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法律,在沒有確定皇太子和皇太女的情況下,如果皇帝先去世,皇后在這個人選上,有發言權。
也就是說,不管內閣、元老院和軍部看好誰做皇帝,都要得到皇后的背書。
如果皇后不同意,這皇帝人選就無法確定。
皇后利奉恩這個態度,明晃晃表示不承認澹臺與歸,以及影無心肚子裡孩子的繼承人地位了。
此刻和影無心坐在一起的澹臺與歸,微微勾了勾脣,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他和影無心,是和皇后、長公主坐在同一排。
皇后的位置,在第一位,她旁邊就是影無心,影無心的另一邊,就是澹臺與歸,然後是長公主澹臺瑾瑜。
他們這四個人,代表的是跟逝去的皇帝澹臺宏遠最親近的四個人。
一個是妻子,一個是他的兒子,一個是懷着他孩子的女人,一個是同父同母的姐姐。
長公主澹臺瑾瑜身邊,前前後後都圍了很多安保人員。
別的皇室成員,都是拐了彎的親戚,就連座位,都比前面那四個人,要靠後兩排。
這兩排都坐着安保人員。
而那些坐得遠的皇室成員,和直系親屬比,只是有的彎拐的比較多,有的,只拐了一道彎。
如果沒有澹臺與歸,還有影無心肚子裡的孩子,這些拐了彎的皇室成員,就是順位很靠前的皇位繼承人了。
他們對前面的澹臺與歸和影無心,心情都很複雜。
只有長公主澹臺瑾瑜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心情非常平和。
在皇后致辭之後,就是澹臺與歸。
他是纔剛剛“認祖歸宗”的皇室成員,對於皇帝這個便宜爸爸,他一點感受都沒有。
還沒來得及相認,那傢伙就被人刺殺了。
對於澹臺與歸來說,這樣的父親,跟沒有差不多。
還不如看着他長大的權君孝,讓他有歸屬感。
不過,既然站到這祭壇上,漂亮話還是要說的。
因此澹臺與歸拿出一篇讓自己的機械智能幫寫的祭文,慢條斯理讀了一遍。
沒有感情,也沒有技巧,純粹照本宣科而已。
他讀完之後,聖堂裡鴉雀無聲,大家都神情肅穆,看他的樣子,已經像是在看皇帝了。
接着是影無心。
她是代表她肚子裡的孩子,對逝去的皇帝表示致辭。
她從頭到尾,都是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彷彿死了全家。
讓她酷似自己小姑姑影沉魚的美貌,也大打折扣。
她下去之後,夏初見心想,最後一個站起來致辭的,應該就是長公主澹臺瑾瑜了吧?
果然,長公主澹臺瑾瑜站了起來。
她一身盛裝打扮,戴着一頂鑲有鳳尾鸞又鳥尾羽的帽子,面上垂着長長的黑色面紗,一直垂到她的腰間。
夏初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心裡突然一動:……面紗?
長公主澹臺瑾瑜,爲什麼要在這種場合戴着面紗?
如果說這是貴女的禮儀,可是在場那麼多頂級貴女,包括皇后和影無心在內,沒有一個人戴面紗。
那她爲什麼要戴面紗?
夏初見眯了眯眼。
就在長公主澹臺瑾瑜儀態雍容走上祭壇,站在那講臺後面,準備致辭的時候,一羣穿着懲戒司制服的人,突然呼啦啦闖了進來。
他們人數衆多,一進來,就佔據了聖堂大廳的所有出口,以及窗口。
一個個穿着防彈服和常規機甲,五大三粗的立在衆人面前。
聖堂大廳裡的人一下子呆住了,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葉世傑是最後一個進來的。
他進來之後,馬上衝着祭壇上講臺之後站着的長公主澹臺瑾瑜說:“這位女士,請您下來。”
“現在應該是長公主致辭,請問你上去做什麼?”
他這麼一說,大家回過神,立即看向祭壇上講臺後面站着的“長公主”。
葉世傑這纔對聖堂大廳裡面的人敬禮說:“各位大人,打攪了。”
“懲戒司辦案。爲了抓住二十年前殺死影氏男爵滿門的幕後真兇,不得已突然進場。”
“陛下泉下有知,也一定會理解我們的。”
他這麼說,聖堂大廳裡大部分人都放下心來。
有人很快站起來,說:“既然懲戒司辦案,我們就不適合待在這裡。——告辭。”
這些人想走,但是懲戒司那些站在門口的工作人員,卻沒有動彈,依然擋着門。
葉世傑慢條斯理地說:“大家稍安勿躁,等我們將幕後真兇繩之以法,大家就可以離開了。”
此時衝到最前面的,是一位內閣部級高官。
他臉色不虞地說:“你們抓人就抓人,不許我們離開是幾個意思?難道你們懷疑我們都是兇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葉世傑彬彬有禮地說:“當然不是。幕後真兇只有一人,但是這人特別善於喬裝打扮,躲藏在人羣中。”
“我們現在不放人,是擔心那人藏在人羣中悄悄離開。”
他這話說完,聖堂大廳裡的人更加不安了。
他們四處看了看,似乎看誰都像是隱藏在他們中間的幕後兇手。
而在臺上的長公主澹臺瑾瑜,這時候聲音清冷地說:“陛下的葬禮,本宮還沒有致辭,你們急什麼?”
