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老師，我朗誦結束了。”
男生鞠了一躬，不安地看着前方的六位老師，特別是最年輕的那個，在對方投來目光時又低下頭。
“嗯，可以了，先到旁邊吧。”
黃木林用鋼筆敲了下桌子，對男生說了句。
看了眼等候的區域，空無一人。
又問門口的女生：
“景田，這一批沒有了是吧？”
景田聞言看向手中的名單，嘴裡嘀咕着“林磊”，手指順着名單序號下滑，一直到一處停住，擡頭回復黃木林：
“沒了，黃老師，要我喊下一批進來嗎？”
“先不急。”
黃木林看了眼手錶，側頭問其他老師：
“12點了，要不咱們今天上午就先到這兒？吃個飯，一點鐘還有下午場呢。”
早上七點幾個老師就坐在這兒，一直五個小時沒動過，現在也都很疲憊，要說不想休息吃飯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們目光都看向挨着坐的一男一女。
崔老師說話了：
“田兒，外面還有多少考生？”
門口的景田立刻向教室外看了眼：
“咱們這個考場還有大概四五批。”
一批十個人，四五批就是四五十。
一聽還有這麼些人，也不存在加把勁把剩下的弄完了。
崔老師又說道：
“讓他們先去吃飯吧，估計都餓了，下午不用再重新排隊，先考他們。”
藝考上萬人，自然不可能像高考一樣有準確的幾點到幾點考試時間，只能劃分出一個時間段，某一天的第幾考場第幾場。
第一場就是上午，第二場是下午。
而某一場內的考試順序，那就排隊了。
頓了下，崔老師想了想，看向一旁的已經收拾東西準備乾飯的學生，改口道：
“算了，讓秦慕楚去說吧。”
剛準備出門的景田聽到這句話，眨眼望向一臉無奈起身的秦慕楚。
“行，我去。”
秦慕楚向門外走去。
爲什麼讓他說，他也明白。
無非就是鼓勵那些學生兩句，讓他們下午考試好好發揮。
對考生來說，上午考挪到下午其實是有影響的。
有句話叫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
鼓勵了學生們幾句，秦慕楚也就跟着老師去食堂了。
見有考場結束考試，其餘考場也都陸陸續續結束了上午的考試。
考生的洪流涌出，接着就是一批批監考老師。
“現在這些學生難道都不看公告嗎？說了要素顏，素顏，還化妝！淡妝也就算了，一個個妝比拍戲時候還全。”
走在路上，有老師忍不住吐槽。
因爲這一屆考生人數多，燕影的考場也多比往屆多設置了一些，按理說是完全足夠把上午場的人都考完。
可實際上還大概有幾百個考生沒考上，就是因爲讓考生們卸妝耽誤了很大一會兒功夫。
“可能也是沒當回事，第一年嘛，以前初試要求沒那麼嚴，都是複試才嚴格要求素顏的。”
黃木林搭腔。
只不過，這話出口，卻沒什麼人附和。
黃木林心中愣了下，立刻反應過來。
暗罵自己餓昏了頭，一轉頭看向秦慕楚笑道：
“秦老師，我可不是說你提議得不好，就應該在初試嚴格要求。”
在初試就必須素顏這個要求就是秦慕楚在開關於藝考的會時提出的，他剛剛說的話聽起來有點埋怨秦慕楚的意思。
秦慕楚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沒往那方面想，不接這茬，而是笑道：
“黃老師，您還是叫我名字吧，叫我秦老師我彆扭。”
黃木林見此便知道秦慕楚沒放心上，哈哈笑了聲：
“那可不行，咱們以前是老師學生，現在是同事了嘛，你也得抓緊調整身份。”
“是啊，咱們學校今年藝考風頭這麼大，秦老師功不可沒啊。”
“哈哈，今天考生看秦老師可是兩眼放光啊。”
幾個老師也跟着打趣，崔老師倒是沒說話，只是面帶笑容地聽着。
秦慕楚連連拱手，求各位老師別“捧殺”。
“學長。”
