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凡走後,一道虛幻的靈魂突然從暗中站了起來,緩緩低下頭,看到了四周沒有了任何的蹤影。
但無人知道,秦詡還活着。
此人能夠將他瞬間擊殺,很明顯,對方的目的,就是奪得他手裡的斷腸槍。於是賣了個破綻,裝作自己已經徹底死亡,但是他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信息。
華凡是一個牧魂師!
已經接近傍晚了,空氣中有特別悶熱的感覺。太陽已經很低,白楊樹的樹梢也染上了一層淺紅。可是在那緊緊包住樹枝傍晚,高高的白楊樹卻顯得更密、更高了……
樹上面的天也陰暗了,變成了天鵝絨的樣子,好像離地面更近了似的。遠遠地有着幾道奇異的聲響,聲音都很低,卻很深沉,而且也好像浸透了悶熱。
雨挾着泉水似的不停地滴落在樹葉上,周圍各種能量在互相的爭奪着彼此的地盤,陰森的氣息將黑暗襯得更加濃厚。
“小凡子,看來那秦詡的魂魄已經甦醒了,和你猜測的一樣,這人和那姓葉的老東西有着不可切斷的聯繫!”
曾老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華凡的眼前,“有着老夫的標記,這秦詡跑不了多遠。不過看你年紀不大,想得倒是比老夫周到多了,不過先進這深處探尋一番再說。”
飛奔在路上,華凡和曾老可不敢怠慢,等到聚集的人多了,這東西就輪不上他了。尤其是這裡還可能出現傳說中的先天靈獸,這種等級的靈獸,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對付的。
“或許你錯了。”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華凡心中大凜,“不好!”
“你這小傢伙,不要妄想逃跑。”身穿斗篷的老者從林中慢悠悠地走出來,“苦苦尋找着斷腸槍,今天終於找見了。”斗篷老者發出低沉的笑聲,絲毫不掩飾其興奮,“該替你高興還是悲哀呢?”
“別那麼緊張嘛,我們可以好好談談。”斗篷老者笑眯眯的說道,似乎並不在乎華凡此時暴怒的情緒。
“談什麼?”
華凡手握陰陽刀,厲聲問道,隨時準備一擊射殺眼前的敵人。他的氣勢頓時爆發,時有時無的殺氣也是同時出現,這種奇妙的感覺讓華凡立刻保持冷靜的心態,體內的能量一陣躁動,時刻迎接着即將面臨的危機。
殺氣一出現,蕭騰眼神一凝,有些駭然,殺氣即刻鎖定,黑芒一閃而過。“叮――”一根蝕靈針落地,正是從斗篷老者手裡的蝕靈針打在華凡的陰陽刀上發出的聲音。
“閣下到此有何意?不必對在下下手這麼狠吧。”華凡將陰陽刀一甩,“嘩啦啦――”從其中掉落出幾枚蝕靈針。
“老夫先行一步……”沒等華凡出手,斗篷老者聲音揚長而去,身影也是消失在華凡的面前。
“這人突然出現在此地,看來這裡要有什麼的大事發生……”曾老聲音分析了一番,虛幻的靈魂現出身來,“如若猜測的不錯,焚諸之葬已經來到這深處了!”
“這先天靈獸可是已經進化成妖獸了麼?”
華凡眼睛咕嚕一轉,滿肚子的疑惑,但心裡對先天靈獸愈加的感興趣了。
“看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曾老指了指天空,確實,他們走時就已經很晚了,現在又耽誤了這麼長時間,眼看就要到黃昏了。這位出現的斗篷老者本來就要動手的時候,卻突然放棄。
可華凡的手剛要接觸掉落的蝕靈針,一團綠色的氣體就直奔他的面門,然後以流星般的速度開始侵入華凡的手指,讓他瞬間倒退了幾步。
“蝕靈針!”
曾老定睛一看,激動的聲音脫口而出,臉上有了一絲笑容。大概過了一刻鐘,曾老纔將蝕靈針收到他的手上,仔細地開始觀察。華凡看到曾老似乎並未着急,站立在半空中,死死地捏着蝕靈針反覆地觀察。
“這蝕靈針可是有什麼說法,看起來像是屠晶打磨而成的樣子,難道這東西是焚諸之葬體內的晶核?”華凡沒有曾老的那般激動,反而陰沉着臉問道。
“小子,這蝕靈針可是個好東西啊,也不知那人從什麼地方得來的。不過這枚蝕靈針靈性已經損失的不足百分之一,已經脫離先天靈獸足有上百天的時間了,有了它,可是比那屠晶要好用得多了。”曾老可能是還沉迷在蝕靈針的興奮之中,竟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
華凡聽了曾老的言語後,並沒有深抓其中的漏洞,只是腦海中仍回想着剛纔的一幕,低頭開始沉思起來。
……
血色遺址深處。
“師兄饒命,師弟也是一時失足,也是被逼無奈啊!”
