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可是此刻的我，毫不猶豫！
我再一次不放心的看了身後的霍少寒一眼，對宋辭說，“是你，先傷了我的心！”
宋辭笑了。
笑的特別誇張難看！
我第一次見他這副樣子，真的跟我記憶裡的宋辭，一點都對不上。
究竟是什麼讓他變成了如今的模樣？是我嗎？
我不敢想。
也不敢愧疚。
我知道，在宋辭和霍少寒之間，我只能選擇一個。
所以我趁着宋辭瘋狂大笑的間隙裡，拽過身後的大叔和兩個小夥子，隨手塞到他們手裡一疊錢，“拜託你們，幫幫我！不用跟他打！幫我控制住他就可以！”
我想我一定是沒有辦法了纔會出此下策，大叔和兩個小夥子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起上前，共同去抓宋辭的胳膊。
宋辭的笑聲，就消失在一片攻擊裡。
他的眼神越過眼前的兩個小夥子落在我的身上，那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絕望。
就是當初將他送進監獄的時候，我都不曾看到過那樣的絕望！
他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就繳械投降了。
任由兩個小夥子和大叔扭住他的胳膊，他同我面對面，只是癡癡的望着我。
我到底是禁不住那樣深情帶着質問的眼神。
“對不起。”我說。
聲音有些沙啞，又難過的揚了揚下巴，“宋辭，也許我真的傷了你的心，所以對不起，可是，你殺死了我肚子裡的孩子……我的這句對不起，在你的罪惡面前，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我說出來了。
終於在這場瓢潑大雨中，說出了最殘忍的事實。
再然後，我沒看宋辭一眼，而是先走到霍少寒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扶起他。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剛好在此時停在了路邊。
沈一鳴從車裡出來，直衝向我們的方向。
我擡手看了一眼打着黑色雨傘的他，將霍少寒扶着遞到他手上。
沈一鳴訝異的讓兩個手下接過霍少寒將其送到車上，就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回頭看了一眼宋辭，跟沈一鳴示意一下。
沈一鳴立即會意，不消片刻就擡手讓人將宋辭一併帶上了車。
坐在車後座上，我的內心，無比的沉重。
霍少寒的粗喘聲就在我的耳邊，一直擾亂着我不停跳動的心。
我將手按壓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的幫他順氣，心中哀怨，“你什麼時候跟過來的？明知道自己身體……何必動手……”
霍少寒喘息着，似乎很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但是眼睛就是死死的盯住我臉上的五官，裡面滾動的深情繾綣，似乎在向我訴說一切的答案。
他一定是從我跑出來之後，就一直在找我。
是啊，這場瓢潑大雨裡，我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他身上的衣服就早已溼透了，黏黏的粘在他的身上，露出他健美的身材來。
我說不上心中是一種什麼感覺，就是忍不住一頭扎進霍少寒的懷裡，跟他緊緊相擁。
“對不起。”這三個字，不自覺的就從嘴裡流露出來。
對不起，霍少寒。
原來是我，都是我，是我的錯，才讓我們的孩子丟了……
更重要的是……我又能如何？
車行駛到沈一鳴的私人會所門口停下。
沈一鳴安排好了人，將宋辭帶進會所裡的一個包廂裡，就來扶車上的霍少寒。
霍少寒的喘息聲小了，身體漸漸恢復過來，下車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最初的氣質凜然。
只是走到安置宋辭的那個包廂前，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向我。
四目相對，我揶揄着率先開口，“我來吧。”
沈一鳴的這個包間，就好像突然成爲了一個審訊室。
我緩緩的推開門，就看到宋辭坐在餐桌的對面。
他剛好擡起頭來，看向我，在確定是我的那個瞬間，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我緩步上前，坐在圓桌的對面，跟他面對面坐着。
良久，沉默。
沈一鳴就將雙手交疊在胸前，來回的揉搓了很久，率先發出那暗啞性感的聲音道，“佳宜……我不後悔。”
我就苦澀的笑了。
“宋辭，我後悔了。”
我仰起臉，微蹙着眉頭望着眼前原本氣質斐然如今邋遢不堪的人，“如果我知道，曾經的那段美好的青澀的青春回憶，會給將來的自己帶來這樣的災難，我寧肯，不曾與你相遇。”
我看到宋辭的神情，一下子停滯在那裡，不敢置信的望着我，“你……說什麼？”
“也許，你永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就像，你永遠不懂，生命意味着什麼。”我的眼底滿是悲傷，“當初你設計謀害霍少寒的時候不懂，如今又設計殺死我腹中孩子的時候，依然不懂。宋辭，你到什麼時候纔會明白，其實有些情感在人的生命面前，其實是應該敬而遠之的。”
宋辭望着我，這次換他笑了，很悽傷的笑。
“你是想說，霍少寒的命，你跟霍少寒的孩子的命，永遠大過我對你的情感嗎？”他露出一種赤紅的瘋狂的眼神，“那你就錯了，佳宜，沒有什麼，可以大過我對你的情感！”
“在我的認知裡，你從來就是我的，不曾離開過，更不能屬於旁人！我不過是回國晚了一點，接你的時間晚了你一點，你就真的愛上旁人麼？不，不不，你還想給別人生孩子，不……佳宜，不可能的，我不能接受……”
“你不能生下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男人的孩子！不能！我知道孩子對一個女人意味着什麼，如果當初那個孩子真的活了下來，那你就真的回不來了……”
宋辭突然低下頭去，很認真的唸叨着，好像在敘述一件特別認真的事。
至此，我的眼眶紅了，“所以，你承認了？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是你授意高磊撞死我肚子裡的孩子的對嗎？！”
問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接近痛苦的深淵！
可宋辭卻還是承認了，挺殘忍的承認了。
他用特別平靜的語氣跟我講述了事情的全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