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鑫聽後眉頭緊鎖，猶豫之後，示意王泉捂住手機，這才小聲說道：“這事兒雖說對咱們影響不大，卻也沒有一丁點好處。再有，現在是縣裡佈置的嚴防任務，還得讓他們出面纔好說話。”
王泉捂着手機，追問一句：“你確定影響不到咱們的養殖場？”
董鑫點頭回道：“豬瘟傳播速度很快的，說句不好聽的，如果真的傳到平西縣，早就傳出來消息了。”
說話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趙磊他們的方向，見他們距離這裡比較遠，又是小聲笑道：“他們能有心思跟着咱們一起出來，就證明沒有問題，一切安好。”
“既然沒有病原體出現，還不撤銷嚴防，意味很明顯，就是擺明了照顧咱們的養殖場，反正都是各個村子自己出人，他們又不需要投入什麼。”
董鑫的意思王泉聽懂了，緩緩點頭，對着手機說道：“漢生舅，等會我跟趙局長溝通一下，有消息後給你回信兒。”
電話裡沉默這麼長時間，劉漢生已經不抱希望了，劉大紅渴求的眼神讓他堅持着沒有掛斷電話。突然聽到王泉這句話，兩人都是驚喜異常。
“好，好，我等你消息。”
掛斷電話之後，讓董鑫幫忙看着東西，王泉走到趙磊身邊，輕輕拉了他一下，然後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到一旁，把情況說了一遍。
果不其然，跟董鑫預想的一樣，趙磊聽後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反應，相當平靜的看着王泉說道：“你是啥意思？”
“剛纔問過董哥了，對我們影響不大。我雖然跟大劉村有親戚關係，終究還是外人，不好得罪村裡人。”
趙磊輕輕笑了一聲，點頭說道：“你同意就行了，還問我幹啥。”
“我這是態度端正，做事之前先給領導彙報。”
王泉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句，這才注意到趙磊手裡拎着的大包小包，心裡暗暗感慨，都逃不了勞苦大衆的身份啊。
轉身走到董鑫身邊，對他點了點頭，正準備打電話，董鑫拉了他一下，又是交代道：“告訴他們，賣豬可以，必須一家一家來，不能一起賣。拉豬車行駛路線也得嚴管，不允許靠近或者經過咱們養殖場附近。”
“不提點要求，他們還以爲咱們沒底線呢，萬一扎堆一起賣豬，就不好管控了。”
王泉把董鑫的要求轉述給劉漢生，劉漢生立馬答應，並且保證絕對不會出現不好的情況。
再次掛斷電話，劉漢生衝着王紅軍笑了笑，說道：“等情況不緊張了，你來村裡，叫上國生，咱弟兄們好好喝一場。”
劉大紅也是趁機抖機靈，插話說道：“姑爺，我閨女從外地寄回來的特產，味道很不錯，等你回村裡的時候，我給你送過去。”
王紅軍呵呵一笑，衝他倆擺了擺手，道：“趕緊忙去吧，等有空我就去。”
劉漢生帶着劉大紅回村了，通過村裡的廣播，把所有養殖戶都召集到村委大院，等人到齊之後，劉漢生這才說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剛說一句話，圍攏的人羣中就爆發出一陣嗡嗡聲。這些養殖戶都已經知道劉漢生帶着劉大紅去鎮裡找領導去了，既然說是好消息，那就說明事情辦成了。
劉漢生也沒攔着他們，嗡嗡聲持續了半分鐘，等他們主動恢復安靜後，劉漢生這才說道：“都是自家老少爺們兒，有些事咱們敞開了說，我只在這屋裡說，出了門就不認，你們也只能聽，不能往外說。”
看了身邊劉大紅一眼，接着說道：“今天這事能成，全靠王泉幫忙，這事兒大紅能作證。”
養殖戶們看向劉大紅，劉大紅狠狠點頭，看了劉漢生一眼，見他沒有繼續說話，這纔開口說道：“漢生爺說的是實話，今天要是沒有王泉，這事兒根本成不了，鎮裡的領導也不敢答應讓咱們賣豬。”
鎮領導不敢答應？王泉說話比鎮領導都好使了？
養殖戶們面面相覷，眼神中閃爍着複雜的神采。
“王泉說了，賣豬可以，但必須遵守兩個條件。”
劉漢生再次開口，將王泉的要求說了一遍，說完，就靜靜地看着這羣養殖戶。
“一家一家的賣，咱們這麼多人，得賣到啥時候去？價格越往後越低，這跟不答應賣豬有啥區別啊？”
“還真以爲是好消息呢，唉……”
劉漢生不說話，就這麼看着他們小聲議論，劉大紅在一旁直着急，不讓賣豬的時候你們也沒這麼多屁話，現在讓賣豬了，你們反倒不願意了？他本身也是養殖戶，哪能不知道他們的小心思，誰都不想排在後面賣豬，越往後價格越低，誰也不願意讓自己多受損失。
