有一部分成功吸到了治癒人類的血,卻發現自己也變成了人類,隨後成爲了其他血族的美餐,又或拿起武器,加入到了殺戮的隊伍之中。

整座城市亂成一團,人類與血族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犬牙交錯,攪和成一團,殺戮和各種暴力事件無處不在上演。

這就是戰爭,一切都是無比混亂和殘酷的醜陋角鬥場。

伊瑟瑞娜等人最爲仇恨的貴族所聚居的貴族區,更是這場混亂的焦點地帶,這裡聚集了最多的血族貴族,幾乎全部的卡爾託貴族院議員,以及自號血祖,帶來基曼星一切悲劇的根源。

若非飼養人類的血包工廠也在此處,反抗軍的成員們甚至打算用軍營中奪取的大口徑重炮等武器直接將這個區域夷爲平地,即便如此,他們的手雷、火箭筒、重機槍、迫擊炮等威力相對小一些的重火力武器依舊打得守備們哭爹喊娘。

更別提徐墨和銀繡雲的友情站臺下,還陣斬了幾名空有龐大負能量,卻並不會使用,只會用死亡之火這類玩意兒嚇唬底層血族的血族議員,除了收穫幾顆黑色鑽石般的能量晶體,更是嚴重打擊了貴族區守備們的士氣。

眼看着整座格雷利姆城都在病毒式蔓延的解藥下獲得解放,人類反抗軍也將擊穿貴族區防禦,只要擊敗高等血族和血祖等核心首腦人物,就算是盡了此役之功的時候,位於貴族區中央,也被視爲血族權力心臟的貴族院方向,一股神秘的力量帶着強大的威壓緩緩流溢四周,這股力量的強大甚至讓徐墨和銀繡雲的能量濾鏡警報連連,在綠黃橙紅四級警報中直接飆升到紅色警戒級別。

徐墨和銀繡雲吃驚地向能量散逸的方向望去,那裡正逐漸升騰起一種黑色的霧狀能量場,蔓延所及,萬物凋敝,彷彿死地,血族甚至會整個身軀都融化掉,彷彿被黑霧吞吃一般,成爲黑霧的一部分。

無論是兩人還是伊瑟瑞娜等人類反抗軍,見此情景,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不由自主地往後方退去,混戰的格雷利姆城中其他人也紛紛見到了此處的異狀,因爲這黑霧不僅向四周擴散,還如同藤蔓植物一般,在向天空攀爬,所過之處,編織出一道道黑霧凝成的網,連空間都承受不住這種恐怖的力量,慢慢破碎。

這種黑霧似緩實快,實際上沒過多久,它就已經攀援到天空之上,就彷彿一顆細絲編成的樹,並持續成長着,只不過成長過程中,不斷將某種“限制”它的約束物擠破着。

於是,在人們眼中,更廣泛的龜裂裂紋在天空中蔓延,就彷彿整個蒼穹都搖搖欲墜,即將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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