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
距離湖泊約莫一公里左右的山峰上。
一個身着黑衣，面容蒼白的年輕人蹲于山頂。
他將手掌放於額頭上方，擺出觀望的姿態，看上去猶如一隻猿猴。
口中不時發出嘖嘖感慨的聲音。
“看看，看看。”
“這就是武術協會，這就是力宗弟子。”
“多強。”
“再看看我們這邊的歪瓜裂棗，一個個菜得要死。”
“你覺得呢？”
話說到一半。
年輕人扭頭問道。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面上帶着孫悟空面具的猴臉人，正單膝跪於地面。
“呃”
聽到年輕人的問話，猴臉人愣住了。
你這讓我怎麼回答？
我實力還不如死掉的那幾個呢！
猴臉人內心腹誹，但面上不敢顯露分毫。
“申先生，現如今我們帶來的人手損耗過半，該如何.”
最終，
猴臉人選擇轉移話題。
“死就死唄。”
“反正這幫人不是通緝犯就是壞人，死了也活該。”
“你覺得呢？”
死亡問題，再一次被申先生拋出。
這下，
猴臉人徹底無語。
我他媽也是通緝犯啊！
問問題的時候能不能顧慮一下別人的身份啊？！
他內心狂吼着。
難怪聖教中，跟隨過申先生執行任務的人員，死亡率極高。
就算有僥倖活下來的，哪怕再是窮兇極惡之人，事後都會出現明顯的心理創傷。
申先生性格跳脫，看似天真無邪，實則是漠視他人生命。
自己這些爲聖教效力的人，在對方看來不過是玩偶一般的角色。
或是把玩，或是丟棄。
皆在對方一念之間。
這一次.恐怕自己也是凶多吉少了。
“喂。”
正當猴臉人內心哀默之際。
聲音再次響起。
或許是因爲猴臉人的遲遲不回答。
申先生撇了撇嘴，只覺得索然無味，再無聊天的興致。
他用手指着下巴，露出思索的神色。
沉吟片刻。
啪！
他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什麼絕佳的主意。
低頭看向猴臉人。
“要不，趁着那個力宗弟子還沒進封印之地。”
“你去闖闖吧？”
！！！
唰！
猴臉人雙眼瞬間瞪大。
他腦袋豁然擡起，一臉恐懼地看着申先生。
“先生饒命！”
“先生饒命！”
他的腦袋重重磕在地面上。
力道之大。
甚至直接將他臉上的面具磕出一個小洞。
根據耳內對講機傳來的最新消息，這次行動中階層最高的羊臉人，方纔足足出動五個，卻被那力宗弟子瞬間秒殺，
現在讓他一個猴臉去闖。
那不是打着燈籠上廁所——找屎嗎！
然而，
面對狗臉人的哀求。
申先生絲毫不爲所動。
他只是露出饒有興致的目光。
隨後，按下耳邊的對講機。
“各方位人員注意。”
“有一名組織成員叛逃，暫時先以抓住他爲最優先級目標。”
“該組織成員等階爲猴，面具有一塊缺損，姓名叫.等一下。”
說到這裡，
申先生鬆開耳機，看向趴伏於地面的猴臉人。
“你叫啥？”
可惜，
猴臉人哪敢回答。
他只能重複地磕着頭，口中不斷念叨着饒命之類的話語。
見狀，
申先生聳了聳肩。
他一把揪住猴臉人的臉，將其面具摘下。
“哇！”
“你好醜！”
看着臉上五官因數條傷疤縱橫而扭曲的猴臉人。
申先生露出驚訝的表情，口中更是誇張地感嘆道。
同時。
他按下耳機。
“注意了注意了。”
“叛逃的人是個猴，臉上有數條傷疤，千萬別認錯了。”
說罷。
看着早已恐懼到面部肌肉管理失控的猴臉人。
申先生伸出手，一把摘掉對方耳內的對講機。
他微微一笑，伸出兩根手指。
“你有兩條路。”
“要麼，現在直接被我打死。”
“要麼，你趕緊跑，如果能順利逃出這片區域的話，我就當你已經死了，如何？”
看着一臉興致勃勃，如同看戲頑童般的申先生。
猴臉人終於明白。
那些曾經跟隨過對方進行行動的人，爲什麼會留下心理創傷。
“我只給你三秒時間哈。”
“三。”
“二。”
咻！
猴臉人已經來不及求饒。
他相信自己如果不逃走，以這個神經病的性格，說不定真的會把自己打死在這裡。
想到這裡，
猴臉人身形化作一道黑線，朝着遠處飛速遁去。
在他身後。
“嘿嘿。”
“又有好戲看了。”
申先生就這麼站在山頂着，看着逐漸遠去的猴臉人。
距離計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光看着武術協會的人打架，可太無聊了。
他又不捨得把自己手底下的人全部叫過去送死。
無奈之下，
只能自己琢磨出這麼一場遊戲。
——
湖泊外圍。
唰！
黑影掠過樹木，帶起陣陣勁風。
枝葉嗖嗖抖響。
雨幕漸濃。
水滴不斷砸落在一人一貓身上。
“陳小哥，雖說以我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入封印之地內。”
“但如果被趙真峰認出來，恐怕他會針對我。”
化身黑貓的申子明趴在陳昇肩膀，澄黃色的瞳孔閃爍着冷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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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
