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楊力推，單先生有意。
這種情況下，關爸的矜持沒有持續太久，但也沒有直接答應，而是說道：“我跟我爸商量下再做決定吧。”
當然可以。
徐楊不着急，只要這事兒最後能成就可以，反正他不急着用這些版權，拖十來個月一兩年，並不影響他的計劃。
相反，如果這公司成立速度太快，反而讓他有點爲難，因爲現在的他真沒那麼多錢，公司裡更是跟窮光蛋一樣樣，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兩瓣用。
至於這事兒最終能不能成，他倒是無所謂。
沒了關屠夫，難不成就要吃帶毛豬？
關爸不願意出面，總有其他人願意站出來，因爲這是一門實實在在的可以賺錢賺人脈的好生意，而傳統曲藝行業內部，泰斗級別的人物又不止關老爺子一個？無非是接着找其他人做這事兒罷了。
實在不行，他自個兒和單先生合作也是可以的，無非是人脈方面稍微難了一點而已，但只要把真金白銀擺出來，人脈也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關爸猶豫，最着急的反而是單先生。
這種名利雙收且不辛苦的生意，正是單先生最渴望的。
現在的單先生雖然還沒退休，每天還要錄節目，但工作量跟年輕時候完全沒得比，工作重點早就移到了版權營運方面，這門生意，正好撓着癢處。
但是吧，關爸還真是個非常好的合夥人，雖然也有其他選擇，但如果可以，關爸肯定是首選。
所以，儘管挺急，但單先生也沒催促。
然後，老中青三個人一邊喝茶一邊閒聊些小道消息和各種亂七八糟的八卦，倒也投機。
尤其是徐楊和單先生，聊的最爲投機。
單先生一年也不像個年近古稀的老先生，對各種時髦的東西很有了解，而且觀點很有趣，同樣一件事物，以一個歷經了兩個朝代以及若干次風雲變幻的老先生的眼光去評價，真的是另外一種思路。
老先生這一輩子，吃足了所有能吃的苦頭，風風雨雨幾十年的走過來相當不容易，但心態格外豁達，且對人生自有一番獨特的認知和感悟，閒聊中風輕雲淡的講出來，像極了在臺上將歷史評書，讓聽衆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
徐楊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近距離和這種有着特殊經歷的老人坐一塊閒聊，感覺很奇特，一直當捧哏逗老先生多說話。
然後，一不小心就又蹭了一頓午飯。
午飯很豐盛，但非常精緻，而且是中西合璧的那種精緻小菜，有鵝肝，有牛排，還有蘑菇奶油湯以及幾個清炒的中式小菜，最後還有一份佛跳牆。
老先生家裡採用的是分餐制，幾個人圍坐在一個大圓桌旁，每個人跟前都擺着好幾個盆盆碗碗，同樣一份菜端上來之前就分配好了，儀式感十足，看着比現在市面上一些個西餐廳還要有格調。
見徐楊面帶驚訝，老先生還得意的說道：“家裡的廚師，是我從朋友一家酒店裡挖過來的，是個很有創意的，做出來的飯菜，最合我的口味，尤其是這牛排，尤其是這些小炒菜，口味和做法都深得我心，不油膩。”
徐楊點頭，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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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國人吃飯，確實不怎麼講究，講究人就算想方設法的講究，也無非是大魚大肉或者山珍海味，或者就是純粹的西餐，在烹飪技巧以及色香味形等方面少有創新。
哪怕是一些個高檔的飯店，也沒多少新意，跟二十年後完全沒得比，畢竟，消費者的需求還沒到那個地步。
二十年後的一些個高檔餐館，做的菜式那真叫一個講究，幾乎把能用的手藝都用了上去，只爲迎合越來越挑剔的顧客，而且不是單純的爲了追求視覺、服務等附加體驗，真能讓你吃得好還吃的爽。
單先生這家宴，就有一些高檔私家菜的感覺了。
尤其是其中的一小份蝦球，看着沒什麼特別，但口感簡直絕了，是用XO醬炒的，味道非常棒，口感更是一絕，跟他兩輩子加一塊吃過的所有蝦類美食都要好吃。
吃完之後依然念念不忘，還開玩笑道：“就這一道菜，撐起一家高檔私房菜館沒問題。”
