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
小周風塵僕僕地趕回桑鬼城，一屁股坐在鄭飛躍身邊，抱怨道：“大夥都忙死了，你這個始作俑者倒是清閒，坐在這裡享清福。”
說罷，伸手要酒。
鄭飛躍嘆口氣，將一罈還魂酒拍到他手上，道：“省點喝，最近連我都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真的沒有閒錢釀酒了。”
鄭飛躍的還魂酒，每一滴都是金子，真不是一般人喝得起的。
小周也是知道內情的，沒有像以往那樣猛灌，直接拿起鄭飛躍的茶杯，將裡面的茶水潑掉，然後小酌起來。
鄭飛躍：“……喂，讓你做這個‘東岸大區銷售總裁’，不是讓你回來猛刨我酒喝的，說說這三天的銷售情況。”
“不太理想。”
小周放下茶杯/酒杯，搖頭道：“定價太高，除了各個宗門的有錢子弟，普通民衆基本在持觀望狀態。”
“清理之中。”
小周壞笑起來：“你這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七大宗門和那些中小型宗門都炸開鍋了，紛紛說被你坑了，大量貨源壓在手裡，根本賣不出去。”
“又不是我求他們進貨的。”
鄭飛躍道。
“這樣明顯坑人不好吧？”
小周有些無語，可轉而一想，不對啊，鄭飛躍這邊也在全力備貨，沒道理坑自己啊，“你怎麼打算的？
如果要大量出貨，這個定價確實太高了。”
鄭飛躍縮在椅子上，懶洋洋道：“第一代自助終端，說實話我費了老大的勁才研究出來，定價太低連本錢都撈不回來，此乃其一。
其二，你還是對它的前景沒信心，這玩意早晚會成爲修行者的標配，民衆被它高昂的價格嚇退，可等口碑發酵起來，砸鍋賣鐵也要買的，現在把價格降下去，將來纔是咱們哭的時候。”
小周愣愣地看着他：“哭？
就算是哭，也是各大宗門的事情吧，您老早在發貨的時候就把錢拿到手了。”
這一刻他有些明白，鄭飛躍爲什麼願意把自己的地盤拿出來做通路了，實在是能躺着賺錢爲什麼要起來奔波呢？
不當人子！想到這裡，他也不想多操心了，拿出一份文件，開始彙報各個地區的銷售情況，以及少量購買者使用後的評價。
“……銷售情況就這樣，售出不到兩萬……評價的話，按照你分爲一到五顆星的標準，多是五星，證明自助終端很受歡迎……當然，就是太貴了，很多人捨不得……”彙報很短，但直指要害。
鄭飛躍聽過後，道：“可以了，做的不錯，這些天辛苦，接下來不用出去跑了。”
小周剛鬆口氣，就聽得鄭飛躍又道：“主戰場轉移至網上，我會給你指派一批專業水軍，你們的任務就是在我的第二批貨生產出來之前，將自助終端的熱度徹底炒起來！”
“水軍……是什麼？”
“活躍在網絡平臺的托兒，經過我的培訓，要更有紀律性和專業性，舉個例子，假設你侵犯了一名少女，東岸罵聲一片，只需水軍出馬，一夜之間，即可黑白顛倒，把你塑造成拯救失足少女的聖人！”
說起水軍，鄭飛躍很是熟稔，好歹也是當過主播的人，什麼樣的噴子和水軍沒見過？
此刻拿來用，毛毛雨啦。
小周有些傻眼，鄭飛躍的舉例實在有些雷人，不過他是聰明人，很快反應過來，問道：“你的意思是……操控言論？”
“不錯嘛，一眼就能看出問題的本質。”
鄭飛躍笑了笑，“你不會真的以爲，辛辛苦苦推行仙網，就爲了賺這仨瓜倆棗吧？”
咚咚！小周覺得自己心跳的厲害，甚至有些口乾舌燥：“操控言論，蠱惑思想，通過這種非武力的方式，將東岸掌控在自己手中……鄭老大，我終於明白丞相爲何對你情有獨鍾了，很有門道！”
“謝謝。”
“咱倆就不拐彎抹角了，水軍賣不賣？”
“想在東岸宣揚通天門？
別妄想了，上頭還有個總盟盯着呢，我敢幫着你們爲虎作倀，很快就有大軍殺到。”
“你還怕這個？”
“扯淡！”
話題無疾而終。
小周扁扁嘴，覺得非常無趣，道：“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有的話，小爺打算休息半天，去尋尋我的有緣人。”
“你的有緣人是老頭子？”
“呸！”
”“想見老頭子就去見吧，我知道他在桑鬼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怎麼知道他在？”
“詐你呢，本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卑鄙！”
“開個玩笑……你家老頭子沒有隱藏行蹤的意思，昨天在酒樓洗盤子，今天跑麻將館搓麻將，後天又不知跑到哪裡去體驗人生了。”
“不說了。”
小周很急，匆匆離開城主府，然後果真在麻將館看到了老頭子，一時間差點氣暈過去，直接傳音：“您老還真玩上了？”
老頭子還穿着酒樓幫工的服裝，此刻正美滋滋地搓着麻將，回以傳音：“鄭飛躍真是個知趣的，發明的這個麻將太好玩了。”
小周：“……”恰巧，老頭子對面一人起身離開，小周立刻坐上去，雙眼直視對面的老傢伙，道：“搞什麼？
真把鄭飛躍當善男信女了？”
“五樣人來了。”
老頭子答非所問。
小周搓麻將的動作微微一頓，繼而露出苦笑：“難怪您敢直接現身，只是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裡？
咱們這種人露在明面，和魚兒上了岸有什麼區別？”
“鄭飛躍通過丞相那邊，向山裡傳了消息，希望雙方都拿些誠意出來。”
老頭子熟練地碼好麻將，“他有意瞭解咱們更多，這是好兆頭，我如果不浮出水面，你也能不得到重用，明白嗎？”
小周有些生氣：“原來如此，我還以爲那傢伙拿我當朋友！”
“無論是你，還是他，朋友這個字眼都太昂貴了。”
老頭子搖搖頭，扔出一張牌，裂開大嘴笑了起來，“不過，世事難料，也許將來，你們真的能夠成爲最親密的戰友！”
小周不解。
老頭子沒有解釋，他很清楚小周不願意繼承自己的位置，可青山太重，只有小周能在自己死後扛起來。
有些人，註定要虧欠一輩子。
“說說那個自助終端吧，鄭飛躍此子向來是走一步看三步，這次搞出這麼大動作，應該不止是賺錢那麼簡單。”
“您老真有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