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劍宗距離穆家堡八百里之外,宗門內的子弟皆爲劍修,只不過外門弟子居多,內門弟子偏少,關門弟子就更是屈指可數了。
實在是因爲劍修太過稀罕,想在結成金丹之時孕育出一柄本命飛劍,更是難如登天。
就按青雲門來說,雖說宗門的地位與規模都要比長河劍宗高出許多,但因爲長河劍宗是一處純粹劍修的修道之地,所以即便是雙方掌教見面,雲青山也會給上幾分薄面。
原因無他,只因劍修一旦成長起來,殺力之大,簡直離譜。
山上仙師,最不願意招惹的,便是這劍修。
而此刻,長河劍宗的宗門山門之外,一位一身白衣的儒雅年輕人,模樣與穆寒有四五分相似,但是卻多了幾分陰柔。
年輕人手持一把摺扇,腰間懸掛有一枚玉佩,此刻正仰頭看着山門。
“堂堂一個劍修大宗,怎的連山門都不敢開?難道還怕我這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不成?”
山門之外,幾個長河劍宗的弟子滿臉無奈。
這位白衣年輕人來到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宗主如今不在宗門,宗門內一切事宜,都是聖女在打理。
照理來說,這位自稱穆楓的人,是內門弟子穆秋的弟弟,那怎麼也該打開山門,以禮相待。
但是聖女卻說什麼也不開門,只以一個俗子不得入山的命令,將其攔在了山門外。
穆楓右手手腕微微一抖,手上那把摺扇瞬間打開,他輕輕晃了幾下,笑問道:“不開?”
山門那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穆楓點了點頭,“好。”
他啪的一下合上手上摺扇,輕聲道:“聞人斜月,大隋王朝當今大柱國聞人岑棘的嫡長孫,入長河劍宗修道已有十年,天資平平,卻在一年前的那場風雪夜悟道,不僅成功抱丹,還破天荒地孕育出了一柄名叫雪色的本命飛劍,本命神通是那……”
“夠了!”
一道清冷嗓音,忽然自宗門之內傳出。
領頭的是一位手持斷劍的紫衣男子,在紫衣男子身後,還跟着一個面色陰沉的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左右腰間各懸掛一把劍,皆是山下名劍。
正是如今風頭正盛的聞人斜月。
而那領頭的紫衣男子,則是長河劍宗的大師兄,陳烽火。
穆楓灑然一笑,望向自山門之內走出的兩人,輕聲問道:“怎麼?怕了?”
倒也不是怕了,只不過劍修所孕育而出的本命飛劍的本命神通,輕易不會透露。
除了與之對敵之人,再難有人可知曉那劍修的本命神通,到底是何等光景。
若是此刻被穆楓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說而出來,對聞人斜月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只不過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面前這個山下俗子,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不光連聞人斜月的身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連那本命飛劍,本命神通都知曉?
長河劍宗的大師兄陳烽火望着嘴角始終掛着淡淡笑容的穆楓,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人,和那穆秋一樣,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陳烽火右手輕輕握住了斷劍的劍柄,面無表情的說道:“擅闖我長河劍宗,你可知罪。”
穆楓莞爾一笑,反問道:“闖?我好像一步都不曾踏入你們山門吧?”
陳烽火冷哼一聲,“你這凡夫俗子在我長河劍宗山門之外大放厥詞,已然是罪無可赦,現在自斷雙臂,再說出爲何會知曉我師弟聞人斜月本名飛劍一事,我便會考慮饒你一命,不然……”
陳烽火握劍的右手輕輕將那柄斷劍拔出絲毫,一股冷冽的劍氣,頓時自劍鞘之中出現。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股劍氣的強橫之意。
這位陳烽火,是一位名副其實的金丹境劍修!
只不過,讓陳峰火微微訝異的是,面前不遠處的那位俗子,竟是紋絲不動,面對他的劍氣壓制,似是沒有絲毫的異樣。
而且,自那俗子的身上,竟是有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浩然之氣……
穆楓雙手負後,笑容溫醇道:“我只不過是一介書生,如今來到貴宗,也是不過是爲了我大哥討個公道,與你們這蔚然大宗,講講道理罷了。”
誰知陳烽火還未說話,他身後的聞人斜月便已經一步踏出,手持雙劍,一左一右,向那穆楓橫掃而去!
“與我長河劍宗講道理?!你還不配!”
