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相信他的,至少我現在就一如既往的相信他能再次創造奇蹟……”
“這種信任毫無意義可言。”
連琴搖了搖頭,他已經不打算繼續這場談話了。現在大局已定,一切都在按照他想要的展。
林四將會被劍主殺死,無人可擋的神境高手會衝破北部防線,尹漓和劍宗之主也無法抵禦。慕哲平會被自己拖住,無法插手前線戰事,一切都已經無法逆轉了。
而正在緩緩修復破綻的他,也有了戰勝慕哲平的把握,接下來他將會全力正面一戰。
他沒打算勸說慕哲平幫助自己,比如用大家都是穿越者,都來自同一個地方這種理由來勸說他……
因爲他知道他不會答應,畢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理念,那種堅持哪裡那麼容易撼動?
只是,他對面的慕哲平卻似乎並沒有放棄勸說他。
“所以,你誰都不信,只相信自己是嗎?你覺得別人都做不好,只有自己能做好。別人所做的事情如果不是在你的旁觀之下,你一定不會放心是麼?”
連琴出乎意外的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我確實難以信任別人,你可以將此稱爲自負或自傲。我大概有點明白,爲什麼你明明是穿越者,卻會成爲一個土著的附庸了……”
“附庸?你錯了,林四和你不同。”
“哦?”
“他對我也有着同等的信任,我的決定亦能左右他的決定,甚至葉二哥和少英等許多人都不例外。我們之間,沒有領,只有朋友。”
這一刻,慕哲平再次想起了容雨。
月山容雨連琴錢無垠方羽那五兄弟之間的故事,放在現在已經不算什麼秘密。更何況那是容雨內心最珍貴的經歷,當年他還在的時候,曾多次在慕哲平面前回憶過曾經美好的過往。
在容雨心目中,實力強大智計無雙,爲兄弟出生入死重情重義,又毫無天才強者架子的連三弟,是世間最完美的人。
可慕哲平卻從他的描述之中看出了某些東西,只是沒有點破而已。當年那五人,完全就是以連琴一個人爲主導的,他雖排行第三,卻更像某種意義上的大哥。
他們之間幾乎每件事他都會插手過問,他的決定纔是最終決定。他的兄弟不需要有多少想法,只需要按照他說的去做就行了。因爲他擔心其餘幾人做不好,因爲覺得只有自己才能將事情做得完美。
那幾年他確實對兄弟足夠的好,但那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保護,甚至像是領和部下。
事實上,從連琴那句附庸之上,便足以看出他當時的心態了不是麼?當年那結義,在他眼中和自己一人帶着其他四人沒什麼分別吧?
連琴悠悠嘆了口氣,他能猜到慕哲平在想什麼:“很可悲,不是嗎?”
“確實。”
慕哲平很清楚,連琴的做法沒什麼可指摘的地方,甚至算是用心良苦。只可惜,未必所有人都會領情啊。
容叔不介意這一點,或許他根本都沒想過,可其他人卻未必會那麼想。類似月山方羽那樣的人物,哪個願意一直甘居於人下,願意被人看輕,哪個不是驕傲到骨子裡的人?
慕哲平還記得,方羽臨死之前根本都沒有提到當年結義之事,也沒有提過連琴。他隱姓埋名那些年,唯一還在意的,還保持着聯繫的人也只有容叔而已。
至於月山……
慕哲平微微搖了搖頭,他知道連琴爲什麼不肯放棄一統大陸了。
沒錯,他依然還是覺得別人做不好,覺得惟有他才能帶來最美好的未來。並且那未來,他還會一直看着,一直管着,不讓蒼羅大陸將來的展偏離他內心劃定的路線。
畢竟第四天印帶來的轉世,足以讓他一直活下去不是麼?別人說死後管不了身後事,可這句話對他根本不適用。
“你我並非這個世界的人,又何必多管閒事呢,現在的一切已經足夠美好,你又何必一定要一切都變得和你所想的一樣才罷休……”
連琴輕笑了一聲:“開始試圖勸說我了嗎?你該知道,這種爭論不會有結果。下一刻是不是還要說,不會有人支持我了?”
