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警車駛入小巷，停靠在按摩店門前。
大媽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搬出椅子，拿出瓜子。
當看到一箇中年人在警察的攙扶下被帶上警車時，更是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
“他是你們這裡的常客麼？”
“偶爾吧，我剛接手這家店，他只來過兩次。”
“突然就發瘋？”
“是的，我告訴他，技師今天休息，但他想在這裡坐一會，然後突然就開始抽搐發瘋起來。”
張逸看了一眼警車裡神智呆滯的王傑；“吳警官，他說自己殺了好多人，全都埋在了他家裡那棵大楊樹下面，說得有板有眼的，真的假的？”
“這個我們會調查。”
吳介目光環視四周一圈，確定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線索後，合上手裡的筆記。
“沒其他的事情，我們先帶人回去了。”
“哦，慢走。”
“叮鈴。”
吳介走出按摩店後，突然忍不住打起一個冷戰。
手掌搓了搓肩膀。
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玻璃門。
“吳隊，怎麼了？”
“沒事，就覺得這家店裡面有點冷。”
“這人不像是喝酒，像是吃了什麼精神藥物，先帶他去醫院抽血？”身邊的同事詢問道。
吳介低頭趴在車窗前，仔細打量車裡的王傑。
見他癡癡傻傻的模樣後，不禁皺了皺眉頭。
“你們帶他去醫院，老高，你和我去他家裡看看。”
“好！”一位年長的警員點了點頭。
“滴滴滴……”
看到警車漸行漸遠，坐在門口的大媽們頓時敗興而歸。
從臉上遺憾的神情不難判斷，是沒有看到她們預想的畫面而失望。
“還真是便宜他了。”
戴茉莉坐在按摩椅上，吃着香火，一隻手抱着手機刷電視劇，一邊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們本就不是懲惡揚善的俠客，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警察比較好，況且慶嫂已經把他的靈魂帶走了，等待他的折磨纔剛開始。”
張逸走到桌子前，拿起黑色的盒子在手上把玩起來。
慶嫂他們已經離開了，臨走時還帶走了王傑的靈魂，並指點張逸，把那一縷殘缺的靈魂丟進王傑的肉身裡。
這便是王傑癡傻的原因。
至於他會被法律審判，還是被關押在精神病醫院，這些都不是張逸所操心的事情。
只要不給自己惹麻煩，這個人情他還是很樂意給的。
盒子是慶嫂留下來的。
張逸也不知道這東西還有什麼作用。
他把賬冊呼喚出來，看看這東西能否和符籙一樣放進賬冊裡。
當盒子觸碰到賬冊時，賬冊上竟然微微顫動了幾下，隨後賬冊翻動到空白頁上，給出了一段信息。
【怨盒】可兌換一千營業額，是否兌換。
一千營業額！
張逸臉上洋溢起笑容，這下自己的損失一下都補回來了，順帶地還賺了不少。
“兌換！”
隨着手上的黑盒消失，張逸把賬冊翻到第一頁上。
“咦，鬼神之目，這就是我的能力麼？”
張逸：人
狀態：良好
能力：鬼神之眼
已簽訂契約：按摩店老闆。
營業額：1000
看着上面的信息，張逸嘴角上揚起來。
而營業額1000的數字，
也讓他睏意全無，抱着賬冊上樓開始研究起來。
直到第二天中午，張逸頂着黑眼圈走下樓時，也沒有研究出什麼所以然來。
賬冊裡可以兌換的物品很多。
各種道具的解讀，讓他有一種回到學校讀書的感覺。
定睛一瞧，張逸眉頭微揚，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中午12點了，可店裡的生意竟然出奇地好。
曾叔和茉莉各負責一個，一旁還有三個人在等着。
看到張逸走下樓，曾叔擡頭上下打量了張逸一眼：“昨天看戲看得怎麼樣？”
“馬馬虎虎，沒看明白。”
張逸隨口應付道。
“正常，浪費精力去看戲，不如躲在被窩裡多打兩把遊戲。”
曾叔從小木箱裡拿出藥瓶，倒在手上。
滿是老繭的雙手揉搓了幾下，放在客人的脖子上。
雙手像是滾熱的石頭一樣，貼在皮膚上，那種舒爽的感覺，令客人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嗯，下次不去了。”
張逸把目光從曾叔身上收回來。
即便是有鬼神之眼，自己依舊沒有從曾叔身上看到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可越是這樣，張逸心裡越是覺得這位曾叔身上的水很深。
畢竟這個按摩館不一般，如果真的是普通人，怕是在這裡待不了這麼長久。
眼下既然沒有看出什麼問題，張逸也只能暫時作罷。
“我艹！”
這時坐在一旁椅子上等待的客人，突然爆起粗口。
“咱們市出大案子了。”
他拿着手機給身邊的朋友看。
張逸湊上去瞄了一眼。
【經熱心人舉報，大楊樹下三十六具屍體浮現人間。】
看到新聞的標題，張逸眉頭微揚。
還沒等他往內容上瞅，戴茉莉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