一聲喊，景田也跟了上來，走到旁邊拉了拉秦慕楚，讓他和老師的隊伍脫節。
她今天之所以在考場，是當志願者，就像當初秦慕楚藝考時的楊蜜一樣。
“嗯？”
秦慕楚放慢腳步。
不和老師們走一起，他也沒端着，聲音有些有氣無力。
熬到這個時間，他早就餓了，但在一衆老師中年紀最小、資歷最淺，也不好提起吃飯。
黃木林是在場老師中資歷倒數第二的，估計是餓急了，不然也不會說。
“你上次介紹的那個那個什麼東我家挺看好的，願意投資，不過還得吊一吊，獲取更多的利益。”景田笑道。
秦慕楚想了想就明白是晶東的事，上次牽線搭橋後就沒管過，後來牛強東倒是打過幾次電話，說進展不錯，想請他吃飯感謝。
不過他沒時間就約“下次”了。
現在聽景田的意思，合作應該是板上釘釘了，剩下來就是兩方拉扯，討價還價。
不過……這話能和我說嗎？
我可是晶東的股東啊。
你家出錢越多佔股越少，我的股份就越值錢啊。
這傻丫頭，以後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學長，謝謝你，我爸說這筆生意很賺，還誇我呢。”
景田笑眯眯地道，頓了下，小聲道：
“這生意賺得肯定比我家借你的二十億多得多，學長，這錢你先不急還，等以後時間長了，忘了就不用還了。”
“嘶——”
秦慕楚長吸一口冷氣，瞪大眼睛看着一臉認真的景田。
“怎麼了？”景田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事。”
秦慕楚搖搖頭，走了兩步忽然問道：
“你今年打算去港島嗎？”
“應該不會去，下個月《歡樂頌》開拍我就要進組了，這戲各個季節戲份都有，沒時間去港島玩。”景田搖了搖頭。
秦慕楚心說那就好，別把傻氣傳給我孩子。
“怎麼了？學長，你想我去港島嗎？”景田眨着眼睛。
“額，沒有，我算了下，十一月前你都不能去港島。”
秦慕楚煞有其事地掐了掐手指，不等景田問爲什麼，他搶先提問：
“劇本看得怎麼樣，對角色有理解嗎？”
“等一下。”
見秦慕楚說起演戲的事，景田立刻把到嘴邊的問題拋到腦後，從包包裡翻了翻，拿出一個厚厚的筆記本：
“學長，這是我寫的人物小傳。”
秦慕楚目光從“驢”牌包上移開，他是真沒想到這包裡竟然裝得是這個。
接過人物小傳，也沒立刻翻開看，而是拿在手上：
“到食堂再看吧。”
“嗯！”
富婆點頭。
……
食堂。
秦慕楚因爲看人物小傳，就沒和老師們一個桌，而是跟景田坐一起。
其他老師倒也沒多想，都知道景田入了秦慕楚公司拍的電視劇。
倒是崔老師多看了眼。
“學長，菜來了，紅燒肉沒有了，換成糖醋里脊了。”
景田一手一個菜盤子，有些不穩地搖晃。
“行，給我吧。”
秦慕楚放下小傳，接過兩個盤子。
不是他使喚景田，而是他要抓緊時間看小傳。
中午吃飯時間就這麼點，再過幾十分鐘他就又得去考場了。
“還有湯，紫菜蛋花的，我去拿。”景田轉身又要走。
“不用，不用，你先坐着，我跟你說戲的事。”
秦慕楚搖手。
景田聞言也老實坐下。
“小傳寫得挺不錯，人物成長經歷，性格造成原因都有……”
景田露出笑容，她是嚴格按照秦慕楚要求來寫的，還請教了不少老師。
“但是也不用那麼細，像什麼15歲暗戀誰誰誰，這種事就沒必要寫了。”
秦慕楚提出修改意見。
景田在《歡樂頌》的角色是關雎爾，戲份到不了安迪和樊勝美那麼多，大概女女四、女五那樣。
到手他還好奇怎麼能寫出這麼多字的人物小傳，感情這妞兒當言情小說寫。
“知道了。”
景田臉一紅。
秦慕楚也沒多說，繼續幫她分析角色，景田聽得連連點頭，還拿出手機錄音。
不知不覺午飯時間過去，其他幾個老師都打招呼先去考場了，秦慕楚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總結地說道：