慕哲平知道,連琴說得並不算錯。
哪怕連琴已經成了蒼羅大陸最大的叛徒,最大的害羣之馬,哪怕他的作爲現在幫到的是玄羅大陸,可這蒼羅大陸依然有很多人還在崇拜他。
因爲他是強者,於是有許多人會自然而然的爲他找理由,會竭盡所能的去尋找他身上的閃光點。他們會覺得連琴敢愛敢恨率性而爲,覺得他快意恩仇灑脫不羈很符合自己的脾性,覺得自己纔是真正理解他的人……
當連琴晉入神境之後,他依然還能一呼百應。
而隨着時間流逝,後世的人瞭解真相越來越少之後,甚至會認爲連琴是被林四慕哲平尹漓等人排擠陷害了,認爲‘真實’的歷史一定被某些人掩蓋篡改了。
“這確實很可悲……”
慕哲平低嘆了一聲,隨後做出了一個讓連琴意外不已的舉動。他的左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隨後綠芒大作,第二天印緩緩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連琴眼內浮起了恰到好處的驚訝,這並非作僞,而是真正無法理解。
他現在確實有了些許擊敗慕哲平的把握,但他並沒有把握殺死慕哲平。而不殺他,想要從他身上取出第二天印,並沒有那麼簡單。
可慕哲平現在看來,卻像是要主動將這天印交給他,成全他一般。
他應該知道自己不會改變,不會和他和林四站在一起,那麼,他憑什麼讓步?
連琴無法理解,他在等着慕哲平的回答。
多年前在雙聖宮,林四也是出人意料的交出了第一天印,結果連琴的計劃被他破壞。現在慕哲平做出這樣的舉動,連琴第一反應就是有詐。
隨後他看到那第二天印被他隨手拋向了側方,還不等他做任何反應,一抹刀光便襲了過來。
說實話,連琴內心更多的依然還是疑惑,而非震驚。
利用第二天印吸引他的心神,然後偷襲他?這樣簡單的路數,怎麼可能算計得了連琴?
他很輕易的接下了這一刀,哪怕因此而後退了一步,卻並沒有落入下風。所以他疑惑,慕哲平究竟想要幹什麼?
戰鬥在不期然之間再次爆,這一次慕哲平再次沒有退避,而是死死纏住了連琴。
連琴忽然反應了過來,慕哲平這一手爲的就是亂自己的心,故意讓自己疑神疑鬼,這樣戰鬥中的自己就不免會瞻前顧後。
他甚至算是給了自己一個唾手可得的機會,可那機會也是致命的。正常人這個時候恐怕最大的念頭就是脫離戰鬥去拿天印,因爲拿到天印自己就算是勝利了。
慕哲平最擅長的就是貼身纏鬥,這種情況下,對手根本脫不開身。而面對慕哲平這種對手還一直無法專注,那最後很可能非但拿不到天印,反而還會被他擊潰。
他丟開天印,看似是將他自己逼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步,可自己也險些被他算計了。
連琴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再也不想天印,而是沉浸在了戰鬥之中。
換作往常,哪怕數裡之外的東西,他也能直接讓它自己飛到自己手中。可現在被慕哲平干擾之下,他能做的只是擊退他,突破他的攔阻。
戰鬥霎時間變得無比激烈,雖然只是侷限在小範圍之內。
真正冷靜下來的連琴,是極難對付的,縱然是現在的林四劍主,也不敢說就一定能擊敗他。
他是勢不可擋的,哪怕慕哲平也擋不住。
他就那麼一步一步強行殺向了第二天印,直到某一刻,他終於來到了它的面前。
前方刀光驟然斂去,他本能地格擋了一記,順手將第二天印攝入手中之後,卻現慕哲平已經退了開來。
這一刻,他非但沒有終於聚齊六大天印的喜悅,反而露出了更加深沉的疑惑。他不明白慕哲平這是要做什麼,他看起來,就像是主動將這天印送給了自己一樣。
難道這裡有埋伏?有威力驚人的陣法?他就是故意將自己引到這裡,或是逼到這裡?可什麼埋伏能困住自己?能殺死自己?
