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立即轉頭看向左手邊。
發現那個穿着校服的小女孩，此時正跪在旁邊的座椅上，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手機屏幕，她的臉色蠟黃，長相還算清秀，不過那對眼睛，卻是純粹的乳白色。
左思將手機收進口袋，小女孩將頭慢慢擡起，用那雙乳白色的眼睛與他對視着。
左思稍稍向左挪了一下屁股，小女孩也順勢向前挪了一下膝蓋，並且伸出了一隻滿是血痕的小手，拽了拽左思的胳膊。
左思想了想，將一部備用手機，從揹包裡拿出，隨便點開了一部動畫片，遞給了小女孩。
小女孩單手接過，用耳朵靠近喇叭，咧嘴笑了一下，然後將手中的彈力球遞給左思。
像是要交換。
左思接過了髒兮兮的彈力球。
小女孩起身離開，她回到了剛纔站的位置，低下頭，默默的看着手機。
左思鬆了口氣，將彈力球放在了旁邊的座位上。
呼呼~後脖梗涼颼颼的，左思回過身子，發現車窗上有一道縫隙，不停的往車裡灌着風雨。
他用力關了關車窗，但無論怎麼用力都關不嚴。
左思藉着車內昏黃的燈光，把所有的車窗都掃了一眼，發現幾乎所有的窗戶都關不嚴。
導致車內的地面已經溼漉漉一片。
不過，似乎除了他，沒有人在乎這一點。
左思起身來到司機旁邊問道：“師傅，從這到鄧家村需要多長時間？”
司機沒有回答他，就像沒有聽到一般，不停用毛巾擦着臉上的雨水。
這時，左思才發現，駕駛位旁邊的窗戶並沒有關上。
雨水透過車窗，‘嘩嘩’的灑在司機的身上，但是司機就是不將車窗關上。
“師傅，你怎麼不把車窗關上？”
司機依舊不理不睬，就像是個聾子一般，自顧自的開車。
左思有些冷，緩緩的伸出手，越過司機的頭頂，想要把車窗關上。
這種十幾年前的公交車，駕駛位並沒有隔離保護裝置，所以左思可以輕而易舉的夠到駕駛位的車窗。
可就在手即將接觸到車窗的那一瞬間，一隻蒼白溼滑的手，一把抓住了左思的手腕。
是司機！他不想讓左思把車窗關掉。
左思被驚了一下，連忙用力把手抽了回來。
車速在緩緩變慢。
司機按下了語音播報鍵。
“叮咚！七里河南口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上車請投幣。”
公交車停在了一個站牌邊，站牌下面站着一個穿白褲，黑西裝的中年男人。
嘎嘎嘎……
車門緩緩打開。
左思擋在了門口的位置，不管這中年男人是人還是鬼，都不會讓他上車。
左思沒有說話，與眼前的中年男人對望着。
車門外，漆黑一片，風雨下，根本看不清這中年男人長什麼樣，只能看到他的全身已經被雨水打溼。
大約過了三十秒，司機看了看時間，重新啓動了公交車。
中年男人沒有和左思發生任何衝突，就這樣站在原地，望着公交車漸漸駛離。
“車輛啓動，請坐穩扶好……下一站華信路。”
左思重新回到駕駛位，對司機說道：“師傅，我有急事，你看這一路能不停車了嗎？”
“不行！”司機居然說話了，拒絕的很乾脆，他聲音顫抖的說道：“到站必須停車，否則，將會有非常恐怖的事情發生。”
“什麼恐怖的事情？”左思忍不住問道。
但司機卻不再回答。
“師傅？師傅？”無論左思怎麼呼喚，司機都不再回應。
左思無奈，心想：“畢竟還要靠他開車，還是不要過分逼他了，車上的形勢，還不明朗，現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左思緩緩後車廂走去，想要轉轉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如果有惡靈，還是儘快找出來爲妙。
外面的雷雨，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左思打量着車上每一位乘客的樣子。
大部分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比較陳舊，不像是近些年的款式。
沒有人看向左思，他們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該聊天的聊天，該睡覺的睡覺。
就和看不到左思一樣。
左思想了想，掏出了銀色手機，先是禁言了直播間所有人，然後自己發了一行彈幕。
“麻煩大家幫忙查一下十年以前，所有關於青水市十路公交車的事故新聞，找到後，私信給我，注意，只要死過人的！”
然後，左思解除了禁言，彈幕立即飛起：
“草，每次都是用到我們才找我們，把我們當免費勞力啊。”
“估計主播的私信待會就要爆滿了。”
“那小女孩的美瞳在哪買的？還挺漂亮的，主播給個鏈接，我也去買一個。”
“主播注意一下視角，有時候拍不到演員，我們看着很彆扭的。”
……
“大家快幫忙找找吧，待會別忘發我私信裡。”
左思再次發了條彈幕後，緩步向車頭位置走去，就在要經過小女孩時，小女孩忽然擡頭，用那雙純白色的眸子盯着他。
表情已經從木然轉變爲憤怒。
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着實與她的年齡有些不符。
左思一驚，後退兩步，在沒搞清楚這輛車上的情況之前，他是真的不想動手。
畢竟這次的任務中可是有厲鬼，如果不做好準備就打起來，那他將必死無疑。
“怎麼了？你先不要生氣！”左思儘量用平緩的語調說道。
小女孩的胸膛不斷起伏，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就這樣怒視着左思，似乎隨時可能爆發。
左思仔細回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看向前方的座椅，有一顆彈力球正靜靜呆在上面。
“難道是彈力球？”
想到這，左思趕忙回到剛纔的座位上，將彈力球，拿回手中，遞到小女孩面前。
“還你。”
小女孩並沒有伸手去拿，只是表情逐漸平緩，胸膛的起伏也不再劇烈，又看了左思一會後，再次低下頭，看起了手機。
左思鬆了口氣，將彈力球裝進口袋，回到座位上，這一次，他沒敢將彈力球放下。
“叮咚！華信路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上車請投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