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不能慣着她
李揚跟嚴生平是沒什麼恩怨的，不過也沒什麼交情。
李揚也不是冥頑不靈的人，真正有交情的人出面，他肯定會給對方一個臺階。
他沒在嚴生平身上得到半點好處，想讓他降下熱度，還不夠。
這個時候，相奴也是在江北的，肯定已經有人找到了她，只不過她沒來。
李揚也沒收到姜半夏的電話，也沒收到和樂偉的電話。白晴雖然打來了，不過說的不是這件事。
嚴生平解釋道：“李總，你也知道調查組的成立需要時間，這件事肯定給你一個交待，只希望你能不要繼續煽動情緒了。”
李揚微微一笑：“謝謝領導們對我的重視，不過重視過頭了，我就是個小網紅，可沒有煽動情緒的能力，您說這話，就是對您所在的組織不信任啊。”
嚴生平臉色鐵青的走了。
李揚的態度很明顯，在沒有結果之前，他不會出面緩和情緒。
上午十一點半，休盤之後，萬柳資本公佈了一則研報。
這份研報，在很短的時間內，同樣上了熱搜。
毫無疑問，這是姜半夏花錢了的。
只不過微博那邊跟樂士有合作，在發現這個情況之後，第一時間把熱搜撤了，甚至屏蔽了相關信息。
可樂士的股民看見了，樂士的投資人看見了，甚至私底下傳播的內容截圖也相當多，只是沒有李揚昨天晚上那麼炸裂而已。
下午一點開盤，樂士直接享受到了跌停待遇，各大券商平臺都轉載了萬柳資本的研報。
樂士賈老闆第一時間站出來澄清，萬柳資本掌握的數據並不真實，多數都是臆測造謠，並且已經安排公司法務部追究責任。
可樂士很多財務是公開的……
基本上在第一時間，很多投資人都安排自己人來到了樂士，準備查一下賬，生怕樂士財務造假了。
這些投資人，可不是那些投資幾百幾千萬的明星，而是各大金融機構。
沒有這些金融機構託底，樂士支撐不起來一千多億的市值。
下午三點半，姜半夏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收到了相奴的電話。
“夏夏，你不在你男朋友身邊，你男朋友可是不動聲色做了件大事。”
姜半夏面帶微笑的說道：“他一直都是做大事的人吶，相奴姐姐該不會今天才知道吧？”
“只是……本來以爲如論如何都發展不到這一步，他願意去努努力，這些事都不難解決。”
在相奴看來，李揚身上發生的這些事，大都是可以解決的，無非就是李揚不願意。
他要是願意讓給白敬軒一些東西，白敬軒不幫他帶話？銀行不給貸款，他只要去找白敬軒或者嚴生平，都能交換到他想要的利益。
只不過李揚這傢伙沒做。
姜半夏說道：“爲什麼別人做錯了事，還要我們犧牲利益才能解決呢？”
“啊？”
相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爲在她眼裡，這個世界沒有對錯。
不過在姜半夏跟李揚眼裡，這個世界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看起來像是很單純的世界觀。
姜半夏繼續說道：“那篇研報，我去年十一月份就寫好了。”
“也就是說，這次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相奴之所以沒給李揚打電話，就是覺得李揚這傢伙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實際上她也接了任務，儘量平息掉這件事。
所以她纔會在姜半夏下班後，打了個電話過來試探一下態度。
“相奴姐姐，別人不也沒給我們商量的餘地了嗎？在這之前，別人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一副要把人打死的樣子。總不能現在輪到別人打他了，他就開始裝可憐，求大度吧？我有一個好朋友，他就說過，這個世界是有因果報應的，面對因果報應的時候，就要認。”
姜半夏自己也認。
她知道自己留下了因果，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她也不會後悔。
萬柳資本的規模，已經突破四百七十億了。
年後的白馬股行情，已經開始啓動，不少資金開始入局，都在她的掌控範圍之內。
當然，方向是李揚給的。
李揚跟她分析了經濟形勢，知道國內經濟的錨定物，從而給她制定了一個方向。
目前爲止，李揚在大局上面的分析還沒錯過，而她只需要掌握好細節就行。
比如從去年年底開始，茅臺就從五百塊漲到了七百多，姜半夏從個股分析，覺得資金力量不足，需要回調一下蓄力。
所謂的回調，本質上是讓更多的資金入場，而姜半夏就是要藉助回調吃掉更多的利潤。
這是風險很大的事情，首先就需要對盤面資金有清晰的判斷，其次就是要把握好其中的尺度，否則要麼帶崩這個股票，要麼人家爆拉，不帶自己玩了。
爲此，她甚至放棄了自己之前的高頻交易模式。
高頻交易能夠操作的資金有限，現在即使有人幫忙，她一天能操作的資金，不過七八十億。相比較接近五百億的資金規模，這幾十億影響太小了。
