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弟弟你先別走,我這個犯小人到底是什麼講啊!”
小姑父一見那小徒弟要撤就着急了,“你們不能上來就要錢吧,那話一說完還讓人舒坦了不!哎!你等等啊!”
小徒弟跑的頭都不回,壓根兒就不搭理小姑父!
跑到那黃道士的耳邊又說了幾句,黃大師點頭,轉身要走時又看了看我,眼裡的光是真的亮,我離得這麼遠都感到了他身上的氣,眼無波瀾,卻給人一種器宇軒昂之感,很正,很硬!
“好兒,那小孩兒跟你話說的話是啥意思啊,什麼又是鳳,又是凰的……”
媽媽皺着眉看我,“怎麼神叨叨的。”
“能不神叨麼!”
祝小英哼哼着,“嫂子,這就是套!那假道士玩了個路子,從祝好這下手,讓我們覺得他厲害!要信任他,三千八!誰抽風誰花!!陳英明!回家!”
“……好,走。”
小姑父糾糾結結的,“要不,咱再去談談價?我看那道士旁邊的人像是大老闆,不能是騙人的……”
“英明,三千八呢。”
媽媽小聲的提醒,“不就是一犯小人麼,多說落點口舌,你多注意就行了,成年人,哪有不犯小人的。”
“陳英明,你錢多燒的啊!”
小姑一聽就來氣,“多長時間沒漲工資了,啥家庭了還在裝這大尾巴狼,三千八買幾句話,你可真能耐!”
我不樂意聽他們曰曰,跟在媽媽的後頭準備上車,一擡腳,呵,小徒弟又跑回來了!
心裡不禁發笑,給人當徒弟也不容易,腳力得好!
他這和高大壯還不一樣,道士身邊的小徒弟都是要學本事的,算是打小培養,只要是在師傅身邊都得畢恭畢敬,跟着師父上刀山下火海不敢微詞。
相比之下,我們這種帶二大神的則更多的是合作關係,不存在師徒之說,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兄妹,沒事兒可以互貧打趣,輕鬆很多。
但,弊端也很明顯,一個二大神只能認準跟定一個大神,日後這二大神接收不到老仙兒的信號或是要娶妻生子就會跟大神分開。簡單來講,二大神就是純粹的奉獻服務,大神助理,永遠都學不會大神的本事,分開後就一普通人,不能也不會另起爐竈。
“哎,你怎麼又回來了!沒完了哈!”
祝小英一看到他就要挽袖子,一副別聊扯我發飆的潑婦樣兒!
小徒弟一點沒怕,沒吝她,擡眼就看向小姑父,“師父說,看在這位女後輩的面子上,讓我告訴您四個字……”
說着,小徒弟還把手朝我身前送了送,我一愣,看我的面子?
陳英明疑惑,“哪四個字?”
“縫八避綠!”
小徒弟說完,人就走了,這回那道士沒在原地等。而是跟着那中年男子繼續朝着車場裡面去了。
他在轉身之前還看了看我,我對着黃道士的眼就微微的鞠了一躬,前輩面前,不能失了禮數,素昧平生,無面對詳談,但,僅從他能一眼看出我的慧根,又讓小徒弟轉告我的簡答幾句提點上來看,絕對高人,並且毫無惡意。
黃道士見我鞠躬就面無表情的微微頷首,安之若素,轉身後就帶着那跑近的小徒弟走遠了。
我看着他的背身,當真一身風骨,這纔是真正踏道者的樣子,從他對小姑父的態度上便可揣摩出他的脾性……有一說一,不強求,不妄爲。
小姑父懵懵圈,“不是。他說的什麼意思?”
“你管是什麼意思的,閒的有病……祝好,上車啊!怎麼,你今晚要在這住啊!”
我目送了一會兒,被小姑催促的,耳朵就沒消停過,上車,回家的一路我都在想着這一面之交的道士。
緣分。
當真是緣分。
媽媽和小姑以及小姑父一直在探討這個道士,不明白的是爲啥那道士說看我的面子扔出四個字,可笑的是那四個字他們仨還完全不知道啥意思,甚至都不知道是哪四個字!
“嫂子!你就別多想了,我不說了嗎,那道士就是在跟咱玩路子!”
