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你們在深海採礦領域出現了突破，目前鐵、銅、金、錳等礦石期貨市場下行速率明顯增大。爲了維持市場的穩定，我們這些礦業巨頭也算是做出了一些努力。當然，解決問題的關鍵還是在你們身上。”
海底礦藏有多少？如果未來人礦業在這方面做出了跨越性的突破，投資者對於海底採礦的預期無疑會升溫。海底資源究竟有多少？恐怕除了取得全球已探明礦藏分佈圖的江晨，沒有人知道。
然而投資者本身就是一種善於發揮想象的生物。
說到這，盧克微笑地看向了江晨。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未來人礦業的海底採礦成本應該不是很高，而且產量還比較可觀。”
盧克臉上的表情顯然不像是什麼都不懂，在這時候隱瞞顯然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江晨也就沒有掩飾。
“你猜的沒錯。”
人工成本只有常駐在海上平臺上那幾名員工的工資，水下設備由洋流發電機組供電，維護成本幾乎可以忽略。唯一的設備成本也是由亞晶支付，算不出亞晶與現世貨幣匯率的江晨，也沒辦法計算這些設備的成本。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海底採礦的成本非常低，至少在太空採礦出現之前。
“與我的分析師得出的結論差不多。”盧克微笑着點了點頭。
“目前全球鐵、鋁、銅等礦石市場已經岌岌可危，毫不誇張的說，如果鐵礦石價格維持當前下跌趨勢，今年年底全球將有47家礦業公司面臨破產的危險。短期來看或許對我們有利，但長期來看我們也很危險。所以，我希望通過各退一步來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你的提議是？”看着微笑着的盧克，江晨饒有興趣地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你能夠影響新國的政府決策。我們希望你們能夠影響總統府決策，在未來五年上調50%礦產出口稅，以限制本國礦產資源對外出口。”盧克輕聲說道。
出乎了江晨的意料。原本他以爲盧克會提出想要收購未來人礦業的技術，但沒想到他提到這方面的事，只是提出了這麼一個對未來人礦業不痛不癢的提案。
“通過限制未來人礦業進入國際市場來爲投資者降溫嗎？可這對我有什麼好處？”江晨微笑着說道。
“我們當然不會讓你們白做，我願意向你們提供一筆五年內有效的鐵、鋁、銅等礦石供貨訂單。以按照當前礦產資源市價的80%。”
對於BHP集團來說，這確實是後退了一大步了。折價20%，這幾乎是在以成本價供應礦石，等於說他們將在五年內免費爲未來人集團打工，以換取未來人集團延緩低成本礦石進入全球市場做出的讓步。
“用資本的力量延緩新技術的問世嗎？”江晨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可以理解爲付出足夠的利益。希望你們能夠推遲這項技術問世。在需求不振的大環境下，推出這樣的技術對整個市場來說並非益事。”盧克認真地說道。
已經把話說道了這份上，盧克已經將BHP集團的態度表述的很明確了。
像這樣的國際礦業巨頭，江晨當然不會天真地認爲他們會老老實實地通過市場競爭手段解決問題。能在全球十數個不同的國家擁有如此多的礦產，想必他們在政治方面的投資也不容小覷。
之所以提出來，看得出來他們也不想和未來人集團正面衝突，甚至連威脅的潛臺詞都沒有說明。畢竟未來人集團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蝦米了，核心產業也是主要在互聯網領域，而非在資源開採，雙方還是能避免不必要的衝突的。
另一方面。利益受損的恐怕不只是BHP集團，羅斯柴爾德控制的淡水河谷礦業公司纔是全球最大的礦石供應商，很難說他與盧克的這場“巧合”的會面與卡門沒有半點關係。
