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418章 大帝之威
沒想到老者淡然道：“哦，你說的是龍娃嗎？老夫也不知道他現在去哪裡了。”
“大人不知？”
黑衣聞言，一下子就急了，周身氣息甚至變得散亂起來，卻又聽到對方接着道：
“這不周山到處毫無生機，這小子一天也不願意在這裡待，不過你放心，每過十天半個月的，他就會回來一趟的。”
黑衣瞪大了眼睛，徹底被嚇到了。
要知道野龍離開自己的時候，還是個嗷嗷待哺的幼童，而雙角族天賦異稟，像野龍需要三百多年的時間纔可以長大成人，現在怎麼一個人四處亂跑？
“大人，不知道現在有誰陪伴他身旁？”黑衣猶自抱着一絲希冀，也許這位總管大人會派人暗中保護纔好。
只是接下來老者的一番話，再次讓他陷入茫然失措中。
“哈哈，這小子哪裡需要保護？從來只有他去打人的份……哦，你還不知道吧，現在一般的真仙修士都無法奈何於他，估計再過幾年，連你都不是他的對手。”
“可……”
一時間黑衣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找到野龍，好在這初爲人父的迫切心情並沒有讓他忘記，眼前這位老者正是站在這片天地最頂峰的十幾位絕世強者之一。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勉強將狂暴的思緒給壓制下來，強作笑顏，
“謝謝大人這些年對龍兒的照顧，這次在下前來，是想接龍兒回去的，他的母親十分思念，還望大人成全。”
這番話落在一旁的波遙耳中，大爲驚奇，一直以來她都不知道這次黑衣前來拜訪總管大人的目的，更想不到對方還有個兒子在這裡。
“難道是他和松子的孩子？可從來沒有聽松子提到一次……”
灰袍老者沒有直接回應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目光一轉，落在了下方的夜郎王和金浮子身上，二人還在努力攀爬，眼下才堪堪到達山腰。
“亡靈界的修士並不常在世間行走，在遠古時期他們和冥界一起，還是古巫族的追隨者，現在估計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巫族現在何方了……”
老者看似隨意地說着，話音未落，單手揚起，屈指一彈。
“嗤”的一聲爆鳴，一團幽光閃爍而逝。
“大人手下留情！”黑衣大吃一驚了，沒想到對方說着竟直接出手了。
可這樣一位存在出手，根本無法阻擋，下一刻，一道驚呼聲傳來，只見夜郎王翻身摔倒，隨即變成了一隻滾地葫蘆，“咕嚕咕嚕”地朝着山腳翻滾而去。
“大人……”黑衣剛想說些什麼，可隨即想起了什麼，忙住口不語。
這樣一位存在出手，如果真想取夜郎王的性命，根本不給他發聲的機會。
片刻後，下方傳來夜郎王激動莫名的大叫聲，“多謝大人成全！”
只見夜郎王直接端坐在地上，似乎有所領悟，當場調息起來。
看來猜測是真的，黑衣心中一鬆，目光落在了金浮子身上。
這兩位堅持隨着自己一同前來，說不定都會有着莫大機緣，有這樣一位存在稍微指點一二，就勝過閉關千年苦修。
似乎明白他的心思，灰袍老者淡然一笑，衝着下方微微招招手。
“呼”的一下，正在努力攀爬的金浮子身形一個晃動，竟一步踏過萬餘里，直接站在了山巔之上。
“啊！”
金浮子先是大吃一驚，急忙拜倒在地，“婆羅族金浮子見過總管大人。”
令人意外地，灰袍老者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微眯着雙眼，打量着對方，臉上帶着一絲怪異笑意。
“神念附體……看來這末日修羅神通頗有點意思。”不知道什麼緣故，灰袍老者竟突然如此道。
黑衣和波遙他們聞言，有些莫名其妙，而金浮子卻怔在那裡，明顯帶着茫然，“大人所言何意，在下不明白……”
“哼！”
沒想到灰袍老者驀地臉色一沉，冷哼一聲。
聲音不大，可金浮子竟大叫一聲，翻身倒地，縮成一團，似乎受到極大創傷。
這一幕讓黑衣他們大驚失色，想不出這位大人物爲何會對金浮子出手。
只是接下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金浮子在地上蠕動一下，慢慢站了起來，臉上帶着惶恐，卻發出一陣尖細聲音。
“大人見諒，是妾身失禮了。”
“是你，法王大人！？”黑衣一下子就聽出了那道怪異聲音，可眼前明明是高大威猛的金浮子，和那位嬌豔貌美的法王大人毫無干系……
