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到永安呢，梁州軍就要先沒了。”顧山海感慨了一句。
今天是出發後的第十二天，州牧原本的三萬道兵只剩下一萬二了，其他的兵主和道兵也是死了不少。
這一幕看的梁州軍衆人都有些膽戰心驚，眼瞅着就要崩了。
至於說急行軍，那確實能夠加快速度抵達，問題是百萬大軍哪裡有那麼好調度，又不是這裡頭所有人都是同一名兵主麾下的道兵能夠如臂揮使，道兵本身就參差不齊了，更何況這百萬大軍裡更多的是士卒，根本就跟不上道兵的速度。
數量上去了，導致這裡頭混亂也不少。
“老師，您說這州牧會不會狗急跳牆？”江陸頗有些擔憂的問道。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喬煊打就是擒賊先擒王的想法。
“誰知道呢，不過他就算是狗急跳牆也無所謂，影響不到咱們的。”顧山海語氣平靜的說道。
對面是巴不得州牧狗急跳牆，因爲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州牧現如今是沒有任何的能力來應對喬煊和他的迅影道兵，人數上劣勢，實力上也是劣勢，如何能贏。
所以所謂的狗急跳牆只會針對己方梁州軍而不是敵方。
“再說了，你不會以爲就這麼算了吧，我猜州牧已經從梁州裡調兵過來了，別忘了他在梁州裡可還有七萬道兵以及諸多手下呢。”顧山海知道，如果對方沒有辦法把州牧給直接摁死的話，增援很快就會抵達。
百萬大軍不能急行軍，可他自己的道兵能夠急行軍，根據顧山海的預估，快的話今天就能夠到。
“他真的這麼捨得下血本？”江陸有些疑惑。
“不是他捨得下血本，而是他現在騎虎難下了，回去的話必定顏面盡失，這麼大陣仗結果你挨頓打就灰溜溜的跑了，天下人怎麼看他，而繼續往前走的話，要麼增兵，要麼等死。”
“面子他想要，命他也想留，所以只能請求支援了。”
在這個世界，名聲，是一種極其珍貴的資源，對於某些人來說，沒了面子跟死差不了多少。
“那換做是你，會怎麼做？”顧山海又反問了一句江陸。
江陸進行了換位思考了一番，卻也是臉色頗有些爲難，他要是站在州牧的位置上，也會這麼做。
不是因爲他蠢，而是因爲迫不得已。
“州牧他沒錯，他只是沒能想到對方居然會主動出擊，並且逐個擊破。”顧山海從江陸的臉色上也是看出了對方的回答，所以就跳過了這麼個話題。
“大瀧一百零八州，總會有一州能夠抵達的吧。”江陸說道。
“這和咱們梁州有什麼關係，可以準備打道回府了。”顧山海有一種莫名的錯覺，就像是十八路諸侯討董，結果有十路諸侯剛出門還沒到就先被呂布、華雄等人堵在了門口挨個全殺了。
這事也確實是打的顧山海措手不及，人家硬實力在，梁州在大瀧一百零八州里也只能排在七十多名左右，來了一位老將帶了五萬道兵過來，就讓他們這百萬人馬即將崩解。
要怪，也只能怪州牧了。
如果他把自己的十萬道兵都帶出來，還把麾下的兵主也帶着，喬煊這五萬迅影道兵過來當場就得被打死，而不是讓對方進行反覆橫跳。
他既想要好處又不想付出，還想要有退路，這件事想的倒是挺美的，可做起來就和想的差距太大了。
“喬煊又來了？”江陸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對，瞧這氣勢，是準備送州牧上路了。”顧山海眼睛一眯，他發現了這一次和之前的不同，之前是打着削弱，這一次是直接擊殺。
如此麻煩的原因也很簡單，在州牧巔峰時期動手，哪怕喬煊有着五萬迅影道兵，也討不了好。
