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無論是天頂之城還是塵土，都陷入了久久地沉默之中。
所有精靈目瞪口呆，本以爲真王降臨，門徒的敗亡已成必然，沒想到……
他轉身就進了舊日神國。
不給絲毫反應的時間。
以一己之力，把所有精靈拒之門外。
但這裡好像纔是他們的地盤來着！
“他，就這麼跑了？”
精靈女皇呆呆地看着封閉之後的舊日神國，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啊！？
哪怕是活了數萬年的精靈女皇也被氣得不輕，情緒劇烈波動，連帶着英文第八個字母也在劇烈晃動。
在她的視角，明明自己和門徒沒有任何仇怨，就算是精靈族造神，也沒有如其他邪神教團一樣大肆屠戮，只是收集信念之力，根本沒有損害任何一方的利益。
哪個古老種族不是手上沾滿了鮮血，至於塵土和天頂之爭也是王國內部的事情，他們的行爲都已經稱得上是善良種族了。
但門徒這傢伙，一聲不吭跑來了天穹樹國鬧了個底朝天，召喚衰老天秤恐嚇她，面對真王到來，還勒索他們給十成九的報酬。
還把舊日神國放出來，持續失控。
妥妥的黑惡勢力！
但不得不說，這傢伙確實很有能力，面對兩尊真王還能蹦躂到這個地步，確實稱得上是藝術。
哪怕精靈女皇也不得不承認，在她上萬年生命週期中，除了父親之外，也沒見過幾個能和他相比的男人。
如果作爲配偶，應該會有很多歡愉！
“只可惜……是敵人！”精靈女皇目光冷冽。
她可不是小女孩，心中唯有利益是第一位。
當務之急，是跟着對方進去搶奪權柄，不能讓人摘了桃子。
她對着天樹真王說道：“父親，那我們快點追進去吧。”
然而天樹真王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我做不到，裡面的東西已經開始釋放影響力，畢竟它不是外來的偉大存在，沒有受到【塵世】生態的壓制，而且還是自然相關的權柄，先天壓制吾的律法，換做其餘真王倒是有機會。”
同路徑中，佔據源頭就是這麼霸道！
“什麼！？”
精靈女皇神色震驚，沒想到在她眼裡無所不能的父親，竟然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但門徒憑什麼能做到？
這傢伙……到底是誰？
“那該怎麼辦？”精靈女皇神色不甘。
“與其考慮門徒，不如思考一下舊日神國該怎麼辦？脫離封印的它，很難再被封印第二次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塵月真王突然開口。
天空之中，舊日神國還在不斷地吞噬信念之力，繼續靠近現世，不斷地膨脹、扭曲，擴散出恐怖的靈能，捲起了風暴。
大量的房屋破碎、大地碎裂、樹木被連根拔起，融入了舊日神國之中。
這時候的它，在亙古之月的照耀之下，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巨口，開始侵吞整座天穹樹國。
並且，其中擴散出的神秘波動讓不少純血精靈神色痛苦，不斷放大自身慾望。
若非有着兩尊真王的鎮壓，估計絕對會被當場扭曲，變成靈孽。
“吼！吼！吼！”
塵土之中，無數的巨獸咆哮，正在發生了詭變，長出了各種慾望本相扭曲後的肢體，朝着某種特殊形態進化，成爲詭異的孽獸。
它們的眼中，失去了對於王的敬畏，開始主動進攻無數的天穹之樹！
轟！
他們巨大的身軀猛然撞擊在樹幹上，大量的木屑飛舞，讓整座天頂之城開始晃動。
並且，混亂靈性還在進一步攀升。
這一幕，讓兩尊真王沉默。
混亂時代，之所以會有這個稱呼，就是因爲一切混亂事件都會被加持靈性，進一步放大。
整個主世界，乃至是母河，都在默許、縱容、鼓勵生命在混亂之中攀登！
相當於有着天意的加持，時來天地皆同力！
這麼一來，隨着舊日神國進一步靠近現世，整個精靈族將會失去他們的家園，需要遷徙逃難。
失去了經營數十萬年的國度，兩尊真王也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創傷，在即將到來的混亂時代，和慢性自殺沒有區別。
他們見證了不少古老種族的覆滅，因此更明白沒有什麼是永恆存在的。
無上者都會被舊日埋葬，更別說是塵世的凡物。
哪怕人族盟友願意接收他們，但如果門徒沒有奪取權柄，而是誕生了新的惡之神，那麼精靈族將會成爲祂最可口的食糧。
命運，已經註定了！
