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戲臺上的老將軍
櫃檯上面的五鬼衣癱在那裡，看起來像是內襯外翻，破破爛爛地堆積着，好像死人皮。
更邪性的是，這堆積的死人皮居然在不斷蠕動着，像是什麼生物。
“外觀是醜了點，不知道效果怎麼樣。”唐龍當然也不敢直接伸手去拿，這種時候，當然還是讓肉身無敵的李哥上。
於是他從影子中呼喚出李慶之，自己則是躲在張幼紅身後暗中觀察。
李慶之邁着僵硬的步伐走上去，伸手握住那件衣服，將其翻了過來。
“哈啊——！”
下一秒，五隻猙獰可怖的鬼頭展露無疑，每個都呲牙咧嘴地想要咬人，但卻沒辦法，因爲它們都死死地咬着處於衣服胸口位置，看起來像是護心鏡的八咫鏡。
那八咫鏡的鏡沿被拆卸掉了，只剩下青銅色的鏡面在那裡，五隻厲鬼呲牙咧嘴地咬着鏡子，想要鬆口卻做不到。
“通過鬼絲綢當做媒介，讓五隻厲鬼互相沖突，達成微妙的平衡，寄宿在這衣服上面，並且不會對穿戴者本身造成影響。”
“因爲鬼絲綢本身雖然無法對抗靈異，卻可以隔絕被壓制後的靈異，讓厲鬼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中年婦女冷冷地解釋着：“這就是五鬼衣的原理。”
“原來如此，所以被鬼絲綢包裹住的厲鬼才能放進白骨手環嗎。”從這中年婦女口中，唐龍得知了鬼絲綢的真正用處，平日裡的確非常雞肋，但如果用來做鬼衣的話，則能發揮奇效。
“不過現在多出這面鏡子，情況就另有不同了。”
中年婦女繼續道：“要壓制住這面鏡子，就得把五隻厲鬼的頭露出來，沒有鬼絲綢包裹的厲鬼頭顱十分危險，但鏡子本身卻可以吸收它們的力量，讓這羣鬼只能咬死鏡子，卻沒法攻擊穿着的人。”
“爲此，我卸掉了鏡沿，解放出鏡子裡厲鬼的所有力量，讓它和這些厲鬼衝突，風險很大，如果發生什麼意外的話，就算是鬼絲綢也無法維持平衡，六隻厲鬼會全部釋放出來，將鬼街攪得一塌糊塗，幸好……最後還是成功了。”
“現在的情況是這面鏡子死機，五隻厲鬼達成微妙的平衡，理論上不會有任何問題，但如果你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被某隻厲鬼發現了，或者是平衡被打破，那麼五隻厲鬼仍舊會一起對你發動攻擊，就算是伱，也會死的。”
“但在那之前，這絕對是最極品的五鬼衣，甚至可以說是最極品的衣服類靈異之物。張家有件旗袍，是我婆婆臨死之前都念念不忘的東西，我雖然沒見過張家的人和那件旗袍，但這五鬼衣，老孃敢打包票，一點都不會輸給那玩意兒。”
雖然平日裡陰酸刻薄，但說到這裡的時候，中年婦女也是驕傲地揚起了頭顱，看來對她這樣的裁縫來說，能做出這樣一件衣服，是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
“聽起來不錯，它的具體效果呢？”唐龍稍稍對這中年婦女改觀了些。
“這就要你自己去慢慢試探了。”中年婦女搖搖頭，“按理說身爲裁縫，我應該把每件材料都摸透，但這些鬼太兇，一個不留神我就會死，所以只能留給你自己去做。”
“但理論上，你可以透過那面鏡子使用這五隻鬼的所有能力，並且它對你自身的靈異力量也可以起到增幅的能力，因爲大多數鬼都要穿衣服，所有的衣服都可以成爲鬼的萬能拼圖，並且增強對靈異力量的抵抗，這是衣服類靈異物品的通用能力。”
“這樣的嗎。”
唐龍回想起楊間的確評價過，那件鬼壽衣幾乎可以完美擔任所有厲鬼的拼圖，不由得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來試試。”
讓李哥緩緩展開衣服過來給自己穿上，唐龍也是警惕無比，不但隨時準備重啓，還拿出了一隻替死娃娃。
可惜的是鬼玉消耗光了，八尺瓊勾玉還在恢復狀態，不然高低還得帶塊玉。
“小心點。”中年婦女壓底聲音，“千萬不要讓它們觸碰到你的肉身，否則聞到活人的味道，其中一隻鬼肯定會醒過來，我剛剛就是被那東西咬了，它的靈異應該是和嗅覺有關。”
“鬼絲綢可以隔絕味道，但你可不要直接跟這些鬼頭接觸啊。”
“明白了。”唐龍點點頭，躡手躡腳地搞了十多分鐘，總算是將五鬼衣穿在身上。
“我勒個擦？！”
此時他才發現，拋開五隻厲鬼頭顱和八咫鏡不說，這衣服簡直花哨華麗到極點，和內襯給人的死人皮感覺完全不同。
“怎麼樣，我的手藝可是超越了我婆婆的，要不然她也不會把裁縫店傳給我一個外姓人。”中年婦女一臉自豪。
“我只覺得自己要去唱戲。”
唐龍的表情有些無奈，這一身誇張得像是戲服，他覺得自己變成了個戲臺上的老將軍，背後插滿了旗。
