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問過我，爲什麼那麼看好臉書？”
夏景行點頭，他是問過這問題。
布萊耶笑道，“我當時沒告訴你，說的是成爲臉書股東後，就告訴你。
現在雖然還沒交割，但我們已經審計了臉書的營收報表，問題不大。
所以，我想現在告訴你也無妨。”
夏景行頓時來了興趣，好奇心被勾了上來。
布萊耶整理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我們從今年年初，就在關注下一個大熱的創業方向。
當年的谷歌，其實我們已經決定要投資了。
你或許知道，就因爲哈佛、麻省理工那幫蠢貨鬧着要撤資，所以遺憾的和谷歌失之交臂。
我想，那幫蠢貨現在心裡肯定也很後悔，少賺了那麼多錢，也不知道他們晚上睡不睡得着覺，估計以後去見了上帝都得懺悔！
好了，不說廢話了。
我的意思很簡單，阿克塞爾的行業研究一向做得不錯。
外界看來我們這幾年很少對外投資，其實我們是在醞釀一波大動作。
社交網站的誕生，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全新的方向。
然後，我們做了足足一年的研究。”
布萊耶在“一年”這個詞語上面特地加重了語氣。
夏景行點頭，他知道阿克塞爾應該上上下下都憋着一口氣，一定要揚眉吐氣一次。
可能在社交網站的研究上面，阿克塞爾是做功課最多的一家投資機構。
布萊耶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首先研究了臉書，但很快又放棄了你們。”
“放棄了我們？”
夏景行有點摸不着頭腦。
布萊耶點頭，“沒錯，你們雖然是第一家社交網站，還獲得了天使輪投資。
但你們的學生身份、年紀、過往履歷降低了你們團隊在阿克塞爾心中的評分。”
夏景行覺得有點意思，擡手示意布萊耶繼續講。
布萊耶接着說道，“然後交友網就誕生了，他們團隊很成熟，過往的履歷比你們好看。
更爲關鍵的是，同時期的增長速度，他們比你們要快很多。”
夏景行點頭，交友網成立前幾個月的增長速度，的確要快於臉書，這他必須得承認。
說到這，布萊耶笑了起來，“當我們把他們研究得差不多的時候，準備要接洽他們的時候。
臉書居然開始賣T桖了！
這可真是一個天才般的創意！
這個創意是誰想到的？”
布萊耶拿目光掃了一下夏景行，“我猜測應該是你吧？
還從中國義烏進貨，利潤不少吧？至少3-4倍利潤。”
夏景行笑了笑，“你們研究得可真仔細。”
布萊耶頗爲欣賞的看了夏景行一眼，“相比於利潤，我們更看重那種“行走的廣告牌”的威力，讓臉書就像病毒一樣在美國高校迅速傳播開來。
加油創業吧！
當臉書上市的時候，你的這個創意絕對會入選“哈佛商學院經典商業案例”。”
夏景行自謙道，“沒那麼誇張吧？”
布萊耶嗤笑一聲，“當你成功了，你的一切都是對的！”
“好了，我繼續說吧，然後我們又把注意力重新轉回到你們身上。
接着，交友網的數據開始一點點接近你們。
但很快，又被你們拉開了距離。
我們本來打算接洽你們的，但你們當時已經拒絕了各路風投和收購。
我們就一直等，等到了你們主動聯繫各路風投機構。”
夏景行攤攤手，“但你們並沒有向我們報價？”
“那是因爲你們報價太高了，我們在猶豫。”
布萊耶笑着說，“直到我們獲得了一個消息，促使了我們下定決心。”
“交友網網站架構出問題了？”
夏景行仔細想了布萊耶說過的話，很快猜到了答案。
“是的，你非常聰明。”
布萊耶笑呵呵說道，“我們仔細對比了你們兩家公司的運營策略和發展軌跡。
我們發現臉書的每一步，都走得特別穩健。
你們的網站架構穩定性，也要優於交友網。
而且交友網還獲得了一輪一千多萬美元的A輪融資，表現居然比只獲得了50萬美元天使輪融資的你們還要差。