陳昇身着黑衣，面上帶着一個空白麪具。
即便到現在，他看向申子明的目光中，依舊帶着些許感慨。
這個世界。
真是越來越玄幻了。
現在竟然連變身這種法術都出來。
“所以，一會我們先在附近觀望，我有辦法探知到封印之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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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確定位置後，我們再直接衝入封印之地中。”
“這勢必會遭到武安局以及武術協會成員的攻擊，你.應付得來嗎？”
“小事。”
對於申子明的提議，陳昇欣然接受。
這也是他原本的打算。
如果自己與申子明，以明面上的身份出現，行動可能會受限。
倒不如隱瞞身份。
幹活的時候.也方便一些。
轟隆隆——
二人愈發接近湖泊所在的位置。
湖泊上方的轟鳴聲，愈發響亮。
陳昇擡頭望去。
看着那遮天蔽日的烏雲，以及於烏雲中不時躍現的雷蛇。
這異像.可比周家村瀑布底下要恐怖得多。
“封印之地，亦有大小之分。”
“據我所知，有的封印之地甚至還會有設置種種手段，防止有人故意破壞。”
“但封印之地泄露的異象，與其大小無關。”
“只與封印的裂口大小有關。”
申子明在旁解釋。
“不過你放心。”
“等封印之地探索完畢，會有專人修補封印。”
嗯？
聽到這裡。
陳昇有些驚訝。
現在這個時代，竟然有人能夠修補封印？
或許是感受到陳昇疑惑的目光。
申子明緩緩搖頭。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具體信息。”
“只知道，從漲潮期開始至今，已有衆多封印之地破損，但皆被一一修補。”
陳昇點頭。
他沒有太多的好奇心。
反正於自己而言，這也不是什麼必須知道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收起思緒，繼續趕路。
二人距離湖泊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
陳昇的腳步，漸漸放緩。
——
“嗬——”
從山頂一路逃亡的猴臉人，朝外圍的方向一路疾馳着。
面具後方的雙眼，不時朝四周撇去。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飛快，彷彿隨時要蹦出體外一般。
倒不是因爲亡命逃竄。
而是因爲恐懼。
隨時可能遭遇聖教中人，被當成獵物一般狩獵的恐懼，不斷壓迫他的心臟，令他感覺喘不過氣來。
“不行。”
“不能再這樣下去。”
猴臉人咬着牙，面露猙獰。
自己再這麼跑下去，大概率會撞上聖教的人。
運氣好，遇到狗臉人或者以下的階層，他還能儘快擊殺對方逃命。
但運氣不好，萬一遇到羊臉人或者同一階層的猴臉人。
一旦被拖住腳步，其他人就會迅速朝這邊匯聚。
到時候.自己必死無疑。
面對生死威脅，他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着。
或許自己可以找到低階層的聖教中人，以最快的速度擊殺對方，然後換上對方的衣服。
到時候，自己逃脫的機率將大大增加。
想到這裡。
猴臉人直接停下腳步。
他環顧四周，迅速鎖定一顆枝葉最爲茂密的老樹。
咻！
腳下一蹬，猴臉人直接躍入枝葉間。
他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以及心跳，將身體的一切動靜壓至最低。
隨後，
他緩緩閉上眼睛。
耳朵不時抽動，仔細聆聽着周遭的一切聲音。
不一會兒。
嗖嗖——
枝葉抖動的細微聲音，傳入猴臉人耳內。
唰！
他的眼睛瞬間睜開，其內精光一閃。
透過縫隙，猴臉人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很快，
他便看到一道黑影迅速接近。
仔細一看。
對方臉上，竟帶着空白麪具。
肩膀上.好像還趴着一隻黑貓？
開什麼玩笑？！
猴臉人在感到驚喜的同時，內心不禁涌出一股羞辱感。
自己好歹是猴臉面具。
一個聖教最底層的人員，也敢來追擊自己？
而且還帶貓上班。
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
真是自尋死路！
猴臉人眼中兇光大作。
眼看着這個無臉人越來越近。
直到經過樹下！
“死！！！”
砰！
凌冽的勁風瞬間破開枝葉。
猴臉人身形如炮彈般勁射而出。
右臂化作一道黑線，裹挾着凌厲威勢徑直砸向地上的無麪人。
下一秒。
砰！
漫天血花四濺而開。
猴臉人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眼前便徹底陷入黑暗。
失去意識前，
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是那個無麪人疑惑的聲音。
“這二逼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