“說得好聽,要是老夫再晚來片刻,師弟你不就輕易得逞了麼?”
後來說話的這人正是向華凡偷襲的那位斗篷老者,話裡的不善之意展露無遺,手中一頓,一道凌厲的攻擊直接向他襲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得斗篷老者來了個措手不及,倉促之下急忙用手中摺扇將此攻擊抵擋,嘴角露出一絲不屑,“就這點小把戲?”
“送給師兄的禮物還沒完呢……”
這時,先說話的那位斜眼青年手裡的三根半寸蝕靈針飛射而出,直接射向斗篷老者的三個致命部位,此時,斗篷老者也感到了身後的危機,正欲轉身,丹田之氣開始亂竄,氣息有些不穩。
看見時機已到,斜眼青年左手一甩,“噌噌噌”連甩三根蝕靈針,僅有一處命中死穴――尾閭,其它則被斗篷老者一扇給煽飛了。
這時候,斜眼青年身後也是陸續來了更多的修行者,斗篷老者既然被他牽制住,那他自然就要速戰速決。轟然巨響中,己方的一個女性修行者率先衝了過來,“記住我的名字——駱靜!”
“呵呵,好名字!你也記住老夫的名字——蕭騰,本來這事不關你們,但我血環門做事,向來不會讓第三者知道,沒想到我的好師弟竟然通知了你們!”
駱靜手一頓,竟露出了絲絲驚慌,血環門成名很久,但從蕭騰口中的話來看,明顯不會放過他們,更不要說留下活口!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拼死相抗。
血環門也並不是無堅不摧,況且蕭騰只是門內的一名管事,等級相當於三階靈者,和她差不了多少。
“上!”
駱靜怒吼一聲之後,叢林中又竄出幾個漢子一起朝蕭騰方向衝去。但血環門畢竟是長期盤踞在恭樑縣,存在了也有千年。蕭騰突然停到了中央,其餘修行者迅速包圍而上,儼然形成一個五邊形陣法,團團把蕭騰包圍。
以斜眼青年的手法竟然能夠擊中,也是相當了不得。速度的優勢可不僅在身體一個整體上,頸、肩、臂、腕、腰、腿、腳、踝八個方面。這時蕭騰才知道自己的師弟一直在隱藏實力,雙手連握八根蝕靈針,又是一頓激射,蕭騰右手握劍,左手捏針。
他雖然擅長的是偷襲,但只有等到駱靜出手幾次後,方纔發現,這種短劍適合的是近戰,針落,刀起,漫天飛舞的蝕靈針全部插入蕭騰體內。
蕭騰早已調動體內靈氣,可越是這樣,氣機越不穩。眼睛中又是憤怒,又是害怕,“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送了你幾粒毀氣散,命中尾閭,阻礙周天氣機,丹田氣機不升,導致枯竭而死。再加上毀氣散,不到幾刻鐘便必死無疑!”
心生警惕的蕭騰早已發現,他周圍的修行者聚集得越來越多,“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我們身上花了多大的功夫,這裡至少不少於十個殺手吧!”
早在蕭騰出手之際,這些若隱若無的殺氣還沒有那麼明顯,但是怎麼能逃過他的法眼。
蕭騰自然清楚毀氣散變化萬千,還無色無味。屠晶與它很相似,斜眼青年利用這個特性,引誘他出手。毀氣散形似修煉用的丹藥,斜眼青年特意加了點兒作料。
蕭騰此前渾然不知,氣急之下,拍碎了毀氣散。本來毀氣散沒有發出藥性,而他恰恰忽略了這個問題,致使他命喪於此。一旦吸入過多,氣流馬上逆轉,加上氣機紊亂,血流速度急劇變快,呼吸急促。
蕭騰趕緊凝神調息,“你這垃圾幹了些什麼?”
“用了點兒小把戲而已,用個陣法把他們給困住了。”雖然斜眼說得很輕鬆,但他知道那個陣法支持不了多長時間。
“看來你們逼我用出逆天魔功了!”
