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門最早，實力也最差，面對兩位師弟不敢掉以輕心。”
三人之中，人渣最先發聲。
“還請鐵勒容我調整一番，用最好的狀態應對此事！”
人渣低頭請示，這讓僕固鐵勒微微點了點頭。
他注目三人時的目光沒有任何情感，沒有因爲人渣相處的時間長久就有區別對待。
但只要在規則之內做事，他並不會阻止。
甚至於他心中很清楚，從他聲音落下的這一刻，人渣等三人之間的生死角逐就有着開始。
智慧、經驗、實力。
這是他傳承者不可缺少的因素。
人渣能從此前的角逐中活下來，不乏實力，也不乏智慧，更是有着最多的競爭經驗。
只是有時力能破巧，這是人渣需要面對的生存難題，也是諸多秘境之主需要面對的可能。
但若能安然渡過這場考驗，人渣就有繼續活下去的資格。
他目光掃過，又有‘敗類’和‘廢物’紛紛請示同樣需要調整，這讓僕固鐵勒同樣點頭。
“看看就好，你以後也會是其中一員”僕固鐵勒提醒‘垃圾’道。
“是！”
垃圾點頭應下。
他扭動着頭顱，一條舌頭伸出口腔，又舔了舔鼻尖。
從衆多材料和毫無理性的殺戮者中脫穎而出，他所面對的困難之路並沒有停下。
相反，在這處地方，他需要面對同樣脫穎而出的師兄們。
他所擁有的只是短短三年的安全期，待得三年後，若是有新人再度前來，或許他就是屬於可能被剔除的人員之一。
在這條通向頂尖的獨木橋上，多一人都算是擁擠。
最終的角逐者只會剩下一人。
他看着年歲蒼老的僕固鐵勒，覺察他們這代人接替鐵勒的位置時間不算太久了。
只要能熬出頭，他們就是新的鐵勒，也會繼承到僕固鐵勒這個稱號，而不是像‘垃圾’一樣的稱呼。
遠遠之處，不乏冷笑之聲，又不乏交談之聲。
‘人渣’等三位師兄的聲音擾亂了他的雜念，也將他目光吸引了過去。
“人渣，你莫不是以爲你那點下毒手段很隱秘，哈哈哈！”
“爲了將你送出局，我們早就有一點點適應這種帶毒的泉水，待到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你的蛇毒，不然你以爲我平常的虛弱是怎麼來的。”
“你施毒的那點手段早就奈何不得我，你在進步，我們更是在進步，就這麼點水，你想毒死……嗝！”
休息處忽然倒地的聲音傳來，這讓‘垃圾’臉顯異色，便是僕固鐵勒都有了幾分意外。
“敗類死了，不如你也喝兩口試試，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適應我的毒！”
又有‘人渣’略帶顫抖的聲音響起。
待得僕固鐵勒和‘垃圾’踏步前行，只見三尊盛水的大甕下，‘敗類’的身軀已經化成了熊屍，再不復任何聲音。
這是三人中實力最強者，足以強殺‘人渣’，饒是僕固鐵勒不免也有了一些意外。
或最弱的‘人渣’死掉，或處於中游的‘廢物’被聯手清除，但他沒料到最強的‘敗類’最先死亡。
但他眼中的異色只是一閃就消退了下去。
死人沒有任何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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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敗類’是如何輸掉的，死了就是死了，如何死亡勾不起他半分興趣。
僕固鐵勒指了指‘敗類’居住的石屋。
這顯然就是‘垃圾’的新住處。
“若你們之中有誰的妖軀和元神同時大成，從此可繼承我的衣鉢，加把勁，不要讓我失望，畢竟我老了，很需要一個有真正能力的繼承者！”
“是！”
“是！”
“是！”
連連數聲迴應響起。
待得僕固鐵勒朝着一處牆壁踏足進入另一處區域，又有‘垃圾’提起了‘敗類’的屍體，直接走向了飼養區。
“大師兄！”
“哼！”