背後深層次的原因，只能說明你們考慮更爲周詳，發展思路更爲清晰。
臉書做出了圖片標記功能，交友網跟在後面匆匆模仿。
接着你們推出高中版本、向國際市場擴張，每一步的時機都恰到好處。”
夏景行感覺布萊耶避開了重點，追問道：“你們怎麼知道交友網架構有問題的？”
布萊耶呵呵一笑，“非要挑明嗎？你們時機抓得這麼好，交友網應該也有人給你們提供消息吧？”
夏景行心中一聲臥槽！
阿克塞爾居然往交友網安插了商業間諜？
老兄，至於這麼狠的嗎？
他轉念一想，阿克塞爾能在交友網安插商業間諜，自己公司是不是也被對方“摻沙子”了？
彷彿猜到了夏景行心中所想，布萊耶擺擺手，“你放心，我們絕對沒有對臉書的人下手？”
夏景行臉色冷了下來，“布萊耶先生，你認爲我會相信？或許我們應該重新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合作了？我個人是非常反感這種行爲的。”
“不不不～”
布萊耶連連擺手，“戴倫，我今天能跟你坦白這一切，其實是沒有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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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我本來也準備送你一份聖誕禮物。
只是沒想到交友網崩潰得這麼快。
商業世界就是這樣，戴倫你不也是從交友網內部拿到了消息嗎？”
夏景行搖頭，“並不是，我幾個月前就和軒尼詩先生、安德魯先生他們探討過交友網有可能發生崩潰的情況。”
布萊耶有些狐疑，他不太相信。
他今天之所以向夏景行坦白，一方面交友網真的已經崩潰了，再藏着掖着沒有必要；
另外一方面，他誤以爲夏景行也往交友網安插了商業間諜，大家同道中人，不存在誰比誰高尚。
其實，在商業世界裡，這些小手段又算得了什麼？
布萊耶現在有點後悔，不該多說話的，他搓了搓臉，“戴倫，阿克塞爾手裡的資金只允許我們下最後一次重注了，輸了就將一無所有。
到了這個地步，我相信你也會和我做同樣的選擇。
我們拿到這些信息，只是作爲投資分析，並沒有去傷害誰。
而且，我們真的沒有從任何一名臉書的職員那裡收集信息。”
夏景行根本不相信布萊耶說的話。
他沒有道德潔癖，只是阿克塞爾表現出來的“資本冷血無情”和“不擇手段”，還是讓人不禁有點擔心，以後在更大利益面前，阿克塞爾會不會出賣臉書？
其實資本都一個德行，他要是棄了阿克塞爾，選擇紅杉資本、凱鵬華盈，一樣好不了多少。
有一句話說得很好：資本的每一個毛孔都滴着血！
“好了，戴倫，話題到此爲止吧！以後阿克塞爾就是臉書的股東，一定會維護大家共同的利益。”
布萊耶到了現在，還是覺得夏景行在裝着明白揣糊塗。
夏景行不再去辯解，點點頭，“好，我也不去追究阿克塞爾以前是否對臉書做過什麼了，但阿克塞爾的兩個董事會席位，必須減少一個。”
布萊耶搖搖頭，眼睛直直地盯着夏景行，“這不可能，我們佔股9%，是臉書第二大股東，是安德魯、軒尼詩先生他們持股的兩倍！我們理應獲得兩個董事會席位！
這是投資意向協議裡面寫清楚的，戴倫，你要推翻協議嗎？”
“沒錯，那張協議作廢了！我們必須重新簽署一張。”
夏景行覺得阿克塞爾在臉書的權利太大了，必須削弱一點他才放心。
更換投資機構，其實沒多大必要，因爲資本都一個德行。
“戴倫，你在威脅我？”
布萊耶直勾勾地望着夏景行，整個人顯示出強大的氣場，十分有壓迫性。
夏景行雙手抱胸，毫不示弱地與布萊耶對視着。
“我現在就可以終止盡調，並向其他投資機構放話，沒人敢再投資你們？”
夏景行笑了起來，“布萊耶先生，如果這就是你的最終決定，那我尊重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