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都說了,神明有靈,你們在聖廟內是傷不到我的,你們還不信。”
眼睜睜看着丁大惡人跌落在地,捂着屁股蛋哀嚎,劉彥昌目光掃視過一衆家丁,微微昂首,頗有種趾高氣昂的氣勢。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迅速閃現出兩天前的畫面……
那晚,他灰頭土臉的離開聖母宮後,靠着身上僅存的幾兩銀子借酒消愁,只想醉死過去,再不理睬這“現實”的世界。
不曾想借酒消愁愁更愁,明明想醉卻怎麼都醉不了。
而在他提着酒罈,晃晃悠悠的準備離開鹿臺鄉時,竟在一座破廟內遇到了兩尊真神仙。
藉着酒勁兒,他直接衝過去跪倒在兩尊神仙面前,大聲控訴自己遇到的不公正遭遇,以及酆都帝君楊戩對自己的歧視,希望這兩位神仙能在天上參楊戩一本,由此好好治一治此獠目中無人的態度。
隨後,那一身金衣的神明便送給自己一張符,聲稱可以護身避災,還讓自己大膽的回來找三聖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從現狀來看,這靈符確實很靈,那麼自己與三聖母,也算是被神明祝福的一對吧?
“既然是神明有靈,爲何偏偏要戲弄我丁大呢?”
這時,丁大坐在地上,滿臉倉惶,喃喃自語。
劉彥昌享受着衆人矚目,一步步來到丁大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那是因爲你病了,這病的名字叫做爲惡一方。我可以給你開個良方,這良方的名字叫做積德行善。你若是按照我的方子去做,一定能夠生出來兒子。”
丁大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瞪着眼睛問道:“若是不能呢?”
“我已經決定了,要爲三聖母守廟三年;三年之內,若是你依我良方生不出孩子,儘管來找我便是。”劉彥昌不假思索地說道。
閣樓內。
楊嬋頓時滿頭問號。
不是。
誰允許你爲我守廟了?
秦堯嘴角則是浮現出一抹冷笑,暗道:“這就要開始沒臉沒皮的死纏爛打了,不過,楊嬋已經不是那個寂寞的楊嬋了,老子也不是那個黯然神傷的楊戩!”
“二哥,我怎麼感覺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反應過來後,楊嬋扭頭向秦堯說道。
秦堯手指緩緩轉動着茶杯,輕笑道:“你沒感覺錯,他這是由無主敗犬進化成了狗仗人勢;說的再直白點就是,他感覺自己有人撐腰了,並且由此可以無視我的威脅。”
楊嬋搖了搖頭,嘆道:“他太天真了,根本不知道這裡面的水有多深。”
“何必說的如此委婉?”秦堯斂去笑容道:“這就是典型的又蠢又壞,不行了,我有厭蠢症,乾脆痛快點,送他去輪迴吧。”
楊嬋道:“不行!你是酆都帝君,更要以身作則,不以個人喜惡胡亂殺人。否則酆都大大小小那麼多陰神,肯定會有樣學樣。”
秦堯失笑:“三妹,你二哥是凌駕於酆都律之上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說的不是律法管束,而是以身作則。”楊嬋堅持道。
秦堯:“……”
這就是楊嬋啊。
縱然想法與思維再怎麼改變,卻也改變不了善良本性。
當然,這也是她能令寶蓮燈主動認主,並且可以輕易人燈合一的主要原因。
倘若楊嬋不善良了,不仁慈了,也就配不上寶蓮燈這原劇中的頂級神器了……
“二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見他沉默以對,楊嬋還以爲他在考慮是否聽自己的話,於是笑着說道:“其實你完全沒必要擔心,有你在,這劉彥昌還能將我從雲端拉向深淵不成?”
秦堯啞然失笑。
轉眼間,隨着夜幕降臨,聖母宮內的信衆們逐漸離去,偌大的神廟內僅剩劉彥昌一人,形單影隻。
“呼~”
倏而,一陣寒風吹開正殿木門,在掠過劉彥昌身軀後,瞬間令其遍體生寒,冷的直哆嗦。
這種情況下肯定是沒法睡覺的,因此他連忙關上木門,在神廟中點燃了許多蠟燭與長香,最終盤膝坐在神像正前方,目光癡癡望着面容姣好的神像,竟從這石雕上看出了三聖母的音容笑貌。
“三聖母啊三聖母,你能聽到我的呼喚嗎?”