祝小英不岔的,“他八成是看到祝好的六指兒了,所以就整出個同道中人什麼的,你看那三哥,他就是這麼忽悠人的!”
“關鍵吧,是他要的錢太多了。”
媽媽唸叨着,“三千八百八。這比你哥一個月的工錢都多,太敢要了……”
多?
我垂下眼,倘若黃道士真的看出小姑父有問題,跟道破天機後要落下的口業比起來,這價碼根本不值一提。
“嫂子啊,要不說他們這行來錢快呢!”
小姑說的累了,頭朝後一靠,嗤笑的,“你看那劉三兒,就靠着坑蒙拐騙,逮誰坑誰,誰信他誰倒黴,就那副的,現在都沒餓死,還就有傻子信他給他送錢……哎,回頭我也學學,以後逮誰就說誰犯小人,我不要多啊,三百八就行!陳英明,回頭你找我看啊,媳婦兒給你破破……”
“你歇會吧。”
陳英明白了小姑一眼,五官仍是緊的,“那道士也是,連個價都不讓講的,哪有這麼出事的,這不是癩蛤蟆爬腳背,不咬人膈應人麼!”
“對嘍!”
祝小英笑着,“就是膈應你!看你長得不像好人,他咋不說我和嫂子犯小人呢!”
陳英明聽着眉頭一緊,“難不成,那道士還想讓我回頭去找他?”
我無聲哼笑,想的美!
“對!”
媽媽看着小姑父點頭,“英明,他可能就是抓咱們這個心理,到時候他這錢就……”
“夠了!”
我打斷了媽媽的話,忍無可忍的,人家那黃道士不過就是君子天涯留一步,想讓小姑父撥開迷霧見青天,這被他們背後叨咕的,沒完了!
“媽!人家抓什麼心理了,黃道士除了那四個字之外是留了電話還是家庭住址了?他壓根兒就沒想讓小姑父找去,這種事,先生要是不看出問題人家吃飽了撐的要說?誰出門想找不痛快?!不過就是遵從修道者的本心,不可不視,不可不理!”
何爲道士?
《太霄琅書經》雲:人行大道,號曰道士。士者何?理也,事也。身心順理,唯道順從,從道爲士,故曰道士。
音一落,車子裡短暫的安靜,小姑最先反應過來,轉頭就瞪向我,“祝好,你一天跟誰倆呢,怎麼,人家給你說了一首詩你就吃裡扒外了?小孩兒不大你這脾氣挺衝啊,慣得你毛病……”
“英兒!”
媽媽一嗅到苗頭不對就趕忙接茬兒,:“其實我覺得好兒說的也有道理,那道士是沒留個名片啥的,不過,他說的那四個字咱也不懂啊,縫八避綠,啥意思?”
“我也沒明白。”
小姑父陰沉着臉接茬兒,車子在巷子口停住,“避是哪個避?王白石那個碧?”
王白石的碧?
直接想王八碧綠更應景了!
“避讓的避。”
我忍了忍情緒,不想說難聽的讓某些人下不來臺,伸手推着車門,“小姑父,那黃道士的四個字已經是道破天機了,他是在告訴你,縫八號,躲避綠色的物體,其中包括的範圍極廣,綠色衣服還有綠色的植物,望你多加註意小心。只要你能做到,就能避開小人!”
“躲避?”
小姑父茫茫然的看我,“綠色的?也就是說綠色的東西都妨害我……是吧。”
我無語啊!
這麼大歲數聽不懂人話嗎?!!
“小姑父,就是說八號……”
“那祝好就是小人嘍!”
小姑擡手就指向我,“她戴着那手套不就是綠色的,避綠,就是避你……”
“……!!”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戴着的手套,這是今天不舒服早上出門時跟媽媽借的,淺綠,也叫豆沙綠,合着我嘮了一通是給自己裝進去了唄!
擦!!
“英兒,那是我手套。”
媽媽急着,“我看小好身體不舒服特意給她找的,怕她再着涼……”
“誰戴着誰是小人。”
小姑就愛跟我磕的樣兒,“很明顯,祝好就是咱家的小人,只要她在,咱誰都不消停!嫂子!你就說上回咱媽燒百,沒她,哎,咱也遇不到這多嘴的道士,可這回呢,她一在,巧了!咱媽的墳沒事兒,陳英明沾上埋汰了!犯小人!”
