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輪月,一半隱藏在陰影中,另一半,卻暴露在世界上。
燈,並不明亮,只能夠照亮玄關的一小點地方。這是如此熹微的光明,只能夠找到披肩發的婦人,還有她所處的位置。
玄關旁邊的電話旁。
“老公,爲什麼不回來呢?把孩子就丟給我一個人來照顧,早知道就不應該領養那個小孩。”婦人的聲音很急促,只是電話裡並沒有迴音,嘟嘟的忙音,代表了一切。
電話的那一頭,早已經沒有人在接電話了。
這沉悶的電話忙音,彷彿也引起了另外一頭,埋藏黑暗裡的,一聲接着一聲,極力壓抑着的哭泣的聲音。
“那個人……根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啊……”
婦人緩緩地說着,眼神卻陰沉了下去,就像是一段在不斷下沉的地面,幾乎要沉到了看不見得深淵裡去。
啪的一聲輕響,電話被她掛斷了。
赤着腳,走在家裡的地板上。從玄關開始,有一條長長的走道,牆面上貼着一張又一張表格,最近的一張表格上,還畫着一個巨大的紅叉。
卡啦一聲悶響,半掩着的門,被拉了開來。窗戶並沒有被打開,窗外的月光根本透不進來,整個房間裡一片黑暗。
只是隨着門得拉開,一點燈光還是從縫隙裡面透了進來。可是很快卻又被擋住了,被那位披着頭髮的婦人擋住了。
“你也和我一樣吧,那爲什麼你還是那麼沒用呢?”
婦人擋住了光線。無論光怎麼的努力,都照射不進房間裡。這一片黑暗中。只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個窄窄地籠子,跪着一個少女,正在努力地壓抑着自己的抽泣聲。
“爲什麼你總是做不好呢……”婦人像是沒有了靈魂似地,一動不動地站立在籠子面前,毫無生氣的說着話。
除了壓抑着的抽泣聲,在應和着她的話以外,窗外寂靜無聲。
彷彿感受到即將到來的悲慘事情,籠子裡的女孩。掙扎着發生聲音。
“對……不起……媽媽……”
女孩這樣說着,只是婦人卻沒有聽到她的話,不,雖然女孩的聲音很細微,但是還是能夠聽得到的。只是在這個看上去已經喪失了靈魂的婦人聽來,沒有聲音,沒有一點聲音。
所以她依舊在說着。無比冷靜地說着。
“爲什麼你就是不能理解我的苦衷呢?爲什麼你從不會想着幫我減輕煩惱呢?”
無來由的指責,卻沒有任何的狡辯,甚至連辯護都沒有。籠子裡的女孩,只有對不起,一聲接着一聲的對不起。
斷斷續續地,像是一個奄奄一息的嬰兒一般。
“你……討厭我把。恨我吧。”
婦人卻沒有停下來。依舊緩緩地說着。她的話語,彷彿最尖銳的刀子,直直地插在了女孩的心上。
“不會……”
女孩努力地說着,她幾乎已經發不出來任何的聲音了。只有斷斷續續地聲音,從籠子裡面傳出來。
“不。你討厭我。想讓我受苦纔會反抗我。是吧。”
婦人說着,聲音幾乎顫抖了起來。
“怎麼會……不對……”女孩奮力的辯解着。只是她的聲音聽上去是如此的無力。像是被獅子咬住了喉嚨的小獸,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清楚。
“無論是那個人,還是你,都不需要我。這裡不是我的家。這裡不是我的棲身之所。我……不能待在這裡……“
“媽媽……媽媽……“
“不願意饒過我嗎?”
“求你了……媽媽。”
“抱歉啊,抱歉。媽媽這麼沒用,再見了。再見了,由乃。”
說着,婦人便已經轉過了身。
只有籠子裡的女孩,還在掙扎着喊着,“等等……等等……”
她的聲音很輕,就向外面照不進來的月光一樣,無力到了極點。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
除了一聲輕響。
那是“噌”的一聲,像是鋒利的匕首,從彈簧裡面彈出來,然後嗡嗡地暴露在空氣中。
原本走出去的婦人,卻慢慢地走了回來。只是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人。一個看不清面貌的人。
門,被輕輕地拉開。
一道明亮的光,直接刺進了完全黑暗的房間裡。這道光,是銀色的,很刺眼,像是匕首一樣的令人覺得寒冷。
籠子裡面的少女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話。
“這裡就是我妻家嗎?”
