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維奇站到了場邊。
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沉思。
他在思考要不要調整防守。
賽季初的時候，孫昊已經展示過他的中距離技術。
但是有一說一，比起三分，孫昊的中距離能力比較一般。
這也是爲什麼孫昊進了第一，甚至第二個中距離之後他沒什麼反應的原因。
但事不過三，孫昊今晚展現出的中距離能力，和賽季初相比進步很大。
但他又有些忌憚孫昊的三分。
在孫昊這裡，距離籃筐越遠命中率越低的事情不一定適用。
“格雷格。”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在喊他。
擡頭一看，是孫昊。
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爲上賽季，孫昊就對他噴過垃圾話。
“他防不住我，換個人吧。”
那句話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然後，他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你還不換防守嗎？”
“……”
波波維奇覺得自己不知道造了什麼孽，竟然遇上一個天天朝對方主教練噴垃圾話的球員。
而且，這個垃圾話也和上次的一樣，文明、禮貌，讓他無法向裁判申訴。
如果他是個中國人的話，這時候肯定忍不住想吐槽。
中華文明上下五千年，就教會了你怎麼不含髒字的噴人嗎？
不過，這種不帶髒字的垃圾話，殺傷力真的很大。
而且和上賽季一樣，他又陷入到要不要調整戰術的糾結中。
孫昊這噴人，還自帶逼迫選擇效果！
波波維奇最後什麼都沒說，坐回了板凳席。
慌亂的調整並不一定有好的效果。
他現在坐回板凳席，孫昊也沒法再向他噴垃圾話了。
鄧肯到前場之後繼續策應，不過他再面框之後，突然從罰球線持球發動了進攻。
如果鄧肯這麼容易就被防死，那他就不是歷史第一大前鋒了。
事實證明，籃下三秒區鄧肯不見得有優勢，但是從罰球線動起來打，薩博尼斯明顯不是對手。
加速卡過後的低手上籃。
鄧肯這球打的不華麗，卻究極聰明。
4比6。
場上的比賽節奏很慢，馬刺隊只落後了2分。
“防守！防守！”
現場球迷也開始爲主隊吶喊助威。
而且波波維奇突然站起身。
他改變想法了。
他對着場上一陣示意。
孫昊再到前場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防守人從史密斯變成了布魯斯·鮑文。
剛纔被孫昊垃圾話噴的有點上頭，但是在場邊坐了一陣之後，波波維奇冷靜下來纔想起來，馬刺隊今非昔比了。
他現在手裡，多了一張外線防守王牌。
孫昊持球進攻，沒能再像之前打史密斯那樣輕鬆過掉鮑文。
算上上賽季的話，鮑文這種有腳步有小動作有能力的頂級外線防守人，對他的限制還是很明顯的。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又不是無敵的。
現在這個聯盟，也沒幾個人能拍着胸脯說穩吃鮑文。
孫昊把球給到納什，做了一個手勢。
納什心領神會，伸手示意諾維茨基低位背身要球。
就在馬刺隊的防守注意力被諾維茨基牽制的時候，孫昊慢悠悠走到籃筐附近，然後突然一個反跑。
而且他反跑的時候不往馬刺隊重兵防守的三分線去，就往中距離跑。
納什帶着提前量的傳球，孫昊接球后的快速出手。
這個反跑太突然，鮑文反應沒跟上。
“唰！”
然後，孫昊命中了他個人本場比賽的第4箇中距離。
也是他連續命中的第4箇中距離！
現場一陣躁動。
比賽完全成了孫昊的個人得分秀了。
而且關鍵是這個得分方式。
你告訴我孫昊是個三分射手？
這明明是個中距離小王子！
鄧肯再攻籃下被包夾，分到外線帕克，帕克三分出手不中。
