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區的研究所裡，研究還在繼續，對於研究那塊黑石來說，爛臉殭屍算是極佳的輔助研究方式，實力太差的殭屍，可能都沒太大反應。
隨着爛臉殭屍的氣息被壓制到最低，已經徹底化作一具普通屍體似的，繼續研究了一段時間之後，黑石被機械手臂拿了起來。
因爲研究員們，想要的最主要數據，是殭屍被鎮壓，化作普通的，沒有意識的屍體的那個過程。
次要的數據，纔是研究被鎮壓之後的狀態。
研究員提取出來了一點點爛臉殭屍的身體樣本，發現大僵的身體，被弱化了不少，但整體上卻還是遠超正常屍體好幾個檔次。
只是樣本里，有關屍氣、屍毒、陰氣之類的力量，被消弭掉，肉身本身的強度，影響不是太大。
現在要記錄的是，拿走黑石之後，殭屍的恢復歷程，所需要的時間等等。
另一邊，溫言已經從冥途回到了家。
出來之後，就看到黑盒發來詢問信息，詢問他是不是墜入故夢，以及是否要記錄相關關鍵信息。
溫言將拍到的照片上傳。
“這些照片，按照慣例，先排除掉風險，然後找個專業人士給看看風水。
另外那張人物照片，先存檔，再對比一下。”
溫言話音剛落下，黑盒就給出了一份檔案，判定相似度99.99%。
溫言打開一看，就大概明白他爲什麼會被拉進故夢裡了。
記錄上，塞北郡出了一個大墓，裡面不但有奇異的力量，還有大量的文字記錄，考古價值極高，還有，那大墓之中還生有一種植物。
烈陽部這邊派了高手隨行，也有一個出身嶗山的高功道長，再加上藥王山也有人去了，再加上正常的科研隊伍和考古隊伍。
如此陣容，碰上了阻攔的爛臉殭屍，費了不小的力氣，將其抓住。
正往回送的路上，就給安排好了去處，京城郊區的一個研究所裡，研究溫言送去的黑石，就需要一個稍微厲害點的殭屍配合研究。
正好有個不老實，且適合的大僵，那當然是被帶去做實驗。
作爲實驗輔助成員之一，自然是要建檔。
跟溫言拍的屍體照一對比，自然就秒匹配上了。
溫言看了看資料，再對比了一下時間，心裡便清楚，這爛臉大僵倒是挺有想法，不知道在哪聽說了黑石。
黑石是有過記錄的，被黑石鎮壓的華服大僵，鎮壓結束之後就能恢復，但是被鎮壓的時候，屬於殭屍的力量，就會被完全壓制，力量基本可以算是徹底消失，意識都會陷入沉寂。
爛臉大僵藉助黑石，的確能徹底分開蝗妖的力量和殭屍的力量。
而蝗妖本身就是快要到蝗神階段了，要不然的話，對方的力量也不可能留下來，而且這種力量，是的確可以隨着爛臉殭屍的意識，一起投入到故夢裡。
想法的確不錯，可惜，僅憑他自己，基本是不可能在故夢裡，完成這些。
溫言記得故夢前半段，這傢伙沒死的時候，爛臉殭屍的意識肯定還沒復甦，是隻有到了他作爲殭屍之後，他的意識才會在故夢裡復甦。
要麼，他就是用另外的方法，藉助故夢可以循環往復的特性，靠着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蝗妖按照正常路徑，一遍又一遍的死去之後，藉此一點一點，將蝗妖的力量切割掉。
無論怎麼做，其實都是一樣的希望渺茫。
只可惜，爛臉殭屍沒得選，他只找到了這麼一種希望渺茫的辦法。
溫言親自在那裡打死過一次蝗妖，最是清楚這點。
溫言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環，當初被拖進故夢，就是因爲手環。
那能找到的唯一聯繫，就只可能是藏在黑石內的那一滴手環的水。
“黑盒，查一下，這個傢伙的實驗，到了什麼階段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也不要留下記錄。”
