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騎?”我有些疑惑的看向柳七和張培樑。
“是的,就是血狼騎,他是慕容奎的親衛軍,平時做爲自己王庭的主要守衛力量,等閒不會輕易調動,跟別說離開王庭獨自行動了。慕容奎竟然爲此出動他的親衛軍,可見他原來對我們這幫人是志在必得的。也不知慕容奎如此冒險,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我們手上人質的性命了?或者說,他以爲拓跋普濤已死。”
柳七顯然是意有所指,只是礙於張培樑在旁不好跟我言明。慕容奎這次完全違反了我們當初和他的約定,難道他真的不在乎自己兒子慕容鷹的死活?或者說,他已經知道慕容鷹已經死在我手上了?
我提出自己的看法,道:“慕容奎應該不會的,不然他就不會捨得下這麼大的本錢,如約給我們送這麼多的牛馬了,我看說不定是其他人想要人質死。”
柳七想了想,點頭道:“嗯,這也是一種可能。”
這時,張培樑卻是憂心忡忡的說道:“這次血狼騎親自出動,而且距離我們平胡關只不過十里地。看來,這些該死的鮮卑狗實在是不把我大楚靖邊軍放在眼裡了。”
我心想他們一直沒把你們靖邊軍放在眼裡,要不然也不會有上次用軍隊假扮鬍匪偷溜進關,在幽州各處肆意殺掠的事情了。
柳七建議道:“張將軍,我看此事事關重大,你還是趕快將其稟報給靖王爺,或者直接上奏給朝廷。爲了以防萬一,也要儘快增兵。”
張培樑點頭道:“先生所言極是,我也是這般想的。”說到這他又一臉爲難道,“只是,我這次私自率兵出關,而且還與這血狼騎發生了衝突,朝廷若是有人怪罪下來,說我故意主動挑起兩國戰事,那可如何是好?”
柳七沉吟了一會,才說道:“張將軍請放心,此次衝突完全是鮮卑人挑起的,我和忠勇侯都可以給你作證。你身爲平胡關守將,干係重大,難道任由這些鮮卑人率領上萬騎兵來攻,而不做反抗嗎?我想此次你親率部卒,將其鮮卑的血狼騎擊退,更殲敵一千餘人,而我方只損失幾百人,如此大勝,大大的打擊了鮮卑人的囂張氣焰,我想你不但無過,而且還有大功。此戰之後,我想張將軍你的威勇之名,必定爲天下人所知。想來更進一步也是指日可待了。”
張培樑剛一聽柳七和我可以給他作證,早就放鬆下了心情,再一聽自己這次的“豐功偉績”,臉上更是不由笑開了花,但卻故作矜持道:“先生謬讚了,這次之所以大勝也多虧了柳先生的及時報信,還有侯爺你的身先士卒和武勇。”說着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兩位先聊,恕我失禮,我現在就寫信給靖王爺報告此事,另外在寫好奏章,上報朝廷。讓皇上早日增兵幽州,以防鮮卑人驟然南侵。”
向我們微一躬身後,他便急急的自顧而去了。
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我不由冷笑一聲道:“此人還真是個官迷。”
柳七聽得一愣,不由苦笑着搖搖頭,岔開話題道:“侯爺,這次是我思慮不周,還請原諒!”
