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微電影，夏令營，五千萬的投資……
張一謀在短短的時間就被震驚了很多次，完全沒想到短短几天時間女兒從人家那兒獲得了這麼大的好處。
高興嗎？
肯定的。
子承父業這種思想刻在每一個天朝人的基因中，要不怎麼有句老話講“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當然，張一謀不是那種刻板的人，並沒有說自己是導演，那他的子女一定得幹這個。
可張沫恰好也喜歡這行，那他自然不遺餘力地把女兒網這方面培養。
關於如何培養女兒，他內心是有計劃的。
而現在，秦慕楚給出了個更好的方案。
這讓他高興之餘，又覺得對秦慕楚的虧欠感愈發濃烈了。
受人恩惠是要還的。
張沫一直注意着老父親的表情，見鋪墊得差不多了，把手中的文件夾遞上：
“爸，你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
張一謀接過文件夾，翻開後就看到五個大字《爸爸去哪兒》。
“劇本？”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張一謀點點頭，從上衣胸口處的口袋裡掏出眼鏡，戴上後細細看了起來。
十分鐘後，看着翻開後已經沒有後續的文件夾，張一謀眉頭皺得很深。
“爸，你覺得這個綜藝怎麼樣？”張沫問道。
張一謀沒說話，當看到綜藝策劃人是秦慕楚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女兒的意思。
說實話，他並不願意參加這個綜藝。
不是不喜歡這個綜藝，相反，他看了策劃書後挺喜歡這個創意與形式的。
但喜歡歸喜歡，可一旦參加了這個綜藝，就等於是把他這麼些年一直小心遮掩的秘密徹底暴露在大衆眼中。
他有些猶豫。
知父莫若女，貼心小棉襖一眼看出了父親的顧慮，細聲勸道：
“爸，借這機會讓葶姨還有一嬌他們光明正大的站在你旁邊，這不好嗎？”
……
不管怎麼說，張沫最終還是說服了老父親。
不過在老謀子這邊是一套說辭，到了秦慕楚這邊就是另一套了。
“我爸帶着一嬌參加了這節目，以後張未平就沒法再拿超生這事要挾他了。”
張沫靠在沙發上，上揚的嘴角與宛如彈琴般快速敲打沙發扶手的手指無不彰顯着她內心的得意。
相比於張沫的得意，對面還穿着睡衣的秦慕楚則很是睏倦，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說道：
“不至於吧，他和老頭認識這麼久了，不說好聚好散，但也不會拿這事來毀老頭吧？”
畢竟兩人幾十年交情在這兒，以後老謀子就算不給張未平拍電影，但有些資源還是可以互換的。
塞個演員，介紹個投資人什麼的，肯定不會拒絕。
伱不和我玩，那我就討厭你，打你。
這是小孩子才幹的事。
張未平怎麼也是一個不小的老總，應該不會這麼孩子氣。
“你看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張沫撇嘴，她作爲“局外人”見過張未平太多次，也太清楚這個人的作風。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秦慕楚多爭執，轉而問道：
“小秦，《爸爸去哪兒》什麼時候錄製，大概什麼時候播出？”
“錄製十月份開始，每半個月在一個地方錄製一次，一次三天兩夜，十二月左右錄完，播出就要看電視臺到時候的安排了，估計得明年年中左右。”秦慕楚說道。
《爸爸去哪兒》並不是在某一個地方一直錄，而是輾轉多地間斷性拍攝。
這樣節目更具多樣性與可看性，同時嘉賓也有時間做別的事。
“九月份，明年年中……”
張沫嘀咕着時間，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突然說道：
“小秦，錄製的時候能不能跟嘉賓說一下，讓他們對我爸參加這檔節目保密……我說的保密不止是指在媒體面前，也包括圈內。”
秦慕楚聽到張沫這話首先想到的是她擔心老謀子超生的事被曝出來。
可轉念一想參加這節目的目的之一就是爲了消弭“超生”的影響，隱瞞不僅自相矛盾，而且節目遲早要播出，這麼做無異於掩耳盜鈴。