“大家夥兒，聽我說一句。”
就這麼小聲議論着，非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耽誤賣豬，劉大紅不得不開口，把大家夥兒的目光聚攏到自己身上，又是說道：“咱們都是養豬的，心裡咋想的不用往外說，大家夥兒都明白。”
“咱們人不少，可也算不上多。我說的不多，不是人數，而是圈裡達到標準的豬。”
圈裡的豬？
劉大紅這麼一提醒，這些養殖戶才恍然醒悟。剛纔心急，忘了這事兒。每家豬圈都有豬不假，可並不是所有豬都達到了出欄標準啊。這麼算的話，其實也沒有多少豬，真要賣起來的話，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
看到大夥兒不再糾結，劉漢生暗暗點頭，不着痕跡的瞄了劉大紅一眼，這傢伙挺會說話。
“我提個建議，也徵求大家夥兒的意見，咱們這次賣豬，是按照以前的標準，還是怎麼算？”
劉大紅說的標準，是農村散養戶默認的標準，一般來講都是養到260斤以上纔會賣。
“大紅，豬價怎麼掉還不知道呢，要不把標準往下降降？”
“就是，來之前我還給拉豬的打電話，這還不到半天時間，一斤就掉七毛錢了，真要等到明天，還不知道掉多少呢。要我說，只要超過兩百斤，就趕緊賣了，大家夥兒同意不？”
“我看行，兩百斤就兩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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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有了結果，兩百斤以上的豬全部出欄，低於兩百斤的，繼續留存，等行情。
統一了思想之後，劉漢生這才緩緩開口，說道：“你們養豬的時間不短了，看重量的眼力還是有的，再說，這是大家夥兒一致認同的，都別耍小聰明，現在回家統計出欄數量，統計完再回來商量怎麼個賣法。”
“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是玩小心眼，偷偷賣豬，別怪老少爺們兒不給你面子，到時候後果自行承擔。”
劉大紅沒有急着走，等養殖戶散去之後，這才小聲跟劉漢生說道：“漢生爺，我跟你說個事……”
養殖戶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所有養殖戶再次聚集在村委會議室。劉漢生最後走進會議室，他身邊跟着一個大家很熟悉的人。
何金輝笑着跟在場的養殖戶打招呼，這裡面好多人都是他的客戶，看到何金輝時，不少人都露出詫異之色，他一個賣飼料的來這裡幹啥？
劉漢生坐下之後，指着何金輝說道：“你跟大家說說。”
何金輝笑嘻嘻的走到劉漢生身邊站住，看着這些養殖戶說道：“今天過來，是告訴大家一聲，我以後不光賣飼料，又增加了收豬的業務。”
養殖戶雖然詫異，倒也沒說什麼，靜靜的看着何金輝，大家心裡都知道他跟何耀輝的關係。只要不是故意壓價，倒也不是不能把豬賣給他，畢竟，能不得罪他最好還是別得罪。
“王泉給我發消息，讓我過來幫大家賣豬的，你們把統計好的數量寫下來，我來安排拉豬車，吃完中午飯就開始幹活，咱們速戰速決，爭取儘快把豬賣出去。”
王泉？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養殖戶心裡別有一番滋味。一家一家賣豬是人家提的要求，剛纔自己這羣人還暗罵他，轉眼人家就給大家安排好了拉豬車。
“何老闆，咱們這麼多人呢，圈裡的豬加起來可不少，你能收完嗎？”
有人不相信何金輝的能力，當下就提出了質疑。現在大傢伙都急着賣豬，你一個剛剛開始收豬的販子，能一次拉走多少豬？
質疑的聲音一出現，不少人看待何金輝的眼神都變了。何金輝不慌不忙的說道：“別跟我說你們不知道王泉還在外面承包的有屠宰場，不怕你們知道，來之前，王泉已經安排妥當了，今天收的豬，直接拉到屠宰場。”
說到最後，何金輝嘴角一勾，壞笑道：“你們說的不少是多少？王泉跟我說了，只要不超過五千頭，今天就能全部殺完。你們有多少？”
五千頭？
養殖戶們面面相覷，臉上帶着尷尬，別說五千頭了，大劉村所有豬圈加起來，能湊出來三千頭就算不錯的了。
也正是這樣，大家夥兒更加放心了，心裡又是暗暗震驚，王泉的能量這麼大嗎？他不就是一個承包商麼，承包商能決定屠宰場的屠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