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徹骨之寒
“進來吧。”
聽到師兄的呼喚，吳清策深吸一口氣，回身朝着夏鈴鐺和曲陽澤拱了拱手。
“吳師兄！祝您馬到成功！”曲陽澤回禮後中氣十足的喊道。
旁邊的夏鈴鐺一聽，連忙也學着說道：“祝吳師兄馬到成功！”
“多謝！”
再次拱拱手，吳清策瀟灑轉身，跟着師兄走進了陣法房。
“嘶……”
在進入陣法房的一瞬間，吳清策便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要知道以他現在的修爲，即使去到極寒之地跳入冰湖中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然而這陣法房的寒冷卻讓他感覺到如此的徹骨。
強忍住沒有哆嗦後，吳清策的目光瞬間被陣法房中央的一個天青色的鼎吸引了過去。
這個鼎不禁散發着陣陣碧玉色的靈氣，而且周圍還有六盞蓮花燈圍繞着它不停旋轉。
“盤腿坐如鼎中。”
就在吳清策奇怪那六盞蓮花燈爲何物時，師兄的聲音突然傳入他耳中。
“是！”
朝着師兄拱拱手，吳清策向前跨出了一步。
“嘶！！！”
這一次，吳清策再也沒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
‘冷、太冷了！’
在他向着那口天青色鼎跨出一步時，那種徹骨的凍感再次上升，讓他幾乎有些不敢呼吸。
但僅僅只是停留了片刻，吳清策便又向前跨出了一步。
“轟！”
這一次，吳清策直接運起心法，爆出了蒼青色的雷靈氣。
因爲到這裡，他已經無法僅靠身體的強度來抵禦這股寒冷了，他甚至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反應迅速，剛纔跨出那一步的瞬間，他的腳就會被完全凍住。
並且吳清策也已經確定這股徹骨的寒氣就是那口天青色的鼎散發出來的。
“咕嘟……”吳清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光是靠近這口鼎就已經如此困難，他難以想象自己坐進那一口鼎的瞬間就承受多麼可怕的寒氣。
‘這便是師兄說的九死一生嗎……’
想到這，吳清策猛地將雙拳握緊，又往前跨出了一大步。
這一步，讓他直接來到了天青色大鼎的面前，同時也正面感受到了那股能將他靈魂都一起冰凍的寒意。
擡起手，吳清策發現自己皮膚的表面竟然已經凝起了一層寒霜，也就是這股寒霜已經穿透了他的雷靈氣，開始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
下一秒，吳清策開始感覺到自己身體逐漸變的僵硬起來，明顯是那股寒意已經入侵他體內了。
“啊！”
這時吳清策怒吼一聲，雷靈氣完全爆發，讓身體重新便的靈活起來，並毫不猶豫的跳進了天青色大鼎之中。
如同吳清策預料中那般，天青色大鼎中的寒氣強度直接上升了一個級別，剛纔那一瞬間他差點以爲自己心跳都停止了。
這一瞬間，吳清策知道了這股寒氣絕不是自己能抵禦住的，於是他趁着身體勉強還能動，迅速盤腿坐下，全力運起了心法。
看到吳清策成功盤腿坐入鼎中，江北然欣慰的點了點頭。
若是這一關他都過不去的話，他就絕不會讓他服下玄雷九天丹。
沒錯，在失敗了兩次的情況下，江北然終於煉製出了這顆玄級上品的丹藥。
也就是這顆玄雷九天丹已經是煉丹師靠實力能夠煉製出來的極限，再往上那就得是天時地利人和了。
這種品級的丹藥，即使拿去六國也能引起衆多頂級宗門來爭奪，而且是不遺餘力的爭奪。
原本江北然是打算在吳清策衝擊玄皇時再給他服下的，但修煉者修爲越高，體質越難被改變，所以在發現吳清策成長速度遠超他預料的情況下，江北然果斷決定在吳清策衝擊玄王時就服下這顆頂級靈丹。
其實當初收下吳清策這個小弟時，江北然純粹只是需要一個幫忙跑腿的小弟，並沒有指望他能在戰力上幫到什麼忙。
