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輕輕搖了搖頭，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好半晌，她輕輕點了點頭。
“在那之前，我想和你說兩句話可以嗎？”
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比之前成熟很多，畢竟此時的她是十四歲的孟靈玉。
遭受過的打擊和欺凌，讓孟靈玉比同齡人要成熟許多。
她也不管孟靈澤什麼反應，眺望着學校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來，走到了天台邊緣的位置。
“哥，你知道嗎？他們把我推下去的時候，我還在想，如果，如果你在就好了，或許我應該告訴你，你肯定會回來保護我。”
孟靈澤眼神微閃，目光緊緊的鎖定着白茶。
所有的故事都只是從孟靈澤的記憶裡提取出來的，但真實的事情是什麼樣呢？
白茶也不好說自己的推測就是真的，但她基於記憶的情況下，又根據孟靈玉的人物邏輯，在進遊戲之前就在本子上寫下了另外一個版本的故事。
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臉上卻帶着一絲釋然的笑。
“我其實都沒想過還能再見到你，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現在的事情，但是……”
白茶轉過身來，看向孟靈澤，露出一個清淺的笑意，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
“哥哥，我希望這一次沒有我拖累你，你能夠更好的去追尋你的未來，你應該擁有美好的人生。”
“爸爸媽媽給我們起名字的時候，給你起名靈澤，是希望你像雨水一樣，潤物細無聲，擁有着強大而美好的人生，並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給我起名靈玉，希望我能夠像一塊美好的玉石一樣，美好而珍貴，但很可惜……”
白茶的眼淚終究落了下來，她閉上雙眼，聲音有點顫抖。
“我註定不可能，像他們給予的祝福那樣，但我希望你可以。”
“說完了嗎？”孟靈澤聲音仍然冷淡。
白茶於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沒有說完。”她表情裡帶着一絲痛心。
“我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裡，哥哥你經歷了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哥，哪怕我當初被人欺負，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我自己，因爲我知道，我還有你，但你現在的樣子，和我記憶中天差地別……哥，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白茶上前一步。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孟靈澤直接打斷了她施法。
“我說了，要麼你自己死，要麼我殺了你。”
白茶徹底沉默下來。
她忽然笑了起來，眼角溢出眼淚。
“哥，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我比你清楚。”
孟靈澤說着，忽然又放緩了語氣。
“小玉，我的名字有兩種意思，第二種意思，是君王雨露均沾，澤被萬民。”
孟靈澤露出了一個笑容，那是自信的勢在必得，也極其堅定的笑。
“所以我很清楚我選的是哪條路！”
說着，他再次上前去，掐住了白茶的脖子。
“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成功了！”
白茶悲哀地望着他，隨後臉上閃過一絲譏諷。
“好，你殺，可你都說了，上一次我死掉你也沒有成功，不是嗎？”
孟靈澤表情陰沉了一瞬，隨後鬆開了手，冷笑。
“你果然不是小玉，我妹妹不可能跟我說這種話。”
白茶覺得有些好笑，並且直接笑出了聲。然後，她有些疲憊的靠在天台的邊緣。
“哥，成神不是這麼成的。”
她喃喃着，眼睛看的是天空。
“你被騙了。”
孟靈澤當然不會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我的路都是我自己選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白茶眼睫顫了一下。
“你不知道，哥，我知道這是你最後一關了，我真的是小玉，我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而且我也知道更多的東西。”
她現在真的是在絞盡腦汁。
首先自己這條命得先保下來，不然就沒機會殺他了。
其次，還得立一個新的人設。
“我可以幫你通關，但我死了你真的不可能拿到你想要的那些，想要離開這裡，你就必須要找到你曾經想要成爲的樣子，現在的你和曾經的你判若兩人，你以爲是你選了第二條路，但你其實根本沒有第二條路，那是死路！”
孟靈澤終於沒有再冷聲嗆回去，而是有些若有所思的打量她。
“你覺得我會信你？”
白茶輕笑。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你覺得我不是你妹妹，無非是因爲這裡是副本，你覺得我只是數據生成的NPC，有着和你妹妹一模一樣記憶的 NPC。”
“可是，那我不就是我嗎？”
她有些奇異地注視着他。
“長得一模一樣，記憶也一模一樣，你憑什麼認爲我不是我？”
白茶再次笑出聲來，她扶着身後的欄杆慢慢站起來。
“是因爲你不敢承認啊！哥，你從始至終都不敢承認我是你妹妹，就是因爲你不敢承認過去的你，你不敢面對曾經的自己，你在恐懼，而神是無所畏懼的，你以爲你殺死我就能夠殺死你的恐懼嗎？不可能的！”
孟靈澤完好的那隻手攥緊了。
白茶浪費那麼多的口舌，也終於見到了一點成效。
她再次走上前去，抓住了他那條變成雕塑的冰冷的手。
“哥，你敢否認你不恐懼嗎？你想取代祂，但你卻不能接受被祂同化。”
孟靈澤眼眸顫抖了一下。
“你覺得你是在恐懼死亡？不，如果你想成神，這副軀體本來就是要捨棄的，祂們沒有一個是人類的樣子，所以你恐懼的不是你的身體，不是你的生命，而是你還是無法放棄曾經的你自己，那纔是真正的你。”
白茶說完之後就鬆開了手。
“哥，我也在副本里遊蕩了很多年了，我看過很多玩家，我也不求你信我，如果你還是想殺我，那你來找我吧。”
“但我也說了，我是來幫你的，隨便你了。”
白茶說着，從他身邊走過，而孟靈澤沒有阻攔。
他仍然不見得相信白茶這些話，但他已經在開始動搖了。
這也證明他內心深處確實有所恐懼。
那就好，不然白茶感覺自己這任務都完不成了，也過分棘手了。
殺根本就殺不成，除非是那種快速能要人命的東西，倒是也有這一類的化學藥品，白茶已經在開始琢磨要去找一點了，找找那種三分鐘速死的東西，應該能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