此刻江晨腦中念頭轉的飛快，權衡着這項提議的利弊。
如果可能的話，江晨也不希望與這些礦業巨頭正面衝突。未來人科技拓展業務需要一個相對平穩的發展環境，這時候爲自己樹敵無疑是個不明智的選擇。。
更何況，資源過剩只是針對現在的情況而言，這項協定說是各退一步，但究竟是誰吃虧還真說不準……
盧克很耐心地等待着江晨的回覆。
並沒有讓他久等，沉默了片刻後。江晨開口問道。
“五年嗎？我可以問下供應額度嗎？”
“由你定。”優雅地抿了口香檳，盧克大方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江晨地嘴角揚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8000萬噸。”
聽到江晨爆出的數字，盧克差點沒把喝進去的香檳給噴出來。
“8000萬噸。江先生對自己給出的這個數字有個概念嗎？我不是開玩笑，就算新國的所有鋼鐵廠持續不斷地運轉50年，這些鐵礦石恐怕都處理不完。”
15年華國年鐵礦石年進口量差不多是9.5億噸，而新國的陸地領土面積不及華國半個省。別說是五年了，哪怕是十五年的時間，也絕對不可能吃不下這麼多鐵礦石！
在外人看來。
“這就無需您擔心了。未來人集團自然有項目消化這些資源。另外順便一提，這8000萬噸是鐵、鋁、銅、鎳等礦石加起來的總量，並非單指鐵礦石。當然，鐵礦石肯定佔這8000萬噸礦石中的大頭，比例至少在75%以上。”江晨微笑道。
眉頭緊鎖，盧克猶豫了片刻，點頭道。
“最多5000萬噸，而且你必須保證，我按照成本價提供給你們的礦石，你們不得將這些鐵礦投放到國際市場，這將被寫入合約中。”
“沒問題。不過在這裡我不得不提前說下，這些礦石我們可能會在鄰國巴布亞新幾內亞建廠進行處理，然後運回新國。”江晨提醒道。
新國的勞動力資源緊張，這些污染度較高，勞動力需求較大的產業，江晨打算儘可能地向鄰國轉移。身爲發展中國家的新幾內亞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還有正在萌芽中的摩洛國。
思索了片刻，盧克最終點了點頭。
“沒問題。”
“另外，鉬礦、鈾礦、以及稀土資源不在協議限制範圍之內。”江晨繼續提議道。
“沒問題，鉬礦和稀土市場基本都是由華國方面控制着，與我們無關……順便問一下，從海底開採鈾礦技術上可行嗎？”盧克的臉上浮現了感興趣的表情。
“現在不行，但不代表以後不行，或許五年內我們能在技術上取得突破，這些都說不好。”江晨模棱兩可地說道。
“是嗎？那還真是令人意外。如果你沒有其它異議，很高興我們達成了一致。”盧克微笑着舉杯。
“祝我們合作愉快。”江晨同樣舉杯，臉上劃過一抹神秘的笑容。
伴隨着這聲清脆的碰杯聲，這單總價值百億美金的生意總算塵埃落定。締約雙方的臉上都掛着滿意的微笑，顯然雙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盧克得到了未來人礦業不將深海採礦技術帶入全球礦業市場的許諾。這5000萬噸的礦石雖然賺不到錢，但也不會讓BHP集團虧本。以現在的行情，能在不減產的情況下維持不虧損的業績，已經很不錯了。表面上看是BHP集團爲未來人集團“免費打工”，但換個角度來想，這又何嘗不是解決了BHP集團過剩的產能。
至於江晨，得到的好處就很明顯了。以地板價弄到了5000萬噸礦石，這對於未來人集團不久後建設海上浮游城市、太空電梯底部基站、可居住式大型空間站都是至關重要的。
根本要不了五年，盧克便會爲今晚締結的這個合約而懊悔。
資源產能過剩，永遠都只是相對於現在而言。
唯一讓江晨不解的是，盧克究竟是爲何能夠如此自信地判斷出，未來人礦業的成本與產量情況。以及他在面對深海採礦技術時，絲毫沒有表現出收購意圖的迷之淡定。
望着手中的酒杯，江晨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