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好多人。”常珏坐在高腳椅上，有些緊張的捏着自己的裙子，扭頭看向常季。
“沒事，你先呆在這裡，我要出去忙一會。”常季道。
“好。”常珏用力點頭，坐在位置上也不再動，但手是始終緊緊捏着衣角盯着門口方向的。
常季走過去的時候，門口的章童已經既幸福又煩惱的嗓子都喊啞了。
“大家放心，今天的番茄牛筋蓋飯比昨天還多。”
“對對對，馬上就出鍋了，能聞到香味吧，這就是馬上出鍋的味道。”
“放心，還是和昨天一樣可以帶走，不過我們主廚建議大家儘快吃，不然會影響口感。”章童一一回答起來。
章童被圍着也看不見是誰的提問，只能聽見什麼問題就回答什麼問題，說到最後還不忘交代一聲儘快吃的事。
“哎喲，小童你這就想多了，哪裡留得住喲，我是現在就恨不得吃上。”賀奶奶擺手，一臉不可能樣子。
“就是，昨天我打包回去，路上就吃了一小半，回去老頭子還說我吃獨食。”馮奶奶甩開賀奶奶的手，也連忙開口。
“我昨天甚至沒吃到。”劉勤大聲開口。
“咳，這不怪我，你看大家都沒留住。”王樂樂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是的，就在街坊鄰居圍住章童的時候，他們這羣大學生腳程不慢也趕了過來，眼看着圍了這麼多人，也立刻圍了上去。
“這，人咋這麼多？”剛剛乾完活，身上還有些粉塵的老湯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懵逼。
“好吃唄，還便宜。”呂明倒是不意外，拍了拍身上就要圍過去。
“咱，等等吧。”老湯拍了拍自己已經洗乾淨的手，猶豫的拉住了呂明。
“行。”呂明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點頭站在了最外圍。
熱情的食客從圍着章童問東問西到香味越加濃郁變得躁動，開始催促，甚至把本就不寬敞的餐廳門口的沿河街堵的水泄不通，而常季就是這時候走出來的。
“請留出位置排隊，稍等。”常季看着門口雜亂的衆人，禮貌開口。
然而常季雖然語氣禮貌，但因爲氣場的關係，大家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麻煩大家排下隊，馬上就開始了。”章童活潑的聲音沖淡了常季的嚴肅感。
“好咧，我都等不及了。”賀奶奶第一個響應，然後拉着馮奶奶當仁不讓的排在了第一個。
“還有我。”這時候隔壁馬叔的聲音傳來。
“馬叔您放心，給您留着呢。”章童立刻揚聲應道。
“好咧。”馬叔立刻心滿意足的點頭，但依舊維持着上半身趴在自己玻璃櫃臺上，頭看着章童這邊的樣子。
“大家可以進店吃。”常季看見章童又要去搬比昨天還重的大鍋，再次開口。
“對對，大家可以進來吃。”章童頓了頓，眯起眼睛笑着招呼起來。
“這進去吃？”馮奶奶有些遲疑的，看了眼店裡。
店裡依舊是標準西餐廳燈光昏暗曖昧又充滿氛圍感，桌角來的白色瓷瓶裡插着一朵朵鮮豔甚至帶着露水的玫瑰花，這讓整間餐廳看起來怎麼也不像是賣十五一份蓋飯的地方。
別說街坊鄰居遲疑，就是那些大學生除了早就來過兩次的劉勤和王樂樂，其餘人也有些遲疑。
畢竟他們都是聞香而來，這環境看着可不便宜。
這也是常季和章童開業好幾天，街坊鄰居沒好意思主動來拜訪的原因，都是老頭老太，對西餐着實不感興趣。
“1688十塊錢十個白色陶瓷瓶，玫瑰花一朵可以擺三到四天，避開節假日購買一塊一朵。”常季看着大家遲疑的目光，忍不住想起了章童給的報賬。
“餐廳管理這一塊，我還真是一竅不通。”常季心底嘆氣，但人腳步不慢，徑直走進廚房掀開了大鍋。
瞬間，番茄牛筋的香味席捲而來！
聞着香味，大家也瞬間拋開了猶豫，只是腳步還有些慢。
“走走走，快給我來一份。”穿着時髦的賀奶奶第一個踏進店裡，笑眯眯的舉起自己的搪瓷大缸，還是帶着勺子的那種。
“趁他們猶豫，小童快給你賀奶奶我來一份，我都餓死了。”賀奶奶笑眯眯的把搪瓷缸往章童懷裡塞。
賀奶奶這話一出，頓時其餘人就顧不上其他，一個個直接走進店裡。
六張四人桌子，以及大堂瞬間被塞滿，大家還自發的在琉璃臺前排起了隊伍，等着常季打餐。
而這時候的常珏已經跳下高腳椅，小心的扒拉在一米四高的收銀臺後，緊緊貼着，極其沒有存在感的那種。
“這麼多才十五塊，而且聞起來這麼香。”昨天沒吃到，只聞到味道和聽到的朱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澆着濃郁澆頭的番茄牛筋飯，感慨。
“還超級好次。”王樂樂已經吃上了，嘴裡塞的話都說不清晰。
“咕咚。”朱淼嚥了咽口水，也顧不上感慨了，直接拿起勺子就開吃。
只一口，朱淼就瞪大了眼睛，然後接着又往嘴裡塞了三口。
“食堂的師傅都應該抽自己大嘴巴子！那麼貴還那麼難吃，這麼好吃才十五。”
“最關鍵的是這老闆手還不抖，那一勺子看的我都心顫。”
“天哪，這是什麼神仙老闆。”
“現在宣佈，這就是我的食堂了，不知道這裡能不能充卡？”朱淼邊吃邊口齒清晰的吐槽加感慨，吃飯的速度愣是沒慢多少。
手不抖、食堂和充卡三個詞一出瞬間獲得大家的一致認同，畢竟阿姨的帕金森手他們都是受害者。
然而現在常季那一勺子，直接治癒了這些人。
大家都帶走的帶走，坐下吃的坐下吃的時候，門口的幾個建築工也小心的走進來打了飯就要走。
甚至來去速度都極快，不過中午這一陣忙碌直接從十一點半轉眼就忙到了一點半。
章童滿頭大汗的擦着桌子的時候，常季放鬆了神經，揉了揉有些痠軟還在恢復期的右手腕，但這一放鬆瞬間就看見了縮在收銀櫃臺下的常珏。
“！”常季瞬間僵硬，心頭涌上覆雜的滋味。
就在常季盯着被自己遺忘了兩小時的，第一次見面的女兒的時候，氣場強大的霍德功也走下飛機，衝着出站口而來。
常季的大師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