因爲他當時就看出吳清策雖然不錯，但也就只是不錯，最多也就是在歸心宗這樣的小宗門裡稱王稱霸，可一旦遇上那些真正的天才，他的天賦根本不夠看。
可吳清策渴望變強的程度和爲之付出的努力都驚到了江北然，同時也觸動了江北然。
在江北然原本的計劃中，吳清策只是用來過渡的一個小弟，總有一天會有更具天賦的人替代他，到那時江北然會將他留在峰州，讓他在這裡繼續發光發熱，最後在峰州開宗立派的難度並不大。
但因爲吳清策表現出了遠超常人的意志力，以及不斷想要變強的野心。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
與其平庸的過完一生，他寧願去死。
於是江北然改變了他的計劃，他打算給吳清策一個機會，一個變強的機會。
努力可以成爲強者嗎？
當然可以。
但上限非常低。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公平一說，血統、天賦、出生、傳承等等都決定了有些人天生就比大部分更強。
他們隨便吸口靈氣就比無數修煉者日夜苦練幾個月都要收穫更多。
在這種完全不公平的情況下，努力能帶來的收益實在太小了。
因爲在你努力的同時，那些天資遠勝過你的人也在努力，那你又憑什麼能勝過那些天資遠勝過你的人呢？
所以江北然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幫吳清策改變體質。
讓他能和那些天賦者一樣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那樣一來他的努力纔會變的更有意義，也纔有機會成爲真正的強者。
雷炎淬體丹可以說只是牛刀小試，江北然先要看看吳清策究竟能不能通過這最簡單的考驗。
然而就算只是最簡單的考驗，也好幾次讓吳清策差點失去生命，要不是江北然給他做好了完全準備，憑他自己一個人是絕對撐不過去的。
這便是普通人想要變成天賦者的代價，但還好，吳清策的確有着遠超常人的意志力。
不然就算江北然爲他準備好一切，他也沒法完成這樣的蛻變。
那麼在牛刀小試成功後，江北然下一步就是大刀闊斧了。
之前吳清策的數次晉升都是江北然爲他主持的，目的就是爲了幫他打好基礎。
不然他連搏一搏的機會都不會有。
“清策。”江北然走到地藏鼎旁邊喊道。
接着過了好一會兒，吳清策才艱難的張開嘴巴，用顫音回答道：“……是。”
“不許死。”
吳清策聽完原本已經僵住的表情突然展顏一笑，他緊握住雙拳，用盡全力回答道：“是！！師兄！”
沒有再說話，江北然從乾坤戒中拿出一罈天門冬酒往鼎裡倒了下去。
接着第二壇、第三壇……直到將整個地藏鼎灌滿。
看着完全被泡在酒裡的吳清策，江北然伸出手拍了兩下鼎，然後走出了陣法。
陣法外，江北然坐到了一張琴桌前，點燃一盤龍涎香，江北然從乾坤戒中抽出了一把瑤琴放在桌前。
琴長約三尺六寸五，寬約六寸，厚約二寸。
底板扁平，面板呈弧形。
在琴背處刻有兩個狂草字體。
【獨幽】
將十指撫上琴絃，江北然看向陣法中央的地藏鼎開始彈奏起來。
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最美的聲音就是超然灑脫之聲，追求的是一份悠然的意境。
江北然擅長所有樂器，若是讓他來評價那種樂器最接近“大音希聲”的境界……
那就是瑤琴無疑。
在新一批的技藝點中，有一個技藝點叫做【幻音】。
可以說第一次出現時江北然就認定它肯定是提高玄樂師能力的。
在【幻音】點出現之前，江北然都只是突然來了雅興時纔會去彈奏樂器。
但隨着【幻音】點越來越高，江北然也逐漸發現了它的妙用。
某次他突發雅興，在煉丹房中彈奏了一曲，但琴聲剛起沒多久，夏鈴鐺就突然翩翩起舞。
要說音樂會調動人的情緒是不假，在聽到美妙的音樂時跟着哼兩句，扭兩下都是人之常情。
但夏鈴鐺這可不是普通的扭兩下這麼簡單，她的舞姿相當優美，然而以她的出身來說，應該不可能學過跳舞。
好奇之下江北然沒有打斷夏鈴鐺，而是饒有興趣的將整首曲子徹底彈完。
