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不可直視
許秩並不打算開門，家裡沒有安裝監控，但她也不打算靠近門口通過貓眼去看看到底是誰在敲門。
畢竟她可沒有出現什麼萬一能夠及時逃跑的身體。
——砰砰砰
又是一陣敲門聲，只是這次的聲音明顯比上一次大了一些。
許秩手中緊握着遊戲機，心臟微微加速跳動了起來，她一言不發，彷彿沒有聽到這越來越急促的敲門聲。
直到外面的人好似確定她不會開門，終於放棄了敲門這個無意義的行爲，而是開口道：“我知道里面有人，我們不是壞人，就是想找點同伴一起。”
“我是在雲城附中讀書的學生，還有幾個同學一起，可以給你看我們的學生證，現在大家都出不去了，躲在家裡也不安全，不如跟我們一起建個基地吧？”
“要是不想去你就回個話，我們之後就不來打擾了！”
一道略顯年輕的男生在外面響起，他的語氣誠懇，語速卻相當快，看上去像是想說服屋子裡的人，又着急趕往下一個地方。
可在許秩耳中，哪怕男生已經在用吼的方式傳話了，許秩依舊聽的有些模糊，一些聲音較弱的地方她甚至要靠半蒙半猜的方式來判斷男生說了什麼，她的聽力從四年前開始就在不斷下降了。
等了大約十秒左右，門外的人似乎知道不會得到了迴應了，“你是覺得我們不可信嗎？那我們先走了，下次讓女同學來你願意談談嗎？或者你要是改主意了就來附中找我們吧！”
說完，門外終於安靜了，許秩無法聽見對方離開的腳步，只能等待了一會見依舊沒有人繼續敲門大喊，才判斷人似乎離開了。
在聯邦發佈緊急撤離時，重點提到過人如果吸入黑霧會影響身體與神智，最明顯的是有人在吸入黑霧後變得疑神疑鬼，彷彿有了被迫害妄想症，脾氣變得暴躁，進攻性也極強，甚至連力氣都變大了。
但在經過醫療設備仔細檢查後發現，力氣變大的代價是生命被透支了，他的新陳代謝速度也變得極快，他會以比常人快兩倍的速度老去！
最詭異的是，他的大腦似乎發生了某種變異，這變異導致了他的情緒變得格外敏感，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應激般發狂。
沒有人能在吸入過量黑霧後保持理智，而普通人哪怕只是在薄霧環境下待滿2小時，情緒也會變得比平時更加躁動，更別提已經在這座黑霧籠罩的城市裡待滿接近一週的人了。
大概，這座城市裡已經沒有精神正常人了。
至於許秩自己，她也不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況很好，不然她怎麼可能會想要殺人？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出問題了，最大的問題是，她覺得這沒什麼不好的，甚至覺得放下了某種沉重的包袱，她變得更輕鬆了。
就連剛剛門外的男聲響起，她腦海中閃過的想法也是：假如他破門而入，我有什麼辦法可以殺死他？
許秩完全不認爲門外會是什麼“好人”，她認定那個男生一定懷揣着某種邪惡的目的，想要騙她開門。
他是怎麼知道這間房子裡有人的？
他和他的同夥是不是已經盯上自己了？
許秩的腦海中全是這些疑問，她甚至開始覺得等到下一次這些人上門，就會強行破門而入殺死她！
“我之前有這麼激進嗎？”
沒有，前幾天她的想法還是她想報復父母，比如讓他們過的不好，讓弟弟也體驗她的生活之類的，但今天這個想法已經在慢慢變得更加偏激了.
少女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就算變強大了，也只會成爲故事裡的反派角色。
不過成爲反派，也總比成爲死在故事開頭的炮灰要好多了。
“希望我能在徹底瘋了之前提升實力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吧。”
現在黑霧七成盤踞在雲城內部，剩下的只有三成左右蔓延在這個世界的各處，尤其是城市的地面霧氣已經濃到彷彿黑色潮水般，人如果身處其中，說不定連身旁的人都看不清，在裡面猛吸一口的霧氣量就足夠讓一個普通人發瘋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個男生竟然還敢說自己是從附中來的。
許秩就算清醒着也不可能給他任何迴應。
但男生的出現倒是給她提了個醒，這座城市裡，危險不僅僅是異種怪物，留在這裡的人類也會隨着時間慢慢變成某種未知的危險。
這讓許秩心中的緊迫感加重了不少，她不再胡思亂想，而是拿起掌機想要儘快升級，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在進化完成後，小蛇的實力又有了增強，並且吃掉鷹後溢出的50點進化點依舊保留了，目前進化到下一等級的需求是200點進化點。
【目前進化點數：50/200】
【你的眷族戰勝了一隻比它強大的敵人，它的進化之路略微加速，但好運不會永遠眷顧你！你的每個選擇都還需要更謹慎一些。】
【現在，又到了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1.尋找較弱的獵物，2.尋找實力相差無幾的獵物，3.尋找強大的獵物。】
這在許秩眼中並不是什麼值得糾結的選項，她毫不猶豫選擇了2。
屏幕中的小蛇再次動了起來，而此刻，窗外本就不明朗的天色也緩緩暗了下來，已然入夜。
這還是許秩頭一次玩這麼久，她微微有些興奮，擡起頭緩緩了長時間低頭有些疲憊的肩頸，感嘆這遊戲的好處之一就是不用自己隨時操作。
隨着遊戲裡小蛇一次次打倒與自己實力相差無幾的獵物，眼看進化點已經來到180點，馬上又可以升級了，一行字幕卻再次跳了出來。
【臨近午夜，過往與未來的交界點自虛空中浮現，力量散落在世間，等待着有人將它拾起，但，不是現在！】
【你的眷族還沒有能力行走在午夜中，請儘快讓它閉眼安眠，不可直視被夜霧籠罩的一切，不可將自己暴露在午夜中。】
【當然，如果清晨你醒的足夠早，或許會另有收穫。】
【現在，該休息了。】
【請選擇：1.繼續逗留尋找獵物，2.找一個隱蔽地點休息。】 “午夜？”
許秩一邊疑惑着一邊選擇了2。
她也不是不聽勸的人，何況遊戲的旁白一直在給予她引導，現在作死還太早了。
等到遊戲畫面顯示小蛇已經開始休息，選擇只剩下一個【喚醒它】之後，許秩也操控着輪椅準備休息。
但當她控制着輪椅轉向，準備回到臥室裡時，目光無意間掃過窗外卻看到了令她詫異的一幕：
夜色中，街道上瀰漫的黑色霧氣正彷彿浪花般翻涌着。
“.”