“坐下,都坐下。”
她對剛剛闖進來的懲戒司衆人毫不客氣,說:“這裡是陛下的葬禮儀式,請你們出去,不要打攪陛下沉眠。”
葉世傑呵的一笑,說:“你還想致辭?你是真把自己當成長公主了吧?”
長公主很生氣的樣子,說:“本宮本來就是長公主!你是從哪裡來的癟三,還不快叉出去!”
葉世傑哈哈大笑,說:“露餡了吧!長公主從來不會說這麼低級的話!”
“你根本不是長公主!你是長公主的替身!”
說着,他目光似電,看向長公主剛纔坐的位置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安保人員。
那安保人員只是坐在那裡,就有股難以言喻的氣勢。
不仔細看的時候還不明顯,現在大家都看過去,頓時發現她跟她旁邊那些安保人員的坐姿安全不一樣,彷彿鶴立雞羣。
葉世傑揚了揚下頜,對那人說:“長公主殿下,爲什麼要裝成是安保人員呢?”
“這是出席聖堂的大彌撒儀式啊……難道還怕有人威脅你的生命安全嗎?”
“你這麼惜命,是不是壞事做多了,所以擔心別人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呢?”
藏在聖堂屋頂頂棚壁畫旁邊的夏初見目瞪口呆。
她竟然不知道,一直行事謹慎,從來不得罪人的好好先生葉世傑,也能有這麼言辭犀利的一面!
葉世傑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是一片愕然。
他們也紛紛看向坐在第二排的那位女安保人員。
本來皇后、澹臺與歸、影無心和長公主四個人,都坐在第二排。
他們前面的第一排,後面的第三排,還有第二排兩邊的位置,坐着的都是他們的安保人員。
沒想到,長公主還不放心,居然主動裝成是安保人員,坐在第二排,還在那位替身旁邊,參加這個葬禮!
難怪站在臺上那位長公主的替身,除了一身黑,還有長長的面紗和頭巾,把自己包裹的連眼睛都不露出來!
不過那替身應該也是精心挑選的,因爲她的身材,確實跟長公主非常相似。
相反,扮做是普通安保人員的長公主,卻把自己弄得比較臃腫粗壯,跟她本人的樣子,確實是判若兩人。
以至於,大家都以爲祭壇上講臺後面的人,是真正的長公主,沒有人注意到下面坐着的這個彪悍的女安保人員。
這種僞裝……
嘖,真是惜命啊!
而站在那裡的替身,開始的時候還能氣勢十足。
現在發現有人把真正的長公主都認出來了,頓時手足無措,有種肉眼可見的慌張。
葉世傑擡頭,怒喝一聲:“還不把僞裝成長公主殿下,混淆皇族血脈的賤人抓起來!”
他一聲令下,身後立即竄出來四個高等級基因進化者,飛一樣上了祭壇上的講臺。
直接就把長公主那個替身抓了起來。
那個替身確實打算反抗,可她一動,大祭司只伸了伸手,她就動彈不得,眼睜睜看着四個人衝到她身邊,拽下她的頭巾和麪紗。
面紗背後,還是長公主那張臉。
有種張揚的豔麗,不過沒有澹臺氏皇族那個招牌式的鷹鉤鼻。
但是,鷹鉤鼻的遺傳,也不是絕對的。
皇室裡有鷹鉤鼻遺傳的人,也就佔一半。
也就是說,還有一半的人,並沒有鷹鉤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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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皇室似乎有個不成文的傳統,那就是,只有有鷹鉤鼻遺傳特徵的人,纔有希望登上皇位。
導致鷹鉤鼻這個面部特徵,在繼位皇室這一脈裡,一直源遠流長。
看長公主這個面相,大家都覺得,就算她不主動放棄皇位,她也和皇位無緣,因爲她沒有遺傳到那個祖傳的鷹鉤鼻……
一時間心思各異,看着來自懲戒司的四個高等級基因進化者,將長公主的替身從祭壇上帶了下去。
葉世傑走到喬裝成安保人員的長公主面前,揹着手說:“長公主殿下,我以少府星朝若市懲戒司行動總隊大隊長的名義,現在正式逮捕你。”
“你涉嫌在二十年前,謀殺影氏男爵一族三百二十名性命。”
“請您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