想起張沫之前說的話，他突然明白了。
有些無語地看着張沫：
“你這個圈內，具體點指得就是張未平吧？”
“聰明！”
張沫讚賞地看了眼秦慕楚。
“你就這麼確定張未平和老頭分手後，一定會拿這事毀老頭？”
秦慕楚不解。
“九成把握，剩下一成不確定在於嘉賓能不能保密，要是張未平提前知道這張牌無效了，那肯定就不會出了。
沒準兒到時候我爸和他還能買賣不成交情在，還把他當好朋友，甚至還覺得有點虧欠他，那可太……”
說到最後，張沫一副作嘔的樣子，意思很明顯了。
“我就是要我爸徹底看清張未平的真面目，然後徹底和他斷絕關係，生意上以及生活上，我這是爲我爸好。”
聽到“我這是爲xx好”這種句式，秦慕楚就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
雖然張沫在釣魚執法，可只要張未平不上鉤，那他和老謀子分手後依然還能做朋友。
所以說選擇權其實還是在張未平手上，只是他可能不知道。
搖了搖頭，秦慕楚又開始想張沫說的讓嘉賓保密這件事。
這事不太好辦。
對媒體保密簡單，都是成熟的“娛樂人”，沒人會多嘴。
可對圈內保密就難了。
娛樂圈裡基本沒什麼秘密，一些讓圈外震驚的大瓜，可能圈內人早就消化完了。
爲這種事讓嘉賓籤保密合同不現實，那就只能看交情了。
自家老baby、二叔這邊秦慕楚可以保證不往外說，但剩下的嘉賓就難搞了。
除非剩下的嘉賓和自己或者老謀子關係也很鐵。
“老頭和愷歌導演關係怎麼樣？”
秦慕楚忽然問道。
“陳愷歌？關係應該還不錯吧，他和我爸不是認識幾十年了嗎？又合作過……”
張沫頓了下，反應過來：
“你是想請愷歌導演當嘉賓？”
秦慕楚點頭。
今天凌晨去接老謀子機，遇到了陳虹還牽着個小孩，打招呼後知道那小孩就是愷歌導演的兒子。
當時他就起了邀請陳愷歌參加《爸爸去哪兒》的心思。
只不過當時那個場合不適合說那事，所以就沒提。
“要是愷歌導演和張導關係不錯的話，那保密應該不成問題。”
“我問問我爸。”
從老頭那兒得到的回覆是“和愷歌關係還不錯，而且以他的性格，只要是提前說了，肯定不屑往外傳這種八卦，弄得自己和鄉下村婦似的。”
秦慕楚總覺得老謀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藏着一段往事，但老頭沒有回憶過去的意思。
總之，老謀子覺得陳愷歌可信，秦慕楚也就把陳虹約出來，問問對方意願。
而約陳虹的第一步，先找楊蜜。沒辦法，他沒陳虹的聯繫方式。
凌晨接老謀子都困得不行了，寒暄都沒寒暄幾句，更別說留聯繫方式了。
發了條信息給楊蜜，就把手機扔到一邊，打酒店的客房服務電話要了份午餐。
曾離一大早和劉汐茜出去購物了，明天是在戛納的最後一天，這倆人抓住最後的機會搬空戛納，中午不回來。
吃完午餐，本準備去房間睡覺的秦慕楚竟然收到了楊蜜的回信。
現在國內是晚上，難道沒擼阿擼？
點亮手機屏幕剛想調侃幾句，看到楊蜜的回信頓時黑了臉。
“陳虹68的啊，你現在已經由愛少婦變成戀，母了嗎？”
撥打號碼，電話很快接通。
沒等秦慕楚說話，楊蜜質問的聲音就已經傳來：
“說，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被惡人先告狀的秦慕楚一懵：
“什麼孩子？”
“就是那個小胖子，昨晚媒體報道的陳虹兒子。”
“……”
秦慕楚咬着牙：
“楊蜜，你信不信你這話傳出去，陳愷歌恨你還超過了說《無極》是爛片的人。”
“哈哈哈，要恨也是恨你，蜜姐傳謠從不留真名。”
楊蜜很得意地笑着，開了番玩笑後才說到正題：
“你要陳虹聯繫方式幹嘛？”
秦慕楚把張沫的打算還有邀請陳愷歌參加節目的事都說了一遍，然後就聽到楊蜜的嘖嘴聲：
“沫沫姐這麼做沒錯，張導以後都是我們的人了，哪還能在和前任眉來眼去……嘶，這麼一想，那現在張導算不算出軌，我們是西門慶，張未平是武大郎……”
“停，打住！”
秦慕楚叫停了楊蜜。
這妞兒這輩子只能是和賭毒不共戴天了。
黃已經入骨，沒得治了。
“號碼發我，你要是真按耐不住，時間還早，自己擼。”
“我又不是你，怎麼擼？”
“我說的是遊戲。”
“菜倫已經讓我把遊戲戒了。”