穆楓不躲不閃,仍是安靜的站在原地,聞人斜月手中雙劍激盪而起的層層劍氣,如水中漣漪一般,朝着穆楓橫掃而去。
穆楓的一襲白衣,一頭長髮,被那劍氣吹的飄忽不定。
就在雙劍即將刺中穆楓的眉心處時,一道金鐵相交之聲,忽然響起。
聞人斜月的雙劍,被一柄山下尋常的鐵劍阻擋住了去路。
在穆楓身前,不知何時竟是出現了一位青衣男子。
這男子與穆楓長得有五六分相似,只不過眉眼之間沒有那份和煦,反而是怒火中燒。
穆楓輕輕拍了拍面前青衣男子的肩膀,小聲道:“這次下手可以重一些。”
說完,穆楓竟是主動後撤,爲那位青衫男子騰出地方。
那青衫男子沒有回頭,只是背對着穆楓輕聲道:“知道了,二哥。”
來人,正是穆寒!
穆寒冷冷的看了一眼聞人斜月,嗓音冰冷的開口問道:“那我夠資格跟你講道理嗎?”
聞人斜月見自己一劍未果,不由得大怒。
“你算什麼狗屁東西?也配?!”
【《乾坤化龍劍》:“砍他!”】
穆寒扯了扯嘴角,竟是忽然冒出句髒話。
“砍他媽的!”
【《乾坤化龍劍》:“砍他啊!我沒叫你砍他媽啊!”】
穆寒用力一揮右手,長劍橫掃,竟是一擊將聞人斜月逼退。
穆寒橫舉長劍,劍尖指向聞人斜月,罵道:“到底是砍他,還是砍他媽啊?!”
【《乾坤化龍劍》:“砍他啊!砍他!”】
穆寒重重點了點頭,啐了一口吐沫,身後劍氣縱橫,足足九條劍氣蒼龍,呼嘯而出。
穆寒大喝一聲:“砍死你丫的!”
瞬間,九條劍氣蒼龍呼嘯而過。
聞人斜月瞳孔瞬間放大,雖然他已經是抱丹境劍修,但是面對這一劍,竟是讓他感到招架不住!
而且更是無路可逃!這一劍,竟是避無可避!
就連陳烽火都不由得有了片刻的失神,回過神後趕緊拔出斷劍,瞬間掠到了那呆立原地,已然不知該如何還手的聞人斜月身前,替他擋下了這一劍!
穆楓挑了挑眉,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自家三弟,長大了嘛。
穆寒掂量了一下手中鐵劍,輕輕點了點頭,手中無劍的乾坤化龍劍與手中有劍的乾坤化龍劍,簡直就是兩種威力。
他望向那個臉色頗爲凝重的陳烽火,開口罵道:“剛纔哪個癟三說我二哥不夠資格的?站出來!”
陳烽火雖然擋下了這一劍,但是心中也極爲震驚,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面前那個頗爲囂張的青衣男子,好像……才他孃的是個築基八層的修士?!
可是剛纔那劍法,不可謂不高超了。
一些趕來看戲的長河劍宗弟子,也全都面面相覷,他們剛來到山門這邊,就看見自家大師兄被人一劍斬退三步有餘!
【你的《搬山術》感受到了長河劍宗一衆弟子的莫大震驚,此刻喜形於色,得意洋洋,修煉速度加快十五倍!當前熟練度爲“臻至化境”百分之七十五。】
穆寒咧嘴一笑,不成想還有意外收穫。
看來這搬山術也需要不一樣的人去震驚,不然總是青雲門那一小撮人,估計搬山術也看膩歪了。
長河劍宗的大師兄陳烽火深吸一口氣,朗聲道:“這位道友擅闖我長河劍宗,還欲要出手傷我長河劍宗弟子,如此罪名,恐怕道友擔當不起吧?”
穆寒將長劍插在地上,雙手叉腰破口大罵:“別跟小爺我拽詞,該講的道理我二哥都跟你們講了,既然你們不聽,那就該講講小爺我的道理了!你們睜大眼睛看好了,小爺我是青雲門聖子穆寒!剛纔對我二哥出手的那小子,乖乖走上前來跪下磕三個響頭!不然……就叫你們宗主來跟我講話!你們這些小輩,還不配與我討價還價!”
長河劍宗一行人面色齊齊一變,尤其是陳烽火。
那青雲門可是方圓千里之內的屹然大宗,即使是他們長河劍宗,也不敢與青雲門結下樑子。
就在長河劍宗一衆弟子進退兩難之際,一位窈窕身影,忽從山門內走了出來。
在這窈窕女子身後,還跟着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黑袍男子,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男子背後的那一把巨劍,極有威懾力。
穆寒看見那黑衣男子後,掐腰的雙手忽然垂下,嘿嘿一笑,開口道:“大哥。”
這人,竟是穆寒的大哥,穆秋!
穆秋把黑袍的寬鬆帽子微微掀開,看了穆寒一眼,又看了穆寒身後的穆楓一眼,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而穆楓和穆寒在看見穆秋的臉後,卻齊齊愣在了原地。
一向溫文爾雅的穆楓,微微眯起雙眼,破天荒的有了些怒氣!
而穆寒,則是徹底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臉,眼中,盡是冷冽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