薩博尼斯保護下防守籃板。
馬刺隊退防很快沒給小牛隊快攻機會。
雙方再進入陣地。
孫昊故技重施，但是鮑文這一次跟住了。
能夠讓波波維奇三顧茅廬的人，防守的水準絕對數一數二。
不過孫昊迎着防守就扔了。
單動投籃的劣勢也體現出來，他這球的出手點低，爲了避免被封蓋他被迫調整了弧度，看起來有點勉強。
球從拋物線變成了高拋物線，下落的角度明顯偏後了。
“砰！”
球砸到了籃板上。
但是！
反彈了之後落入了網袋！
孫昊，命中，不，連着命中了5箇中距離！
籃筐，它就像大海一樣！
這球能投進，孫昊自己也興奮了。
老實說鮑文這種級別的防守球員，對現在的他限制很大。
本來他這時候把鮑文拉到無球側，讓其他人打是更好的選擇。
但一想到老尼爾森的那些話，想到安妮，他的進攻慾望就很強烈。
就和之前打森林狼時，納什對托馬斯球衣的慾望一樣。
慾望各有不同，但效果相同。
然後就是他出手的時候，心裡面有一個聲音，一定要把握住每一次機會，把每一個球都投進。
那看起來是不可思議的，但他現在卻真的做到了！
孫昊興奮歸興奮，卻沒有和平時一樣興奮地慶祝。
他只是對着鏡頭的方向，伸手比了個很文明的耶。
他知道安妮在鏡頭前看這場比賽。
馬刺隊的錄像室，裡面傳來一個女孩開心的笑聲。
安妮，很開心。
在她決定要來聖安東尼奧的時候，他的父親，小尼爾森一直在極力勸阻她。
理由有很多，其中也包括馬刺隊很強，比賽會打的很激烈，醫生說情緒的大起大落會對她不好之類的。
但是她發現那些全都是父親的謊言。
明明，小牛隊就一直在領先，打的很輕鬆的樣子！
還有孫昊球打的好好。
還有這個耶。
太有少女心了。
ATT球館。
第一節比賽打完，場上的比分是30比19。
首輪比賽，馬刺隊限制的開拓者隊場均不到85分。
換算一下的話，一節不足22分。
但是小牛隊單節就拿了30分。
這裡面，有16分是孫昊一個人拿到的。
那比小牛隊全隊得分的一半還多。
小牛隊打出了近乎完美的第一節。
但是，馬刺隊顯然也不是吃素的。
第二節的替補銜接段，吉諾比利開始帶隊迫近比分。
這支馬刺隊和歷史中同期馬刺隊最大的不同，就是多了個吉諾比利。
一個球員對一支球隊的影響，可大可小。
吉諾比利恰恰是大的那個。
而且他是個左手將，一般人很難限制住他。
孫昊看了看比分，起身走到老尼爾森身邊。
“唐，換我上去吧，我和馬努在歐洲交過手，對他熟悉。”
老尼爾森愣了一下。
孫昊第一節打滿，才下場休息了兩分鐘。
“你確定嗎？”
“確定。”
孫昊回答的很肯定。
老尼爾森看到孫昊目光堅定，點點頭，把他重新換上場，和範埃克塞爾搭檔後場。
孫昊重新上場對小牛隊的改變立竿見影。
雖然他進攻端受限於體能消耗更多是在打牽制，但是防守端他對吉諾比利的限制效果很明顯。
有那麼一瞬間，吉諾比利感覺到了世界滿滿的惡意。
歐洲有孫昊，NBA……還有孫昊！
小牛隊平穩渡過這個替補銜接段，主力回來後諾維茨基開始表現，場上的分差也一直維持着。
半場打完，小牛隊還以53比40領先馬刺隊13分。
馬刺隊的錄像室。
安妮確定父親之前是騙她了。
因爲馬刺隊看起來根本就不是小牛隊的對手。
“張指導，我現在知道爲什麼孫昊賽前會那麼說話了。”
蘇羣看完了半場之後開口感慨道。
“爲什麼？”
“因爲……孫昊今晚有必勝的決心！”
張衛平聽完頓了一下，接着點點頭。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孫昊上半場只休息了兩分鐘。
而且和馬刺隊的比賽，強度是非常高的。
孫昊之前還從沒這麼做過。
賽前的話，場上的行動，確實就像蘇羣說的那樣。
孫昊今晚抱着必勝的決心。
比賽進入中場休息，現場的球迷有些心神不寧。
系列賽，老對手，主場，落後13分。
這些字眼可都讓人高興不起來。
不過，他們對下半場依然充滿期待。
因爲這是他們的主場，而且，他們有鄧肯。
比賽來到第三節，在球迷的歡呼聲中，馬刺隊在鄧肯的率領下開始強勢反撲。
