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外，情況相當的嚴峻，陳沉隨便一掃，便大約看到了數十頭荒獸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奔了過來。
其中不乏有氣息強大，堪比真仙的存在。
當然，最強的還是那頭從地底下爬出來的獨角巨怪，這巨怪還沒徹底露出身形，便已經有了萬米之巨。
有個真仙級的荒獸從它頭頂路過，被它猛地一角頂住，當場便被頂的四分五裂。
“告辭！”
陳沉眼角抽搐了下，迅速朝着北辰仙域所在的方向飛去。
還好那些荒獸並不聰明，並沒有多少荒獸追擊而來。
僅有的幾個會飛的荒獸速度也沒有陳沉快，大約逃了半個時辰，身後便沒了追兵的影子。
……
半日之後，陳沉再度到達了北辰仙域。
不過他並沒有停留，而是換了個方向，又朝着乾元仙域飛去。
剩下的無主一轉金丹他暫時不準備找了，驟然得到這麼多丹藥，他現在只想着下界，看看真靈界還有沒有得救。
不過距離他來到仙界已經接近十天。
按照冥淵蔓延的速度，早已經蔓延到了兩界通道的位置。
再加上修士大軍散去了大半，真靈界毫無抵抗之力，恐怕已經失守了。
雖然心中這麼想，但陳沉還是想去看一看。
……
順着來時的路，陳沉又飛了四五天，便再度來到了乾元仙域的接引臺。
接引臺旁，那之前曾經見到過的女仙人此時正盤膝修煉，察覺到陳沉過來，她睜開了眼睛，眉頭微皺。
“你不是去北辰仙域了嗎？怎麼又來了？”
陳沉輕咳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想去下界一趟，能從這裡下去嗎？”
女仙人聞言立刻警惕了起來，站起身嚴肅道：“道友你知不知道每一次仙人下界，我們都要消耗不少資源？
你要是乾元仙域的仙人也就罷了，可你是北辰仙域的仙人！”
“多少資源！我出還不行嗎！”
陳沉一副有錢任性的樣子。
沒想到那女仙人變得愈發冷漠。
“這不是資源不資源的事情，你不是乾元仙域的仙人，卻想去乾元界，若是你在下界爲非作歹，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而且，這接引臺乃是我們乾元仙域的私地，借來借去，太不像話！”
陳沉聽此沉默了下來，開始上下打量這女仙人。
這女仙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修爲卻達到了真仙。
而且無論是穿着，還是打扮，都頗爲不俗，偶爾幾樣飾品，也全是價值不菲的寶物，很明顯是一個背景頗爲深厚的仙人。
這樣的仙人，用資源砸恐怕起不到應有的效果。
當然，鉅額的資源或者寶物，應該是可以的。
但有句話說得好，財不外露，若是暴露太多的東西，到時候別說下界了，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
畢竟這裡可是仙界。
“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想到這裡，陳沉的神情逐漸黯然，眼神深處出現了一抹難以掩飾的悲傷。
“道友，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女仙人見陳沉如此神情，心中有了幾分興趣。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她守在這裡已經有了很多年，平時的生活太過無聊。
“什麼故事，你說，但醜話我先說在前頭，說故事可以，但你想下界，絕不可能！”
陳沉微微頷首，目光看向了遠方，眼神變得愈發深邃。
“從前……某位仙王之子下界……”
……
陳沉這一講，便是半個時辰。
至於具體內容，其實就是前世的七仙女和董永的傳說。
只不過故事裡從仙界去凡界的“七仙女”換成了他。
至於下界的董永，則隨意編造了一個女子。
陳沉將她想象成了夏惜霜，由於自己騙過了自己，所以陳沉說的聲情並茂，將女仙人感動的不行。
“我答應過她，只要回稟過父母，便會去下界找她，從此長相廝守，再不分離……”
說着說着，陳沉揉了揉發紅的眼圈。
女仙人此時的表情和先前已經截然不同，臉上滿是同情之色。
“仙王不會同意的吧？一個好好的仙人去下界長住，還和修爲低微的凡人長相廝守……”
陳沉聞言表情愈發悲苦，同時不經意間看了一眼身後，彷彿背後有什麼追兵似的。
“不錯，仙王當然不同意，甚至還想把我禁足，一直等到下界那位女子壽元耗盡，才歸還我自由，我是在一位大哥的幫助下才好不容易逃到了這裡……”
“原來是這樣……”女仙人有些動搖了。
陳沉這時又道：“我答應過她，只要不死，我一定會想辦法下界再去找她……
她也答應過我，每天朝霞升起，夕陽落下時，都會帶着我們的孩子看向天空，等待我的歸來。
如果十年，我還不歸，她便等百年，百年不歸，她便等到白頭，等到化爲枯骨的那一天。”
“你們還有孩子了？”女仙人心中又是一軟。
“是的，不過也回仙界時還沒有出生。”陳沉一臉苦澀道。
“那你幹嘛這麼急着回仙界？”女仙人有些不解。
“仙界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若是就此消失，那是對關愛我的人的不負責，如今雖然沒得到他們的祝福，但總歸是讓他們知道了我的去向。
這樣，能讓我稍微心安，她也是支持我這麼做的。”
“你是個好仙人……”
女仙人弱弱地道。
陳沉見此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喃喃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對月影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道友你讓我去下界吧，我不忍心讓她一直等我等到白頭。”
“只羨鴛鴦不羨仙……”女仙人徹底動容，眼神中竟然出現了些許嚮往。
“仙路漫漫，有時候我在想，就算無敵於仙界，可所愛之人已經消失，那我這無敵，又有何用？”
陳沉負手而立，聲音有些沙啞，說罷，他又看了一眼後方。
女仙人也看向了遠處，不知爲何，她從感覺下一秒遠處就會出現幾個強者，將面前這人抓走。
而她，則會間接的毀掉一段姻緣。
會讓一個女人成爲孤兒寡母，一直等到白頭。
會讓一個男人遺憾終身。
想到這裡，她心中就是一陣愧疚，心中的某根弦在這一刻終於崩斷。
“罷了，再給你破例一次！你去下界吧！記住，這是最後一次！”
“多謝道友！我全家上下都會銘記道友大恩！”
陳沉拱了拱手，便不再客氣，三步並作兩步走，直接登上了接引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