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這種東西,其實是最爲複雜的。
衛護法用死亡來威脅他們,使得心中充滿驚悸的他們,暫時止住了繼續後退的腳步。
可是內心的這種驚悸,卻並不能轉化爲有效的防守力量。
衛護法給他們帶來的死亡威脅,能讓他們感到害怕。
可對面那幫傢伙給他們帶來的死亡威脅,卻比衛護法還要更甚幾分。
他們沒道理不害怕。
心裡的害怕與不安,再加上對周邊那些同伴的不信任,使得左邊這道未觸就潰的防線,依然還是行同虛設。
而當他們被衛護法嚇得停下腳步之際,lián hé xíng dòng組的那三十幾個傢伙,已經朝他們飛撲過來。
這三十幾個傢伙所組成的攻擊陣形,排列得相當緊密,他們就像一個巨大的鍥子,毫無花哨地往那道行同虛設的防線撞了進去。
鍥尖上的那兩位,就是lián hé xíng dòng組所剩下的另外兩位一流上品的高手。
由他們所組成的攻擊鍥尖,那是無比的鋒利。
更何況他們前面的這道防線,本來就形同虛設。
所以當他們撞進去之後,位於防線最外端的那些傢伙,那可是一觸即潰。
都還沒等對方的刀劍砍至他們身上,那些傢伙就已經尖叫着四散開來。
眼睜睜看着這個鍥形的攻擊陣形,瞬間沒入他所領導的這支隊伍,衛護法眼眶裡的那兩個眼珠子,當場就變綠了。
完蛋,這下可真是要完蛋了。
眼看他的這些手下都已經毫無鬥志,光靠他一個人,根本無力迴天。
而此時,從鷹嘴崖裡衝出來的那幫傢伙,卻成了釘在他們棺材蓋上的最後一根釘子。
說實話,從鷹嘴崖裡衝出來的這幫傢伙,人數也不算少。
因爲人數太少,也演不成戲。
但是,他們的實力水平,卻是最弱的。
畢竟實力較強的傢伙,早就已經被挑到埋伏在道路兩側的那兩個伏擊組裡。
實力相對較弱的,才被留在鷹嘴崖裡演戲。
可問題是,這幫傢伙的實力確實比較弱,可他們的氣勢,卻一點都不弱。
這幫傢伙一邊往前跑,嘴裡一邊大聲叫喊道“包抄過去,把前面的路堵死,別把這羣王八犢子給放跑了……”
“二百兩一個人頭,多放跑一個,那咱們就得多損失二百兩銀子……”
“對,咱們得趕緊包抄過去,非把這羣白蓮教的邪教徒給趕盡殺絕不可。”
古語有言用兵之道,攻心爲上,攻城爲下。
這些lián hé xíng dòng組裡實力最爲孱弱的傢伙,演戲的功底倒是不弱,
他們正在進行的,正是攻心之策。
要是換在平時,這些傢伙的胡亂叫喚,除了使人心情煩躁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前面那兩幫傢伙都沒去包抄敵人的後路,他們這幫從鷹嘴崖裡衝出來的傢伙,怎麼去包抄人家的後路?
難道直接飛過去不成?
當然,如果這些傢伙真想去包抄對方的後路,那絕對會被制定計劃的徐揚給一腳踹倒。
在制定計劃之初,他們就已經決定要圍三闕一。
因爲只有這樣,才能阻止在場的這些白蓮教邪教徒,生出與他們死磕的心思。
lián hé xíng dòng組裡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圍三闕一的計劃,可奈何白蓮教的那些傢伙並不知道。
他們正被埋伏於道路兩側的那兩支隊伍給夾擊得無比痛苦。
現在再聽到從鷹嘴崖裡衝出來的那些傢伙在那胡說八道,他們更是被嚇得心驚膽顫。
這些傢伙居然要把他們趕盡殺絕,他孃的,還有比這更兇殘的人麼?
在這兵慌馬亂之際,他們倒也沒有去懷疑這些話的真實性。
一個人頭二百兩銀子,比衛護法之前的出價還要高上一倍。
想當初,衛護法只開出一百兩銀子一個人頭的價格,他們都能瘋狂追擊到這裡。
而對方以高出一倍的價格,想要把他們趕盡殺絕,那也是一件相當正常的事情。
眼看從鷹嘴崖裡衝出來的那幫傢伙,正在快速靠近他們,這幫白蓮教的邪教徒可是越發的慌亂。
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是誰開口罵了一句“他孃的,還不讓我們跑麼?難道那些護法老爺非得讓我們全死在這裡纔開心?”
在場那些惶惶不可終日的傢伙才突然醒悟過來。
對呀,局勢都已經危急到這個地步,那些護法老爺怎麼還不下令讓他們逃跑?
難道這裡邊還有什麼貓膩不成?
“鄭護法,咱們今天是不是必須得拼死在這裡?”立馬有人一臉不善地問道。
臉色發苦的鄭護法,一邊抵擋對面那個傢伙的劍招,一邊開口解釋道“不是,我們沒有……”
可沒等他把話說完,立馬就被人打斷道“既然不是,那爲什麼不下令讓我們撤退?難道真要讓我們全軍覆沒你們纔開心?”
“是呀,明明打不過對方,咱們爲什麼還不撤退?”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這些一心想要死裡逃生的傢伙,已經顧不得語氣上的不敬。
鄭護法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他孃的,你們居然還有臉詰問我?
要不是你們這些gǒu rì de自亂陣腳,我們這些人又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
當然,哪怕心裡有萬般的不滿,這樣的話鄭護法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在這個人心渙散的時刻,要是應對不當,指不定就要被人在暗地裡下黑手。
畢竟能加入白蓮教的,很多本來就是亡命之徒。
這些傢伙要是在背後下黑手,那可是比對面那些傢伙還要恐怖。
真要那樣的話,那可就死得太冤了。
沒死在敵人的手上,卻死在自己人的手上,他就是到了奈何橋,也能再氣死一次。
諸多念頭在腦袋裡一閃而過,鄭護法把手中的長劍往上一架,趁對方招式用老之際,迅速往後一撤,然後直接飄至衛護法的身邊。
“老衛,現在已經事不可爲,要不咱們撤了吧?”
雖然他們兩人都是白蓮教的護法,可對方在白蓮教裡的排名,卻是排在他前邊。
些許小事,他可以自己下斷決,但是像這種全員撤退的命令,就必須由這個姓衛的傢伙發佈。
要不然等他們回到白蓮教之後,被對方告上一狀,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