隨後,尚未來得及離開的他,忽然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了。
第二天印根本不受他控制的鑽入了他的心口,他的身上陡然亮起了七道光芒,藍綠赤紫金青白,六大天印和源珠的光芒直衝雲霄,一直射向了遙遠的天際,彷彿根本沒有盡頭。
那並非連琴激出來的,而是它們自己亮起的。
他腳下所站之處,同樣亮起了一圈水波般的光芒,那光圈並不大,僅有六尺方圓而已,卻足以將他完全籠罩在裡面不得脫身。
他在劇烈掙扎,他知道這絕非什麼好事。慕哲平今天所有反常的舉動,一定都是爲了這一刻。可他現已經強大到了聖境巔峰的自己,此刻竟然無法同那力量抗衡,甚至根本無法操控體內包括第四天印在內的六大天印。
那力量,來自天印,也來自源珠,還來自那腳下的‘陣法’。
與此同時,他也終於開始跨出了向神境邁進的腳步。因爲聚齊六大天印,他體內的力量終於開始緩緩蛻變。
晉入神境足以讓任何人無法平靜,連琴同樣無法平靜,但更多的是對眼前這無法理解情形的驚愕。
他看向了慕哲平,卻現對方只是遠遠看着自己,根本沒有絲毫出手的意思。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內的疑問,又或者是因爲‘計劃’終於成功,他此時終於露出瞭如釋重負的表情。
“或許你並不知道,六大天印和源珠都來自外界,並非蒼羅大陸所有。那裡離這個世界極其遙遠,遙遠到即便是神境高手,終其一生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連琴靜靜聽着,這個秘密他確實不知道。畢竟當年琴英得到六大天印,本就算是意外,他一直也不知這六大天印的來歷。
“六大天印和源珠當年落在了心宮門人琴英身上,落下的那一刻,它們就自然而然的在那裡留下了一個標記。這個標記,指向了它們回去的路,它們原本是打算過段時間就回去的。只可惜,琴英修煉六大天印之後,一直就沒有回到從前那個準確位置,而之後六大天印和源珠更是散落各地無法齊聚。”
連琴忽然明白了過來,他想要張嘴說點什麼,卻現自己此時已經連這種簡單的動作都辦不到了。
天印和源珠就彷彿是活過來了一樣,牢牢控制着他,讓他無力擺脫它們的擺佈……
他的處境,慕哲平當然能看得出來,他甚至能看到連琴的身影已經漸漸變得模糊,變得稀薄。
“你身上的源珠,我一開始就已經感知到了。而當年那個落點,就是你現在所站的位置。當六大天印和源珠同時出現在那裡時,那個標記的力量便會動,它們會帶着你一起……回去。”
他這句話,連琴已經聽不到了。
下一刻,他眼前已經是飛穿梭的無盡星光,他已經被天印和源珠強行帶離了蒼羅大陸。一瞬之間,他就不知跨越了多少個世界。
當連琴終於消失,天印源珠的光芒終於散去之後,慕哲平眼前這片山林已經是一片寂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生過一樣。
他長舒了一口氣,心知自己終於算是解決掉了連琴這個威脅。
事實上這個計劃能否成功,他一開始是無法確定的。或許天印和源珠不打算回去了;或許它們的力量太弱,根本壓制不了連琴的抵抗;或許那個標記動太慢,連琴提前脫離了那片範圍……
這一切,他事前都無法提前預料,因爲沒人有類似的經歷。
他能做的,只有賭。
而現在,他賭贏了。連琴不是殺不死麼,不是可以一直轉世麼?現在他再也回不來了,他最終很可能會出現在當初天印源珠所在的那片空間。
他能否在那裡活下去,又或者是一直孤獨終老,慕哲平無法預料,也不願去想。
他只知道,從此他們再也不用擔心他了。對於蒼羅大陸所在的這個世界而言,連琴已經等於是死了。
當然,從此這個世界也再無六大天印和源珠了……
這算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只可惜此時只有他一個人見證。而他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裡感慨,因爲北部前線的戰鬥並沒有結束。
下一刻,飛向最近一座傳送陣的他忽然生出一種怪異至極的感受。
那種感受,當年他和林四在第一次現池城山林秘密,並作出將六大天印和源珠送回的決定之後,也曾有過一次。
只是這一次,卻比哪一次強烈了不知多少倍。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飄到了雲端,渾身一陣難言的舒爽。這種感覺來得突然,去得也極快,而後他便現自己和這個世界之間已經沒有了多少距離。
