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妖鹹至，沸反盈天。
偃大娘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而白凝脂則是再次逼迫道：“師父，我只是想要去尋找我父親的線索，這難道也有錯嗎？”
偃大娘冷哼一聲說：“你那父親絕非善類，玩弄了二孃的感情之後就拋棄妻女不再出現，我是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去找他的。”
“而且你不覺得可怕嗎？”
“關於伱父親的記憶早已經被不知名的存在都給刪除了,那是絕非我等可以觸及的偉力。聽我一聲勸，放棄這件事好嗎？”
姜思白當時就覺得這情況有些不對勁，怎麼好像是隻要白凝脂願意放棄這件事，偃大娘就能讓她安然無恙地迴歸水閣，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白凝脂淡淡地搖頭說：“師父，您是我從母,當知我阿母當年油盡燈枯時依然想着要找到他，我只是繼承了阿母的遺志罷了。”
“那是我留給我的唯一憑證,請師父把它還給我吧！”
白凝脂以十分懇切的聲音發出請求。
偃大娘氣苦地說：“你這孩子怎麼就說不明白呢？你那父親必然不是好人,而那東西也絕對是一件魔物！”
白凝脂冷冷道：“正是你說的魔物，在百年前救了我一命，讓我從陰戾纏身中清醒了過來。”
偃大娘說：“不，我看你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入魔的。”
白凝脂深吸一口氣，而後臉色更冷地說：“還我信物。”
語氣冷硬，如同最後通牒。
偃大娘還想再說。
可是白凝脂淡淡地提醒道：“不要再想着拖延時間了，我知師父在等待羅雲仙境的支援,可他們現在應當是自顧不暇。”
姜思白聞言就很驚訝,隨後想到了絕天巫陵……
他太清楚羅雲仙境的敵人是誰了。
只是現在發生的事情總覺得太巧合了一些。
讓人分辨不清究竟是白凝脂只是趁着絕天巫陵再起的機會做出的這些動作還是她暗中策劃了這一切？
無論是哪一種,這個女人的心智都已經十分可怕了。
偃大娘又說：“凝脂，你收手吧,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白凝脂神色又冷，她忽然快速變化兩個指決。
而後整個浩淼水閣都在一個轟鳴聲中震顫了一下，緊接着下方有濃煙升起,火蛇肆虐……
她點着了整個浩淼水閣！
偃大娘愣住了。
而殷素玉再也忍不住了，她直接破口大罵：“師姐，你到底還在想什麼？！”
“要麼把東西給她，要麼殺了她！”
“哪怕因此她殺了我們,這也比讓我看到師姐你的醜態要好！”
真是很嚴厲的指責了。
偃大娘的嘴脣乾裂而發青，看着白凝脂依然痛苦地問：“這裡可是生你養你的地方，難道你真的要與我們徹底決裂嗎？”
白凝脂的神色漸漸變成了木然，她的眼中似有煎熬，可終究還是一聲嘆息。
忽然她一伸手。
隨着她的這個動作，只見一聲激盪的水波聲傳來，而後一顆碩大的頭顱滴着水從她背後那高臺下慢慢擡起。
這是一頭巨蛟！
姜思白從那巨蛟冰冷的豎瞳中只看到了冷酷與破滅，它對着那平臺下方被封印了修爲的衆人緩緩張開了嘴巴……
“最後一次，把信物還給我。”
白凝脂繼續聲音冰冷地說道。
而偃大娘只是痛苦地搖搖頭，然後說：“如果你真要這樣，那爲師只能拼死阻止你繼續犯錯了。”
就在偃大娘抽出了一柄神劍，準備與那巨蛟動手的時候。
姜思白忽然出聲道：“等等，能聽我一言嗎？”
白凝脂的手一頓，而後那巨蛟也停了下來。
偃大娘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白凝脂道：“小白，這裡不是你該停留的地方，這是我水閣的恩怨，你還是快點離開吧。”
白凝脂反倒擺擺手說：“倒不如聽聽他這個小夥子能否說出什麼‘公道話’吧。”
就連殷素玉也冷哼一聲道：“相比起師姐，我也更希望聽聽這小子的話。”
姜思白深吸一口氣，最終嘆息道：“偃師叔祖,其實吧，我明白你是顧念舊情不願看到這位白小姐誤入歧途。”
偃大娘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同時嘆道：“我一直都是爲了她好。”
姜思白轉而又說：“可是師叔祖，我覺得你剛纔一直都在逼着這位白小姐徹底地走到浩淼水閣的對立面。”
“事實上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而如今尚有挽回餘地，可再如此下去那就真的是萬劫不復了。”
偃大娘還沒說話，那殷素玉已經先一步冷哼道：“還有什麼挽回的餘地？”
“我浩淼水閣上千年傳承，如今竟然被這孽徒一把火燒了，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聽到這句話，偃大娘已經渾身一顫了。
姜思白目光奇異地看了眼殷素玉，結果正好也看到對方看了過來。
他愣了愣，這種默契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隨後他說：“當然還有挽回的餘地，至少浩淼水閣這些弟子的生命都可以保留下來。”
他沒有再說別的什麼理由，因爲他知道其實雙方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甚至他也無法接受白凝脂的做法，許多無辜的生命都爲此付出了代價。
可是姜思白與殷素玉的對話毫無疑問地點醒了偃大娘，她猛然醒悟到了局勢再這麼惡化下去，她要失去的恐怕不是這麼個從女了，而是整個浩淼水閣！
偃大娘渾身哆嗦了一下，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說：“若我將那東西交給你，這些水妖都能退去嗎？”
白凝脂眼中浮現狂喜，她高聲應道：“當然！”
偃大娘神色更苦，伸手在懷裡摸索了一下，終於拿出了一件事物。
姜思白一看就愣住了。
這東西，他也有，一模一樣的一件！
那一塊刻着‘白’字的靈玉！
原來白凝脂心心念念想要的，就是它啊。
可是，爲什麼呢？
白凝脂的臉上終於不復冷淡，出現了狂喜的神色。
只是這狂喜並未持續多久。
因爲優柔寡斷的偃大娘又開始猶豫了！
“凝脂，你不該這個樣子的。”
姜思白在這一刻幾乎要呻吟起來，因爲他透過這個現象看穿了一個本質，那就是這偃大娘的心裡從來就沒那些水閣弟子什麼事！
只是一個何等冷漠的閣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