“我聽到了。”
話音剛落,一道令他汗毛倒豎的聲音突然從起身後響起。
劉彥昌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膽戰心驚的轉身望去,此生此世最不想見到的人頓時映入眼簾。
而且,這次對方身邊沒有自己朝思暮想的三聖母……
“帝君爲何在此?”
默默在心底說了很多遍自己有神靈庇護,劉彥昌終於積攢起了直面應對酆都帝君的勇氣。
“這是我三妹的神廟,你一個外人,問我爲何在此?”秦堯冷冷說道。
劉彥昌故作鎮定地說道:“我不是外人,我是三聖母的忠實信徒。”
“信徒對於自己信奉的神明可不敢有非分之想。”秦堯淡漠道。
劉彥昌:“……”
“聽着,我沒興趣和你嘰裡咕嚕的說一堆廢話。這裡不僅僅是我三妹的神廟,更是她在人間的行宮,即便你是信徒,也沒資格住進她的行宮內,甚至將其行宮佔爲己有。”
秦堯對這黃毛沒有絲毫耐心,態度鮮明的驅趕道。
事實上,若非是報着以他爲餌,釣出柴道煌的心思,他早就向這爛人下手了!
劉彥昌深吸一口氣,嚴肅道:“白天時,我當着無數聖母信徒的面承諾說,要爲聖母宮守宮三年,所以我不是要霸佔三聖母的行宮,而是要爲其守宮。所謂人無信而不立,我發下了誓言,必然就要踐行。”
秦堯聽到這話就膩歪,嗤笑道:“真他媽有意思,你隨口發的誓就是金口玉言嗎?你說要在這裡守宮三年,就能守宮三年。那麼你發誓要做三界之主,玉皇大帝是不是該把大天尊的位置讓給你?”
他記得原劇中劉彥昌對待三聖母就是這套說辭,而三聖母的反駁壓根就沒打在點子上,居然說世上言而無信之人很多,不差你一個。
這能是失信的事情嗎?
這特麼就是耍流氓。
還是以凡人之軀,對一名仁慈之神耍流氓。
但凡是換個女神,早就將這廝打一頓了。
“你堂堂酆都帝君,怎麼能出口成髒,有辱斯文呢?”這時,劉彥昌滿臉驚愕地叫道。
“有辱斯文?若非是我三妹心善,就憑你這無賴行徑,我早就將你送進十八層地獄了。”秦堯冷笑道。
劉彥昌嘴角一抽:“你乃酆都帝君,豈能不教而誅?”
“省省吧,別拿什麼狗屁道理來壓我,我不吃這套。”
秦堯擺手道:“我最後再警告你一遍,速速離開,否則我雖然不能殺了你,但未必不能從你身上留下點什麼東西。比如說,你那慾望之根。”
劉彥昌胯下一涼,二話不說,轉身即走。
“走快點。”秦堯輕喝道。
劉彥昌立即奔跑起來,很快便一溜煙的跑出聖母宮,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二哥,慾望之根是什麼,他爲什麼這麼害怕?”
與此同時,神廟內,三聖母自閣樓中閃現至正殿內,一臉好奇地問道。
秦堯笑着說道:“當然是腦袋啊!無窮慾念皆來源於腦海,因此腦袋便是慾望的根源。”
三聖母:“……”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二哥說的與劉彥昌理解的,大概不是同一概念。
“玩夠了嗎?沒玩夠的話,二哥帶你去其他地方轉轉。這神廟空間還是太小了,住久了就像鳥籠,憋悶的慌。”在其沉默間,秦堯故意引導說。
楊嬋的思路當即隨着他話語拐了個彎,頷首道:“還行,玩夠了,我們回冥界吧?”
“等一下。”秦堯笑了笑,轉頭輕喝道:“石磯何在?”