因爲全點敏捷的緣故，在防禦力和殺傷力上被大幅度削減了，真要打死州牧的話，喬煊這五萬道兵也得死上個三萬五乃至是四萬，這對於喬煊來說非常的不值得，以這種打游擊的方式時不時就進行削減喬煊個一兩千人，次數一多，別說三萬人，三十萬人都頂不住。
現如今對方只剩下一萬五了，喬煊通過這種手段進行削減，五萬人不說沒有損失，但也最多損失個千八百人，這一次估計是準備直接總攻，一次性解決掉梁州軍。
果然，混亂開始瀰漫，喬煊動手的陣勢很大，哪怕是顧山海這邊的士卒都察覺到了。
“老師，您說這五萬迅影道兵，能不能殺得了咱們這百萬人馬？”江陸也是神色凝重。
“你要是說兵主麾下的百萬道兵，都不用親自動手，你一個策略過去喬煊的五萬迅影道兵都得成爲待宰的羔羊，可你這所謂的百萬人馬裡，有九成都是士卒，道兵還都是零碎，你覺得呢？”顧山海瞥了眼江陸，現在還沒到晚上，怎麼就開始做夢了，難不成是幻想時間？
“那我去傳令，咱們待會盡快離開。”江陸明白顧山海的意思，那就是真的能，不過對方不會管你們，他只要梁州軍潰逃就行了。
一個梁州對於永安軍來說，根本不成威脅，但是整個大瀧又不是隻有一個梁州軍。
“走吧，州牧掛了。”顧山海看着州牧被喬煊一槍貫穿胸口後說道。
顧山海說的掛，真的是物理意義上的掛，死後的州牧直接就被掛在了大旗之上，並且因爲兵主的死亡，道兵的實力瞬息被打回原形。
屠殺很快就開始了，從頭部開始動手。
喬煊的目的並不是真要殺絕這百萬人馬，而是打算以此作爲威懾，消磨全軍士氣。
隨後整個大部隊開始崩潰，混亂也愈發的嚴重了，而處於右軍的江陸，則是有條不紊的開始了撤離。
當然，撤離的不僅僅是江陸一個人，也是有不少能人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因此在混亂開始時，他們也趁着混亂一同跑路。
所有人都明白，喬煊的迅影道兵身上的缺陷是針對同等級的州牧，在面對自己等人只有幾百的道兵面前，根本就不是缺點。
一百級的防禦弱是在面對同級的時候，而一百級的防禦再弱，也不是十級能夠撼動得了，先天上的屬性差異就足以碾壓他們了。
或許迅影道兵殺百萬人會殺到累，只是誰都不會去賭自己會是被殺的那一個。
“石赫已死，降者不殺！”
一聲爆喝傳來，狂暴的聲浪席捲而來。
石赫，就是梁州太守的名字了。
前軍的兵主和道兵直接就投降了，不降不行，他們都是直面喬煊的，要是敢當刺頭直接就會被當成殺雞儆猴的典範。
左右兩軍以及後軍則是潰敗開跑，整體也是亂成了一鍋粥。
這種局勢下，兵主道兵還能夠保全，怎麼說也是屬於超凡個體，反倒是士卒，則是因爲混亂等緣故的踩踏事件死了不少。
他們身體素質好沒錯，踩他們的人身體素質也一樣好啊。
好在江陸和顧山海帶着的人脫離很快，一個是人也少，只有八百道兵和五千的士卒，數量比其他兵主多沒錯，不過放在整體數量裡，那真的只是一小撮了。
顧山海那兩百心魔道兵當然是被他直接收起來了，這玩意是神通又不是真道兵。
“老師，想要回去恐怕有點難，至少得繞路。”江陸雖然帶隊脫離的早，沒有被混亂影響到，但也僅限於此。
他想要掉頭回去也沒有那麼容易，他所在的是右軍，後頭還有一個後軍呢，真要按照這速度，肯定得慢人一步甚至還有可能會被裹挾。
而繞路的話，就得繞上一大圈，並且還有可能擁有未知的危險。
“繞，儘快回去。”顧山海神色平靜。
聯軍的風頭沒出成沒關係，州牧死了就是一件好事。
至於說朝廷再任命州牧？這事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至少在聯軍和某個掌權兵主沒有決出勝負之前，雙方完全可以不認。
“地圖！”江陸喊了一句，而後一名道兵急匆匆的捧着地圖過來。
