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記得最初進入這片奇異空間的時候，一道金光一閃即過，當時他以爲是空間轉換髮生的流光。
而其後在黑霧之中穿行的時候，不止一次的看見了那道閃光。
“但如果那詭異的閃光......”
“是一本書冊呢？”
就像是迴應他的質疑一般，一道流光劃破這一片黑暗，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幾乎是下意識的，王辰手指一點。
小藥身不由己的飛了出去，將一個土碗大小的東西撲倒在地。
“哎喲，痛死老朽了。”小藥的手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什麼鬼東西，居然還會說話？”
因爲雙足同樣不能移動，而這流光瞬間就移動了大段距離，王辰只得將身體伏倒，雙手竭力伸到最長，這才抓起一物，而那東西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在他手心之中劇烈掙扎。
王辰將那東西放到眼前一看，是一個滿頭白髮，杵着柺杖的小老頭，周身有金色光暈流轉，仔細看去，那些光暈竟然是一個個迴旋飄蕩的文字。
“速速放開老朽。”
那小老頭不斷掙扎。
“你是誰？”王辰疑惑。“難道這小老頭是一本書所化？那他這幅模樣應該怎樣翻看？”
“書中仙，老前輩。”小老頭傲然道。
“書中仙？”
王辰莫名看了那小老頭一眼。
“怕不是書冊成精？”
這片空間十分古怪，即使是手中這一冊《廣元通鑑》，其中筆墨竟然也有誦唱之聲傳出，那麼更極品一些的書冊，修煉成精並不奇怪。
只是一個書妖自稱神仙，還真是......有點虛榮。
“老前輩方便不，能否回答晚輩幾個問題。”王辰試探道。
“說說你的問題。”書中仙淡淡點頭，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
王辰大喜，沒有想到這一副趾高氣昂的書妖居然如此好說話。
果然知識決定修養。
“請老前輩指點一下關於六道劍傳承來龍去脈，隱藏玄機、缺陷等相關信息，越全越好。”
他並沒有直接問出自己最爲關心的修爲無法寸進的問題，而是從針對性更強，更加容易找到答案的六道劍入手，先探一下這書妖的底子。
要知道書也分很多種，要是這隱隱透着一抹賤意的書妖是什麼悽悽婉婉的言情書，又或是其他什麼梅那種人性書所化，那和他在這裡糾纏，就是浪費自己的時間。
“哦，原來你問的是六道劍啊。”
小老頭點了點頭道：
“我只是單純想聽聽你的問題，並沒有打算回答。”
“速速放開老朽！”
崩！
王辰的額頭跳起了一根青筋。
“竟然有如此賤的書妖？”
不過賤是賤了點，倒沒有多少惡意，否則如果它胡謅一通，或者篡改問題的關鍵點，而自己又信以爲真，問題就大了。
更何況六道劍只是試探，他更想尋找的是提升修爲境界的答案，這個問題是半點岔子也不能出現的，否則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命隕當場。
這麼一想，王辰覺得還是沒有化作書妖的書冊更加可靠一些，至少沒有心機，就比如自己手中這本廣元通鑑。
“有時候果然過猶不及。”他心頭暗歎。
書中仙原本等着欣賞王辰氣急敗壞的臉，轉而茫然的左右一看，只見王辰竟然已經鬆開了緊緊握住他的手，就這般盤坐下去，手中翻開了《廣元通鑑錄》，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書中那一幕幕光怪陸離的鬥法場面，恢弘的歷史背景，就化作淡淡的光芒，照亮了王辰聚精會神的輪廓。
混合着這一片不知道呆了多少年的黑暗，莫名讓書妖產生一種被遺棄的孤寂感。
它微微一愣，然後冷哼一聲，化作流光一閃便沒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不覺過去了五天，《廣元通鑑錄》也已經被閱讀了三分之一，王辰瞭解了諸多修界的秘辛和門派宗門的交疊更替，一代又一代的天驕強者和許多年代久遠大事。
但同時發現，這本書存在許多無法完美契合的小節點，而且他還沒有看到關於六道劍的相關內容。
按常理說，以陳樹樹之力，能夠抓到飛鳥一般迅捷的書冊便已經是僥倖，就連這傢伙都知道的六道劍的傳說，爲何自己反而沒有發現。
“難道是因爲書冊過於詳細厚重？”
想起當初那烏龜一般的書冊僅僅只有拇指的厚度，兩天之內就能翻閱完畢。王辰忽然有些明白了原因。
如果時間無限，以小藥的神通，王辰可以說是這片書庫之中的千古第一人。
但關鍵問題是，他的本意並非博覽全書，而是想要破解修行難題。這一想，他心頭隱隱有些焦急。
因爲他絕對無法容忍自己的修爲無法得到寸進，尤其是這書庫的神奇之處比之陳樹樹所描述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這本書中，錯一千八百零二處，漏三千六百一十七處。”
心頭正有些焦急，耳畔卻忽然出現了一個蒼老卻又不穩重的聲音。
王辰一臉茫然擡頭一看，只見那書妖正負着雙手懸浮在他頭頂三寸的位置。
“哼。”書中仙心頭冷笑一聲。這五天裡，他在空間薄霧之中偷偷觀察王辰，只見他一直在認真看那一本自己不屑一顧的後輩《廣元通鑑錄》，心頭越想越不是滋味。
“好氣啊！”
“那小娃娃不僅沒有氣急敗壞，反而直接放我走，現在又如此無視我.......”
“搞得就像我不懂裝懂被看穿了一般！”
黑霧之中，在王辰看不到的地方，它生氣的踱着步子，一連踱了五天，越想越氣，終於飄了回來。
“你我相遇也是緣分一場，看你這娃娃還不錯，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說出一個我不知道答案的問題，我就回答你的一切問題！”
書妖鬍鬚無風自動。
這句話包含兩層玄機。
第一層，你家書中仙老前輩知道這世間的一切，能夠回答你的一切問題。
第二層.......我就是想讓你知道這一點，這就夠了，然後什麼都不告訴你，氣死你。
看着一副仙風道骨，渾身往外冒着金色小字的書妖，王辰不假思索上下嘴脣一張道：
“什麼東西男人有女人沒有，哥哥有妹妹沒有，和尚有太監沒有？”
一身仙氣瞬間破功，書中仙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
“你這個小娃娃！”
他氣急敗壞左右踱步，一邊走一邊伸出顫抖的手指着王辰。
“你你你！”
“你這是有辱斯文！”
“你沒救了你。”他氣得跳腳。
“答案呢？老前輩，說不出來別耽誤我看書。”王辰舉了舉手中的廣元通鑑錄。
“我！”
“你以爲我不敢說嗎？！”
“我這就告訴你。”
“那是，那是.....”
王辰暗暗好笑，沒想到這麼賤的一個書妖，居然還是個保守的老古董。
“是.....***！”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書妖覺得自己一輩子透着書香的傲骨就在今天被玷污得體無完膚。
說完他化作一道金光飈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