“微臣在此。”
話音未落,一道黑光便自門前顯化成天鬼神身影。
秦堯擡手結印,憑空召喚出一扇直達酆都的維度之門,隨即向石磯說道:“你在這裡守三年,若發現劉彥昌賊心不死,還是一門心思的想要聯絡楊嬋,便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讓他知道別把我的退讓當軟弱。”
“喏。”
石磯抱拳行禮。
楊嬋本來還想讓石磯別刁難劉彥昌的,可轉念一想,在二哥三令五申後,劉彥昌若還是冥頑不靈,不給他個教訓是真不行,於是便將話又咽回肚子裡,默默跟着二哥跨越過維度之門,返回至酆都城內……
月落日升,陽光普照。
大清早,劉彥昌混跡在前來上香的信衆內,左顧右盼,猶如做賊般踏入聖母宮,精神始終是高度緊繃着。
直至他在聖母宮內轉了兩圈,確認那可惡的酆都帝君不在宮內後,這才放鬆下來,無聲地笑了笑。
《孟子·萬章上》中說,君子欺之以方,自己這也算是學以致用了吧?
事實上,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話本中追求富家小姐的窮書生,而那酆都帝君則是頑固不化非要拆散他良緣的富家翁。
雖然過程是很艱難,但邪惡是永遠無法戰勝正義的,他在神明的庇佑下,最終一定會取得勝利,抱得美人歸不說,甚至有可能生個大胖小子。
想到這裡,他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這位先生,您在笑什麼?”突然間,一道問詢聲將其驚醒。
劉彥昌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名農夫,周圍香客的目光卻也放在了自己身上。
當着這些信衆的面,劉彥昌可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遂敷衍道:“廟裡空氣很香甜,因此我一進來就發自內心的高興。”
衆人:“……”
這書生,不是腦子有毛病,就是鼻子有毛病。
劉彥昌敏銳察覺出了信衆們看傻子般的目光,心底且怒且振奮,暗道:待我成功日,你們不僅要拜三聖母,還要拜我!
不過在成功前,這種看傻子的目光還是令他很有壓力的,於是他迅速脫離人羣,在宮中一邊閒逛一邊熬時間,等着夜幕來臨後自己再焚香聯絡三聖母……
在他的期待與期盼下,宮中信衆來來去去,最終在夜幕來臨前走散一空,偌大的神宮內再度僅剩他一人。
“酆都帝君?”
“酆都帝君?”
緩緩挪移至正殿門前,劉彥昌試探性的喊了一嗓子,見殿內遲遲沒有迴應,終是放心下來,帶着笑容跨向門檻。
可千算萬算,卻不曾想,就在他右腿剛剛跨過門檻時,一抹寒光倏而自殿內飛出,嘭的一聲擊碎了守護他的符籙,重重打在胯下。
劉彥昌本人只看到了一抹黑光,隨後便感覺到胯下一涼,緊接着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便自胯下直衝腦海,令其控制不住的慘叫起來,聲如夜梟,驚起無數飛鳥。
下一刻,王靈官帶着竈王爺急速飛來,一把拽住劉彥昌身軀,將其從門前拉入院子中,滿臉戒備地看向聖廟正殿。
正殿中。
一團黑光在門後凝聚成石磯身軀,冷冷注視着一襲金袍的王靈官:“就是你在暗中支持劉彥昌?甚至膽大包天到封印我酆都神官?”
王靈官低頭看了眼劉彥昌胯下,嘴角抽搐不已。
這也太狠了,全都打爛了。
“他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何至於此?”
“何至於此?”
石磯冷笑道:“自以爲有神靈庇佑,就敢挑釁我主威嚴,他死八百次都足夠了。之所以還能活着,不過是因爲我主不願爲這麼一個垃圾,破壞親密無間的兄妹關係罷了。
還有你,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敢充當對付我主的排頭兵?
天庭神仙那麼多,你道他人爲何不敢?
是他們都膽小如鼠,還是你能力冠絕天庭?
不識天高地厚的東西,我在這裡正告於你,現在就滾,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
否則讓我再看到你置身局中,我石磯發誓屠你滿門;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王靈官:“……”
他拳頭都快捏碎了,卻因石磯這名字控制住了心底怒火。
一尊天鬼神當然無法對天庭造成多大破壞,但如果只是威脅天庭中某位神仙,除非是有巨大背景,否則誰敢將這威脅當做耳旁風?
罷了……
石磯這話說的是難聽,卻不無道理,自己再是後起新秀,也沒資格做對抗酆都帝君的排頭兵。
還是早點想辦法抽身爲妙,以免石磯這女魔頭髮瘋,真給自己來一場滅門之災!
翌日。
劉彥昌自睡夢中悠悠轉醒,但見自己正躺在一座神廟內,全身舒泰,並無任何痛處……
“原來只是一個夢啊!”