“英兒,你這話說的太……”
“小姑,你怎麼就確定我是小人?”
我直看着祝小英的眼,連帶着打斷了媽媽無關痛癢的辯解,“既然你說巧了,我也覺得巧,爲什麼今天小姑父就會休息有空帶咱們去奶奶的墓園,爲什麼奶奶剛剛好就給我爸託夢要我過去,事兒敢到了一起,就在墓園碰到了黃道士,要知道,奶奶可就在墓園裡看着呢!你得想想,是不是奶奶安排的這場偶遇,爲了就是給小姑父避開小人!爲了咱們一家都消消停停的!”
話有點長,我說完後媽媽還是愣愣的,走心的倒是陳英明,他哎呀了一聲就輕錘了下方向盤,:“對啊,是巧,保不齊就是咱媽顯靈了,哎呦,早知道我就跟那道士多聊聊了,跟上去就好了,唉,上哪找他……”
“狗屁!!”
小姑不屑的,“那道士要真是媽顯靈讓他出來的就一分錢不要了!三千八!誰家錢是大風颳來的啊!陳英明,你別聽風就是雨的!縫八避綠不是嗎!你避不就得了!年底之前別說綠衣服了,綠色的菜葉你都甭吃甭看!!”
“……”
我懶得多說,推開車門就回家了。
有祝小英在的地兒,是理都掰扯不清,跟她浪費那唾沫星子都不值當!
不知好歹的!
他們三沒回來,還在車裡研究這事兒,我一路走得飛快,也想圖個清靜。
進院回到小屋就找出感冒藥先吃了兩粒,大鼻涕紙都擤了半個紙簍,在書桌面坐了一陣兒,心情一直就說不清楚的煩躁,閉目養了回神,腦子裡不停的想着黃道士對我說的話,拿出本子記下來,最後,寫上他的名諱——黃有行。
微微的沉氣,“……花開復見卻凋零,殘憾莫使今生留……”
指的是,踏道的艱難?
我揉了揉鼻樑,“不易唄。”
放下筆,習慣性地拿出手機看了看以前和某人發過的短信,滿屏充斥着的,都是小雀躍的甜蜜。
想的簡單了,得到的似乎就很簡單,可也經不起試煉,試問,信任何在?
成年人的世界裡,好像,永遠都沒有‘容易’二字。
無論是踏道,還是生活,做人,以及最重要的,感情。
……
回到學校我的狀態還不怎麼好,連續幾天都發着蔫,高大壯看我這樣不但沒安慰反倒故意氣我,“祝好同學,你說,要是連大哥出現一下下,你這病是不是就好了?”
“滾。”
我斜了他一眼,趴在桌上不愛動,大清早一來就找不痛快,這幾天他就沒說啥好聽的。
“你看你,哥們這不是關心你麼……”
高大壯欠欠兒的,“哎,你還沒跟我說。到底是因爲什麼和連大哥吵架的?嗯?”
“看我的口型……”
我趴着瞪他,“go,out。”
“呦呦呦,咋得,英語進步啦?”
高大壯賤兮兮的發笑,“數姐啊,你不說我都知道,門門清的,別忘了,我和你家那要成仙的小詩人可是師徒關係,他那g和j都是哥們給教明白的。”
“那你還跟我曰曰什麼。”
我趴了一會兒就拿出卷子開始做題,“既然祝浩一開始就把始末都跟你講了,你還有什麼好奇的。”
“嘖,那不一樣。”
高大壯託着腮幫子看我,這夥計的厲害之處就是在班裡從來不學習,把自己包裝的跟神童似得,背地裡興許都學的能流鼻血!
“數姐,你弟弟看的那太片面,太不客觀,我就想知道,你爲啥跟連大哥置氣啊,連大哥那邊我又沒法問,等他電話打來,我除了說說你身體精神情況,其它的……”
我側臉看他,“這段時間他還給你打電話?”
