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大地上，廢墟之後長滿了青草和花朵。
一條大蛟龍被撕成兩半後，又被火烤熟，爲陳沙和大皇子華玄都兩個人分食。
對於陳沙如今的肉身境界而言。
他已經是大乘武神之境。
蛟魔王強大的是他的元神法力和神通“興風作浪”，雖其肉身體魄也遠超其他元神境界，可畢竟也就看看半神左右，因此這條龍陳沙嘗的是龍肉的味道。
而華玄都倒是受到不少好處。
蛟魔王的肉身之中畢竟有着元神境的法力，對他這個半步大乘武神境界的大皇子，有着不可形容的裨益。
因此在吃完這頓飯之後。
陰月皇朝名義上的哥倆兒彼此對視。
在陳沙首先開口詢問之後。
華玄都微微沉吟：
“關於這成仙祭壇之地，老三你想知道什麼？”
“所有。”
陳沙乾淨利落的回答。
呼~
聽到陳沙簡潔的兩個字之後，華玄都吐出一口濁氣，思索片刻，道：“既然你現在的修爲已經抵達了大乘武神，那聖皇之位已然是你的了，我如今在你面前，是你的臣子，你有所問，我理所應當對你說出一切。”
這便是陰月皇朝的傳統。
當一個人位列聖皇子後，他便是所有中央大陸上子民們的“神”，對任何人都不例外。
此前就說過，陰月皇朝是一個神權和皇權都融爲一體的存在，因此聖皇不光是一個皇位，還是所有人心頭的信仰。
這一點從上一代聖皇道華聖皇就能看出來。
上一代道華聖皇和自己的皇兄、弟，
也曾有過爭奪，但到最後等他成皇，那位王爺便立即承認了道華聖皇神一般的地位，這種皇朝體制和信仰，是根植在中央大地人民心中成爲本能的思維。
“那我就從這成仙祭壇之地，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開始說起吧。”
大皇子緩緩說道：
“華夜，我不知道你現在還擁有過往多少記憶，但你大概也聽說過仙界碎片吧。”
陳沙負手點頭：“自然。”
他能踏入大乘武神之境，便是多虧了華夜所在的那驚神界，驚神界就是仙界碎片，而仙界就是……
卻還沒等陳沙想當然。
大皇子眸光閃爍：“你一定是在想，仙界就是所有人被沉眠的那處所在吧，也稱之爲九重天？”
陳沙看到大皇子如此態度，十分異樣：“難道不是？”
“是也不是。”
“此話如何說？”
大皇子悠悠道：“這也是我在半年前進來此地之後，面見過了父皇，才得以知曉的事情。”
陳沙表示出了傾聽的姿態。
大皇子看着頭頂的天穹，慢慢道：“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爲能夠幫助我們踏入武神的仙界碎片，應當是來自於九重天，但其實……仙界不止一處。”
“不止一處？”陳沙挑眉。
“什麼意思，天地之間，還有別的仙界？”
此話一出。
陳沙還沒得到答案之前，自己先想到了不少的東西，譬如……那九重天裡的真實界、真實殘界……好像宇宙之內，確實有許許多多不同的世界。
大皇子則沒有注意陳沙在思考，點頭道：“是的，準確來說，我們此前對於仙界的稱謂，其實都不如何準確，那九重天名爲仙界，但其內沒有仙界之實，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卻又比真正的仙界更加永恆，就連真正的仙界，也都要進入九重天內躲避天地大劫。”
“是以，或許也可以這麼解釋，仙界和九重天，在古老之前，或許爲一體，但因爲一些事情，崩散了……”
陳沙只眸光閃爍：“依你說法，那真正仙界，是什麼所在？”
大皇子只緩緩說出了五個字：
“其名……地仙界。”
“地仙界！”
陳沙聽到這三個字，神色立刻出現異樣。
“嗯？”
大皇子也關注到了陳沙的神色變化，眸光閃爍：
“老三你此前聽過這三個字。”
陳沙點了點頭，半真半假的道：“是感覺在什麼地方耳聞過，有股熟悉感，但不是太過清楚。”
實則。