蕭騰手掌一翻,出現了一塊兒磁石,一頓暴砸,正落入斜眼青年身前,“叮叮叮——”無數的蝕靈針快速聚合在一起,“滋滋——”發出聲響。
“你們以爲能攔得住我嗎?”
“那可不一定。”斜眼青年邪魅一笑,突然,磁石上的兩針發出黑白兩色,逐漸形成一個陰陽圖。光芒越來越亮,陰陽圖開始擴大,將蕭騰完全籠罩在其中。
“陰魂噬陽針!”
蕭騰瞳孔猛然間放大,此時他對自己的魔功已經完全沒有信心,面對陰魂噬陽針的結果只有一種——死亡。
他只想知道陰魂噬陽針這種頂級暗器怎麼回到了眼前兩人的手中。這種暗器的珍貴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陰魂噬陽針的材質也極爲苛刻,需要從異界的生物的脊椎上才能獲得。
“師兄,好好享受一番吧,這陰魂噬陽針可是師弟我爲您特意準備的,也不知門主爲何能瞧得上三階靈者的你?”
“什麼?”
這回輪到蕭騰驚訝了,看着斜眼青年勉強拿出一把黑色小扇子,“將血環門盡收到我的手中,就能成爲真正的副門主,條件就是破除陰陽圖後,能送我一對陰魂噬陽針。而代價就是,將你修煉的蝕靈針功法奪回來。”
暗器宗師沉迷的不是任何財富、美色等一切的物質享受,而是精神上的需要。到了宗師級別,對各種暗器的材料已經瞭如指掌了。像陰魂噬陽針這樣的暗器,已經不該叫暗器,它的威力已經明顯超出暗器的範圍了。
但是它有一個條件,必須要達到陰陽平衡。所以陰魂噬陽針是一對,而它的危險之處就是放在一起,需要兩人配合纔可以。
“這就是代價?”蕭騰淡然的問道,手掌中的蝕靈針隱隱有發動的跡象,“這陰魂噬陽針的原材料正是從焚諸之葬的脊椎中獲得,師弟就想這麼容易就得到?”
“當然不止於此,或許你可以試試看……”這也是斜眼青年在無意中得知這條消息,雖然開始沒有在乎,後來才發現了它的價值。
先天靈獸身體中獲得的雙針,無堅不摧,這是蕭騰的評價,“如果是成年的先天靈獸,這蝕靈針更加寶貴,絕對稱得上妙品暗器。”
況且,四周還不知道有多少敵人?此時此刻,蕭騰由於被斜眼青年等人牽制,已經沒有反抗之力。他知道,就算有蝕靈針的幫助,靈氣一旦消耗一空,自己說不定更加危險。
不只是巧合還是因爲有曾老的協助,蕭騰二人的話也是完全被華凡所知道,躲在曾老的防護之下,按這位斜眼青年的作風來看,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蕭騰。
有着強橫的靈魂之力,華凡在蕭騰走後的幾盞茶過後,就是來到了此處,一字不落的聽着幾人的對話。
正在華凡胡亂猜測之際,斜眼青年卻是對着他的方向望去,聲音中沒有絲毫感情所言,“閣下看了這麼久的時間,是不是該準備坐收漁翁之利了。”
華凡一聽,這斜眼青年不愧是血環門的人,自己的傷勢雖然不是那麼重,那還是有着一些血腥的味道。
“看來老夫因爲實力大降,這種宵小之輩也是能發現這種簡陋的隱匿之法……”聽着曾老無奈的話語,華凡也是深有體會,在這個地方沒有實力就是徒勞。
因爲蕭騰與斜眼青年達成交易,遠離那些莫名人羣的視線。此時此刻,蕭騰利用自己龐大的陣法,以強悍的實力讓得駱靜等人悄然之間全軍覆沒,但沒人知道,黑色的夜空下,一雙藍色的眼睛帶着復仇之色狠然而去,沒人知道,她就是這次唯一沒死的人。
“我們又見面了……”
在見識了這些暗器的厲害後,華凡可不願意在此束手就擒,按照他們所說這焚諸之葬可能不是成年,說明這實力也是沒有達到靈者。要是和曾老能夠將這焚諸之葬變爲自己的坐騎,這血色之行就沒有這麼危險了。
稍微思量下之後,華凡的身影緩緩從暗中現出身來,想了想這次該怎麼離開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