沒錯,它並不希望自己的世界內出現外來威脅,而現在他們終於做到了當年的‘承諾’,所以再次得到了它的饋贈。
……
玄羅大陸的修士大軍已經殺到了海岸之上,這也是必然的。
雖然船隻被燒燬了一部分,但這船上可都是最低元境的修行者,距離海邊不遠的前提下,他們是有着普通人難及的強橫能力的。
更何況,後方大量船隻由於距離太遠,並未受到前方攻擊的波及。
只不過,這登上6地的過程仍然還是讓他們付出了沉重代價罷了。對於元境極境修士而言,在水中終歸比不上6地那麼靈活。
登岸之前,他們並沒有太多防備陣法箭弩拋石的手段。而因爲人數太多太密集,甚至連閃躲的空間都沒有,能依賴的只有揮動的兵器和自身的防禦了。
當玄羅大陸的修士大軍真正撲到海岸之上時,方圓百里的海水已經被染成了鮮紅。
真正的激烈交鋒是在岸上,修士大軍的衝擊力是那般恐怖,幾乎是眨眼間就沖毀了海邊的大量防禦工事,隨後和蒼羅大陸的大軍短兵相接,進入了慘烈的搏殺之中。
每時每刻都有數不清的人倒地,靈力的光芒讓整個戰場變得絢爛多彩,卻一點都稱不上美妙。
而若是在足夠高的地方俯瞰整個戰場,幾乎看不出什麼變化,也看不出什麼戰局,因爲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玄羅大陸強在中高階修士數量更多,單體實力更強。而蒼羅大陸則是佔據着人數以及指揮配合上的優勢。
這一戰最終鹿死誰手,現在根本無人能夠下斷言。哪怕此時全神貫注的宓元韻紀冰雲等人,也毫無把握。
因爲最終勝負不光要取決於下方戰場,還要取決於上方几位聖境高手之間的戰鬥結果。
當下方戰鬥進行到白熱化狀態時,上方的戰局第一次出現了變化。
高空中,古皇原本高大而又靈動的身軀陡然晃了晃,隨後無力跌向了下方的大海。一道若隱若現的刀芒透體而過,漸漸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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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和他並肩作戰的迦王反應可謂極快,他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殺向劍宗之主。
他不敢再和對面的尹漓繼續單打獨鬥了,因爲剛剛以二敵一,都被這個女人徹底壓制,根本找不到什麼還手機會。
他其實很清楚,當劍主被林四帶離的那一刻,自己和劍尊海皇古皇是撐不了多久的,因爲對面兩大聖境太強了,和他們並非同一個層次的。
尤其是尹漓,她的實力一直就不弱於林四連琴等人,她本該出現在劍主那一戰之中。她留在這裡,本就會打破平衡。
於是很快,上方的戰鬥就變成了尹漓和劍宗之主聯手對決劍尊海皇迦王三大聖境。
古皇之死,讓下方戰場上的玄羅大陸修士大軍士氣大跌,而蒼羅大陸一方則是氣勢如虹,一時間,場上形勢終於出現了傾斜。
時間在這一刻都彷彿變得焦灼起來,戰場死去的戰士和修士已經無法計數。
某種意義上而言,連琴曾經期待過的場面其實已經生了一部分。經此一戰,兩大陸修行界都註定會凋零大半,不知要經過多少年才能恢復過來。
許多從前不可能出現的畫面,正在一幕幕上演。扶搖幫助身後的碧瀾士兵斬殺了對面一名天境高手,打開了一道缺口;神炎的天境後期高手牧溪此時在同幾名白雲道高手一同對抗雙聖宮的幾位長老;謝少英正在和自己曾經的師傅呂思並肩作戰;數十萬月國士兵在前立起了城牆一般的堅盾,而大批冒險團高手和北谷族人從他們身後一躍而起撲向了敵陣……
或許多年以後,他們之中許多人還是會重新成爲對手和敵人,但至少這一刻他們的配合顯得那般自然而又順暢。
當天空中海皇的身軀被鐮刀切開之後,這場戰爭的勝負形勢已經完全顯現。迦王和劍尊甚至已經有了退意,而下方死傷慘重的玄羅大陸修士大軍在遲遲無法得到聖境高手支援的情況下,也開始變得萎靡了下去。
這或許纔是蒼羅大陸這些大軍和玄羅大陸修士最大的不同,前者早已經歷過數不清的戰爭,不光訓練有素,而且習慣了局面危急。而玄羅大陸的修士大軍若是局面佔優自是強大無比,現在這敗局已成的情況下,‘軍心’早就已經亂了。
他們本就不是軍人,許多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於是現在許多人開始想着如何逃得一命了。在這樣的戰場上,即便天境高手也變得脆弱無比,再強的實力也經不起這樣的大規模廝殺摧殘不是麼?