少女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擡着頭,看着站在門外的人。自己的媽媽……還有站在自己媽媽身後的,藏在兜帽裡的人。
應該是個男人,身材比自己爸爸還要高一些,但是整個人的臉都藏在兜帽裡面,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左手握着拳,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從他的手腕下伸了出來,穩穩地停在自己媽媽的喉嚨上。
“倒還真是……”
來人輕輕地笑了一聲,手腕微微上擡,一點殷紅立刻出現在了匕首上。媽媽的喉嚨被他劃破了。
“這位婦人,不管怎麼樣,沉默不語都容易導致心理的疾病。您還是說兩句話吧,比如說,告訴我,這個籠子的鑰匙在哪裡。”
“媽媽……”
籠子裡面的由乃繼續抽泣着,無力的喊着自己的媽媽。只是婦人卻像是死了一樣,雙眼無聲地看着籠子裡面的由乃,冷笑着,一邊笑着,一邊流淚着。
滴答。
她的淚珠,直接從臉頰上滑落,滴落在了橫在她脖子上的匕首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沒有回答嗎……”
身後的男子緩緩地嘆了口氣,像是發現了什麼無奈地事情。他的聲音有些小。但是這個房間更小,所以由乃能夠聽得清清楚楚。只聽他說道。
“我只會殺人,打暈人這件事情,還是不太熟練。”
他說着,原本低垂着的右手猛地擡了起來,嘭的一聲,擊在了婦人的腦後。婦人連哼也沒有哼,軟軟地倒了下去。但是並沒有死去。
“我說……”男子剛準備說話,卻驚訝的發現,籠子裡的少女似乎受到了驚嚇直接轉過了身,背對着他,瑟瑟地發抖着。
微微一笑,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情況,來人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先是嘴角輕輕地咧開,然後露出兩顆潔白的門牙。
他緩緩地走着,繞着籠子走着。他並沒有拖鞋,穿着鞋子走在草蓆上面。只是他的步伐很輕,輕到即使是近在咫尺的籠子裡的女孩,都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甚至連他的呼吸聲都聽不清楚。
不過,接下來的舉動,卻被籠子裡面的女孩看的一清二楚了。
因爲聲音很大。
“譁”的一聲響。
女孩猛地閉起了眼睛,長久呆在黑暗中的環境,讓她不能夠適應突然見到亮光的情況。這讓她的眼睛有一些生疼。她不由地閉起了眼睛。
慢慢地,女孩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雙眼。已經能夠適應這樣的亮光了。於是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緊接着便低下了頭。
第一次,能夠在籠子裡面見到光,像是水一樣的月光,就照射在自己的面前。只是下一秒,便有一個陰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女孩立刻驚嚇的擡起頭,瑟瑟地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目光卻微微地飄散着。因爲在那個人的身後,有着女孩想要見,卻很難見到的月光。
“我妻由乃……”
面前的人,彷彿注意到了由乃對月光的渴望,索性整個人都蹲了下來,蹲在了她的面前。月光,立刻歡呼雀躍地從他的背後瀰漫了出來,照射在了我妻由乃的臉上,還有她依舊淚眼滂沱的臉上。
“嗯……”
我妻由乃微微地點着頭,聲音卻已經小到了極點。
“自我介紹一下。”來人卻並沒有介意女孩的羞澀,反而話裡話外都透着有趣的感覺,“我叫柳夢潮,是個殺手。”
“殺手?”
“是的,殺手。”來人索性坐了下來,看得出來他的興致很好,臉上都帶着笑,“我迷了路,身上又沒了錢,所以準備進來拿一點。”
“拿一點……?”
我妻由乃似乎說不出話來,只能夠一點點的機械性地重複着來人的話。
“嗯,不過看到你的情況之後,我覺得我比你有錢的多。至少……”來人手腕一翻,噌的一聲,原本伸在外面的匕首,立刻縮了回去,“我還沒有淪落到連飯都沒有,只能夠吃草蓆的地步。”
說着,來人笑了笑,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個饅頭,和月光一樣的饅頭,然後伸進了籠子裡。
“所謂盜亦有道,按照規矩,見面分你一半!”
雪白的饅頭,被人從中分了開去,緊接着便遞進了籠子裡面。
由乃遲疑地接過了對面人手中的半個饅頭,緩緩地遞到了自己的嘴邊。只見她微微地張開嘴,小心翼翼地在饅頭上咬了一口。
嘴巴微微地開闔着,然後咀嚼着,輕輕地吞嚥了下去。
只是一瞬間,她的眼睛就立刻亮了起來。手中的饅頭,被她一口一口,飛快的吃了個乾乾淨淨。也許是因爲吃得太快了,她緊接着便咳嗽了起來。
一直咳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平靜下來。整個人緩緩地喘息着,彷彿剛剛已經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氣。
“你……”
“我?”來人看着籠中的女孩,微微皺起了眉頭,“怎麼了?”
“謝謝……”女孩說着,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來人卻搖了搖頭,剩下的一半也從遞進了籠子裡面,“這半個也給你了。順便說一句,媽媽餓了你幾天了?”
女孩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地伸出了兩根手指。
緊接着便是噌的一聲響,一竄火花就在她的面前炸裂開來,有悄無聲息的熄滅了。
“不好意思,我原本以爲自己的袖劍可以割開鎖鏈的。”來人歪了歪頭,對着籠中的女孩說道,“這樣吧……”
來人站起了身。他站着的時候,整個人是側着的,所以大片的月光能夠從他的身邊瀉下來,照射在籠子裡的我妻由乃的臉上。
“我每天晚上都會過來,直到……你從這裡面出去爲止。”來人說着,腳步卻快速地動了起來,“當然,最好不要忘了我的名字。”
“嗯……”籠子裡的我妻由乃緩緩地點了點頭,念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的名字。這個改變了這個夜晚的人的名字。
“柳夢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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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撒花撒花,這是今天的第三更。。。。我絕對不是因爲下午玩遊戲的時候,被殺掉了所以纔會三更連在一起放的。。。絕對不是。。。。的說。。。。。。╮(╯_╰)╭
然後,表示我很喜歡由乃。。。不是因爲我是小受的原因,而且我一點都不受,絕對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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