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就是輸。
但是…
我能殺了常九爺，也能殺了我自己。
對。
就是這麼神經病的想法，當生活沒有辦法自己做主的時候，我只能儘量去保證我和常九爺生死能夠自己掌控。
死，也能死在一起。
我用力一擡手，把劍直接插在了常九爺的脖頸旁，這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騰蛇老母。
常八爺和小粉想要上前拉我，我握着劍的手輕輕一歪，劍刃直接壓在了常九爺的脖頸上，一時間誰也不敢上前。
常九爺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看見我擋在它的身前，脖頸上還挨着劍，哈哈的笑了起來…
它伸手輕輕的挽住我的腳踝，拇指輕輕的摩挲着，笑聲止住以後說道：
“你還是來了。”
我有些嗔怪的踢開它的手，再搓都要搓出皴來了，無奈的低聲指責道：
“我再不來就要守寡了。真要是死，咱倆也得死一塊。別他媽的搓了。”
常九爺被我訓了一句也不生氣，雖然還是躺在那裡，但是明顯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原本蜷縮的身體此刻舒展開來，躺在那裡脖子還是乖乖在我的劍下抵着…
看上去有些欠揍。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騰蛇老母…
婆媳第一次正面對決。
“我希望您能放過九爺，當初我安排着這個村落，就是爲了大家能夠開心的生活在一起，幾位爺您既然都留了活口，就讓它們活着吧。我知道您想讓常九爺有自保的能力，我知道靈氣已經開始復甦。但是…我想替它和您說不。如果您不同意…我今天就殺了它，我也會去陪它。您讓誰吃了我們都行，只要在一起就行。”
說完這句話我的劍已經壓在了常九爺的脖頸上，微微用力。
今日若是真的死了，我們也算是一家三口團聚了。
常九爺也沒躲，就疼在哪裡閉着眼睛，似乎對於生死也無所謂了。
常家老八先穩不住了說道：
“老九，你這是幹什麼你脖子收回來一點兒，一會兒…真要是死了呢，你脖子…誒呀。癡兒！”
常九爺睜開眼睛看向自己八哥，笑道：
“是死是活，我們夫婦二人在一起就行。別的也已經顧忌不得了，以後你多照顧着些母親和大哥吧。”
說完閉上眼睛等着我動手。
騰蛇老母沉吟了片刻，最後笑了…
“丫頭。你贏了。”
我緊繃着神經，握着劍的手輕輕顫抖着說道：
“母親，我們愛您，真的愛您。那個時候…從屍骨裡爬出來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如果您想要振興騰蛇一族，我可以幫您。如果真的有些騰蛇想要去人類世界，我也可以幫您處理，保證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一切您想要完成的事情，我都會盡力幫您…請您…請您也保重你自己。”
我絕對不相信，一個母親在殺掉自己的孩子以後會無動於衷，它心裡一定是難過的。
可能大自然有弱肉強食，可騰蛇是神獸，它們有喜怒哀樂，有喜歡與愛。
即便是能動手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一點兒情緒都沒有。
騰蛇老母的眼眶有些泛紅，它看了一眼常家老大，常家老大立刻得到命令，拖着常九爺往外走。
常九爺在那裡哎哎的叫着： “大哥，大哥疼！你扶我起來我自己能走！大哥別拖着我啊，腳！腳要斷了！大哥啊！”
臨出門的時候還做了一個悲壯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要拖出去行刑的。
我看向小粉和常八爺。
它們兩個立刻會意跟了過去。
騰蛇老母雖然心狠但是當初可沒下殺手，但是常家老大可不是，這傢伙可是一腳就把小黃給踩死了，我要是不讓常八爺和小粉幫忙看着點，我真是把常家老大起殺心。
屋子裡只剩下我和騰蛇老母，騰蛇老母又變回了那慈祥的樣子，只是眼神裡有說不出的疲憊。
“我的兒，我的大限快要到了。”
就這一句話我便知道騰蛇老母是什麼意思了，它爲什麼好端端的希望常九爺能快速回到鼎盛時期。
“我前兩日在夢中已見我的壽命，還有不到三百年，到時候老五一旦恢復…我已經無力再管了。丫頭，你知道我的心…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老五如今一定是恨極了我，到時候我一死…它們若是去找老大的麻煩…它們會死的。”
說實話，我沒想過有一天騰蛇老母的生命會到盡頭，這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一直以爲像這樣的神獸，會擁有永恆的生命。
雖然騰蛇老母也算是擁有幾乎永恆的生命了，它經過了許許多多個文明，我們的文明只是最近的這個而已。
但是…
我真的沒想過。
騰蛇老母現在思考的也是等到另外幾位爺活過來以後，常家老大該怎麼辦…
那幾個爺若是動了手，肯定是活不了的。
而常家老大一直殺害自己的親人，到最後也是會心魔加深。
騰蛇一族這纔是真正意義上的敗了。
這種時候只能淡化仇恨，或者讓大家慢慢分開，哪怕是分家也行。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讓大家振作起來…您如果一定要讓完好的…去吞噬那幾位殘缺的爺，也不能讓九爺來做…它的心對待家人十分柔軟，它會承受不住瘋掉的。”
看騰蛇老母不說話，我坐到它旁邊鬆了一口氣說道：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知道您的心十分疲憊，那就交給我們來做，眼下巫家還有些事兒沒解決，都我都解決好了，就回來…我們好好想一想騰蛇一族的出路。”
我摸出電話讓巫鬈搞幾卡車罐頭給我送到了常家村的山下，打完電話以後我拉着騰蛇老母的手說道：
“母親…不論什麼，我們都商量着來。我知道您疼我，我也心疼您…咱們不要再傷害自己人了好麼。再者，您還有好多年呢，你瞅瞅我…不過就是百年的壽命，您再心疼心疼我行不。”
我不能認同騰蛇老母做的事兒，但是我能理解它爲什麼這麼做。
這是騰蛇老母做事兒的刻板印象，不聽話就弄死。
所以很多時候它辦事兒就遵循這麼一個原則。
不聽話就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這個事兒放在從前還行，現在大多數的騰蛇都已經接受了現代思想，時間長了肯定會覺得不服，騰蛇老母現在是活着，等它死了呢？
常家老大要面對的可能就是衆怒，到時候大家一起和常家老大同歸於盡？
其實騰蛇老母也已經開始害怕了，它敢廢了那幾位爺是因爲它沒想到壽命有盡頭。
然而壽命的盡頭，這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