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324章 佛祖有難
戰火一旦燃起，區區坎南界才一個五等界面，哪裡有什麼守護之力？
域外生靈所過之處，整個坎南界就似汪洋大海中的一片浮萍，頃刻即覆，指望着雷虛域的修士去阻擋，絕無可能！
就如仲咖羅漢所言，戰火波及，其餘皆可放棄，只守住眼前的法華寺即可，畢竟像坎南界這樣的小位面，滄海一粟罷了……
“燕北師弟！”
見他臉色極爲難看，仲咖羅漢不知道緣由，揚聲呼喚道。
光頭分身身形一震，清醒過來，緩緩吐了口氣，“仲咖師兄所言極是，爲了佛祖的基業，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先將整個西宙界的高端戰力都集中起來，法華寺的護法大陣要重新佈置……”
寥寥數語，已讓仲咖羅漢頻頻點頭，又提出幾點看法來。
整個法華寺都變得躁動起來，等光頭分身回到了十妙堂內，第一時間就將青童喊了過去。
此時的坎南界應該是安全的，不然東方風清會第一時間給自己傳訊了，域外生靈入侵，整個雷虛域都會陷入驚濤駭浪中，他派青童回去，除了當面向東方風清解釋事態的嚴重之外，還帶去幾套頗爲厲害的禁制。
這些禁制正是法華寺的鎮寺重寶，即便有大羅金仙出手，也可以支撐數天時間，以便自己能夠及時趕回。
除了這些，他還一再叮囑，要求所有在外歷煉的弟子儘快返回大燕門，眼下的雷虛域處在風雨飄搖之際，哪裡都不會有安穩之處。
打發了青童離去，光頭分身並沒有安心下來，除非本體回去親自坐鎮，有着地君石靈相助，纔可以藉助整個阡陌大陸的力量，勉強自保，可如果有諸多大羅金仙圍攻，同樣是螳臂當車……
他圍着那株菩提樹轉了不知道多少圈，心緒實難平靜，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張玉桌上，上面擺放着一白一青兩枚玉簡，心中一動下，想起來那座凡人城池，婆羅國。
能夠讓一位佛尊和金仙羅漢同時提及的所在，應該極不平凡才對。
這是一處屬於西宙界的小位面，神識一掃，就可以將整個大陸都盡收眼底，光頭分身站在虛空處，低頭打量着，眉頭微皺。
泉鳴大陸上天地元氣極爲稀薄，修爲最高的不過是位元嬰後期的老嫗，猛一看情形竟和當初的修真界有幾分相似。
按照記載，婆羅國就在大陸邊緣靠海的位置，只是和想象中有些偏差，下方的巨城似乎已經濱臨大海，而且整座城池的上空還有着若有若無的詭異靈動，竟然有禁制開啓。
從空中看，巨城呈四方形，縱橫三四千裡，在世俗界中，這樣的城池已經算是巨無霸般的存在了。
光頭分身靜靜地看了一會，身形一晃間，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城內的某個街道中，那些籠罩的禁制連絲毫的反應都沒有。
顯然法華寺的威名早已遍佈整個西宙界，眼前的小位面上竟有不少僧人在行走，如此倒省得他再改變裝束，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絲毫沒有引起他人關注的。
這座巨城屬於修士和凡人混居之地，大多數修士連築基都沒有，吵吵嚷嚷的，倒顯得極爲熱鬧。
光頭分身來此，純粹是爲了排遣心中鬱悶，只是等他向一位看起來鬚髮皆白的老者打探時，眉頭卻緊皺起來。
“此地是幕天城，屬於天竺國管轄，大師所說的婆羅國，老朽還是第一次聽說。”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大師是雲遊來此吧？如果想打探消息，可以去祭天寺，那裡有神仙居住，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天文地理人和，無所不曉，陰陽八卦，奇門遁甲，無所不精，連國主有什麼疑問都會前去求解。”老者十分熱情地介紹道。
這番話讓光頭分身一下子笑了起來，道謝之後，纔不慌不忙地離去，只不過幾步之後，就似一陣清風般，憑空不見了蹤跡。
“奇怪，或者我的眼花了？”老者嘀咕着。
老者的話卻提醒了光頭分身，此地雖是凡人城池，可修士知道的總比凡人要多些的，畢竟活的年頭要遠超凡人的。
祭天寺位於一座土山之上，一條寬大的青磚臺階順山而下，遠遠看去，顯得金碧輝煌，極具氣勢，衆多的信男信女進進出出的，香火十分旺盛。
光頭分身拾階而上，饒有興趣地聽前方一男一女在嘀咕不停。
“夫君，每一次拜佛回去後，妾身總會做噩夢，夢見有魔鬼……”
