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標？”
楊罡忽然冷笑了一下。
“你這命階長河，分明是想給我找個插座吧！”
嗡——
命階長河波濤流轉，似在迴應楊罡的話，又似因爲推衍到了關鍵時刻，進而產生的異象。
楊罡神色思忖，臉上冷笑不停。
世間萬事萬物的運轉，講究的就是一個因果。
有因纔有果。
楊罡的廣寒仙獄這一世，被他弄得面目全非，徹底偏離了原本應有的軌道。但如當年北地的‘宿命’，強行復活天刀宋有缺。
這一世的後續爲了後世的‘合理’，必然要在無數個可能中推衍出一條合理的道路。
讓逄蒙墜入輪迴。
讓楊罡與素娥產生交集。
讓那一朵連接二人身心的彼岸花，合理的出現在幽冥之中。
這有點類似於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悖論。
然而命階長河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異數，想要知道‘它’究竟是如何運轉、如何存在的，楊罡或許唯有走到超脫彼岸的那一步，纔有可能看透一切。
“讓我看一看，你接下來會搞出什麼幺蛾子！”
楊罡繼續看下去。
【第五千一百年。巫妖二族摩擦日愈增多，逄蒙也終於壽盡而亡，享受了圓滿人生的他剛剛踏入幽冥，聽聞幽冥大帝的名號，頓時愣在原地……】
【只可惜，此時的你早已離開幽冥。】
“嗯？”
楊罡一頭霧水。
明明命階長河的推衍中，沒有交代自己的去處，爲何時間線突然跳轉到了五千一百年？
這一百年自己做什麼去了？
“太陰錨定，血月臨空。我有點明白了……那遠去的太陰星既然能錨定我的位置，作爲歸回三界的座標。那麼冥冥之中的感應，我自然也能……”
楊罡繼續看下去。
命階長河後續的內容，卻是關於飛昇月宮的素娥。
【第一年，素娥站在貧瘠的大地上，看着空氣中瀰漫着點點血色的月華，搞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第一百年。她走遍所謂的太陰星，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第五百年。素娥在大地深處，發現了一座宮殿，殘缺的匾額上寫着‘廣寒.’二字。】
【她漸漸開始種起了樹，以神力凝聚玉兔爲伴，度過漫長而寂寞的歲月。】
【無數年過去。】
【素娥一次次試圖離開這個世界，尋找轉世重生的伱，尋找復仇的希望……然而這一方天地仿若巨大的牢籠，將她死死困在其中。】
【無數個日日夜夜，徹底擊潰了太陰神女的心。她改名嫦娥，日夜沉浸在懊悔之中，以枯燥的修行麻痹自己，心中只剩下刻骨的仇恨。】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素娥早已忘了自己在‘太陰星’度過了多少歲月。】
【直到第五千年。】
【一個陌生的身影踏上這一片貧瘠的土地。】
“終於來了！”
楊罡精神一振，聚精會神地看着命階長河的推衍。
【自稱吳剛的神人，踏足太陰星後一言不發，終日伐木。素娥種上一顆，他便砍伐一顆。兩人彷佛大成了某種奇特的默契，爲素娥單調乏味的生命增添了一分色彩。】
【一直到這一天。】
【神人吳剛終於一路砍伐到了廣寒宮門前，說出了那一句讓人心神震動的話：“廣寒宮，不是月天帝家的廣寒獄嗎？”】
轟！
月宮深處陡然爆發無盡月輝。
命階長河之中。
楊罡同樣心神俱震，周圍掀起陣陣波濤。
“廣寒宮？廣寒獄？”
“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
“完成了自身使命的素娥，註定要被永世囚禁在這荒無人煙的世界中。爲什麼會這樣？是月天帝的手筆嗎？因爲我？……”
“那她也……太小氣了一點。”
楊罡心中思緒萬千，臉上浮現陣陣苦笑。
這似乎是兩個女人之間跨越時間線的爭鋒，那神秘的西王母不知爲何，也在其中插了一腳。
說來說去。
這貌似都是自己的鍋？
‘啪啪~~’
楊罡拍了拍額頭，頓時感覺有些頭疼。
“看來我之前對姑姑保持距離，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別看現在的姜江與寒香十分和睦。
若是將來兩女矛盾浮於表面，以姜江強勢的性格指不定會做出什麼。
那寒香真就成了萬古怨婦了！
想到這裡，楊罡不由有幾分心疼。她被困在廣寒仙獄中，忍受了三十萬年的寂寞，未來……
“唉~~”
楊罡不由嘆了口氣。
“至少在這裡，還有‘吳剛’陪伴了她三十萬年……”
他已經可以確定，那廣寒獄中莫名出現的吳剛，應該就是自己離開輪迴之後的變化。
至少也是自己的一個化身。
雖然無法表明身份，但默默陪伴在她身邊三十萬年，也算稍稍彌補了楊罡內心一絲虧欠。
【時光悠悠。】
【從那一天起，神女素娥就似瘋了一般，再也沒有種過一顆樹，每日只知瘋狂的修煉、修煉、修煉……任由廣寒獄的兔子肆意奔跑，彼此相互吞噬，漸漸剩下九隻最強大的個體，雙目如血、暴虐兇狠.】
“九隻兔子？”
楊罡不由想起那曾經九兔拉棺的一幕。
“那不是存在於真正的太陰星嗎？難道……後來修成廣寒帝君的素娥，最終離開了廣寒仙獄，去了她心中真正的太陰星。”
“最終……留下了自己的肉身，與月天帝同葬，而神魂則轉世重生，等待在宿命的安排下與我重逢？”
一切都連起來了。
可面對對自己如此用心的女子，楊罡愈發頭疼。
他該如何拒絕？
還是……接受？
世間安得雙全法，他實在想不出折中的方法。廣寒仙獄這一世最後試圖讓素娥因愛生恨，最終也失敗了。
“唉……”
【眨眼平靜的五千年過去。】
【第一萬年，素娥依舊在廣寒仙獄默默修行。身在幽冥的逄蒙依舊沉淪在大羿的陰影下，不甘地試圖反超。】
【而生存在大地上的巫族，也將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挑戰。十二巫祖開始爲了地皇之位謀劃，首選者自是那契合大地之屬的后土巫祖。卻不知早有一人先後土一步入主幽冥，在那無人的世界成爲一方鬼帝。】
【一場波及三界的巫妖之禍，即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