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也在其中。”
說話的正是那位國字臉靈師。
藍魚見他神色誠懇,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人蛋’中的一位老靈師,兩人的相貌至少有六七分相似度,足以證明這人說的實話。
藍魚說:“多的無可奉告,不過你可以放心,永夢鄉不會無故傷及同脈。”
國字臉靈師道:“永夢鄉這些年爲陰脈勞心費力,我都明白也由心感激!”
藍魚點頭,正在處理要務不準備和他多聊。
國字臉靈師明白這點,接着快速說道:“敢問藍道友,我可以隨行一起去翠霞谷嗎?”
藍魚說:“翠霞谷並未封谷。”
這個回答對國字臉靈師來說已經很好,又向藍魚道了一聲謝,然後退站在一旁。
周圍聽到他們交流的其他人也是神色各異,低聲商議着要一起去翠霞谷。
御空在上的遊祭等人也在交流,他們的話語都有靈紋影響,不被地上的靈師窺聽。
“哎,每次夜遊使都會有讓我出乎意料,思過後又覺得理所當然的舉動。之前許以寶地名額,換陰脈大衆之利,造福的是整個陰脈的底層靈子們。今日生死戰場,又費心費力的救下這些人。”
“鐵定是永夢鄉的書修王座窺見命線,早早得陽脈暗藏實力,虛僞欺瞞,也預見了陰脈的險況,所以出山解陰脈之難。實話說,如果沒有永夢鄉這些年引發的幾次變動,我們對上突然來犯的陽脈,結果真不好說。”
“她永夢鄉要挑大樑就讓她挑,反正不損我利益,我便順着又如何。”
“說得好。我雖做不到永夢鄉的大義,卻也敬服。”
“何止是沒有損你利益,還替你保留了宗門根基,往下瞧瞧,那幾個被救出來的是不是你宗弟子。”
“梵長天各宗、森羅地、靜浪領、蝕日海、雷火域……各方弟子都有。”
各位天尊嘴上說得輕鬆,實際上對自己宗門弟子獲救這點很是愉快。
哪怕靈州人文風氣歷來情感淡薄,同門之間都多有相互殘殺的例子,可畢竟弟子是宗門的根基底蘊,這些能進戰場的弟子,也都是地方勢力中的精英了。
這要是真的全折損在戰場裡,對各方勢力來說也是個大損失,尤其眼下還是陽脈虎視眈眈的局勢。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弟子在各方勢力的掌權人眼中,也屬於他們的個人資產之一。
本以爲這些‘資產’都沒了,結果大部分都被挽回,怎麼不算一件快事?
在這件快事的基礎上還有陽脈人員大損,就更令人愉快了。
轟的一聲雷暴之音響起。
本來說得好好的話語被打斷,大家一起看向引發動靜的公義天霸。
“雷刀候這是對我的話不滿?何故發這麼大的威風!”
公義天霸目光如電朝說話的詭師望去。
高階詭師一驚,卻沒有退讓。
周圍不少人又生出看熱鬧的心。
舒平生眉頭微皺。
陰脈的風氣的確不好,私鬥成風,也不怪陽脈經常說陰脈兇戾。
好比現在大家才從戰場出來,陰陽兩脈交鋒還沒徹底結束,也不知道陽脈會不會繼續來犯,他們都沒想過商量個章法,又一言不合自己人先要鬧起來,剩下的其他人要麼看熱鬧要麼懶得管。
舒平生並未覺得自己比他們高尚到哪裡去,因爲他就屬於後者,明明可以開口勸和,卻知沒什麼意義和作用,對自己也沒利益,就懶得開口。
最終兩人並沒有打起來,主要還是在於雷刀候沒有發作。
“哎呀,公義天霸的脾氣都變好了?”殷桑笑道,“從出來你就一句話沒說,讓我猜猜,能讓你靈能失控的不是司央說錯話,而是爲了你那個不省心的兒子?”