他心有餘悸地長長呼出一口氣,迅速從一堆草芥中坐了起來。
“如果你指得是你的傷,那麼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那不是夢。”突然間,一道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劉彥昌一愣,旋即下意識掏向胯下。
“轟!”
剎那間,他腦海中猶如雷聲炸響,身軀更像是被天雷徑直劈中了,顫抖地厲害。
“唉,我盡力了,但都炸碎了,我總不能去給你再找一根回來。”這時,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然而劉彥昌癡癡傻傻的僵在原地,好似根本聽不到他說了些什麼。
神像前,竈王爺面帶憐憫地看着這書生,再度說道:“你也別太絕望,王靈官去瑤池見娘娘了,或許會有什麼好消息也說不定。”
“好消息?”
這三個字成功喚醒了劉彥昌,使其面帶期待地問道:“我還能恢復如初?”竈王爺道:“或許可以,畢竟天庭藏龍臥虎,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別人做不到。”
劉彥昌深深吸了一口氣,轉目望向門外,眼底佈滿期待。
他現在最大的夙願,已經不再是成爲聖母夫婿了,而是能夠恢復如初。
否則這輩子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了賬?
與此同時。
天鬼神石磯正在聖母宮內盤膝修行,神識忽地感應到一陣法力波動。
隨着她猛地睜開眼眸,便見帝君自圓形光門內跨步而出……
“參見帝君!”
“不必多禮。”
秦堯笑着擺手,旋即問道:“昨晚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石磯呵呵一笑,邀功般說道:“帝君,我打碎了劉彥昌的慾望之根。”
秦堯眨了眨眼:“腦袋?”
“不是啊。”石磯搖頭道。
秦堯這就明白了,莞爾道:“他活該!”
石磯深以爲然:“帝君不是沒給過他機會,甚至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可他自己卻溝壑難平,永遠想要更多。”
秦堯漸漸斂去笑容:“沒錯。發生在我和寸心之間的情劫糾纏,不能再發生在楊嬋與劉彥昌之間!”
石磯精神一振:“要殺了他嗎?”
說到這裡,她突然聯想到楊嬋,面色登時遲疑起來:“可若是被三聖母知道了……”
“所以說,我們應該採取一個,即便是被她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後果的辦法。”秦堯笑着說道。
石磯好奇地問道:“什麼辦法?”
“你將他子孫根打碎了是挺狠,但這也只是狠,不夠絕。甚至,他或許還會因此心理變態,不惜一切代價的和我們作對,到時候,又將是一連串的麻煩。”秦堯平靜地說道:“所以,我打算好好彌補一下他,一勞永逸。”
石磯好奇地問道:“怎麼彌補?”
秦堯嘴角微微揚起:“他身體不是殘缺了嗎?我還給他一具身軀便是……”
石磯眼中逐漸亮起一團精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我明白了。”
秦堯點點頭,沉吟道:“你回去一趟,讓趙公明帶兵前來。這次不僅要解決劉彥昌,還要釣出來罪魁禍首柴道煌。
此獠不除,那噁心人的姻緣鎖就會不斷出現,雖很難傷及酆都根本,但僅僅是噁心的次數多了,也讓人受不了……”
是夜。
三更時分。
一束金光忽然穿透厚厚的陰雲,帶着浩大聲勢落在破廟門前,顯現成一道金袍身影。
破廟內,坐立不安的劉彥昌在看到對方身影后,眼底瞬間迸射出璀璨神采,急忙大步跑向對方,激動地問道:“靈官,娘娘有治癒我……傷勢的辦法嗎?”
王靈官眸光一閃,頷首道:“有,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治傷。”
一旁,竈王爺面色微怔。
不是,王靈官爲此向娘娘求情了?
不應該啊!
“好好好,你說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不同於心懷疑慮的竈王爺,劉彥昌卻是大喜過望,連忙說道。
“且慢!”可就在王靈官甩袖間召喚出一朵金雲時,一道大喝聲忽地在此間炸響。
衆人紛紛循聲望去,便見一襲紅袍的老者單腿蹦跳,自遠方一路狂奔而來。
這場景可謂怪異,卻又帶着莫名喜感。
“是你。”
待其來到近前處,竈王爺頓時認出了這位王母面前的前紅人,神色微變。
然而柴道煌卻壓根沒將他放在眼裡,反倒是緊盯着劉彥昌說道:“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肯定不是王靈官,別信他!”