精靈女皇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喃喃道：“父親、母親，你們是故意縱容他進入舊日神國的。”
“就讓他試試，又何妨。”天樹真王淡淡地說道：“既然有偉大存在出手佈局，那麼就引入更多的偉大存在，將水徹底攪渾。”
塵月真王看着天空中閃耀的亙古之月，感受着皎潔的月光灑落身周，平靜地說道：
“赫里斯塔夏，你的心越來越焦躁了，這個樣子怎麼可能登王，他並非自然路徑，想要以此登神極爲困難，哪怕最後攻破神國，主動權還是在我們手中。”
“知道了，母親。”
精靈女皇聽到這裡，心中安定了不少。
一切都在真王的掌控之中，故意縱容了門徒的鬧劇，也是想借用他背後的神秘存在破局。
而且舊日神國雖然麻煩，但只要天空中的月亮還在，她們就還有底牌。
“門徒可以開門，難不成還能把舊日神國搬走不成？”
赫里斯塔夏心中思索，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她很期待看到門徒震驚的樣子。
*
*
舊日神國內部。
“躲天意，避因果、諸般枷鎖困真我。順天意，承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一朝悟道見真我，何懼昔日舊枷鎖。世間枷鎖本是夢，無形無相亦無……無……啊嚏！”
坐在門徒肩上唸詩的鼠鼠突然打了個噴嚏，總感覺有人在背後想自己。
但是被蛋蛋吐槽，都沒幾個人知道你的存在，怎麼可能想你？
“也是哦。”
鼠鼠恍然大悟，好像是自己收攏了關於修人的因果，也就是有人在嘀咕修人，會讓自己有所察覺。
“爲啥都是鼠鼠背鍋。”
想到這裡，鼠鼠很生氣，然後氣了一下，開始畫圈圈詛咒那個背後碎碎唸的傢伙。
大量的因果通過業障劫王盤轉動，釋放出去，不斷地干預對手的命運，直到徹底扭曲。
當然也有一些強者不會受到影響，需要龐大因果進行扭曲。
既然修人都教了自己這麼帥的定場詩，就不額外收精神損失費了。
化身門徒的陸羽，漫步在舊日神國之中，神色平靜。
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爲了召喚舊日神國。
如果藏匿在所有精靈心中，舊日神國就是無形之物。
但只要它具備實體，那麼就會受到門之主支配，可以隨意開門。
這就是概念系技能的恐怖！
如此一來，哪怕是真王也追不進來。
也就有了操作的空間。
因爲這位借雞生蛋的偉大存在身份，陸羽已經大致清楚了，而且還和自己的關係很近。
“修人，爲什麼這舊日神國，確實和想象中不大一樣。”鼠鼠疑惑地問道。
陸羽眼前的景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無論是破碎神殿、古老殘骸，扭曲的神性生物通通沒有。
有的只是狂風呼嘯，雷蛇遊走，滔天海浪翻涌。沒錯，他們竟然出現在了海邊，一片孤島之中。
天昏昏沉沉，無盡的海嘯席捲，隨時可能將其吞沒。
噠噠噠！
雨如同傾倒般灑落大地，化身天之劍姬的小蜘蛛向前一步，本來想使用蛛絲，但想到自己還在僞裝，於是手指一捻，釋放劍氣，在空中交織成了一把白色的劍氣之傘，撐在頭頂，絞碎了雨滴，讓方圓數十米變成了真空環境。
靜靜地守護在主人身後。
如同是一位優雅的貴族正在郊遊。
鼠鼠默默地收起了它的小紅傘，因爲這樣顯得自己很呆。
如果它四處張望一下，還以爲是自己被傳送到了海邊，但仔細看了幾眼，皺眉喃喃道：“怎麼感覺……這裡有些眼熟啊？”
“嚶？”小蜘蛛詢問道。
你來過嗎？
“有點像是舊日之書電視劇裡面，最後的大決戰啊？”鼠鼠喃喃，還想繼續回憶，突然，轟隆一聲。
無數驚雷在厚重、漆黑的烏雲層中猛然炸響，雖然只帶來了剎那的銀白色激光，但卻可以看到，十八隻猩紅的眼睛，正漠然地注視一切。
“什麼鬼東西！？”
鼠鼠嚇得一激靈，下意識擴散出赤氣籠罩四周，帶着自己和修人它們一同隱去了身形。
然而面對着修人和其餘寵獸古怪的目光，它反應過來，總不能說自己被嚇到了，於是故作鎮定地說道：
“這叫做安全第一，先觀察環境，有備無患，這可是危險的舊神國度，必須得有十成把握再出手，否則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就在它說話的時候，天穹之上，無盡的光輝席捲，驅散了黑暗，照耀萬古。
伴隨着咕嚕咕嚕的聲響，一個太陽正在飛速靠近。
不……不對！
那根本不是太陽！
陸羽眯起眼睛，能夠看到那無盡聖光之中，出現了一架神聖瑰麗的純白戰車。