他在內心中已然想到了自己“八九玄功”的傳承。
那來自於“障服果實”之中的那位不知道什麼年代的大神通者，把“八九玄功”傳承給了自己，並留下了自己的死因，乃因在地仙界修行此功，爲諸聖所忌，聯手將他誅殺，致他隕落。
那大神通者就是地仙界的存在。
而“地仙界”這三個字，在陳沙前世之中，也是名頭極大的，有位地仙之祖在那裡，地仙界還有西牛賀洲，東勝神州之類的……
陳沙問道：“你口中的地仙界，到底是一處什麼所在？”
大皇子道：“據父皇跟我說，想要前往地仙界，須通過九顆成仙星上的九面成仙祭壇，聚合之後，舉九星之力，才能到達，那裡是真正的仙界。”
陳沙皺眉：“地仙界纔是真正的仙界，那我們頭頂的九顆成仙星又算是什麼？”
大皇子搖頭一笑：“九顆成仙星上的仙人，皆是散仙，這一條路，到最後是無窮無盡的劫難，看不到終點的。”
“什麼？”陳沙眉頭皺的更緊：“無窮無盡劫難何意？”
大皇子慢悠悠說道：“我也是聽父皇告訴我的，散仙在很久之前，其實只需要渡過四九天劫，就可以去往地仙界，但後來不知因爲什麼原因，進入地仙界越來越難，從一開始渡過四九天劫就可以打破世界壁壘往地仙界，後來四九天劫渡過了也不能入地仙界，逼得九顆成仙星上的散仙不得不繼續渡劫……”
“本來，四九天劫就是散仙的極限了，到後來……至七劫時代滅亡，竟然逼出了九劫散仙的境界……甚至於最後九劫散仙，都沒能夠前往地仙界！”
陳沙問了一個問題：“散仙渡劫，是自己能渡，還是……”
大皇子搖頭道：“有自己覺得修爲足夠，引劫而來，但天道規律，其實是三百年一劫，從一九到九九，想存世三千年，便得從一九天劫渡過九九天劫，三千年後，更得渡第十重天劫，乃至第十一重，第十二重……”
“固然每渡過一劫，散仙修爲和實力，都會更加強大數倍，但這一條路是沒有盡頭的……”
雖然大皇子是三言兩語。
陳沙卻隱隱約約捕捉到了這散仙一途的悲涼底色。
他曾度過天劫。
光是一九天劫而已，不過九道，便是一道比一道強大。
相當於天地考覈衆生，沒有極限。
“難道……七劫的那位滅生道人毀滅衆生，或也有這重原因？”
陳沙心中閃念。
轉而，捕捉到了大皇子話語中的一個重要信息：
“你方纔說，散仙想要去往地仙界，得需要九座成仙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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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祭壇。
這個重要的概念。
“沒錯，九座成仙祭壇，相傳這是在七劫散仙時代，由地仙界流傳到九顆成仙星上的東西，是飛昇信物……一開始的時候，每百年，祭壇就能夠積蓄夠一次‘飛昇’之力，打開通往地仙界的隧道，但伴隨着後來七劫時代的靈機元氣等等能量越來越少，便是三百年、五百年，乃至千年才能開一次，最後就變成了我說的那樣，即便成了九劫散仙，也去不到地仙界……”
陳沙問道：“這九座成仙祭壇，如今在這方天地中？”
大皇子道：“不錯， 並且是九座祭壇，全都在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咱們腳下的這一座，就是其中之一……”
“什麼？”
陳沙聞言驚動面容。
卻看大皇子手頭一指，地面上因爲陳沙大戰而被塵土覆蓋的那裡，由齊仙兒找到的那座洞府的門口，赫然就是一片九色紋路閃光的祭壇。
“這就是成仙祭壇？”陳沙看着腳下的這片祭壇，甫一眼看去，腦中的南天門居然罕見的出現了字跡，流淌而下：
“感知到‘第六劫飛昇信物’道韻，門主收容之後，可開啓第四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