而且波波維奇下半場也換了防守戰術。
他放下了倔強，開始用人盯人防守了。
這樣的調整立竿見影，比分很快就被馬刺隊縮小到了個位數。
但是關鍵時刻，第二節沒怎麼得分的孫昊開始在外線發難了。
擋拆三分，後撤步三分，超遠三分……三分十八式！
你告訴我孫昊是三分射手？
是的，沒錯！
就和女人可以可愛，也可以性感一樣。
孫昊可以中距離，當然也可以三分！
自由切換！
波波維奇覺得自己腦殼疼。
孫昊這種打法，說他像阿蘭·休斯頓，休斯頓三分沒那麼準。
說他像雷吉·米勒，米勒中距離沒那麼穩。
也許只有到了未來，波波維奇才會覺得孫昊現在的打法像誰。
昊·杜蘭特！
而且關鍵小牛隊不止有孫昊！
你說要是打步行者，他能抓着米勒掐，但是小牛隊你敢夾擊孫昊，那邊諾維茨基，芬利就得開火了。
今晚不止是孫昊有必勝的決心，小牛隊的其他人也一樣！
甚至鄧肯突然間被薩博尼斯、拉弗倫茨、巴特爾輪番車輪戰，進攻端表現也不如平時。
結果就是，小牛隊客場作戰，但是從頭到尾都在壓制馬刺隊。
隨着王治郅最後的三分命中，場上的比分定格在103比91。
小牛隊輕取馬刺拿下了系列賽的首場勝利。
孫昊幾乎打滿全場，24投14中，高效得到了全場最高的31分5助攻。
諾維茨基21分7籃板，納什9分9助攻。
馬刺隊鄧肯雖然得到26分21籃板，但是30投僅有9中。
比賽結束後，兩隊進行賽後握手禮。
老尼爾森容光煥發，和波波維奇握手。
“老弟，你的打法不行啊，贏不了我。”
“……”
“你得換啊，你看我的方法贏不了總冠軍卻贏得了你，那你這……也贏不了總冠軍啊！”
這邏輯，沒毛病！
波波維奇臉色鐵青。
他發誓，今年絕對要雙殺小牛隊！
球場的另一邊，張衛平第一時間在場地裡採訪到了孫昊。
“我們有看到你今晚幾乎打滿全場，你拿出了必勝的決心，能告訴我們原因是什麼嗎？”
“因爲去年我們輸給了他們。”
孫昊喘了口氣，笑着說道。
他並沒有提安妮，安妮並不適合出現在公衆視野。
不過他確實很開心，因爲球隊今晚一直在領先，安妮能很平靜地看完這場比賽。
馬刺隊錄像室。
安妮感覺自己經歷了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個夜晚。
她終於到現場體現NBA了。
而且，多麼美妙的一個夜晚。
小尼爾森看着安妮開心的笑容，心口也是說不出的暖。
他第一次見女兒這麼開心。
“安妮，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在和安妮交代了一聲之後，小尼爾森起身出了錄像室。
他在球員通道口挨個迎接球隊的隊員，並且和他們擁抱。
終於，他在最後等到了接受完媒體採訪的孫昊。
孫昊，看起來有些疲憊。
和馬刺隊打，幾乎打滿全場。
那感覺，應該和一夜來七次的感覺是一樣的，精疲力竭。
他也和孫昊來了個擁抱。
“謝謝你。”
而且擁抱的時候，他發自肺腑的感謝。
他知道孫昊、王治郅這兩個中國球員對安妮很好。
孫昊今晚這麼拼，肯定也和安妮在現場有關係。
“安妮開心嗎？”
果不其然，孫昊擁抱完之後問的第一句話就和安妮有關。
“她很開心，比任何時候都開心。”
小尼爾森說這話的時候眼圈有些發紅。
她多麼希望自己的女兒和別人一樣完全健康，但那只是希望。
能夠見到女兒這麼開心，他內心也說不出的開心。
“那就好，不過下次還是別帶她來現場了，我不能保證每晚都能這麼贏，他們畢竟是馬刺隊啊。”
孫昊笑着說道。
他這時候還不忘幽默一把。
小尼爾森聽完之後也跟着哈哈大笑。
不過他也在點頭。
而且他心中已經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只要他還在小牛隊，他一定不會讓孫昊離開達拉斯的。
ps：特別感謝無腦的讀書人的十萬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