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又爲什麼跟陸語冰攪合在一起？”
“我……真不是百合。”她又解釋了一次。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百合。”
“因爲以我的身份，只能算散修啊，可現在的散修並沒有生存環境。除非是永遠躲藏在暗處，要不然，就只能找一個順當的藉口出現在陽光下。陸語冰這個人，其實也還算挺好的。”
“你接近了陸語冰，然後她傳授了煉氣法門給你？”
“對啊。”
陳靖聽了點點頭，這個思路跟他一樣，雖然都練有《白鶴長生經》，但還是需要一個正當的可以堂而皇之擺出來的說法。
“其實我祖上，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巴結其他世家來掩飾身份，然後尋找各種機會剿滅張家、李家、龍家之人，可這三家發展得太快了，我這一脈人丁單薄，到了我這一代，更是隻剩下我一個人了。祖上遺訓，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完成。”
她垂着頭，忽然又顯得有幾分失落。
可以看出，她所謂的“祖上遺訓”在她的心裡是佔有很大份量的。
陳靖對此也能理解，像她這種身份的人，從小到大，肯定也沒進過學校讀過書。大部分東西，都是由長輩親自教的，而在長輩教她的過程裡，很多思想就跟洗腦一樣塞進了她的腦子裡。
就如聶釗26歲以前一樣，他當時一心忠於萬星盟。
而瞿靜婷則忠於祖上遺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靈風谷覆滅，應該有700多年了吧？”
“是的。”
“都過了7個世紀了，這仇恨至於還要延續下去嗎？”陳靖嘆了一聲。
“爲什麼不呢？如果不是張家、李家、龍家的反叛，靈風谷不可能會覆滅的。”
“追究這個沒意義，我是想說，你們這樣世世代代爲仇恨而活，值得嗎？”
“怎麼纔算值得和不值得？”
這樣的問題，似乎讓她感到有點彷徨。
因爲從來沒有人教過她，什麼叫值得，什麼叫不值得。
她從小到大，被灌輸的思想就是復仇，而且一代接一代。
如果沒有意外，那麼她以後教育她的後代，應該也會如此。
“我覺得，人更應該爲自己而活，而不是爲仇恨而活。”陳靖看着她，真誠地說道。
“爲自己？可如果不爲仇恨，爲自己又有什麼意義呢？”她眼神充滿着疑惑。
“你難道沒有想做的事？或者想過的生活？”
“我想做的事就是殺光張家、李家、龍家的人啊，至於想過的生活，目前還沒想過。也許，我做到了心中目標之後，可能就會有答案。”她說。
“唉~”陳靖無語，她這種從小就被仇恨洗腦洗大的，果然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得過來的。
“你……是不是想讓我放棄仇恨？”瞿靜婷很會察言觀色。
陳靖點點頭：“正如你所說，你這一脈傳到你裡，只剩下你一個人了。而反觀那三大家族，現在日益龐大，每個家族所擁有人數不下萬人，你以一己之力怎麼對抗？
而且，真正來說，這個仇恨也實在太久了，也沒必要世世代代記着。
因爲如果照這麼算，那古代那麼多朝廷被推翻之後，他們的後人難道也要世世代代仇恨下去？
靈風谷輝煌過，後來的敗落，跟自身的問題應該也脫不了干係。就像一個王朝的毀滅，如果不是自己腐敗無能，誰又會吃飽了撐着去推翻你的政權呢？”
瞿靜婷娥眉微微皺了起來，似陳靖這種觀點，她以前可從沒聽過。而她自己也從來沒敢想過。
現在這個時代，跟以前很不一樣了。
就算她從小沒有接受過新思想教育，可是這麼多年生活在新都市當中，耳濡目染的，肯定也或多或少受過一些新思想的影響。
所以陳靖這話，如果讓她父輩、祖輩的人聽了，肯定會勃然大怒，罵他說這些話是忤逆不孝、欺師滅祖。
可是，瞿靜婷聽了之後，初聽雖然覺得有些跟自己本心相沖，但是仔細思考分析之後，又覺得他這話，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歷史上，那麼多王朝覆滅，到如今漢族一家親，也沒見姓項的吵着要殺姓劉的。
更沒見姓劉的吵着要殺姓曹的。
“可，如果放棄仇恨的話，那將來又有何面目面見祖宗呢？”她心裡有些矛盾地說道。
“人死不過黃土一抔，談什麼有何面目？如今那三大世家發展的固然很好，但這種局面，或早或晚終究還是會改變的。當年他們三家聯手滅了靈風谷，以後或許也會有別的人滅了他們三家。至於你，一個人力量又小，賭上自己一生，爲的卻是700多年前屬於你們不知道那一輩的祖宗的仇恨，真的不至於。
你應該多爲自己想想，生命很短暫，就算煉氣者，壽命也有限度。
其實我更希望，你能按照自己內心深處想要的生活方式去生活。那樣或許纔是真正的意義。”
這些話，陳靖是真心在勸慰。
“你能讓我想想嗎？”她忽然說。
“當然可以，你可以慢慢想，仔細想，不着急。”
一邊說話，陳靖一邊從芥子囊裡拿出了一個充氣船，這玩意也叫衝鋒舟。
在抗洪救災的時候很常見。
充了氣，就是船，裝上推進器，速度方面也能湊合。
弄好了之後，他就跳了上去，準備往張家的貨運船方向行駛。
瞿靜婷還一個人在發着呆。
陳靖沒打算等她想明白再走，多丟了幾個游泳圈給她，想勸她一個人先上岸，上了岸再慢慢想。
可他的衝鋒舟剛剛發動引擎，她婀娜多姿的身子輕輕一躍就跟着跳上來了。
“你說的這些想得我好頭疼啊，算了，先不想了。目前來講，我最想做的，就是跟你一起去搞事，我們一起出發吧。”
說了半天還是這麼個結果，陳靖直翻了翻白眼：“……”
“你真要去的話，答應我不要私自行動，一定得聽我指揮，能做到嗎？”
“能。”小迷妹堅定地點頭。
“那個，你的【洛神縹緲步】看着挺奇妙，能教我不？”陳靖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能！”小迷妹還是堅定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