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螭族人並未爲難扈輕,當然不是看她面子,而是看倨遒眼色。
倨遒擺明了他是看重扈輕的,而扈輕那帝印變成的九龍輦,和她自身透露出的法則氣息,足矣讓魔螭族人高看一眼。
同樣,看倨遒眼色行事的魔螭族人對扈暖比對扈輕還熱情。雖然不知道族長爲什麼當着大家的面把他不離身的玉佩給那個叫扈暖的小姑娘,但不妨礙他們跟風嘛。
於是乎,在扈輕的認親宴上,扈暖收到最多的善意和禮物,毫不誇張的說,禮物多到能把她埋到下頭。畢竟魔螭本體大,他們用的很多東西都是塊頭巨大,就是一個吃飯的碗,都能讓好幾個人進去游泳。
扈暖抱着她的禮物傻樂,笑得牙牀都露出來,這幅樣子很好的取悅了魔螭族的人,覺得這孩子沒她媽心眼兒多,能處。
心眼兒多的扈輕:好大一口鍋。
她的認親儀式也很簡單,在族人的見證下,倨遒住持,杏谷帶着她給魔螭神的像磕個頭,只要螭神像沒有不吉利的反應,就是認祖成功。
要魔螭神沒有不吉利的反應…扈輕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心裡再三與絹布確定:“魔螭神意志沒有和魔螭族通氣吧?”
絹布哪裡知道,嘴裡堅定得安慰她:“它出不來,一道殘念而已。”
扈輕繃着一根弦,冠服盛妝,她看不見自己的樣子,衆人眼中卻是驚豔和…敬畏。平時不把自己當回事兒的人鄭重起來,目光如電,步步威儀,令人不敢直視。
杏谷引領着走在她旁邊都不敢笑了,麪皮繃得緊緊得,彷彿不是認祖歸宗,而是面見祖宗。
好在,扈輕看別人示範認祖的流程,那些複雜禮儀看一遍就記住了,此時杏谷稍加提醒,她一絲不錯的做出來。
待到跪拜魔螭神的環節,扈輕緊張得心停止跳動,很怕魔螭神會從那張畫上飛出來把她勒死。
沒錯,魔螭神的像是一副畫。畫帛以金蠶絲織成,上頭繡着一條威風赫赫的魔螭。除了魔螭,沒有其他東西,連雲都沒得一片。且佔幅不小,魔螭的姿勢也相當有衝擊力,讓人一眼看上去好像自己被盯上且下一秒魔螭神就會破畫而出。
儘管繡技清晰,可目光落在魔螭神的臉上,第一眼覺得看清了,魔螭神的神姿深深映入腦海,可第二眼之後又什麼都看不清楚了,那畫變得影影倬倬起來。
這是爲什麼?不想給人多看?
扈輕跪着叩頭,心裡嘀咕:不好意思,多有得罪,不打不相識,相識恨晚,都是一家人,都是我多嘴,我也沒壞心,是我眼瞎,得罪得罪莫怪罪…
倨遒靜靜看着她閉目禱告的樣子,不知道她心裡唸叨啥,可她眼珠子不安分的亂轉不停,肯定不是她表現出來的這麼乖覺…再看向魔螭神的畫像,他看到了什麼?怎麼他家老祖宗彷彿翻了個白眼兒?
倨遒忍不住使勁閉了下眼睛,再看,畫像並無變化。
他再去看扈輕,見她已經按着流程站起來在很小心翼翼的去瞟畫像,見她偷偷鬆了一口氣。
倨遒一時無語,篤定這人是藏了什麼秘密的,和祖神有關。但祖神的畫像沒異動,就說明無傷大雅,已是承認了她,那他有什麼好追究?
認祖儀式順利結束,扈輕感激涕零,擡起袖子按按眼角。
金信悄悄對扈暖說:“嬸子乾的壞事,過去啦。”
扈暖:“老太太也是很調皮的。”
老祖宗承認了人,又測過血脈,扈輕體內的魔螭血統不算很高也不算低,魔螭族人有些驚異,只是個普通水平,他們都以爲扈輕的返祖血統會很高呢,不是通過魔神認可了嗎?
倒是倨遒爲她說了句話:“她與普通人不一樣。普通人可不會得這麼多帝印認可。”
頓了頓,他微微前傾身體,意味深長說了句:“要知道,那個英雄榜上的第一名塵風,可是半神後裔。”
人羣鬨然,半神後裔?半神後裔又出現了啊。倨遒揮了揮手:“與我們無關,血脈兼容纔是如今的優勢。”
韶華按下心中的驚訝,塵風的事情,是扈輕告訴倨遒的?可他心中又感覺不是,他總覺得倨遒有他自己的消息途徑。
他猜得沒錯,倨遒當然有他自己的消息渠道,不只一種,不只關於渺渺閣,其他地方但有大事發生,他總會快人一步知曉,這也是老牌世家的硬實力之一。
接下來,扈輕得了自己的園子。說是園子,其實是好大一塊區域。魔螭族的族地也是祖上傳下來的,自成一片天地,其中廣闊,足夠魔螭族盡情得繁衍生息。
“這是封地哇——”
扈暖振臂一呼:“挖活的!”
嚯嚯嚯,一羣人衝了上去,竟然還有魔螭族的小孩子,什麼時候收買的人心?
杏谷樂呵呵:“看看,看看,這就是一家人呀。”
扈輕哦哦:“太爺,裡頭哪些是你的孫孫?”
杏谷還沒開口,有個年輕人走到扈輕身邊很驚奇得看她:“你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不是太爺通過男女關係得來的子嗣呢。”
扈輕啊啊,手指一指:“那些全是太爺的孫孫?”
“不全是,就三個。那個,那個,還有那個。”年輕人指給她看。
扈輕看了看:“長得都挺俊的。”
“那是。別的不說,咱們這些共用一個太爺的,長得都更好看。”年輕人摸自己的臉。
杏谷在旁邊瞪眼,什麼叫做共用?
扈輕噗嗤一笑:“你叫什麼名字?你也會跟我們去做事嗎?”
“我叫噫言,我倒想跟你去做事呢,可惜啊,我剛剛被罰,一百年內不能出族。”年輕人甚是遺憾。
扈輕好奇:“你幹啥了?”
噫言說:“我的神通是幫人塑造強大心靈嘛,我就幫一個可憐的孩子勇敢追夢。”
扈輕等了會兒:“什麼夢?”
“放出他爺爺幹掉他爹,迎娶表哥,藏嬌表姐。”
聽得扈輕眉頭一抖一抖:“就爲這?”
雖然那啥了點兒,但他又不是主體,不至於自己被罰吧。
噫言嘆口氣:“鼓勵過頭,他把他外家給滅門了。”
呃…所以?
噫言:“那可憐的孩子也算是我的表弟,他的外家,和族裡有親戚關係。”
扈輕:“.”
很好,這樣坑自家親戚的人才還是不要來她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