……
相奴徹底放棄了給李揚打電話的念頭，她需要去修正一下自己的世界觀。
她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爺爺，這事我可能沒辦法幫忙了，我找姜半夏試探了一下，能感覺出來兩人態度很堅決，再找李揚開口，對我沒什麼好處。”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聲音：“既然這樣就算了，這件事已經鬧大了，就看具體怎麼收場吧。”
“已經驚動那些人了嗎？”
“想不驚動也沒辦法，全網都在尋找那位‘大人物’呢，都在想給那位‘大人物’磕頭呢，李揚那個傢伙，說的話真夠誅心的。”
相奴無奈說道：“爺爺，別人也誅他心了，他就在我這邊投資了一點錢，這一年來，整個平臺都被弄成什麼樣子了？死咬着他不放。他是不在乎，反正也就投資了幾個億，對於他的資金來說，即便全部賠進去了也沒事。可對於我來說，這可是全部，他們岑家誤傷了我們，連半句道歉都沒有……”
“我知道，但這件事不僅僅是岑家，牽涉的人太多了。”
“這不是好事嗎？正好給我們家天林騰位置。”
“天林年紀太小了，要是再過十幾年發生這種事，都不用說，我鐵定幫李揚儘快把那些人打掉，現在只能儘量維護住體面。”
相奴不放心的問道：“那這件事大概要怎麼處理？”
“誰知道呢，看看調查之後的情況吧。”
“啊？如果調查之後都是真的呢？”
“跟真假沒關係，李揚既然敢說，大概率就是真的。說調查，調查的也不是李揚，而是岑家，看岑家手裡還有沒有價值……如果有價值，大概率會給一點機會，如果沒價值……”
相奴懵了。
她萬萬沒想到調查的不是李揚說的那些事，而是調查岑家手裡還有沒有籌碼。
隨後，電話那邊繼續說道：“岑家大概率還是能堅持下來的，他們這麼多年也不可能讓自己手裡沒點好東西。我就聽說岑家投資了一個項目，算是相當厲害的，只要岑家手裡還有錢或者還有足夠強的人脈關係，都是不適合一棒子打死的。因爲他們手裡有籌碼，將來就有翻盤的希望，一旦翻盤，就會對今天這件事清算。”
相奴：“……”
合着跟李揚沒關係？單純就是看岑家夠不夠強？
“那如果岑家手裡什麼都沒了呢？”
她又問了一句。
結果電話那邊說道：“不可能的，反正你找機會跟李揚說說，這件事沒那麼容易，岑家立足京城幾十年了，沒那麼容易就倒下，到時候大概率就是推幾個替死鬼出來，這件事就算完了。你讓他別不依不饒，那樣對他沒好處。”
“哦。”
相奴應了一句。
掛斷電話之後，她就開始覆盤這件事。
李揚在發佈那個帖子之後，萬柳資本就公佈了研報，目的其實就是……打掉賈老闆？
因爲岑家投資了賈老闆的造車計劃，目的是要跟極影汽車打擂臺。
目前雙方都出現了不小的狀況，極影汽車被挖人，賈老闆深陷風波，雙方算是打平了。
這件事沒辦法成爲岑家的籌碼。
可岑家還有別的。
直播平臺呢？
共享單車呢？
所謂籌碼，其實就是價值。
即便否認掉了岑家的一切，總不能去強搶他們手裡的財富價值，那些東西依舊屬於他們。
就像很多商業大佬，即便主營企業破產了，在整個社會依舊有很大話語權。
最明顯的是某個電腦品牌，作爲國內老牌組裝廠，他們的核心技術基本沒有，甚至公司完全看不到未來。
不過並不妨礙人家老闆是泰山會領頭人，並不妨礙人家是國內頂級大佬。
他手裡的資源，不僅能維持公司的正常運營，還隨時都能再度翻盤。
同樣的情況，也能放在李揚身上。
哪怕李揚破產了，甚至負債累累，只要姜半夏不出事，就沒人敢光明正大把他怎麼樣。 岑家但凡還有一樣，這次大概率就是重拿輕放了。
她感覺李揚肯定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大概率還會繼續折騰。
怎麼說服那個傢伙呢？
……
在極影汽車的一天，李揚親自面試了獵頭公司推薦的人，同時對於整個公司各方面進度瞭解了不少。
當然也收到了不少電話，他都笑呵呵的接了，甚至包括岑家打來的。
下班之後，回到了住處。
本來以爲薛凝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準備吃飯的時候打電話給自己老媽，把薛凝男朋友的事給暫時糊弄過去。
結果發現，薛凝人沒了。
之前的行李箱也帶走了。
他拿出手機，給薛凝打了個電話。
好在電話能接通。
“薛老師，伱該不會一個人回去了吧？”
電話那邊，薛凝支支吾吾的說道：“揚揚，我仔細想了想，在你身邊只會給你添麻煩……”
“打住！薛老師這是什麼意思？你去別的地方了？以後不回來了是吧？”
“我……以後還回，等你跟夏夏結婚之後吧，感謝金主爸爸贊助我的旅遊經費啦。”
李揚那邊沉聲說道：“這次要是走了，以後就別回來了！我有事要忙，先掛了……”
掛斷電話之後，李揚就點了個外賣，隨後躺在了臥室。
他知道薛凝做出離開的決定，肯定是很早就有預謀了。
她是什麼性子，自己還能不知道？
要是她能輕易做出這麼大的決定，她也不是她了……
