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耳邊的轟鳴聲持續了大約有三五分鐘才停息，陳沉穩住了身形，看向了遠方。
此時冥淵界的環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岩漿焦土，空氣中盡是山灰黑塵，那情形就彷彿剛剛被一顆大隕石撞擊了一般。
就算冥淵界有些地方沒有被剛剛那一擊波及到，但整個冥淵界的環境已經發生了不可逆轉的巨大變化。
無論是靈氣水平，還是法則之力，在剛剛那一擊之下，都得發生改變。
若是生活在冥淵界的不是修士而是普通人或者什麼普通野獸，那剛剛一擊便要引起物種滅絕。
“這一擊下來，冥淵界要想恢復正常恐怕要幾萬甚至幾十萬年來修養生息。”
陳沉喃喃自語。
這時，遠處黑塵漫天之中傳來了一聲憤怒至極的咆哮！
“你們這些仙人徹底毀滅了冥淵界！相比於冥神大人，你們纔是才狠毒的存在！你們這些虛僞的仙人！”
話音落下，黑袍人從無盡的黑塵之中衝了出來，直取陳沉。
不過由於剛剛那一擊落下他嘗試抵抗的緣故，現在遭受了重創，論實力比起之前十不足一。
陳沉隨手格擋開他的攻擊，此時他的內心相當複雜。
他也沒想到九天宗大能出手如此狠辣，竟然一擊直接重創了整個冥淵界，更是毀滅了數以億計的生靈。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很顯然，在仙人眼中，根本不在意下界修士的死活。
甚至寧願這些下界修士全死，寧願放棄這一界，也不願意讓這裡成爲冥神的領地。
“你們若不進犯真靈界，就不會有這麼一天，仙界和冥神的事我管不着，但你們把主意打到真靈界頭上，那便不行。”
陳沉冷聲說道，同時再度催動了九天玄鎮塔，這次他動用了全力，足足三道太清紫府滅世神雷朝着黑袍人劈了過去。
黑袍人沒有反擊而是脫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渾身長滿黑毛的軀體，然後用怨毒無比的目光看向了陳沉，一字一頓道：“冥神大人總有一天會殺光你們這些仙人！成爲三界共主！”
話剛說完，三道太清神雷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砰！
一聲輕響，黑袍人就如同氣泡爆炸一般憑空消失了。
陳沉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直到片刻之後，下方響起了一道求救聲，纔將他拉回了現實。
“前輩…….救命……”
那是一名渾身被衝擊波震得皸裂，被鮮血包裹着的冥淵界修士，此時就剩下了一口氣，但眼神之中卻充滿着求生欲。
看着他的悽慘模樣，陳沉眉頭皺了皺。
身爲弱者，其實沒有絲毫選擇權利。
若他是弱者，身在冥淵界，此時或許是一個冥神信徒。
就如同下方這人一樣，甚至還不知道真靈界是怎麼回事，戰爭恐怖的破壞力便落在了頭上，然後只能卑微的求助，等死。
“強者相爭，弱者受累，罷了。”
陳沉輕嘆了口氣，然後丟了枚丹藥下去，便轉身離開。
……
一刻鐘之後，陳沉再度來到了龍鯤平原邊緣。
見陳沉歸來，幾大聖王都下意識地看向了陳沉身後，一直看了十幾秒也沒看到黑袍人跟來，一種不妙之感瞬間籠罩在了幾大聖王內心。
陳沉瞥了他們一眼，淡淡道：“冥淵毀了，你們那位大人也隕落了。”
幾名聖王聞言臉色變得一片煞白，不過身爲強者，他們心理沒有那麼脆弱，很快就接受了現實。
有一聖王冷聲開口道：“與其如同螻蟻一般死在你的手裡，還不如自我了結！反正我本是已死之人！”
說罷他猛地一拍頭顱，體內的靈力瞬間暴動，沒過多久便震碎了他的元神，讓他殞命當場。
其他聖王見此也長嘆了一聲，選擇自裁，唯有鬥戰聖王緊抱着冥神像，看着冥淵界的方向，似乎還不死心。
其實他內心也相信黑袍人已經死了，如果沒死，這神龜仙人肯定直接出手就將他們滅殺了，哪裡來的閒工夫和他們說明情況？
正因爲穩操勝券，對方纔能淡定自若。
可他就是不甘心，畢竟大人在他眼中那是無敵的存在……或許還有那麼一線……
陳沉見此搖了搖頭，一指點出，將他滅殺，隨後將冥神雕像拿到了手中。
冥神像臉上依然掛着那古怪的笑容，因爲一下子損失了無數的冥神信徒，這冥神像又出現了大量裂紋。
陳沉嘗試灌注仙氣到手中，全力去捏，結果卻捏不動。
沒有遲疑，他直接用太清神雷劈這冥神雕像，在劈了兩三下後，終於把冥神雕像劈成了飛灰。
“呵呵，一切都妥當了，塵歸塵土歸土。”
隨手揚掉手中的灰，陳沉毫無感情的笑了笑。
這時天魔城主終於飛了過來，不過一時間他竟然有些不知所言。
從絕境之中瞬間反轉，他的疑問太多，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師父，冥淵被毀，真靈界很快就會恢復正常，但已經成爲冥神信徒的真靈界修士們，他們變不回來了，你說應該如何處置？”
天魔城主不說話，陳沉倒是開口了。
天魔城主聽到這問題，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他們都不是自願的，而且整個真靈界修士除了在龍鯤平原的，其他都成了冥神信徒，若是斬盡殺絕，這一界還有人嗎？
我覺得還是先觀察觀察，看看他們和尋常修士有沒有區別，若是心智沒有發生變化，便先放過他們吧。”
陳沉聞言點了點頭。
事關不知道多少億生靈的生命，不是一個簡單的殺字就能解決的。
就算真想殺，誰來背這個天大的因果？
而且真殺盡了，真靈界偌大的地方只剩下幾十萬修士，那這一戰又還有什麼意義？
“那就這樣吧，接下來真靈界的恢復事宜就有勞師父您多操心了，經過這一戰，我得好好反思反思……”
說罷，陳沉也不顧遠處衆人詫異的目光，直接朝着沒人的地方飛。
此刻他的心緒很亂，並沒有多少大戰得勝的喜悅，有的只是對人性的思考。
人活兩世，經歷了這麼多後，他的三觀受到了各種衝擊，現在他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捋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