“打着呢,每日一電,領導審查。”
高大壯輕輕音兒,“就是吧,我是真挺好奇你倆着模式的,你說,你們這到底算什麼關係啊,你這邊呢,意思是要和連大哥撇清關係,連大哥那邊呢,又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兒,這到底……”
“你問我也白費。”
我回的直接,“高大壯,咱做人得貴有自知之明,我和連雋不合適。”
“……?”
高大壯莫名,“哪裡不合適了?我從頭到腳也沒看出你倆哪不合適啊,就你這二驢子脾氣也就連大哥……行行行,你別瞪我,你倆這不就冷戰呢麼,是不是?”
冷戰?
我也不知道,這幾天上學,晚上回家還是會和石久一起坐爸爸的車,表面上,一切都和往常一樣,連雋對我的好,我還是受着的。
沒較個勁說我不坐你安排下來的車,不領你處理下來的情兒,我還是按部就班的來,因爲現在的我,談不上能還連雋什麼。
與其把事搞的複雜,還不如就這樣,等到哪天,連雋自己就倦了,厭了,煩了,這一切,就煙消雲散了。
但,真到了那天怎麼辦?
我又很怕,怕他不在對我好了。
可,話是我自己說的啊,我的確很討厭那晚的他,也憎恨他的不信任。
“祝好同學,你知不知道,其實你特幼稚。”
高大壯仔細看着我,似乎讀了我的心思,“要知道,你也就比一般的小姑娘漂亮了那麼一點點,沒到傾國傾城那份兒上,不就仗着連大哥喜歡你麼,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苦情戲沒勁。啊。”
“……”
他噎的我當時沒話,憋了好一陣兒,才咬牙回了他三個字,“我樂意。”
高大壯嘿嘿的,“呵,是,你樂意,連大哥也樂意看你樂意,我也樂意看你們倆都樂意……”
“別找抽啊。”
我眼尾剜着他,“我現在病着呢,回頭重了你給我買藥去。”
“精衛,哥們跟你說,你這是心病……”
高大壯老中醫上身的樣兒,“心病還得心藥醫……你聽哥們句勸,只要你現在給連大哥去個短信,或是打個電話,就喂~一聲,下面的,連大哥就全能給你接住。不就是個小臺階嘛,你鬆個口,連大哥就給你遞過來了,你倆一起就下去了,從今以後,那就雙宿雙飛,羅洛北他對你啊,也就是少年維特的煩惱,回頭能做的,就是掛着個聽診器在原地揮手,高歌,撒有哪啦……”
“滾!!”
我這一嗓子沒控制住,哪啦你大爺!!
“……”
全班同學的視線刷的一下就歘歘了過來,高大壯滿臉尷尬的坐在那裡,嘴岔子還咧咧着,清了清嗓兒看了我一眼,“祝好同學,你這調起高了……正確示範啊,同學們都看向我……”
說着,他慢悠悠就站起身,手朝外一伸,“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這個調!明白沒!回頭咱們學校的元旦晚會啊!咱們班就出個獨唱!由祝好同學一人演唱!”
納尼?!!
你滾的夠遠的!
我傻着眼,班裡鬨笑聲起,“班長,您這提前量打的也太超前了吧,現在連聖誕節都沒到呢,你和祝好就開始琢磨上元旦晚會上的事兒了?”
“高大壯,你別在那找補啦!”
吳丹大刺刺的回頭看他,“我聽祝好就是在罵你呢!你是不是氣到她了?祝好!你要是想換座我第一個申請和你同桌!”
“安靜!換什麼座位!”
高大壯手一背,走到課桌間還擡着下巴,“你們沒聽說過一句話麼,打是親,罵是愛,掐是談戀愛!我和祝好同學,那就一直走在團結友愛的道路上!我隨時接受她的愛!!噗!”
“我愛死你了!”
姐們兒一本書飛了過去,打的高大壯當即破功!
班裡立馬就熱鬧上了,沒人瞎起鬨,都知道我和高大壯的關係好,有同學私下裡還說我和高大壯走出去就像是在公園溜猴。
高中學習緊張,玩的就是一樂!
不過說實話,在班裡除了我之外,還真沒有人敢和高大壯嘚瑟,都知道他這人有臉急的毛病,用地方話講就是好雞皮酸臉,上一秒還跟你倆開玩笑呢,你只要一句話說錯了,他說翻臉就翻臉,動手還黑!