單先生笑道：“果然是行家， 識貨，可是廚師的招牌，而且一直在改進中，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道菜，基本上每週都要吃兩三次，呵呵，畢竟老了，牛羊豬肉都吃不動了，海鮮也不敢吃太多，只能吃點蝦球過癮。”
徐楊連忙擺手：“跟您比起來，我可不算什麼行家，您纔是真真個老饕，太會吃了。”
“自娛自樂罷了，要是讓同行知道，肯定要批我奢靡浪費，”單先生自嘲一笑，“所以啊，我只能關起門來一個人悄悄的享受。”
“哈哈，以後就沒這樣的好事兒了，我得經常過來蹭飯才行。”
“歡迎之極。”
一老一小越來越投機，尤其是有了美食這個共同話題，真有相見恨晚之感。
之前的投機，是徐楊刻意迎合的結果。
現在的投機，是真正的投機。
當然，徐楊自個兒心裡明白，他跟單先生比起來差遠了，老先生這纔是真正的會享受生活，享受美食。
他呢，雖然也愛美食，甚至還有一些不錯的美食，但要談到享受美食，似乎要差了些意思，而且他那麼點手藝，以家常菜居多，可沒單先生這麼高大上。
他能跟單先生聊到一塊，還要歸功於重生前逛過的那些個所謂“高檔餐廳”。
其實，也不算高檔，不喝酒的情況下，人均消費四五百左右，除非有昂貴的食材，如極品和牛、頂級大澳龍之類，跟單先生家裡這種把家常菜做到極致的高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這樣的家宴，纔是真正的奢侈。
不過單先生確實會享受生活，從穿着打扮到日用品、常用工具等等都是如此，連手機都要用最新款的，幾乎不怎麼開機的電腦也是高配。
估計是嘗過世間所有的苦頭之後，真活透徹了，抓緊一切時間享受生活中美好的點點滴滴。
只是如此一來，老先生的經濟實力可就有點不足了，難怪這麼大年紀還想着賺錢。
不可勁兒賺錢的話，以老先生的消費水平，怕是會坐吃山空。
而且評書這個行當在走下坡路，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了，早幾年老先生的公司年毛利一千萬，可現在呢？老先生沒具體說，但絕對降了，而且降了不少。
老先生這麼看重這次合作，估計也是存了趕上互聯網這趟快車的心思。
互聯網上來錢快，這是幾乎所有有識商人的共識，單先生的商業嗅覺本來就挺敏銳，自然知道這是個機會。
可惜，在互聯網剛剛起步的這幾年裡，評書的存在感實在太低，再加上盜版的侵襲，單先生這些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個兒錯過這一波互聯網紅利。
但現在，徐楊的建議，就相當於一張站票，可以讓這些傳統的曲藝人多多少少的沾點油水，單先生和關爸這兩個中間商，則可以多沾點。
午飯過後，三個人在辦公室裡把這公司的想法簡單捋了捋了。
結果，單先生更心動。
關爸也有更有信心。
現在，就等關爸回家跟老爹以及老婆商量了。
離開的時候，徐楊和單先生交換了聯繫方式並且約定下一次聚餐時間。
然後，徐楊又忙碌起來。
因爲隨着時間的推移，疫情越來越重，輿論狀況越來越複雜，尤其是互聯網上，更是謠言滿天飛，很多一看就不靠譜的內容，也有很多網民信以爲真，在羚羊網相關新聞下邊的評論中，更是如此。
爲此，徐楊不得不臨時調了幾個員工進行審覈，把一些個明顯是別有用心的評論刪掉。
但新員工明顯把握不好尺度問題。
所以，他這個老闆不得不親自上陣給這些員工做示範，同時抽空給這些員工分析互聯網上所有成員的成分、心態，讓他們儘可能快的做到心裡有數。
估計他的羚羊網是國內第一家採用人工審覈模式審覈評論和發言的門戶網。
這個時候的互聯網異常開放，網站經營者別說審覈了，有些網站爲了提升流量和熱度，甚至會親自下場，發表一些能挑起爭議的內容，更會在評論區裡四處引戰，比如說某易。
儘管某易做的相當隱蔽，但實際上這是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只是沒有證據而且也拿某易無可奈何罷了。
起步階段，沒幾個公司是乾乾淨淨的。
就連一直表現的很乖的某企鵝，在早之前也不是等閒之輩，又陰又黑，趁着監管不到位的空隙沒少幹缺德的事兒，相比較而言，抄襲都是輕罪。
徐楊偶爾也想過悄咪咪乾點缺德活兒提升流量和熱度，等成長起來之後再洗白。
但最終還是剋制住了這種非常有誘惑裡的衝動，選擇了堅守底線。
原因很簡單，他相信，這顆種子遲早會成長爲參天大樹，給他帶來更加盛大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