楊蜜深深嘆了口氣。
蔡倫不是造紙的嗎？
秦慕楚心想。
沒等他反應過來此“菜倫”非彼蔡倫，就聽手機“叮咚”一聲，一串電話號碼被髮過來。
楊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掛斷了電話，這個號碼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陳虹的。
秦慕楚搖搖頭，按照發來的號碼撥打過去。
……
陳虹除了“陳愷歌夫人”這個標籤外，最爲人熟知的標籤是“演員”，如果再加上一個，應該就是“美人”。
這個“美人”不含任何的不良心思，而是很客觀的評價。
能出演老版《三國演義》的貂蟬，可見其美貌。
關鍵她還不是個花瓶，陳愷歌對外的事務基本都是她在打理。
照楊蜜說的，只要能搞定陳虹，讓陳愷歌參加《爸爸去哪兒》也就板上釘釘了。
所以秦慕楚對於這次約陳虹還是挺鄭重對待的，考慮到陳愷歌比較……講究，他還特意換了身準備明天頒獎時穿的正裝，約的地方也定了家比較高檔的咖啡廳，有包廂的那種。
“秦導，不好意思，來遲了。”
包廂門打開，陳虹滿臉笑容地走進來，手中還牽着個小胖子。
“哥哥好。”
小胖子表現得挺乖，陳虹沒說話他就主動開口喊人。
早就知道小胖子身份的秦慕楚也笑着回了句“你好”，本來《爸爸去哪兒》就和這小孩有關，帶來了正好看看性格怎麼樣。
要是很惡劣，那節目的事就不說了。
畢竟《爸爸去哪兒》是親子類綜藝，可不是《變形記》。
“是叫飛羽吧，幾歲了？”
“十歲，二年級。”
小胖子一點不怕生：
“上午我和媽媽看了你演得電影，媽媽說你很帥，讓我長大後也要那麼帥……”
“飛羽。”
陳虹打斷了兒子的話，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小胖子立刻住嘴，而陳虹也看向秦慕楚：
“上午去看了秦導的電影，拍得真好。”
“陳……姐過獎了。”
秦慕楚在如何稱呼時猶豫了下。
陳飛羽喊自己哥哥，那他喊陳虹就應該是阿姨。
想了想，最後還是選擇稱呼得年輕一些。
果然，陳虹臉上又多了幾分笑意：
“我家老陳一直想和你吃個飯，聊一聊電影，不過你們都忙，沒什麼時間，我還和蜜蜜說一定得找時間咱們兩家聚聚，這次在戛納遇到了，可惜老陳不在。”
“我聽蜜蜜說了，愷歌導演我也很佩服，他的好多電影我都看了很多遍學習……”
你捧一句，我誇一聲，就這樣一杯咖啡見了底，終於說到正題。
“陳姐，最近我給央視做了一檔親子類綜藝，形式就是幾個爸爸帶着孩子戶外旅遊，照顧孩子生活……”
秦慕楚簡單介紹了下《爸爸去哪兒》，然後又把節目的策劃案遞了過去。
從別人的話裡捕捉關鍵詞是基本功，陳虹就很敏銳地抓住了“央視”這兩個字，態度立刻重視了些，接過策劃案也沒立刻翻開，而是說道：
“光聽你這麼說我就覺得這節目很好，回頭我看看，再和老陳商量商量，不管怎麼樣，一星期內給你回覆。”
頓了下，她又問道：
“小秦，你剛剛說有幾對爸爸和孩子，我能問問其他幾位是誰嗎？”
“現在定下來的有我爹江文和二叔江武，要是陳導答應了，再邀請一兩位就差不多了。”
秦慕楚瞞下了老謀子也是嘉賓。
要陳愷歌保密到時候老謀子會親自和他說。
“他們啊……”
陳虹似乎對這份嘉賓名單不是很滿意，有些糾結的樣子。
“怎麼了嗎？”
秦慕楚問道。
難道嫌老江咖位低，不配和“金櫚棕”導演一起參加節目？
“也沒什麼，就是……唉，我實話說了，我們家老陳一直都是被人照顧，生活方面一竅不通，我怕到了節目……”
秦慕楚明白了。
這不是嫌咖位低，反而是嫌咖位高。
一個檔次的人，就不會因爲陳愷歌的身份去照顧，或者說巴結他了。
簡單說，就是陳虹希望節目能有個“保姆嘉賓”。
這確實是個問題。
雖然二叔江武可以照顧人，但終究只有一個，事事指望他……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看來的確還需要一個保姆分擔二叔的壓力，可是誰適合做這個保姆呢？
秦慕楚正想着，那邊陳虹卻提議道：
“小秦，你不是說還有嘉賓不確定嗎？我有個人選，黃木林你應該認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