戴茉莉伸手把手機拿出來，遞給張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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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上面僅剩下5%的電量，張逸就知道這娘們又刷了一晚上的電視劇。
不得不說，變成鬼也是有一點好處的，在吃飽的前提下，幾乎是不用睡覺，也不用擔心黑眼圈，更不用擔心熬夜傷身體。
電話是吳介打來的。
張逸按下接聽鍵，朝着門外走出去。
“叮鈴！”
走到門外，就聽電話裡吳介的聲音很焦急。
“喂，我是吳介，昨天晚上，你確定那個做按摩的瘋子，只說了自家後院有屍體，還有沒有其他地方麼？”
“嗯……好像他還勒死了一個人，佯裝成上吊自殺的樣子，不過具體他沒說。”
張逸言辭含糊，雖然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卻沒有絲毫分享出來的想法。
一方面這已經是很多年的事情了。
另一方面，他不想把自己牽扯進去。
“怎麼，他們家真的有屍體？？”
“嗯，有，還挺多。”
“嘶……”
張逸對着話筒狠狠吸口氣。
“你別害怕，他已經被我們控制了起來，如果還有什麼線索，記得第一時間聯繫我。”
“吳警官！”張逸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那個……有沒有獎金啊？”
“嗯，我儘量幫你申請吧。”
吳介的聲音裡透着無奈。
這麼大的案子發生在眼皮子底下，局裡領導頭都大了。
吳介還想說點什麼，可嘴還沒張開。
“嘟……嘟嘟”
張逸一瞧，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看來以後還是要給茉莉買一部手機比較合適。
“叮鈴。”
“我出去吃點東西，需要我帶點什麼回來麼？”
張逸把手機放在櫃檯上充電，隨口向戴茉莉和曾叔問道。
“不用，我待會回家吃。”
曾叔擺了擺手：“有空自己買個簡易竈，自己做飯吧，外面的飯菜油煙太大，能少吃就少吃點。”
戴茉莉看向張逸，委屈的小眼神，其實一肚子話想說。
炒拉條、薯片、米線、包子、涼皮、炒麪等等，她想吃的東西太多了。
可最後還是把這些話全都憋在嘴裡。
只求張逸不要把這些東西帶回來就好。
對於這種不過分的小要求，張逸會心一笑，向戴茉莉投去我懂得的眼神後，轉身就出了店門。
中午的太陽很大，路上張逸沒有再看到那些鬼魂的身影。
經過這幾天的瞭解，鬼所懼怕的並不是白天，但他們怕太陽的暴曬。
這一點戴茉莉曾經親口證實過。
所以在中午時，人們對灼熱的陽光都繞着走，儘可能讓自己少暴露在陽光下，張逸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專挑有太陽的地方走。
別問，問就是安全感。
“老闆，一份炒麪、加蛋、再來一瓶汽水。”
“好嘞！”
走進餐廳，張逸沒忘找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餐廳的人很多，不時還能聽到關於王傑家挖出屍體的消息。
畢竟殺人兇手的故事天天都有，可突然有一天發現兇手竟然就在他們身邊時，換做誰都會感到害怕。
張逸的一隻手託着下巴，心裡對昨晚上的經歷做了重新的覆盤。
仔細想想，當時有很多細節，是自己沒有注意到的。
例如第一天晚上，李正就對自己投來關注的目光。
到戲臺上，李正對自己說出他內心想法後，自己逃到後臺，當時三蛋爬在五子的身體上，啃食着他。
但五子的胸口是被刨開的， 以及自己轉過身看到的周領班，他的胸口也是被刨開的。
聯想起李正當時手上握着的那把刀。
可想而知，是李正動的手，提前讓這些人死亡的記憶被喚醒過來。
而他之所以這樣做，恐怕就是因爲自己提出拜喜神的緣由。
周領班一開始就在強調規矩，可見神龕裡供奉的照片一定牽扯到了某種特殊的規則。
但當自己向周領班提及，可以簡單地祭拜喜神時，自己明顯感覺到，所有人對自己投來的目光是惡意的。
這些被他忽略掉的細節重新浮現在腦海，串聯在一起，組成了一個新的拼圖。
拜喜神，會引發規則的力量。
戲班裡的人明顯已經產生了牴觸的情緒，說明他們之前他們就一直如此做。
但這一次他們選擇忽略掉這一步。
也就意味着，這些傢伙已經有意識地開始去反抗規則。
如果張書來沒有消失，按照曾叔的說法，他每隔幾天都會去找慶嫂，查看戲班的情況，自然不會有人敢如此。
但現在張書來消失得太久，威懾越來越小。
導致戲班裡的惡鬼開始動了反抗的心思。
所以……
“你的炒麪！”
老闆把炒麪和汽水一起放在張逸面前，看着熱騰騰的炒麪，張逸伸手拿起筷子。
用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既然沒找到離開的辦法，那我索性就在這裡多賺點營業額，什麼牛鬼蛇神，來一個我滅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