許秩沉默了一瞬，她想，是又要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坐在窗邊靜靜的盯着黑霧看了幾分鐘，隨後意識到哪怕真的要發生什麼，自己此刻也無能爲力後便放棄了這種無意義的舉動。
她的身體終於開始感到疲憊，在小蛇休息後，睏意也如延遲反應般洶涌而來，彷彿有誰在她後腦勺打了一悶棍似的，如果再不休息，她甚至會直接在輪椅上睡着。
那可不行，醒來後一定會渾身痠痛的。
秉持着就算髮生什麼她現在這樣也跑不掉的擺爛想法，許秩甚至有些心安理得的躺在了牀上閉眼入睡。
她是身體太過虛弱才需要坐輪椅，而不是殘疾了，所以上下牀這種事對她來說還不成問題。
鬧鐘定在了早上5點，此刻已經臨近12點，換作往日每天只睡五小時跟要她的命也沒什麼區別，但現在，許秩莫名覺得她可能睡五小時就夠了。
——叮叮叮
早上五點，鬧鐘的聲音響了起來，剛響起沒多久，一隻蒼白纖細的手就從被窩中伸出將它關閉，隨後許秩慢吞吞的用手支撐身體坐了起來，明明思緒還有些迷茫，卻已經下意識伸手去摸放在枕邊的遊戲機了。
等看到屏幕上的【喚醒它】選項後，許秩這才用力眨眨眼睛讓自己稍微清醒了一點。
她是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玩了“玩遊戲”如此廢寢忘食。
將枕頭橫着靠在牀頭，許秩也跟着靠上去後，手指按在了遊戲機的確定鍵上。
【清晨，你喚醒了你的眷族。】
【不屬於現世的力量剛剛消散，大部分生物都還在沉睡，如果你的運氣足夠好，或許你能撿到點什麼，但也有可能一無所獲，如果你選擇狩獵，你能找到許多毫無反抗之力的獵物。】
【請選擇：1.尋找午夜的滯留物，2.尋找獵物】
“這就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嗎？”
“不對，應該是早起的蛇。”
早晨居然還有這種好事，看來她以後每天都得5點起牀了。
想了想，許秩選擇了1。
畢竟旁白都那樣提示了，雖然毫無反抗之力的獵物也很有吸引力，但許秩更加好奇午夜的滯留物到底是什麼。
按下選擇鍵後，小蛇便開始在附近遊蕩，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它足足找了十多分鐘，終於，小蛇停留在了一株奇怪的植物面前。
那是一枝黑色的枯枝，從地縫中伸展而出，高度大概只有半米，並且連一根分叉都沒有，而在枯枝的頂端，墜着一顆黑色的如人的拇指大小的黑色果實。
【你的運氣真是好到不可思議，你竟然找到了它，雖然它的濃度並不高，但對現在的你而言已是十分珍貴的存在。】
隨後，屏幕中亮起了唯一一個選擇：【拾取它】
許秩點擊後，小蛇靠近黑色果實，隨後果實消失不見，屏幕左下角浮現出一行字。
【一顆低濃度不知名果實】
【該物品已放入玩家倉庫，按*鍵打開倉庫】
“咦？”
出現了新的東西，她居然還有個玩家倉庫？
許秩好奇的按下*鍵打開了倉庫，倉庫界面與其他遊戲的揹包界面並沒有什麼不同，此刻裡面孤零零的放着一顆黑色果實。
當許秩選擇放在倉庫裡的果實時，一個令她震驚的選項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餵食給眷族：蛇】
【取出遊戲】
“.取出遊戲？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不是取出倉庫，而是取出遊戲？
許秩愣了幾秒，隨後試探着按下取出遊戲選項，隨後.
一顆黑色的拇指大小的果實憑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安安靜靜的落在了她的被子上。
她竟然真的把遊戲中的物品拿到現實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