所謂的戰車，也是由一個個長着潔白羽翼的眼睛組成，匯聚成了一種詭異的戰車形態。
“舊神天使！”陸羽化身的門徒輕聲低語，對此並不意外。
然而鼠鼠卻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
“這不是……”
話還沒說完，小蜘蛛突然擡起了頭，看向了西北方向的虛空。
咔嚓！
虛空撕裂出如深淵般的裂痕。
伴隨着一條條虛空元素組成的長足跨出，一位面容絕美的少女手持長劍從中走出，身後，無數虛空魔物咆哮，目光貪婪地注視着世界，企圖吞噬一切。
東南方向，一個頭戴天穹樹枝編織桂冠的美麗少女踏足水面，緩緩走來。
相比起恐怖的風暴，渺小無比！
但是在雷霆和海嘯翻涌而去的時候，她緩緩地擡起手，然後一拳揮出，拳印席捲，如大日升空，普照世界，瞬間將方圓百里的風暴掃蕩一空，迴歸了最初的寂靜。
然而在北方的風暴卻沒有消散，反而迅速靠近。
很快，陸羽等人就看到了一道猙獰恐怖的巨大身體，如同巍峨山峰，卻有整整九個頭顱，佈滿藍金色鱗片和魚鰭特徵的九頭龍，穿透厚重的風暴雲層，出現在了大海之上。
它漂浮在空中，身後的四對龍翼扇動，捲起了恐怖的風暴，攪動大海混亂不堪。
四道身影分別佔據了天空和三個方向，僅僅是氣息碰撞，就讓空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她們對視一眼，瞬間爆發了恐怖的大戰。
餘波震顫世界！
虛空千足劍聖以超越空間的極速，瞬息間斬出數十萬劍氣，但是卻被進入千臂形態的精靈女帝轟碎。
百目天使駕馭神之戰車，純白光輝縈繞，浩浩蕩蕩，如同銀河傾倒，淹沒人間。
然而風暴九頭龍只是張開了血盆大口，風暴靈性匯聚，化作了九道湮滅世界的龍息。
風暴龍息！
大戰爆發，席捲世界！
“爲什麼大決戰的畫面會出現在這裡？”
鼠鼠喃喃道，無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因爲這四位分別是百目天使長，千臂精靈女帝，風暴九頭龍鮫姬以及虛空千足劍聖。
是【舊日之書】電視劇中的四位主角，代表了純白天界、大地、海洋以及虛空四大勢力在主世界的碰撞。
而鼠鼠等的也是大結局，在她們戰鬥之後，就會決出最後的勝利者。
主世界是滅亡還是迎來新生，都掌握在她們手中。
而如今，四個主演竟然從電視劇中走到了現實，並且身上的氣息，都是生態主級別，並且還在不斷攀升。
“原來如此……”陸羽通過真理之眼，很快明白過來，解釋道：“強大的信念之力作用下，誕生了四位足夠優秀的備選者，只有真正的勝利者，才能夠獲得爭奪神位的資格。”
如果他沒猜錯，每一位勝者吞噬對手之後，都會進一步強化。
不同的勝者，都會開啓不同的結局。
比如虛空贏了，就會引來虛空大軍入侵主世界，吞噬一切活物。
風暴九頭龍贏了，就會發生大海淹沒陸地，成爲海洋生物的樂園。
百目天使贏了，就是聖光扭曲萬物，傳播上帝教條。
而她，則是成爲上帝之鞭，放牧萬物！
至於千臂精靈女帝……作爲靈族幻想中創造的超級靈族。
如果贏了，陸羽也不清楚會發生什麼事情。
如果想要解決舊日神國事件，最好是讓她勝出。
但……
陸羽拄着踏塵者之杖，一步步向前走去，無數的鴉羣飛舞，裹挾着無數咒術瞬間剝開，硬生生炸開了一片咒術區域，強行開闢了一片戰場。
“是誰？”
突如其來的變化，瞬間吸引了四尊強者的注意，目光齊齊匯聚而去。
風暴九頭龍十八隻猩紅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冷聲道：“你是誰？”
她的聲音如雷霆炸響，震顫虛空，足以震死普通的萬古巨頭。
但陸羽沒有在意，就連卷起的風暴，在靠近的瞬間就被平息，所有的氣流縈繞着他飄蕩，成爲他最忠實的僕從。
他靜靜地站着，衣角都未曾吹拂，這一幕，讓四尊頂級強者都意識到，這絕對是一位可怕的強敵。
千臂精靈公主目光躍躍欲試，身上的戰意涌動。
百目天使驚“咦”了一聲，似乎是在觀察對方身上的氣息。
虛空千足劍姬眼神漠然，卻並非看着門徒，而是他身後撐傘的少女。
作爲劍客的直覺，她能感覺到，這是一位絲毫不遜色於自己的頂級劍士。
面對着四尊強者警惕的目光，陸羽輕聲地問道：
“你們看我是像神呢？還是像人？”
這是……人皮子討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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