可唯獨在我吧,高大壯這兒沒啥脾氣,賤嗖嗖的,恨不得你打完他左臉他再把右臉貼上來。
我以前猜他是看着連雋的面兒,現在倒純粹是因爲跟我關係好了,認識雖不長,經歷的卻豐富!
滕菲也在前座笑,回頭看我還挺羨慕的,“祝好,你說你人緣怎麼這麼好啊。”
“借光唄!”
我笑着應着,借的那猴子光!
有高大壯,我的確省了不少的心力,關係擱這放着呢!
鬧一通,出點汗,人反而能舒服些了。
……
中午,爸爸說是天冷,也不讓我來回折騰了,給點錢讓我在學校湊合一口。
吃完飯我就在教室做做題,得空在跟發揮大無畏精神陪我的高大壯扯扯嫌片兒。
班級里人不多,一般都回到寢室了,在的,都是我們這些不住校的,題沒等做幾道,兜裡的手機就‘嗡嗡’~的響了兩聲,高大壯好信兒的湊過臉,“誰給你發的?”
我沒吱聲,點開後是羅洛北的,‘聽阿姨說你最近不好,中午吃的什麼?’
看了一眼就放到兜裡繼續做題,沒回,也不知道回什麼。
打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就沒給羅洛北迴過短信,他倒是沒說給我打電話,像是怕我說什麼難聽的,所以,三兩天的,就在短信上蹦出幾句,我全當沒看着。
“咋?無視?”
高大壯看我還是笑着,“其實少年維特這人不錯,素質高,有內涵,不過就是珠玉在前,他看上了一不該看上的人,倒黴,吃了癟,硬說說啊,他這種的,在哪也算是人尖兒不是?”
我沒看他,寫着卷子回道,“你評價的倒是挺客觀的。”
“咱得理性。”
高大壯摩挲着下巴,“人與人之間本就是平等的,你又沒跟連大哥互定終身,更沒法律束縛,羅維特有追求你的權利啊,同連大哥動手,那是情理之中,再者,咱看人要看品格,羅維特人品還是沒說的,書上怎麼教導咱們的,近君子遠小人,君子重義,小人重利,這個羅大哥就是個君子,那天打架,他那叫一干脆……”
“你呢?”
我轉眼看他,:“財迷是不是就小人?重……利啊。”
“祝精衛。你這擡槓就沒勁了啊……”
高大壯眼睛一眯,“誰當初眼皮兒都不眨巴的踹了哥們一腳的,給哥們嚇成什麼樣,結果呢,回頭就給可我五塊錢,我跟你那叫重利啊,這利也太薄了。”
“切!你說的意思意思!我就那點意思,全給你了!”
我不理他,抓緊時間把這套卷子做完,“別打擾我了啊!”
正寫着,兜裡手機又再次響起,緊眉拿出來一看,還是羅洛北的,‘精衛,好些日子沒看到你了,能出來見一面嗎?正好路過你們學校,給你送點吃的。’
哪這麼多正好?!
我看了一眼窗外,這季節啊,真是秋風掃落葉的。
手機扔進課桌。坐着沒動,繼續寫。
‘嗡嗡~~~’
“噝!”
真要急了!
我扔下筆就拿出手機點開,“你沒完……”
一看卻怔住了,‘小祝,耽誤你午休了,有好消息告訴你,福利院的生活老師已經不堪心理壓力全部交代後精神崩潰,目前先被看管送到精神病院治療,現等待法院宣判,無期應該是板上釘釘,案件暫時算是高一段落,可以給逝者一個交代了,我跟你說一聲,不用擔心了。’
沈哥給我發的!
我心裡一喜,趕忙把電話撥過去,接通後就傳出沈哥的聲音,:“你好,小祝,沒有打擾到你吧。”
“哦,沒有,沈哥,那老師全都交代了?”
先前給沈哥發短信不是還說她裝傻嗎?
