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訓練結束,時間到了晚上八點。
周青的新宿舍就在情報處專門給參訓人員準備的一棟臨時小樓裡面,三層的簡易樓,他住在第三層。
身份需要保密的緣故,吃飯方面還是由專人來送。吃過東西,簡單洗了個澡,他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般,軟倒在牀上。
第二天訓練號角聲響起的時候,他強撐着起牀,出去晨跑鍛鍊。
學如逆水,不進則退。
來到軍區,周青就必須適應這裡的生活節奏。
他下次訓練還需要參與一些項目之中,不能適應的話,這教官也用不着做了。
就這麼像忙碌又像無聊,呆了幾天,第二次格鬥訓練來臨。
這一次各種道具也都已經齊備,訓練已然可以正式步入正軌。
格鬥,其實周青最爲重視的就是心理方面,只不過對別人而言可能不那麼具備說服性。所以,他只把心理訓練排到了章程內,卻沒試圖跟任何人解釋。
懂的人會懂,如古展鵬,看法跟他若是不一致,訓練計劃不可能通過。
道具裡,設計最精巧的就是兼顧心理,跟各方面鍛鍊的一個擺動錘。
質地是鉛製,圓形,擺動起來的時候力道沉重,卻可以在固定的點牢牢停住。
訓練特別的簡單,人筆直站立在指定的框框之內,佩戴護具。圓球擺動的角度目標會是頭顱,要求不能眨眼,極力適應。
說來輕巧,可其實圓球重二三十斤,以那種“擺”的力度,足能將人腦袋砸碎。
訓練的目的是讓人克服恐懼的本能,培養眼神。
雙目如釘,紋絲不動。
這種古武術上的理論,其實跟現代搏擊完全共通,狹路相逢勇者勝就是最好的註解。如此方式,是周青跟古展鵬商量以後定下來的,三個階段,適應期,反應期,反擊期。每一個階段訓練用到的道具都不同。
參訓人員從沒有經歷過這種別出心裁的訓練方式,一開始難免退步,下意識眨眼。
有人受風力影響跟恐懼影響,眼淚甚至都被激了出來。也有人被擺動錘傷到,雖
佩戴有護具,還是被直接砸暈了過去。
但是,只能執行。
軍人的天職,讓他們就算明知道前面是火坑,也會強迫着自己往裡面跳。
訓練不止這一項,又一天下來,這些身經百戰的特種兵都被折騰的最後一分力氣都沒了。
而周青,在他們心裡是屬於那種冷淡,冷酷,毫無情緒的教官類型。
沒人能猜到他在想什麼,也沒人敢在明面上進行挑釁。有小插曲,訓練到中途,一個隊員扛不住壓力,因爲懈怠指令被開除了。
就是開除,直接被剝奪了軍人競技的參賽名額,遣送回原軍區。
遣送,換句話說就是這人不合格。
這種事情於一幫驕傲到極點的人來說,簡直是寧願死也絕對不可接受的。
十足十的丟人現眼,最出類拔萃的人,因爲完成不了訓練任務被遣送回去,難以想象的噩夢。
也由此,他們徹底看出來,周青真的有權限決定他們能不能在這裡呆下去。
有幾個跟那名隊員關係不錯之人,眼中赤裸裸的憤怒跟恨意涌現。
解散之時,萬啓明緊走幾步跟上了周青:“小周,這樣不行啊……把人從訓練裡除名意味着什麼你知道嗎?這等於是明擺告訴所有人,他不行。回到原軍區後,很可能這輩子也沒了提幹可能,會不會太殘忍……”
“你沒看到好多人看你的眼神都變了,是真的怨毒,我怕這種高壓會造成反彈。”
周青臉上疲倦一下子涌了上來:“萬哥,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他真不適合繼續參與下去,我不可能因爲他一個人拖慢訓練進度。還有,這些人陽奉陰違,有些必要的震懾是必須要做的。”
“時間緊促,除了一條道走到黑,別無它法。要麼我離開,要麼他們徹底服從。”
萬啓明道:“你就是太認真了,很容易得罪人的……這些人都是原部隊的驕傲……”
周青打斷道:“萬哥,我的職責是訓練,別的跟我無關。我要做的是對得住古教官的看重,很好的完成他交下來的任務。”
萬啓明覆雜:“你設身處地的
替那名被開除的隊員想一想,假如我是他,我不可能善罷甘休,甚至有可能投訴到軍區的監察科。你身份敏感,何必樹敵。這批人,得罪一個就等於得罪一串。”
周青沉默點頭,漸行漸快。
回宿舍的路上,他視線裡看到了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年輕人。
高瘦,精神,整個人神采奕奕。便是軍裝也沒辦法遮掩住他身上桀驁之感,年輕人的銳氣體現的淋漓盡致。
周青不免多看了幾眼,然後壓了壓頭上帽檐,跟他錯身而過。
吳元崗,他沒想到可以在這裡碰到吳元崗。
周青最近深居簡出,刻意的在避免跟太多人接觸到,沒想到還是無巧不巧的碰到了吳元崗。
“等等!”
吳元崗正跟幾個戰友聊着天準備進食堂,走出幾步,忽然轉身喊了一句。
周青避無可避,自若回頭:“怎麼?”
吳元崗眼神變幻,脫口道:“周青。”
周青毫無被拆穿的緊促感,坦然道:“你認錯人了。”
吳元崗怎麼可能認錯,對一個打斷他父親胳膊,並且結怨頗深的人,化成灰他也認得。
“你搞什麼鬼!”
周青看許多人目光都看了過來,不再回應,轉身即走。
“給我站住……”
吳元崗下意識的要去追趕,被人從後壓住了肩頭。
是個中年男性,看肩章是鐵血那邊的人。
正是注意到情況部隊過來解圍的萬啓明。
這麼一耽擱,周青人已經越來越遠。
吳元崗不傻,甩脫了萬啓明大手,心想着有機會找人打聽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他毫不懷疑自己認錯了人,就算是雙胞胎,說話的聲音,相貌,以及氣質也不可能完全一樣。他就是周青,不過他不是應該在濱海那邊深陷牢獄麼?怎麼會出現在軍區裡。
周青並不知道吳元崗想什麼,也沒必要花心思琢磨。
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的事情不是秘密,肯來,是源於古展鵬的承諾。他也信古展鵬可以應對任何由他導致的突發狀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