殷桑本來還是玩笑居多,沒想到說完後,發現公義天霸周身靈韻動盪,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靈韻反應有時候比人的神態變化更具真實性。
“哈哈哈哈,真被老孃猜中了?”殷桑幸災樂禍的提高聲線,“你兒子不會死在裡面了吧?說起來被夜遊使救出來的雷火域弟子裡就沒有公義書。”
她語氣輕佻,看不上公義書的樣子。實則能被封號天尊記住名字,就說明了這個小輩的優秀。
公義天霸厚脣一笑,這表情由他做出來,像是那索命的惡詭,尤其是雷火燃燒的雙眼和魁梧的身軀,無一不令人敬畏。
在他的面前,殷桑膚白身嬌,猶如一朵野性生長的豔花,不堪公義天霸的一掌之摧。
事實上兩人實力不相上下,如果是正面交鋒,殷桑必輸。如果是纏鬥,那就是公義天霸危。
也正是如此,殷桑不比司央,是真敢和公義天霸叫板,公開笑話他。
這回想看熱鬧的反而沒那麼多了,這兩位要是真鬧起來造成的影響太大。
一個陰狠,一個明暴。
令人意外的是這回公義天霸依舊沒有動手,竟然回嘴殷桑道:“我兒就算死了,我也能救回,不如你無兒無女這麼多年,都關心到我頭上來了。”
殷桑笑臉瞬間扭曲。
衆人:嚯!
沒發現啊。
雷刀候也有這麼能說的時候。
他們這代人誰不知道殷桑、公義天霸、銀世君三人的八卦。
公義天霸看不慣銀世君,殷桑又惦記銀世君,公義天霸曾向殷桑示愛,兩人有一段時間成雙成對的出入,不過最後並沒有成,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在當年也是各種版本流傳。
只有當事人知道,公義天霸一開始被殷桑表面模樣迷惑,再來想和森羅地聯合,可以雙雙做強,最後又知道殷桑對銀世君有意思,打着搶對方情人的主意。
至於殷桑,想法更簡單,就是和公義天霸玩玩,順便搞點雷火域的資源,再氣一氣銀世君。
然而有些人天生不和,兩人沒出多久就多次大打出手,莫說親近了,差點沒殺了對方,最終一拍而散,至於爲什麼沒管外界那些流言,則是兩人都不太在乎惡名,反而在意名聲的傳廣度。
今日‘老情人’鬥嘴,一針見血。
“老孃……”在乎有兒有女嗎!?殷桑忍下到嘴邊的髒話,眼珠子一轉,笑如嬌花一般說道:“我也想有兒有女啊,可惜生錯了時代,放眼望去沒幾個好種。天劫候百年第一人,是個什麼下場?鐵鳳玲天賦不算好卻也不差,被人利用得耽擱靈脩,夫君活着跟死了一樣守活寡,還得給人守家業賺靈晶,供上上下下靈脩的資源。還有龔玲,美貌到能持靚行兇的美人啊,因某人想要血脈強盛,哪怕身體難承雷詭侵蝕,還得苦苦忍受,活生生讓這樣一美人毀容,最終被靈毒趁虛而入成爲行屍走肉,嘖!”
本來是爲了諷刺反擊公義天霸,不曾想漸漸說上頭,投入了殷桑真實的情感。
殷桑臉上嬌媚卻虛假的笑容不再,眼神冰冷望着公義天霸。
“當年有句話說,森羅百剎不及鈴音牽魂,龔玲那麼愛美的一個人,死時卻面目全非。”
周圍鴉雀無聲。
公義天霸面上也沒有了笑,氣壓低得可怕。
一樣是被點了妻子的銀世君倒是平靜依舊。
殷桑啐了一聲。
衆人提心吊膽:這是還有比前面更誅心的話語?!
殷桑眼尾一挑,嫌惡的瞟了公義天霸一眼,罵道:“還生個那麼醜的兒子!簡直是侮辱了龔玲的相貌!”
衆人:“……”
“噗,咳。其實公義書也沒那麼醜,就是黑了點。”遊祭沒憋住笑,只好添點亂。
殷桑道:“你是沒見過龔玲,要不然說不出這種話。”
被遊祭這麼一打岔,殷桑收斂神色,想起自己最開始要表達的意思。
“一羣歪瓜裂棗,不要也罷,孟蘿肯定也是這樣想。這不?把妙妙山發展得蒸蒸日上,連陽脈都得給她面子。”
在場出自妙妙山的高階天尊面色古怪:你說你的,拉上我們山主做什麼!?
殷·終極顏狗·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