“先生，我的任何操作，其實都會留下痕跡，只是只有總部長有權限察看。”
“恩，你查就是了。”
很快黑盒就查到了記錄。
爛臉大僵身上的黑石已經被拿開，進行着中間的數據收集，要收集他恢復過程的數據，等到他恢復原樣之後，就會進行下一次實驗。
溫言想了想，向着衛氏醫館的方向看了一眼，嘆了口氣。
他其實很想再進去看看，這次就揣着手看熱鬧，看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按照正常進程，那蝗妖當時也是死了，現成沒有第二個人選，自然是衛醫師做的。
溫言是挺好奇衛醫師到底怎麼做的。
但思來想去，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爛臉殭屍不是重點，重點是，後面的人，費了這麼大勁，纔將爛臉殭屍安排進來。
按照目前的線索看，肯定不是因爲交情。
有人這麼做，必然是爲了更大的利益。
“黑盒，把這些事情告訴總部長，要是沒問題的話，我要去提走爛臉殭屍。”
吩咐了一聲，溫言安撫了一下家裡的人，就晃晃悠悠地出了家門。
他才懶得去猜，這後面牽扯的事情多了，讓總部長去頭疼去。
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想猜，就直接去找衛醫師。
這時間已經是半夜，溫言晃悠到衛氏醫館，大門都已經關了。
溫言站在窗邊，敲了敲窗戶。
“衛醫師，衛醫師……”
喊了兩聲，等了一小會兒，就見衛景從樓上走了下來，衛景看到溫言，有些意外，他還以爲是街坊鄰居里有誰家出現了急症。
衛景打開門，讓溫言進來。
“溫言啊，這麼晚了，專門跑我這，是有什麼急事？”
“是有點急事，想要請教下衛醫師。”
溫言打開手機，調出來爛臉殭屍的一寸照。
“是這樣的，現在呢，遇到了這個傢伙，我不太確定，到底是應該直接將其打死了拉倒，還是能拉就拉一把，所以我想請教下衛醫師。”
衛景看到照片，眼神還有些茫然，他一時都想不起來，他到底見過這個人還是沒見過。
溫言也沒遮掩，就把爛臉殭屍的話說了一遍。
衛景聽到了蝗妖這個關鍵詞，回憶便開始涌上心頭。
他隱約想起來這個爛臉殭屍是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逐漸清晰。
溫言說完，就閉口不言，自己去拿着杯子，倒了一杯酸梅湯，一邊喝一邊靜靜地等着。
良久之後，衛景腦海中相關記憶徹底清晰，他沉吟了一下。
“無論情況怎麼樣，抹除掉蝗妖的力量，的確是最優先的。
這些力量在，蝗妖就有復甦的可能性。
同樣的，這種力量，是沒辦法通過正常的方式抹除。
想要抹除掉這種力量，難度跟抹殺掉一座沙漠一樣。
只能控制着，不讓其復甦。
那不單單是某一隻蝗妖的力量，還包括此前遺留下來的神妙。”
“好，懂了，打擾了，改天請你吃炸雞，我還有事，先走了。”溫言應了一聲，便風風火火地離開。
衛景望着溫言的背影，一臉愕然，這就走了？
他當然明白，溫言在這件事上，來請教他，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溫言知道，當年那個蝗妖，還有爛臉大僵，都跟他有關係。
但溫言還是沒問別的事情，只問了正事。
衛景站在門口，哂然一笑，溫言還是那個樣子，就是我知道什麼，但是我不問，有事我也只說正事。
溫言回去的路上，黑盒給發來了總部長的回話。
原話就是你想幹什麼，就去幹，不用顧慮其他。
那溫言就不客氣了。
溫言想了想，翻了翻通訊錄，終於翻到了八師叔祖的電話。