“你別說，曾經鬼街還真有個戲團，他們的戲服都是在這兒訂的。”看着自己親手縫製的五鬼衣，中年婦女心情大好，話也多了起來。 聽到這話，唐龍第一反應就是凱撒大酒店中的那些戲子鬼。
他隨後查看了下自身狀況，雖然這衣服緊巴巴滑溜溜的，穿着十分不舒服，好像披了件人皮，但效果的確驚人。
不說其他的，穿上衣服後，唐龍發現自己的十五個壓制名額上限，居然直接翻倍，猛增到三十個。
“這可是個好消息。”
他心中一喜，這樣幾乎等於自己的實力翻倍，壓制更多的厲鬼，同時也能使用更多厲鬼的能力了。
單憑這一點，三十鬼錢就算沒白給，至於五隻S級厲鬼和八咫鏡，就要看後面探索出來的能力了，但就現在而言，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總之，這筆生意算是合作愉快。”他對着中年婦女點點頭，“時間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你要去哪裡？”中年婦女頓時一驚，“入夜後這鬼街可不太平，你還是在這裡等到天亮再走吧。”
她當然不願意唐龍離開，對方一走，沒了那黃銅鎖頭，她自己也有被襲擊的風險。
“我不是特地來定製衣服的，來鬼街只是順便，我來此的主要目的，是處理鬼湖事件。”
“你要對付那片湖？！”
中年婦女表情更加驚詫，本來在她的意識中，根本不覺得外人能有多大本事，別說對付那片湖了，逛個鬼街搞不好都要暴斃。
但現在，見到了唐龍的能耐後，她就不這麼想了。
“你說的那片鬼湖，老何頭已經派他孫女去處理了，應該沒問題的。”中年婦女吞吞吐吐，“而且老何頭脾氣很古怪，你貿然插手可能會被他襲擊，還是……”
“何銀兒處理不了那片湖，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唐龍冷冷道，“何連生就是派她去死而已，因爲這是成爲招魂人的第一步，他不過是在給自己的孫女鋪路。”
“你還認識何銀兒？”
中年婦女心中更驚，尤其是招魂人要先死一次才能擔任這種事情，乃是祠堂的核心秘密，連她都不知道，但唐龍卻說得有板有眼，好像真事一樣。
“我說過，時代變了。何銀兒是個聰明人，選擇加入總部，算是在爲了古鎮的未來着想，她比你們這些老傢伙看得遠多了。”
唐龍淡淡道：“也是看着她的面子上，我決定對古鎮採取懷柔策略，幫助你們重新振興這裡，而不是幹掉你們，選拔新的人才來繼承。”
放在平日裡，唐龍這話只會讓中年婦女冷笑一聲，呵斥他不知天高地厚，但見識過這個男人的太多底牌，尤其是那握着柴刀的高大男屍，卻讓她猶豫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幾秒鐘後，中年婦女緩緩開口。
“我叫唐龍，代號鬼醫，是總部裡說話很有分量的人，也是不斷追查民國期間歷史，準備繼承老一輩意志，終結這個靈異時代的人。”
“你既然準備繼承老一輩的意志，是不是該對我們客氣點？”中年婦女咬牙道。
“可別誤會了。”唐龍大笑一聲，“我要繼承的老一輩可不是指你們，而是更老的一輩，比如……曾經在這裡開中藥鋪的那位老人。”
中年婦女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那個中藥鋪老人她也只是聽說過，據說連棺材鋪都要敬畏三分，卻沒想到唐龍會突然提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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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的弟子？”她驚疑不定地看向對方。
“別想了，有些事情就算我說了，你也未必能理解。”
唐龍知道這婦女其實也對古鎮的各種規矩非常不滿，一心想出去闖闖，開口道：“你只需要記得，時代變了，支持我的話，說不定有朝一日，你可以離開這裡，去看看真正廣闊的世界。”
他說話間，已經打開黃銅鎖頭，開啓大門走了出去，回頭微微一笑道：“不過外面的世界可是很危險的，得有真本事才能混得開，你行不行啊。”
中年婦女臉色數變，但最終，她還是猶豫着沒有和唐龍一起走出去，而是默默地關上裁縫鋪大門，躲進了後堂。
唐龍也不着急，數十年積累的刻板與封建，不是幾乎話能打消的，今天種子已經種下了，終有一天可以開花結果。
而他相信，這個時間不會太遠，因爲靈異只會越來越多。
眼下，還是先處理好鬼湖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