“關雎爾這個角色是中產階級家庭出來的傻白甜，從小到大都是聽父母的安排，按部就班的走着父母安排好的路。
這也給她埋下了叛逆的種子，進入社會就想走自己的路，難點就是要演出乖乖女遲來的叛逆。
你倆應該差不多，想想自己過去爸媽不同意做的事，但你非要做，找那種感覺就對了。”
景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想當演員一開始家人就不是很同意
秦慕楚也站起身，準備去考場。
《歡樂頌》的角色雖然是景田花錢砸下來的，但他也不是完全不考慮角色適合度。
關雎爾這角色和她基本契合，差別可能在……景田比她家庭富得多。
想到這兒，秦慕楚又說道：
“演得時候把你家想得窮一點，貴氣收一收。”
又看向景田手裡的驢包：
“比如這個包，關雎爾就不可能……這包多少錢？”
“不知道。”
景田搖頭。
買包看到就買了，價格那麼長的數字，哪裡記得住。
萬惡的富婆。
秦慕楚揮了揮手：
“關雎爾的家庭頂多給她背個幾萬塊的包，就是這種程度，明白嗎？”
“知道了，那我明天就換成幾萬的包。”
秦慕楚對景田這種聽話認真的態度還是欣賞的，別看人家有錢，但完全沒大小姐脾氣。
不過還是提醒道：
“找不到也別買，背個普通的包就行。”
景田立刻點頭，跟着秦慕楚往考場走去。
半路上，她又開始閒聊。
“學長，《阿凡達》你看了嗎？”
“看了。”
“票房都破十三億了，全球好像都過百億了。”
“嗯。”
秦慕楚點頭，這片子是要載入電影史冊的。
看着一臉感嘆的景田，開玩笑道：
“當初直接讓你家投資電影，你演女主，現在你就是百億票房女演員了，世界聞名。”
景田還真想了下，過了會兒搖頭：
“不行，演人類戲份不夠出彩，演藍精靈又看不出是我。
“你可以改劇本啊，改成大女主。”秦慕楚繼續逗樂。
不過景田這次卻很堅定：
“學長你不是說了嗎？我現在先演電視劇刷臉，積累觀衆緣，大女主電影我撐不起來的。”
秦慕楚很欣慰，這是真把他話聽進去了，笑道：
“你現在演電影女主是太勉強了，但在電影裡演個不重要的女配角還是可以的。
特別是《阿凡達》這樣的科幻鉅作，演個不怎麼需要演技，但是討巧的角色，其實比電視劇要更刷臉。”
“對啊。”
景田大眼睛眨啊眨的，有些懊悔。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眼睛眨着眨着，瞄向了秦慕楚：
“學長，你有要拍新電影了嗎？”
“沒有，我電影剛做完後期。”
秦慕楚知道這丫頭把算盤打到自己這兒來了，果斷搖手。
當初拍《情書》倒是忘了景田，不然給個客串角色也不是不行。
景田有些失望，不過很快消散：
”那學長，你下次拍電影給我個配角刷臉行不行？”
“行是行……”
秦慕楚一口答應，他不是“欠債的是大爺”那種人，
“不過你也別光想着我，刷臉這種事，你得找大片，商業大片，像《阿凡達》那種，文藝片你刷不刷臉意義不大。”
“那學長你下部拍什麼？網上好多人都讓你快拍《盜夢》第二部，把《阿凡達》打下去。”景田立刻問道。
這事秦慕楚也從楊蜜那兒聽說了。
大概就是外國的《阿凡達》在天朝肆虐，讓天朝網友們很不爽，咱天朝又不是沒有能拍這種大片的人。
於是都跑到秦慕楚微博留言。
但這樣一部大片不是說有就有的，《盜夢2》劇本一點頭緒沒有，他完全沒靈感。
“學長，拍不拍？”景田躍躍欲試。
秦慕楚笑了笑：
“錢不夠，演員未定，劇本暫無，敬請期待。”
聽到這個《盜夢》首映禮上的回答，景田頓時喪了氣，但還是說道：
“錢不夠我可以解決，你的戲也不缺演員，學長你只要寫劇本就行了。不拍《盜夢2》，別的大片也行啊。”
“再說，再說。”
秦慕楚隨口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