這個點應該是八師叔祖最精神的時候。
“哎喲喂，哈哈哈，快來看看，這是誰給我打電話了……”
剛接通電話，溫言就聽到了八師叔祖中氣十足的大笑聲。
“喂，溫言啊，這麼晚打電話，是遇到什麼事了？要收拾誰？要人手是吧？我把洞裡的那些傢伙都薅起來，咱們……”
“八師叔祖，不至於，真不至於。”
溫言趕緊攔了攔，八師叔祖倒是清醒，知道溫言直接找他，大概率是幹架，或者要人，去幹架……
“八師叔祖，是這樣的，烈陽部有個研究所，從我這借走了一個東西。
我仔細看了，只是配合研究，不會被切片。
但配合需要殭屍，而且以我的經驗，長遠看，對大僵是有好處的。
您老給看着，從殭屍洞裡選上兩三個大僵，我給帶過去。
名義上，自然是咱們扶余山配合烈陽部研究。
爲了徹底解決特型肝炎相關的一系列事件作出貢獻。
這算是雙贏的好事。”
“哦，這樣啊，兩三個不夠吧？十個行不？”
“十個太多了，我找人算過了，四個就是極限了，當然，多一個備選，應該也不錯。”
“好，我這就給安排。”
溫言要是早知道他們要用黑石做這事，早就讓扶余山的大僵上了。
他最清楚，被黑石鎮壓，就像是遇到了絕對的天敵，會慢慢沉寂下去，力量都會被吸走。
但同樣的，重新恢復之後，力量也相當於完成了精煉，那華服大僵被鎮壓了那麼久也沒掛，反而越來越厲害，靈智都變高了。
讓八師叔祖去選人，那些大僵肯定也服氣。
溫言搖了人，讓馮偉來幫忙接一下，他等馮偉的時候，又給教授打了個電話。
“欸，教授啊，您這還沒睡呢？烈陽部的人可真是的，真是把人朝死裡用啊。”
“噢，您老自己研究呢，那烈陽部的人也是的，也不勸勸。”
“是，我找您老有點事請教一下，我有點小想法，但是純粹只是想法，想請您老指點一下……”
幾分鐘之後，溫言進入到大路口，跟着馮偉和童姒，先去了一趟扶余山，帶上幾個大僵，再借道冥途，來到了京城郊區。
路上就已經跟總部長聊過，他直接帶着五個大僵，來到了研究所。
研究所門口，倆人正在這裡等着，看到溫言出現，立刻跟打了雞血似的。
看到溫言，其中一箇中年人，立刻衝上來握住溫言的手。
“多謝扶余山的諸位，仗義出手相助，我是研究所的所長，後面一定親自去給諸位請功。”
“張所太客氣了，我是今天跟人聊，才知道這事，要是早知道，我扶余山肯定早就派人來了，五個大僵夠不夠？不夠了我再給我太師叔祖請示一下，再來五個也行。”
“夠，夠了，絕對夠了，這下我們的研究進度肯定能加快不少。”
研究所的所長也好，研究員也好，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們昨天才給打過申請，正式的申請文件，都還沒送出去呢。
只是一個大僵，研究效率低，且沒有對照。
按照他們的預估，以他們現在的人手，再加上黑石鎮壓的速度，也就是四五個大僵來配合就是極限了。
溫言正好帶來了五個，想來這是烈陽部上面有哪位大佬給說話了。
上一次黑石就是溫言送來的，研究所的所長對溫言印象非常好，如今更好了。
張所長還想請溫言進去參觀一下，溫言就給婉拒了，說還有任務在身。
裡面那位還在沉寂的爛臉殭屍，被送了出來。
相比之下，研究員們自然還是喜歡有靈智，能配合，且屬於友方單位的大僵。
省的每天來上班，都有一種隨時要遇到危險的感覺。
溫言拎着沉寂的爛臉大僵，匆匆離去。
張所給送到了門口，看着溫言遠去的背景，感嘆一聲。
“多好的人啊，忙着正事，還要抽空來給我們送大僵，外面卻有那麼多謠言中傷，烈陽部的人也不知道管管……”
就憑溫言把自己的東西送來配合研究不說，還將扶余山的大僵拉來配合，這事幹的誰都得給豎個大拇指。