所以，李揚不能跟她好好說話，越是好好說話，越是給她希望，她走的越遠。
放兩句狠話，給她一點危機感，迫使她儘快做出另一個決定。
如果她依舊不回來，就說明她本來就想要離開，並不是因爲身邊發生了什麼。
可能是她想要追求純粹的愛情，可能是想要結婚生子組建屬於自己的家庭……
那自己還攔個屁，說白了，就是她在自己身邊受委屈了。
外賣還沒到，薛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李揚沒接。
過了幾分鐘，薛凝又打過來了，李揚還是沒接。
他在想，到底是誰讓薛凝下定決心的。
自己爸媽？他們肯定是不知道的啊，如果知道，早就罵自己了。
自己爸媽是正常人，只希望他正兒八經談一個女朋友，然後結婚。
他們也想不到年輕人能玩這麼花。
不是自己爸媽，還有誰會管這件事？
大概率就是姜半夏那邊。
賭注還沒結束呢，姜半夏自己用不着出面，她想要贏，直接虧錢就行了。
以姜半夏的臉皮，也不可能跟薛凝說那些話。
目標鎖定在了竇穎以及姜耀廷兩人身上。
這兩人對於薛凝來說，都有足夠的話語權，他們能站在親情的角度說出一些話，讓薛凝妥協。
又過去了十幾分鍾，敲門聲傳來。
“您好，外賣！”緊隨其後，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李揚過去打開門，正準備拿外賣，就看見薛凝手裡提着外賣盒子。
他往門口看了一眼，沒看見別人。
……
“您好，您的外賣！”
薛凝把外賣舉過頭頂，送到了李揚面前。
“剛剛是你的聲音？”
李揚拿過外賣之後問了一句。
“昂，我讓外賣員喊了一句，怕你不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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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外賣我收了，你走吧。”
說完，李揚就準備關門。
可薛凝直接擠了進來，有些扭捏的說道：“我想看你吃完再走。”
李揚問道：“什麼時候送外賣的都有這種服務了？”
“是的，有呢。”
“我不需要！”
薛凝沒把行李帶回來，就說明她還沒改變主意，李揚肯定是不會鬆口的。
薛凝面對冷漠的李揚，心裡很慌。
“揚揚，你生氣了？”
她跟在李揚身後，看見李揚坐在了椅子上，就蹲在了一旁。
繼續說道：“你跟夏夏不是很快就結婚了嘛，等你們結婚之後我就回來。還有，只要你有空，提前跟我說一聲，不管我距離多遠，我都偷偷過來找你。”
“你就答應我嘛……”
李揚只顧着吃飯，懶得搭理薛凝的。
眼看着李揚沒任何動靜，薛凝越來越急。
於是，李揚吃飯，她吃麪。
一直到李揚的手機響了起來，才稍稍打斷了一下。
因爲電話是王翠萍打來的，李揚專門開了外音。
“揚揚，你給凝凝打電話了嗎？不是說今天回來？她那邊電話怎麼沒人接了？”
“啊？沒人接了？”
李揚低頭看了一眼薛凝，她都不敢接電話了，足以說明她把自己逼上了死衚衕，不敢面對這件事了。
王翠萍着急的說道：“會不會是出什麼事了？”
李揚趕忙安慰道：“肯定沒事啊，我剛剛還跟凝姐一塊吃飯呢，對了，她還帶着男朋友，我們見了一面。”
“你們見面了？”王翠萍語氣中帶着驚喜。
“對啊，本來說要回去的，不過凝姐男朋友那邊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
“凝姐男朋友家裡有錢啊，是個超級富二代，最主要的是，家裡也比較傳統，覺得就算要來咱家，肯定也得先去他家裡，所以吃過飯後，凝姐就跟她男朋友走了，準備先去她男朋友家裡，再來咱家。”
王翠萍馬上說道：“這樣也對，我們還以爲凝凝已經去過人家家裡了呢。可電話沒人接是怎麼回事？”
“媽，人家小兩口剛見面，肯定有自己的事忙，您晚點或者明天再打試試……”
“哎，好。對了，揚揚你這兩天沒事吧？我看了那個新聞……”
王翠萍幫不上忙，也就只能關心一句。
“沒事沒事，很快就解決了，人家很重視我反饋的情況，已經找人跟我對接了，讓爸也放心。”
此時，薛凝低下了頭。
她當然知道網上那件事。
甚至因爲那件事，她都猶豫了很久，覺得這個時候突然離開是不是不太好。
畢竟現在李揚心情肯定不好。
等李揚那邊掛了電話，薛凝開口說道：“對不起啊。”
李揚：“不用對不起，我已經給你找好藉口了，以後家裡的電話你儘管接，等過幾天再找藉口說男朋友出國工作了。反正薛老師天生麗質，出去找個富二代男朋友不算什麼，我在這要提前恭喜一下薛老師了。”
薛凝擡起頭，差點磕在桌板底部。
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模樣，讓‘李揚’一下子就頂住了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