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一會兒門，段雪晴的門才幽幽地打開了，楊果抱着琪琪，滿臉燦爛的笑容，朝她搖了搖手，說道：“晚上好！我們回來啦！”
段雪晴扶着門框並沒有說話，露出半邊臉，冰冷的表情下面，有一絲絲黯然，她的情緒一向都藏得很深，但是楊果還是發覺到了。
“咦？你怎麼了？”楊果疑惑地問道，“怎麼不說話？之前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不讓我進去嗎？”
段雪晴猶豫了一下，拉開了門，側過身，讓楊果走了進來。
客廳黑乎乎的，只有臥室有着一點微弱的光線，那光線還不是燈管的光，跟檯燈的差不多，楊果轉過身，在門口位置的牆上摸索一下，啪地打開了客廳的燈。
“這麼早就睡覺了嗎？”楊果看了眼時間，才八點半。
“沒。”段雪晴惜字如金地說道。她平日說話不多，但是這一會，楊果覺得她跟自己說的話更少了，這可不正常啊！前者是性格使然，後者就是有意而爲之。
“你究竟是怎麼了？”楊果屁股頂着沙發，不解地問道，“你跟宋志文冷淡，跟我怎麼也冷淡？有什麼事情憋在心裡，不能說出來嗎？”
“你是我什麼人？”段雪晴忍不住說了這句話，然後偏過了頭，看向地面，不知道地面有什麼好看的，她就是不願意與楊果對視。
“什麼意思啊？”楊果再木頭，也聽出了一點怪異，他皺着眉頭說道，“我們是同學關係，更是好朋友關係，有些事情你解決不了，我們可以商量着解決啊！”
“僅僅只是好朋友嗎？”段雪晴猛地看向楊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輕易不流淚，楊果至少大學這幾年到現在都沒見段雪晴流過眼淚，看到她這個樣子，他一下子就慌了，急忙站直了身體，問道：“哎，你別哭啊，有什麼事情你說出來啊？是我做錯了什麼？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
段雪晴最終還是忍住了淚水，她走進臥室裡，出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個牛皮紙顏色的信封，偏着頭，遞給了楊果。
“什麼東西？”楊果很疑惑地接過了信封。楊果抱着琪琪有點不方便，不過還是很彆扭地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沓照片，照片的內容，楊果也很熟悉，不就是他跟方貝貝嗎？場景有好多，校道上、公寓前、朱江邊，甚至還有他們兩人出現在陽臺上被從下往上拍的照片，琪琪也在裡面，不過這都不重要。
那個會武功的跟蹤者！楊果忽然腦海裡閃過了那個身法靈活最終逃脫掉的怪人，沒有錯，一定是他拍的，楊果想象不出，除了那個怪人還有誰會有這些照片。
是段雪晴找人拍的？楊果腦海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被他自己給掐滅了，他又不傻，這個照片明顯是一個陰謀，怎麼可能是段雪晴找人拍的？要是段雪晴找人拍的，那個窺視感怎麼會出現在小區裡面？再說了，段雪晴也不是這樣一個人。
會功夫，還知道他跟段雪晴的，楊果一下子聯想到了那天在火鍋城遭遇的那幾個形意拳小混混！打不過，就出了這個鬼主意，來挑撥離間他跟段雪晴的關係嗎？
想到被偷拍，楊果就是一肚子火，握着照片的手手背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扔下照片去找他們算賬。
“貝貝！”琪琪眼尖，低頭好奇地看了一下爸爸手中的照片，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在江邊唱歌的人，她高興地叫到，“琪琪，粑粑！”
琪琪把人全認齊了，而段雪晴的臉色又白了一點，她搖搖欲墜，偏着頭，按在沙發背上，憂鬱地說道：“你們都在一起多久了？”
“什麼在一起多久了？”楊果覺得這個問題問得不對，他分辯道，“圖片上面的，是我一個朋友。”
“你們都住到一起了，還只是朋友？”段雪晴忍不住，多說了一句話。
“我們哪有住在一起？”楊果無語地說道，“那裡是我租來到學校上課時候住的，來去太麻煩。而她，也是過來跟我們一起玩的啊！我跟她，跟你，不都是好朋友嗎？”
話是這樣說，楊果還是覺得自己有點撒謊了，他對方貝貝的感覺，應該是要比朋友跟深一層，只不過，又偏偏只是朋友關係，所以說是朋友，也沒有錯，也不是違心之說。
“你跟我，僅僅是好朋友嗎？”段雪晴覺得自己好想哭，眼睛裡都布上了霧水。
這個對白多麼熟悉？所有狗血電視劇不都是這樣演的嗎？
再遲鈍，楊果這時候也恍然大悟，他這下終於明白問題的癥結了！眼前這個女孩，就如同宋志文所說的那樣，對自己有感覺，而且不僅僅是有感覺，經過了那次在自己老媽面前扮女友的事情，她已經是誤會了自己的想法！
楊果記憶力很好，腦海裡迅速閃現出段雪晴在他出國前讓他困惑的表現，如果是這樣，那麼段雪晴聽到他要跟鄭雨潔一起出國時候不快的表現也就能夠說得通了！
雖然情商不高，楊果決定還是要跟段雪晴把這個關係給理清楚，他說道：“雪晴，你不知道嗎？我一直是把你當成我很好的朋友啊！”
這話說出來，他就想扇自己一巴掌，太狗血了，這不就是他之前一直很厭惡的“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妹妹”的狗血情節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楊果看着段雪晴迅速黯淡下來的神情，也知道自己說得太過直白了，趕緊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確實是好朋友，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誤會了。”
怎麼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段雪晴站直了身體，偏着頭不想看他，往外推了推楊果，低聲說道：“行了，不用解釋，我要睡覺了。”
“砰！”關上的門阻絕了楊果再多說幾句的想法。
心煩意亂，楊果不知道爲啥覺得好煩躁，抱着女兒，不好發作出來。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把那一沓照片也帶了出來。
對！郭家形意拳武館！楊果咬了咬牙，左手捏拳，將照片捏得咔咔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