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神色沒有變化,她看向譚斌平和的說:“你值得。”
對值得的人好一點,是她最後的良善了吧。
南星感覺心境有了很大的變化,她知道她猶豫的次數越來越少,更多的是戲謔,也不知這是好是壞。
她也沒功夫多想,好壞都是她,接着便是。
見面的地點是龔慈選定的,是在一家隱蔽的高檔餐廳裡。
龔慈和丈夫趙巖山一起來的,龔慈眼睛微紅,她等了近二十年,得到這樣的消息無疑是致命的,她心心念唸的孩子是別人玷污她所得,不是她和丈夫的。
她們夫妻恩愛,她沒有心再去孕育孩子,後來意外有孕一女,她也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虧欠的太多了。
她做好事,爲是積德,讓那個孩子能夠多得一份幸運。
昨晚得知真相,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受,孩子是她生的,卻是那樣有的,聽聞那孩子命不好需要自己幫忙,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思考一夜之後,她決定見面,就見這一次。
她已經做好和丈夫離婚的準備,但趙巖山只是讓她別多想,那不是她的錯,他陪同她前來。
包廂門被推開,先進來的是玄部部長歐陽年,還有玄部的其他人。
龔慈的視線一眼就落在那一抹身影身上,兩人視線相對,少年先垂下眼眸去。
趙巖山起身,溫和的招呼着:“都來了,快坐快坐。”
歐陽年和趙巖山輕輕握手,帶着大家一起入座。
菜餚都溫着,只是此時誰也沒有心思吃東西。
譚斌入座之後就不敢擡頭,他只看了龔慈一眼,心裡就無比難受,自己要成爲她一生的污點了,這樣的他真的應該活着嗎?
南瑜拉住他的手,譚斌看向南瑜。
他不用說話,他心裡的痛苦南瑜都知道。
他不想活,甚至想要離開這裡,可面對南星和玄部,他沒辦法說出這樣的話來。
南瑜以心聲對譚斌說:“別擔心,人人都稱她爲觀世音,觀世音面前人人平等啊,她不會因爲你的出生爲難你的,真正有罪的有錯的從來都不是你。”
譚斌就是沒有自信,他像是一隻蝸牛,一隻烏龜,當感覺擔憂害怕的時候,就縮回殼殼裡了。
龔慈也沒有說話,她的視線落在譚斌身上又移開。
歐陽年把譚斌的資料遞給他們看,沒有美化也沒有隱瞞。
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
趙巖山攬住龔慈的肩膀,輕嘆一聲:“孩子受苦了。”
譚斌的苦難是賊人有預謀的,趙巖山有些心疼,如果不是賊人有預謀,那這應該是他和龔慈的長子,他本該衣食無憂的長大。
他們夫妻不說多溺愛孩子,至少不會讓他這樣飽受苦難。
他這個年紀,應該在學校,可他卻早早入了社會……
龔慈捏緊了手心,她聲音微顫開口:“我怎麼才能救他?”
歐陽年看向南星。
南星看着龔慈開口:“讓他在你們身邊,你每日虔誠爲他祈願,希望他能活下去,一日便是一歲,二十天之後他的命格自會回到他身上,倘若期間心不誠,那便回天乏術。”
二十天看着不長,但實際上卻最折磨人。
這二十天會傳出什麼樣的消息?龔慈是不是會改變心意?都很難說。
這件事在網上已經傳開,是瞞不住的,龔慈也並非無名之輩,對於一個這樣的孩子,她能真心實意的接受嗎?
南星說話之後,龔慈沒有回答。
趙巖山輕輕攬住她的肩膀開口:“小慈,不要顧慮那麼多,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他是個好孩子,不該就這樣被人害死。”
縱然在血緣上譚斌和他沒有關係,可他和龔慈並不知道這件事。
龔慈懷孕開始,他們夫妻滿心的期待,爲他取名字等等,給孩子做胎教,這些都是他們夫妻一起完成的。
甚至是孩子出生之後幾個月,也是他們夫妻傾注心血感情呵護他。
別人或許會說三道四,但那又怎麼樣呢。
趙巖山很瞭解龔慈,他知道她也不忍心,她是擔憂他們。
趙巖山朝着譚斌走過去,譚斌整個人都緊繃無比。
趙巖山的手輕放在譚斌兩邊肩膀上,他語重心長的說道:“好孩子,努力活下去吧,我們會爲你祈福的。”
譚斌喉頭哽咽。
龔慈看向譚斌開口:“我今天來,本來只打算見你這一面的,給你一些錢什麼的。”
這樣的救命方式,是她沒有料到的。
譚斌把腦袋垂落的很低,他手在手機上打字,然後推給趙巖山看。
趙巖山看了一下,輕嘆一聲開口:“你不用說對不起,從頭到尾,你和你媽媽是最無辜的。”
不知情,沒有選擇。
譚斌身子微顫,淚水洶涌,他垂下頭,不想讓眼淚被人看見。
趙巖山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回到了龔慈身邊。
龔慈眼睛微紅,也落了淚。
“歐陽部長,謝謝你們了。”
趙巖山恭敬的道謝,不管怎麼樣,那個惦記這麼多年的孩子找回來了。
真相殘忍,可一直不知道一直記掛,也很痛苦。
這是龔慈和他心中的一個結。
歐陽年看了看譚斌,最後說道:“趙先生和龔女士都是心善之人,那我們就告辭了。”
見面沒有什麼,難的是接下來的二十天。
趙巖山點頭。
他看向南星問:“祈願需要念什麼嗎?”
南星搖頭:“什麼都不要念,心誠即可。”
趙巖山點點頭。
南瑜給了一個小貓玩偶給譚斌,她對他說:“別怕,我一直在你身邊,只要你有危險,我會很快來的,你可以和我說話,我都能聽得見,你想我和你說話的時候,捏捏貓貓耳朵就行。”
她不能離開南星太遠,不然的話她都想陪着譚斌一起去了。
譚斌點點頭,他看着南瑜,以心聲對她說:“南瑜,謝謝你,遇見你認識你,我很幸運了。”
南瑜露出大大笑臉,對他揮揮手然後跟着南星一起離開。
等到南星等人離開之後,包廂內只有他們三人了。
譚斌站在桌邊,視線低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