劉彥昌一臉愕然:“此話怎講?”
“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和王靈官有親戚關係嗎?”柴道煌沉聲問道。
劉彥昌搖了搖頭:“我一介凡夫俗子,又豈能與天庭靈官有什麼關係?”
“是啊,既然你們沒親戚關係,王靈官又豈會在乎你的需求是什麼?說的再直白點,你有沒有斷子絕孫,和他有什麼關係?他憑什麼掏心掏肺的對你好,還幫你修復創傷?”柴道煌質問道。
劉彥昌:“……”
“書生,你別聽他亂講。”王靈官道:“我還用得着你,需要你爲我做事,所以才奏請娘娘,拿來了療傷聖藥。”
劉彥昌想到對方支持自己和三聖母的事情,心裡的天平再度傾斜。
“你撒謊!”
柴道煌厲喝道:“石磯的那一擊,不僅打碎了他子孫根,還打亂了他魂魄中的陽氣,即便是能肢體重生,他也無法控制新生肢體。”
“放屁。”王靈官怒斥道:“你誰啊,突然跑出來喋喋不休,究竟有何目的?”
柴道煌默默吸了一口氣,衝着劉彥昌主動伸出手掌:
“劉彥昌,原本存在於你體內的那把姻緣鎖就是我放的,換句話說,你與楊嬋之間的姻緣便是起始於我。
因此,你大可以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
現在的氛圍很不對,極其不對,把手給我,我先帶着你離開這裡。”
劉彥昌猛地瞪大雙眼,大腦一時間竟無法消化這信息衝擊。
王靈官凝聲說道:“劉彥昌,你若是跟他走的話,這輩子就別想再做男人了。你問問他,有把握令你恢復如初嗎?”
這句話直接抓住了劉彥昌痛點,使其暫且放棄了其他的一切思索,下意識衝着柴道煌問道:“你能令我恢復如初嗎?”
柴道煌:“……”
此時此刻,他心中的那股不安感愈發強烈了,因此沒心思再繼續爭辯什麼,身軀驟然化作一抹血光,徑直衝向劉彥昌。
王靈官翻手間取出一張八卦雲光帕,以更快的速度將劉彥昌收入其中,繼而張口吐出一柄太阿劍。
“雲光帕,太阿劍!”
柴道煌心神俱震,失聲叫道:“你是天鬼神石磯!”
王靈官冷笑一聲,操控着八卦雲光帕繼續卷向柴道煌。
柴道煌心底翻滾着陣陣寒意,急忙化作一道血光,試圖遁地而去,豈料方圓十里的地面上突然涌現出大片陰氣,由此凝聚成一片結界。
“糟了……”
柴道煌暗自叫苦,迅速拔地而起,試圖飛天離去。
然而就在此時,一名黑麪濃須,頭戴鐵冠,手執鐵鞭,身跨黑虎的身影驟然衝出厚重陰雲,大喝道:“孽畜,趙公明在此等待多時了!”
昂首看着這威風凜凜的天鬼神,柴道煌亡魂大冒,急忙調轉方向。
卻不曾想,宛若黑潮般的陰神兵自四面八方圍堵而來,眨眼間便封死了他所有去路……
自此,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變成了他一人獨自面對酆都的兩大天鬼神,以及足足十萬陰神兵!
“陷阱,這就是一個陷阱,你們以劉彥昌爲餌,布了這麼一個殺局。”柴道煌心態崩了,近乎於瘋狂地厲吼道。
石磯冷笑一聲:“是又如何?怪只怪你太貪心,主動來咬這餌料。”
柴道煌胸口不斷起伏着,忽然長嘯道:“楊戩,我知道你也在這裡,你出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他很清楚,這世上能夠同時調動兩大天鬼神,以及十萬陰神兵的人只有兩位,一位是后土娘娘,另一位自然是酆都之主。
“你想對我說什麼?”
秦堯閒庭信步般自一片雲彩內走了出來,腳踏虛空,目光淡漠地俯視着對方。
柴道煌深深吸了一口氣,凝聲說道:“我是道祖欽封的紅喜神,你若殺我,勢必要觸怒於天,天道的天!”
秦堯冷笑道:“我說過要現在殺你嗎?就憑你我之間的恩怨,倘若不給你安排一次十八層地獄的體驗之旅,是不是對你不夠重視?