“胡說什麼！這裡的佛祖最爲靈驗，佛家講究消除心魔，那是佛祖顯靈，幫你趕走魔鬼。”
“可不但是我，連九十七夫人上次也這樣說的。”
“我看你們是心中有鬼吧，不管那些了，如果你們都生不出兒子，下個月爲夫就要再續八房姨太的。”
那男子身材不高，奇胖無比，就似一個球一般，三個僕人連推帶拽的，朝前“滾”動着，看情形所娶的老婆已經超過百位之數。
光頭分身聽的清楚，暗自佩服，隨着人羣踏入一座巨殿中。
陣陣梵音環繞，手臂粗細的檀香升騰起道道煙霧，將整個大殿都遮掩的霧氣朦朧，正中有座高大的佛像，金粉裝飾，微笑拈花，普度衆生的模樣，和世俗間沒什麼不同。
光頭分身目光一掃，見佛像後面還有門戶，徑直行去，他自然不會去拜這位佛的，只是在經過高大佛像的那一瞬，眉頭卻驀地一挑，有些意外地停了下來。
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從佛像上傳來。
這波動極爲輕微，如果不是自己神識遠比他人龐大，即便是仲咖羅漢前來也不一定可以察覺的。
他轉頭打量了下佛像，左手拈花橫置於左足，正是“定印”法相，而右手直伸下垂，十分尋常的“觸地印”，外表看起來，沒什麼異樣，波動不知道從何處傳來。
光頭分身默立片刻，並沒有驚擾，順着後門前行，穿過一道道庭院，松樹掩映，一路上見到不少佛門弟子，並無人阻攔，很快他就站在了一座兩層閣樓前。
隱約的嬉笑聲從裡面傳來，和莊嚴肅穆的寺廟極爲違和，只是樓前站着兩位沙彌童子，見有人前來，忙大喝一聲，“寺院禁地，來人止步！”
聲音未落，那道身影竟詭異的潰散開來，似乎被風吹散般，兩位童子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茫然四顧，“奇怪啊，明明有人的……”
此時光頭分身已經出現在二樓的房間中，那裡正發生着不堪的一幕。
一龍戲雙鳳。
他看了片刻，暗自搖頭，這位祭天寺的主持倒和當年的無憂道長一樣，雖然已經築基，可停留在初期也有百年之久，眼見大道無望，乾脆享受起人間大樂來。
隨着袍袖輕輕一拂，一片霞光掃過，嬉笑聲戛然而止，一龍雙鳳都變得神情呆滯，一動不動了。
“知道婆羅國現在何處？”
光頭分身並沒有搜魂，倒不是心慈手軟，像這樣的墮落修士，腦海中全是亂七八糟的事，看多了對自己的神魂也是種負擔。
“滅亡幾萬年了。”沒想到那人神情木然，竟如此答道。
光頭分身聞言一怔，隨即恍然，萬年時光在修士中算不上什麼，可在凡人世界裡，不知道已經經歷了多少朝代變更，估計在婆羅國和眼前的天竺國之間，還有不少國號存在過。
頓時他覺得無趣，自己怎麼會對這樣虛無飄渺的幾句話生出好奇，還眼巴巴地跑過來一探究竟。
看來域外生靈之事將自己的心緒都擾亂了……
“你知道哪裡有奇異的事？”光頭分身隨口問道，心中並沒有多少期待。
“佛像。”
“佛像？”這次讓光頭分身大感意外了。
十餘個呼吸的功夫之後，房間內再次響起嬉笑聲，絲毫沒有察覺到之前的不妥，而光頭分身已然站在了那尊佛像前。
他並沒有對那位主持出手做什麼，像這樣放棄大道，只想尋歡作樂的修士如星河恆沙，數不勝數，何況此人並無大惡，就任其虛度時光。
巨殿內依舊梵音繚繞，沒有誰能夠看到光頭分身的身影，他默立片刻，磅礴的神識突然狂涌而出，將整座佛像包裹。
下一刻，高大的佛像驀地發出耀目金芒，光華萬丈，直透蒼穹，佛像如同要真正活過來一般。
“佛祖顯靈！”
在場的諸多香客又驚又喜，忙匍匐在地，虔誠地拜服起來。
金光一現，隨即消散，持續不足一二個呼吸的時間。
如此異像在整個幕天城內都清晰可見，自然引起一些大人物的注意，數道遁光激射而來，當先正是那位元嬰修爲的老嫗。
而此時幕天城的上空某處，光頭分身眉頭微皺，低頭看着指尖處，那裡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瑩光，隱約閃爍，眼看着要潰散消失。
“魂印？”
誰會將一道魂印留在佛像之上？
看情形，這縷魂印停留的時間太過久遠，潰散在即，連信息都無法傳遞了。
這一幕透着詭異。
自己從那兩枚玉簡中同時看到了婆羅國，一時好奇下，才跑到這處偏僻位面，卻發現了這樣一道即將消散的魂印，一切也太詭異了。
光頭分身雙目微眯，兩道異芒驀地從眼中噴出，猶如實質般，將那道魂印包裹其中。
數個呼吸之後，異芒散去，那道明滅不定的魂印竟變得耀目許多，一道虛幻的身影緩緩升起。
“佛祖有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