研究所的進度繼續，介於黑石鎮壓的速度，遠超失去鎮壓的大僵恢復的速度，那五個大僵，輪着來，差不多剛好可以讓黑石保持着一直用着的狀態。
而且是扶余山的大僵，安全係數，也很顯然遠高於野生殭屍。
甚至有些地方，扶余山的大僵還能給點建議，配合着說說感受之類的。
溫言快刀斬亂麻，直接用五個大僵，帶走了爛臉殭屍，走的正常程序，研究所的人都樂得如此。
不到半個小時，溫言就帶着爛臉大僵，來到了關中郡與塞北郡交界的地方。
他單手拎着爛臉大僵，健步如飛，拿手機定位了一下之後，便飛速向着目標地點前進。
到了地方，等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見西面一架直升機飛速接近這裡。
直升機找了個地方降落，就見教授揹着一個包，龍行虎步，快步向着溫言這裡走來。
看到溫言，教授滿面紅光，心情大好。
人還沒走到跟前，就先大笑了起來。
“溫言啊，我就說，我們最近肯定會見到，你不來賀蘭山，我們也要見，你看我說什麼來着，這不就見到了。”
“我想跟教授聊聊，想了好些天了，終於找到機會了。”
“是烈陽部的人吧？嗐，你別幫他們說話，我明白得很。”
教授走上前，看着溫言拎着的爛臉大僵，眼中閃耀着光芒。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大僵吧？”
“恩，就是他。”
“我來的路上，仔細推敲了一下，也查了各種資料記載，沒有一樣的先例，但是我覺得可行性非常高。
你也說了，那蝗妖生前都還沒晉升蝗神，那難度就不是不可能。
就看具體怎麼操作一下。”
溫言聽着教授開始引經據典，給他說起可能是相似的東西，還有一些典籍裡記載的事蹟，經過解構之後，追溯其本來的樣貌。
他聽的連連點頭。
之前聽爛臉大僵說，爛臉大僵是到了草原國待了許久之後，隨着那邊的環境惡化，沙漠化的地方越來越多，蝗妖的力量便復甦了。
而去請教衛景的時候，衛景說了一句，抹除掉蝗妖力量的難度，跟抹去一片沙漠的難度差不多，一下子給了溫言一點靈感。
綜合起來之後，溫言就一個念頭。
要不，咱就別比喻了。
不如玩真的試試，把爛臉大僵埋沙漠裡，然後，把那片沙漠幹掉。
因爲溫言記得，神州里還真有馬上要被幹掉的沙漠。
但具體怎麼操作，怎麼執行，怎麼實現這個想法，那就需要專業人士來協助了。
溫言把想法給教授一說，教授立刻就決定，馬上過來，那爛慫壁畫，也不急於這一天兩天時間破解。
跟打了雞血似的教授，落地之後就沒閒着，給溫言聊完思路之後，立刻開始着手現場勘察，着手準備。
讓教授去幹架，他肯定沒興趣，讓他一個非戰鬥職業，有機會幹掉一片沙漠的同時，把一個曾經快要晉升蝗神的蝗妖力量，也一起幹掉。
走的還是非戰鬥的路線，那教授的興趣是非常非常大。
溫言坐在山坡上，看着太陽從天邊升起，看着腳下的土地，隱約一些地方，還能見到黃土的顏色，但大片大片的範圍，已經是綠意綿綿。
他的腳下，曾經就是沙漠。
太陽初升，溫言就已經看到，這裡已經有很多人在工作，有科研人員，做各種檢測數據，也有些人在巡視。
遙望遠處，那裡有一片光禿禿的地方，在一片綠意裡極爲扎眼。
那裡，就是溫言的目標地點。
爛臉大僵被太陽曬到，緩緩甦醒。
甦醒之後，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看到了溫言，也沒什麼意外。
溫言笑着指了指前方。
“在這裡，幹掉你體內的蝗妖力量，怎麼樣？就讓你看到的這些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