不過你放心,你不會永遠在地獄中受苦的,我正在尋覓承接姻緣三寶的人,當三寶重新認主後,你就徹底解脫了。”
柴道煌面色劇變,渾身顫慄不已:“不,不該是這樣的……”
他沒想到自己會是這種下場,就像他沒想到自己因爲不願意放棄劉彥昌這顆棋子,卻由此一腳踏入陷阱一樣。
“再見……哦不,永別了,柴道煌。”秦堯揮手道。
“擒下他。”
看到帝君的手勢後,趙公明揮鞭一指,十萬陰神兵瞬間潮水般壓上,很快便徹底淹沒了這位天道欽封的紅喜神。
下方神廟內。
竈王爺藏在一根柱子裡,神魂不斷顫抖,臉上的驚懼愈發明顯。
他現在只希望外面的那位酆都帝君能把自己忘了,甚至是當屁給放了也行。
他暗暗發誓,只要今日能度過這場劫難,將來就再也不摻和這種事情了。
還是王靈官那傢伙聰明啊,見勢不妙就直接跑上天了,反而將看守劉彥昌的任務留給了自己……
“竈王爺,你躲在裡面不出聲,便以爲朕看不見你嗎?”
捉住柴道煌這條大魚後,秦堯這才轉頭看向破廟中的那條小魚,似笑非笑地問道。
竈王爺臉頰一僵,旋即迅速飛出柱子,跑出破廟,衝着空中聲音傳來的方向瘋狂磕頭:
“帝君在上,小神願降,願降啊,我的分身如今遍佈三界,從此以後,小神願意成爲帝君傾聽三界的耳朵。”
秦堯淡淡說道:“拿下。”
霎時間,陰神兵如颶風般衝向地面,一柄柄鬼刃相繼架在竈王爺脖頸上。
這時,秦堯默默轉動了一下右手上的扳指,擡目看向蒼穹。
更高空,躲在一片金雲中的王靈官對上他目光,即刻駕馭着金雲逃竄,眨眼間便逃至上界時空。
“跳樑小醜!”
秦堯輕啐了一口,轉身揮袖:“起駕,回宮……”
“什麼,你再說一遍?”
許久後,瑤池內,當王母聽王靈官說起自己的見聞後,瞬間瞪大了鳳眸。
王靈官跪在地上,低頭說道:“臣說,楊戩不知使了什麼能耐,竟確定了竈王爺與劉彥昌的位置,並且用劉彥昌打窩,釣出了在幕後操控情劫的柴道煌,最終,將他們三個一網打盡!”
王母:“嘶……”
她突然很牙疼。
這不是她所熟悉的對抗模式了。
楊戩這麼久都沒動作,結果直接給自己來了個大的,不僅斷絕了自己拿劉彥昌做文章的可能,還令天庭方面搭進去了一個竈神。
當初爲了增持竈神的神通,她連九千年的紫紋蟠桃都拿出來了,結果現在竟變成了爲敵人做嫁衣?!!
她多麼希望這一切是假的。
但跪在地上的王靈官又是那麼真實!
天上片刻功夫,人間卻已數日。
南瞻部洲。
大唐南郡,金康坊,玉滿樓。
劉彥昌坐在銅鏡前,傻傻地看着鏡中風韻猶存的身影,只感覺這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那王靈官解決自己身軀殘缺的辦法居然是爲他換了一具身軀。
換身也就罷了,可問題是,爲什麼是個女人啊!
甚至是女人也就罷了,竟還是一名青樓女子,殘花敗柳!
這一刻,他絕望了。
無盡痛苦猶如黑暗般將其靈魂包裹,同時使其肉身無法呼吸。
少傾,他驟然抓起桌案上的一支銀釵,狠狠刺向自己咽喉。
可當銀釵尖端來到脖頸前時,他又突然停下了。
怕死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他想起了一個更加恐怖的事實。
因一己私慾,他將酆都帝君得罪狠了,那麼在自己死後,豈不是又要落入他手裡?
想到這裡,劉彥昌臉色再度蒼白如紙,甚至忍不住嗚咽痛哭起來。
“咚咚咚。”
正當他淚水不斷決堤時,一道敲門聲忽而響起,緊接着便是一道催促聲:“姑娘,該出門接客了~~”
劉彥昌頓時如遭雷擊。
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