“是的,我們主要是從孩子們着手,幾乎每個孩子都受到過這生活老師不同程度的毆打,身體稍微健全的孩子受到的毆打程度能輕一些,但要是有些缺陷沒辦法立即達到她要求的,受到的傷害就會多一些……在人證在前,她難辭其咎。”
沈哥應着,“我們在審查的後期,就發現這個嫌疑人有不同程度的焦慮症狀,並且有自殘表現,時不時還會自言自語,昨天她認罪簽字後還在大聲喊着失火了,不停的咳嗦,有憋悶窒息感……”
瘋了唄!!
咱不能說那孩子去找她了,科學解釋她就是癔症了!
便宜這老孃們兒了!
我緊了緊眉,“沈哥,她是不是一開始就是個變態。”
“應該說偏執。她認爲丈夫的死還是福利院拖累的,再加上小孩子難免吵鬧,所以她心理也就越發的扭曲,院長對這事兒十分自責,認爲自己沒有起到監管責……”
沈哥說着,語氣也不乏欣慰,“不過,m政對這起案子都極其重視,發下文件對以後孩子們的生活老師按期培訓,並且在新的寢室樓裡安裝監控設備,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小祝,你是幫了孩子們大忙了,幸好啊,我們沒有倉促的結案,不然,豈不是就是姑息了壞人,可憐了孩子?”
我扯了扯嘴角,“哪裡,這件事還得多虧了您,是您堅持覺得有問題的啊,這隻能算是咱相互合作的成果,對吧!”
沈哥笑了一聲,“不過小祝,這事兒,你參與過的事兒,我和小於子一直沒跟頭兒講,這裡面……有些難處,希望你明白。”
“我明白。”
瞭解!
我走到教室的窗邊,“您能信任我,信任我們這個行當,我就很高興了,至於旁的,咱低調,好不滴?”
“好,低調。”
沈哥笑意輕輕,“小祝,我記住你了,以後,保不齊還得有需要你幫忙的,到時候,你可不能推辭,如果以後換號碼了,也要告訴我……”
“那肯定的啊,咱是朋友了嘛!”
我嘿嘿着,有沈哥這樣的朋友有安全感哪。
“小祝,你還在學校吧?”
“嗯,是,午休呢,我在做卷子。”
沈哥在手機那頭應了一聲,“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想必你那個經紀人啊也不會同意你把地址給我,讓我給你寄一份請柬……”
我笑着,這是實話,高大壯的警惕性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這樣吧,回頭我就給你發個信息,地址給你,邀請你。這個月底來酒店參加我的婚禮,好不好?”
“沈哥,我就不去了,這樣……”
我抿了抿脣角,“你把喜糖給我留出來一份兒,回頭見面給我就成,現在我的學習任務比較重,假期少,夠嗆能有時間出去。”
“好!”
沈哥也沒多糾結,聊了幾句放下電話,我不自在的吐出口氣,其實挺想去的,但是……
誰能空着倆爪子就帶張嘴去參加婚禮?!
我和高大壯還是倆人,份子錢咱都沒有啊!
“大壯啊,那福利院的事兒解決了,沈哥月底就要結婚了,還說……”
我興高采烈的一回頭,座位空了,高大壯這小子啥時候不見的?
應該去上廁所了,我直接回到座位,看着沈哥發來的裡的短信,嘴角還是挑着……小弟弟,你終於可以安心了。
“咱班長可真有本事,和馮博一圈子人混的都熟的……”
我剛拿起筆,就看着進班級的吳丹以及她的幾個小姐妹頓住,“吳丹,你們說什麼呢?馮博?”
“是啊!”
吳丹漫不經心的指了下教室外頭,“剛纔我們回來就看到馮博帶着七八號人和高大壯勾肩搭背的朝着後樓梯那頭去了,八成是去抽菸的!哎,祝好,你和高大壯關係好,可得提醒一下他,也甭跟馮博走太近,不是啥好人!馮博也就仗着他爹厲害,不學無術的,之前馮博還有一哥們追過我,我死煩他們那夥人!”
“他們去朝着後樓梯走去了?”
我站起來看着吳丹確定,“是馮博?”
“肯定是他啊,好些日子沒見着了,他走哪不都帶着幾個人麼,吆五喝六的,老師都不敢管。”
吳丹的一個好姐妹應聲,“那方向肯定就是後樓梯,要不就是去天台了,都是他們地兒……哎!祝好!你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