“不用地圖，我來指路。”顧山海眼中浮現了畫面來，他通過預言占卜直接就獲得了答案。
此時，江陸也是一揮手，而後按照顧山海的方式離開。
隨着顧山海的指揮，他們這五千八百人很快就脫離了大部隊。
顧山海心裡也是有些遺憾，本來是打算去收集大場面的軍煞之類的氣息，結果倒好，中道崩殂了。
人家壓根就不等你集結，半路就給你打崩了。
不僅不跟着你的節奏走還讓你陷入他的節奏之中，這纔是常態，而不是說他們能跟個龍傲天一樣一路突進戰敵，更多的時候是跑都跑不了。
弱小的時候，失敗纔是常事，要是事事都成功，那早就成爲一方強者了
更何況他們面對的還是強敵，能贏纔有問題吧。
“差不多了，可以歇一歇，士卒有些受不了了。”
急行了大概有一天左右，顧山海這纔開口。
道兵能扛住，是士卒扛不住。
江陸這一路上也是緊繃着神經，聽到顧山海開口算是鬆了一口氣，而後安排埋鍋做飯。
“老師，接下來應該沒事了吧。”江陸安排完事宜後回來問道。
“我哪裡知道，我要是什麼都知道怎麼可能跟你一起跑路。”顧山海這個人非常實誠，他也不是萬能的存在。
來到這個高能級的世界裡，他也只是處於下游水準的個體實力，畢竟他的體系和這個世界的體系有差別，人家走羣體偉力他走個體偉力，有差距纔是正常的，沒差距那他就不來這個世界了。
“好吧，老師您說的對。”江陸也是有些無奈，主要是接下來實在是太過於前途未卜了，並且他有些迷茫。
梁州是個小地方，不大，他也是首次面對喬煊這種老將的存在，雙方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都不知所措。
一直以來，他覺得龍牙道兵就是強敵了，再後來見到了州牧，如今又見識到了喬煊和他的迅影道兵，這種落差感讓他有些不適應。
更重要的是不管是喬煊還是州牧，都只是這場戰鬥的前奏，還是其中的小蝦米，往上有着更多強大的存在，能夠輕而易舉的碾死他。
“怎麼？又覺得自己不行了？”顧山海調侃了一句。
“不是，只是覺得，這天下爲什麼會這麼大。”江陸知道自己和他們的差別，人家有家世幫襯，也有資源可以讓他們肆無忌憚的修煉，也能讓道兵裝備精良，自己只有顧山海等人的幫助，這要是都能跟對方爭鋒，那這些人也不可能有這些成就。
“天下？你覺得大瀧就是天下了？”顧山海也是一樂，這就跟某些人覺得中原就是整個世界一樣可笑。
“難道.不是嗎？”江陸明顯沒有相關的認知。
“北方蠻人的草原，南方海域之外等等，都是一個未知能夠探索的地方，你爲什麼會覺得大瀧就能代表整個天下？”
“天下很大，如果你只聚焦在大瀧，一輩子的成就，也就那樣子了。”顧山海略帶譏諷的說道。
“老師您見識多，對於我來說，大瀧已經很大了。”江陸知道顧山海是想讓自己看的長遠一點，然而對於他來說，拿下整個粱州，就已經是足夠長遠的事情了，顧山海的長遠遠不是自己能夠涉足的區域。
真要看的那麼遠又沒有相匹配的實力，那就是好高騖遠。
他並不是事事都聽顧山海的，顧山海也不會事事都會指手畫腳，雙方都有各自的獨立自主。
“嗯，我知道了，如果以現在的速度，再有五天左右就能回去了。”顧山海聽出了江陸回答的意思，因此也就跳過了這個話題。
五天很正常，他們百萬人走了十二天是因爲數量大，不好統一管理，現在就五千八百人，在管理方面好得多，也沒有其他人的拖累，回去的速度自然是比來時的速度要快得多了。
“五天，時間夠嗎？”江陸問道。
“時間肯定是夠了，就怕他們沒有準備好。”顧山海知道，想要動手攻城略地，不是說帶人殺過去就行了，還需要一應糧草輜重、後勤管理等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