隨即他就明白過來，怪不得之前法王大人要求金浮子一路陪同，原來早已在其身上動了手腳，而這一路上遭遇數次危急，此人竟能沉住氣，一直都沒有露面。
如果不是總管大人，自己絕無法發現的。
而“金浮子”連頭都沒有回，神態顯得十分恭敬，“總管大人，妾身仰慕已久，想一睹大人風采，這一次是妾身唐突了。”
只是灰袍老者似乎並不理會這一套，反而昏花的雙目一翻，冷笑連連，
“嘿嘿，婆羅族這些年發展勢頭很猛，甚至都可以搶佔神族的地盤了。”
“大人誤會……”
此時的“金浮子”臉色都有些發白，剛想分辨什麼，可老者根本不給解釋的機會。
“你們都以爲，老頭子太老了，根本走不出不周山，只要不踏足不周山，老頭子也無法奈何於你……”
“今天你好好看看，看看挑釁老頭子的後果吧。”
灰袍老者淡然笑了笑，看似隨意地單手揚起，朝着前方一探。
令人震驚的，那手臂竟朝着前方虛空無限延伸，似乎永無止境。
灰袍激盪，露出一根枯瘦如柴的手臂，此時卻晶瑩而璀璨，散發着耀目神輝。
“轟隆隆……”
驚雷不斷，震耳欲聾，手臂過處，虛空裂開，帶起空間塌陷，簡直要毀天滅地。
黑衣他們都看的眼睛發直，目光所及處，手臂已然橫貫虛空，沒入天地的盡頭。
與此同時，不知道多遠距離之外的婆羅大羅天中，一座巍峨的城堡佇立在那裡，正是婆羅族的象徵，姬華城！
此時進出城堡的修士不少，可來往之人一個個神情肅穆，沒有誰敢在法王大人所居之地喧譁。
而就在此時，天空陡然一暗，諸多修士急忙擡頭望去，臉上都露出驚奇之色。
“那是什麼？”
“怎麼看起來像隻手掌，誰的手掌這麼大？”
“不好，敵襲！”
議論紛紛中，終於有修士看出了不妥，那手掌從蒼穹中探出，五指叉開，竟顯化諸天萬道，大片的法則之力瀰漫成海，那是天地秩序。
“快，彙報法王大人！”不少大羅金仙失聲驚呼。
“轟隆隆！”
天地俱震，無數婆羅族修士都看到了這一幕，一股無法承受的威壓橫掃而來，無不瑟瑟發抖。
“砰”的一聲悶響中，遮天大手一把將城堡抓了起來，隨意地一抖。
無數道驚呼尖叫聲響起，如同下餃子一樣，一道道身影從城堡中墜落。
下一刻，虛空一陣劇烈波動，無數婆羅族修士掙扎着擡頭望去，卻一下子都傻了眼。
佇立無數歲月的姬華城竟被連根拔起，不知所蹤！
婆羅族的無數弟子都看到了這一幕，誰也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整個大羅天都陷入一片死寂。
黑衣他們只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延伸多少萬里的手臂驟然回縮，那隻遮天大手中竟多出一座龐大的城堡。
“姬華城！”
這是婆羅族的姬華城，之前金浮子還無比自豪地介紹此城堡的來歷，更是法王大人倚重的至寶，沒想到會被對方給橫空抓來。
大帝之威！
此時連“金浮子”都神情呆滯，眼睜睜地看着那張巨手五指收攏，“轟隆隆”的密集巨響聲中，這座佔地萬里方圓的城堡竟在五指間急劇收縮，繼而化成齏粉，從指間灑落。
數個呼吸的功夫，一座巨大城堡就化爲烏有。
如此一幕，即便是親眼所見，黑衣他們也感到匪夷所思，一時間都口乾舌燥的，神智一片恍惚。
“總管大人！”
終於，“金浮子”從呆滯中回過神來，“撲通”一下癱軟在那裡，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這就是大帝之威！
可笑之前諸修還在妄自談論，說什麼總管大人即便成就大帝，也無法離開不周山，所以對神族頗不以爲然，連法王自己都一直認定，只要不靠近不周山，所謂的總管大人根本毫不爲懼。
一切都是井底之蛙，大帝的威能根本就不是凡夫俗子可以妄加揣測的……
這樣一擊足以震天撼地，“金浮子”只覺得亡魂皆冒，整個婆羅族的無數修士都在瑟瑟發抖，而接下來整個域外之地勢必都要陷入顫慄之中。
“總管大人，婆羅族願意拿出一個星域……不，兩個星域獻給神族，我婆羅族願意做神族附庸，永不背叛！”
“金浮子”尖聲大叫着，顯然被徹底嚇住了。
就在剛剛那一刻，法王大人從未感覺到死亡竟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甚至只需要指尖隨意一點，就可以將自己輕易碾碎成渣。
“滾吧。”
灰袍老者淡然說着，袍袖一拂，一片灰色光霞閃過，捲起對方，一閃而逝，不知所蹤。
這座山峰之巔只留下黑衣和波遙二人，他們看着眼前這位弱不禁風的老者，一時間哪裡還能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