期間夏鈴鐺的舞姿越發曼妙，甚至做了好幾個讓江北然都忍不住想要爲她鼓掌的動作，也讓江北然更堅信這絕不是夏鈴鐺自己在跳舞，而是自己的琴聲影響了她。
等到琴聲戛然而止時，夏鈴鐺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滿臉的茫然樣。
“跳得不錯。”
聽到主人家的誇獎，夏鈴鐺連忙站起來看向主人家說道：“俺……俺剛纔也不知道咋了，身體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自己動了起來。”
江北然聽完有些意外，他本以爲夏鈴鐺會失去剛纔那段記憶，但現在看來是她剛纔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卻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接着江北然又嘗試着彈奏了幾首風格完全不同的曲子，夏鈴鐺也都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比如在聽到較爲激昂的曲子時，夏鈴鐺會不自覺的爆發出玄氣，另外據她自己所說，她身體會變的比平時更加亢奮，心跳快的彷彿要跳出喉嚨口一般。
而在聽到比較舒緩的音樂時，夏鈴鐺又會露出非常愜意的表情，並很快就會沉沉睡去，而且醒來後她立即就說自己做了一個特別美特別美的夢，睡的也非常舒服。
……
就這樣拿夏鈴鐺作爲小白鼠試驗了好幾種曲目後，江北然徹底確定了。
如今的他已經能夠開始發揮【幻音】的效果，但具體究竟是哪些因素影響着【幻音】的效果他還不曾得知，但他相信隨着【幻音】點的提高，這個謎底馬上就會被揭曉。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去找一名高品的玄樂師問問，也許會有所收穫。
這會兒江北然爲吳清策彈奏的是一首清心曲。
因爲他知道這一刻吳清策必然無比煎熬，而這首曲子應該能讓他舒服一些。
正如江北然所料，此刻在地藏鼎中的吳清策無比煎熬。
刺骨的寒冷已經麻痹了他的全身，但他又很清楚自己決不能就這樣被凍住，所以只能不停調動體內的雷靈氣再與這股寒意對抗。
然而這股寒氣卻能夠穿透他的雷靈氣直接對他的身體內部造成損傷，甚至連幾處經脈都逐漸開始凍結。
這種此消彼長的情況下，吳清策的抵抗變的越來越艱難，也難免會生出焦躁的情緒。
而就在他的精神防線快要崩潰時，一陣陣悠揚的琴聲傳入他耳中，讓他一下就靜下心來，面對無孔不入的寒氣時也逐漸沒這麼焦躁。
甚至在又一次與寒意的對抗中，吳清策突然發現自己沒必要非要將它驅逐出去，慢慢適應它，讓它成爲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其實也不是不行。
‘一定是師兄在用琴聲指引我……’
堅定了這份信念後，吳清策這一次徹底冷靜了下來。
……
兩個時辰後，江北然起身走到了鼎前，此刻地藏鼎的寒氣越發可怕，但鼎中的天門冬酒卻絲毫沒有要結冰的意思。
這便是靈酒的特殊性，永遠可以維持液態。
用指關節叩輕叩了兩下鼎身，江北然開口喊道：“清策。”
地藏鼎中，被泡了整整兩個時辰的吳清策猛地睜開眼，從酒中探出頭道：“在！”
此刻的他明顯已經習慣了這份寒冷，雖然動作還是有點僵硬，但比剛剛入鼎時已經強上了許多。
“將鼎中的酒喝掉一半。”
“是！”
沒有任何遲疑，吳清策張開嘴就“噸噸噸”的喝掉了半鼎酒。
而當這半鼎酒入肚後，他不僅沒有感覺到任何醉意，反而覺得身體竟開始燥熱起來，彷彿有着使不完的勁。
“將這股勁憋着，別讓它泄出來。”
“是。”剛打算大吼一聲的吳清策立即應聲道。
“繼續打坐吧。”
“是。”
等吳清策重新坐下，江北然一口氣從乾坤戒中抽出了九九八十一張金色符紙。
“知變化兮有吉凶，入鬥宿兮過天關。”
“合律呂兮治甲榮，履天英兮度天任。”
“天福祿兮流後世！”
“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