一小部分玄羅大陸的修士已經開始回頭向着海邊逃去了,而留下來的人,要麼是真的死戰不讓,要麼是根本無法抽身,要麼……就是還在期待着奇蹟了。
是的,還有奇蹟的可能,如果劍主趕回來的話。
劍主和林四那一戰,纔是真正決定性的一戰。他們不明白,神境高手怎麼這麼久還沒有解決掉一個林四。
他們等了許久許久,許多人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最終他們終於等來了那一戰的結果。
當遙遠的天際出現林四的身影時,蒼羅大陸一方的將士不自禁的爆出了巨大的歡呼聲,而他們的士氣在這一刻也終於攀升到了頂峰!
林四回來了,而劍主卻沒有出現,那意味着什麼?
這一刻,一些玄羅大陸的修士甚至當場呆愣了,彷彿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事實上又豈止是他們,就連宓元韻鍾離信無桁等蒼羅大陸一方的高層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們最大的期望只是林四能儘量拖延劍主足夠長的時間,他們甚至覺得之前過去的每一刻都那般寶貴,甚至就像是奇蹟。
畢竟,他的對手是神境高手。
他們根本沒想到他能回來,而且還是獨自回來。
當他的身影終於變得清晰的那一刻,在場每個人都知道,蒼羅大陸勝了。
……
遙遠的另一片海域,兩大獸王之間的戰鬥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天狼王原本肆虐不休的身影已經停了下來,最終漸漸化作了仰躺在海面上的男子,而不遠處的聶河並沒有趁機殺死他,而是靜靜俯瞰着他。
“你是怎麼做到的?”許久之後,天狼王打破了平靜。
兩大獸王之戰,這一次以他的失敗而告終。但他不明白,化作了人形的聶河爲什麼反而比先前的風狐王更強了?
人類的功法劍術戰法,人類的結界聖域……他不是沒見過,他甚至還研究過,他不認爲那能成爲什麼逆轉的關鍵。
“你一定不明白得到源珠的饋贈,對於魔獸而言意味着什麼。”聶河掀了掀嘴角,旋即回劍入鞘。
“源珠?”天狼王眼內浮起了疑惑,這個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聶河並沒有爲他詳細解釋的興致,他聳了聳肩:“化生爲人,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我並非多了人類經歷的風狐王,而是有着風狐王過去的人類。”
這句話讓天狼王陷入了深思,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微微搖了搖頭:“不打算殺我麼?”
“這些年,你爲何不來彌羅山殺我呢?”聶河灑然一笑,隨後轉身大步踏空而去。
他說得沒錯,九年前,天狼王其實就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而那時候的他若是面對天狼王,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
他不殺天狼王不是因爲尹漓是他的女兒,而是因爲殺了天狼王之後,玄羅大陸的魔獸界會失去庇護,也會亂起來。
他們這一戰的結果是能影響到兩大陸之戰的戰局,但另一方面,這一戰又和兩大陸之戰沒有多大關係。
畢竟,人類和魔獸這天然的界限,要比蒼羅大陸和玄羅大陸這界限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