我擺了擺手,道:“先生沒有什麼錯,錯得是我們錯誤的估計了慕容奎的狡猾和他兒子的狠心,我有理由懷疑,這次的血狼騎出擊行動,是他其他兒子指揮的,或者說是他其他兒子的心腹指揮的,要不然他們不可能完全不顧及慕容鷹和拓跋普濤的安危,而且還想殺之而後快。”
柳七輕輕搖了搖頭,撫須道:“我卻是覺得,慕容奎知道他的兒子慕容鷹已經死了。他這次之所以肯下這麼大的本錢,目的就是爲了要將我們這些殺害他兒子的人,一網打盡,給慕容鷹報仇。要不然的話,他們不可能在交易還沒正式開始之前,就立即向我們發動襲擊。”
“不可能吧。知道那個光頭慕容鷹已死的就只有我和你,還有那個拓跋普濤,慕容奎怎會知道?”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之處。”柳七自失的笑了笑。
我也懶得繼續這個讓人頭痛的問題,反正慕容鷹已死這是一個事實,無法改變了。
“好了,反正人也死了,慕容奎的血狼騎也給我們擊退了,現在接下來,我們該做些什麼?”說到這,我馬上提醒道,“反正,我是想盡快回去十里集一趟,呆個十天半月等我兒子出世的。”
柳七有些失望的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道:“現下幽州這邊的防禦工事也修的差不多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朝廷早日派兵增援,以防鮮卑人發兵南侵。”
我一聽大喜,馬上說道:“那好!反正,我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在這在十里集也沒什麼兩樣。我看待會兒我就動身去十里集,我也不會讓你爲難的,這次我只帶我的親衛隊。那八千多匹的戰馬,我這次先帶回去一千匹,剩餘的就麻煩先生安排一下,分幾次帶回十里集。對了,還有那幾百頭牛也一起帶回去,我可以將其折價賣給自己領地內的居民耕地。”
“侯爺,你要將這些馬匹全部帶走?”柳七睜大着眼睛看我。
我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不過卻故作不知的理所當然點頭道:“那是當然,這可我和我的部下出生入死才賺回來的。當然要全部帶走。”
柳七搖頭道:“侯爺,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這次張將軍可也是出了不少力的,何況他的部下還折損了好幾百人,這些戰馬做爲戰利品,不管怎麼說,你都要分給他一些纔是的。不然的話,即使張將軍不介意,但他底下的那些官兵,可就個個將侯爺你恨上了。”
我一聽還真是這麼回事,不管怎麼說,他們這次出關也是爲了救我們,而且還死了這麼多人,我要是不表示一下,還真會給這些人統統記恨上了。
我點頭受教道:“那這樣吧!我這次出一萬兩銀子,交給張將軍,意思意思一下。總可以了吧。”
柳七笑道:“侯爺,我看你最好親自去一趟傷兵營,據說裡面躺着一千多人呢,然後你再向他們宣佈此事。至於,銀子嘛,我看侯爺,你再適當的加一些。死者一律二十兩的撫卹銀,重傷者減半,輕傷者再減半,兩萬兩銀子也就差不多了。”
這一下子要出去兩萬兩銀子,我多少有些肉痛,一時猶豫不決。這人心當然是要收買的,但就是不知道值不值得,我上次收買張培樑的那十來親衛,是因爲他們個個身手了得,爲人忠義,而且看似只要時機合適的話,就可以將他們給挖過來。但現在這些靖邊軍,他們的素質當然無法跟那十來個親衛比,顯然是不怎麼值得我灑銀子收買的。這項人情投資顯然有些划不來。
柳七出言提醒道:“侯爺,你可是‘北方防禦使’,在名義上他們這些靖邊軍還是你的下屬呢。你這個上司花錢撫卹下屬,那是理所當然之事。等將來,萬一要命令他們做事的話,他們也能更加賣命一些不是?”
得了他這話,我當下便有些明白了。他說的沒錯,我可是‘北方防禦使’,靖邊軍在名義上還要接受我這個防禦使的節制的,若時機合適的話,說不定我還能接受整支靖邊軍的指揮權。雖說這個時機,可能微乎其微,但也是有可能的。爲此,我花個兩萬兩銀子,收買靖邊軍的軍心,實在是不算貴。更何況,他們這一次之所以如此,也可說完全是因爲救援我的緣故,我出錢也是應當之事。做人可不能太小氣了,不就了兩萬銀子嗎,對我現在的身家來說,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我再次點頭受教道:“先生,說的是。我看兩萬兩銀子有些少了,就出三萬兩銀子吧,每位死者提到三十兩的撫卹銀,重傷輕傷無傷者依次減半。少了的話我再補,多了的話,就讓大家平分了。”
柳七一聽,不禁笑道:“侯爺,你還真是大方的很。如此勞軍,幸虧你還頂了個北方防禦使的頭銜,不然必當被人說你收買軍心,意圖不軌了。”
老子要的就是收買軍心,不然誰喜歡做這個冤大頭。我們兩人互視一眼,大家彼此心神意會,不由一起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