‘廢物’討好的聲音響起，‘人渣’則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目光掃過那甕中緩緩流動的泉水，一時腦海中念頭混沌，渾然不知自己毒性爲何大到了這種程度。
他甚至感受到來自於僕固鐵勒的一絲警惕。
敗類死的太快太快，這是服水數秒就有着斃命，毒性猛烈到難於控制與解除，甚至不乏能威脅到僕固鐵勒。
在規則之中，僕固鐵勒常年會保持三個外門弟子。
但‘人渣’很清楚，這個數最大是三，最小則是零。
作爲年歲最長者，他很清楚這其中的尺度。
直到回到自己的石屋中，他依舊難於想清楚這個問題，只是取了一瓢毒泉水回屋中。
“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人渣’拿着水凝神觀望時，只聽一道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這讓他有着迅速的回頭。
只是瞪眼，他便見到一個面如瓜鐵，目若朗星的道人站在了身後。
對方身穿烏皁服，腰間繫着一條黃拂拂呂公絛，端是一派野遊得道的高人模樣。
“你是誰？”
人渣低聲發問。
能悄無聲息站在他身後，又有今日毒死‘敗類’的突兀，他不需要再做過多的想象，就已經清楚了其中的原委。
甚至人渣毫不懷疑眼前的人可以輕鬆收拾掉他。
這讓他非常配合，沒有惹出一絲讓對方不快的行爲。
“我叫呼地蘭格日勒，或許你也可以叫我一聲‘前人渣’！”
“‘前人渣’，莫非你是？”
“不錯，我往昔也在這兒住過幾年！”
李鴻儒化成百眼魔君的模樣，又尋思了許久，靠着半吊子水準的部落語支撐。
他低低發聲，又比劃了一個手勢。
“他沒有壽終正寢前，永遠不會有繼承者，對於能威脅到他地位的人，他只會選擇抹殺！”
“怎麼可能？”
“你想想拔野古鐵勒是如何上位的，又想想我爲何要逃走！”
李鴻儒只是稍做誘導，人渣的頭皮開始發麻。
他只是想到僕固鐵勒那絲警惕的目光，心中已經涼了下去。
“但我沒有那麼毒……”
“當他起疑心時，你最好能有那麼毒！”
“我……”
“這是我很不容易才弄來的毒藥，你也見識過它的威能，若你能讓鐵勒服下，你就能真正繼承這片秘境！”
李鴻儒拿出手中準備了許久的小包鳥屎毒。
他沒法正常接近對方，李鴻儒也不欲幹太過風險的事情，更不想被牽扯到其中。
但他確實想幹掉北俱蘆洲這些地仙界的主人。
請人下手是個好主意。
北俱蘆洲培養方式極端到了一定的程度。
在這場繼承鐵勒位置的競賽中，唯一的要求就是活下來，甚至於幹掉僕固鐵勒。
但凡有足夠的能耐，沒有弟子會願意活在這種陰影下。
‘人渣’的臉上閃過猶豫之色。
他並非不想幹掉僕固鐵勒，只是這並非他真正的能力，而且他怕被人當了槍。
“你謀求的是什麼？”人渣低聲問道。
“我要他一半的財富！”
“你對鐵勒的位置就沒一點念頭？”
“我現在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女人有女人，要錢財有錢財，若非他一直打聽我的下落，想着除掉我，我都不願意回來針對他，我在外面快活得很，你聽聽我的聲音，我現在連部落語都快忘了！”
李鴻儒指指自己。
他的部落語不乏夾生。
若非多年不曾說話，便只能是被其他環境同化，落到了說話嘴瓢。
這種證明讓‘人渣’的念頭有一定的搖擺，但他一時沒法下決心。
以弱擊強，他的機會只有一次。
但凡出現任何意外，他必然死無葬身之地，便是在這片秘境中苟延殘喘都做不到。
是選擇冒險一搏還是慢慢等待，人渣的念頭有着來回思索，不斷考慮其中的風險和好處。
“人渣，廢物，垃圾，你們過來！”
後院中一道雄渾的聲音響起，這讓人渣心中顫抖了一下，只覺往昔熟悉的聆訊指導不乏可能存在高風險。
“他叫你了”李鴻儒提醒道：“或許你的機會……”
這讓人渣的手再也沒了任何猶豫，小心翼翼地將李鴻儒塞過來的小紙包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