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仙城衰落
“周姑娘有什麼機遇，會想到陸某人？”
陸長安不緊不慢的道。
這次相見，不知是不是時間緊迫，此女直呼其名字，不再是前些年的“陸大哥”。
“陸長安，你當年不是說擅長治療，將病秧子龜蛋的玄水龜健康培育成長？”
周青璇俏目一轉，投向蓮池邊的玄水龜。
感應到這位築基後期御獸師的目光探尋。
玄水龜本能的畏懼，頭部一縮，鑽進了水池中。
“陸某的木系功法，治療方面尚可。不過當年能將玄水龜健康孵化，還得益於偶然得到的天材地寶。”
陸長安滴水不漏的道。
幾十年，那套說辭他記得清楚，不會被此女繞過去。
“不用解釋那麼多。”
周青璇露出明動笑容，直入正題：
“黃龍真人座下那隻地龍獸，重傷垂危，靠着秘藥勉強吊着一口氣。”
“黃龍山正在尋找有實力的馴獸師、藥師、奇人異士，希望能救治地龍獸。”
“任何修士，只要能挽回地龍獸的性命，黃龍真人將會給予重酬，包括‘凝晶丹’、結丹靈物等戰略資源。並承諾在力所能及範圍，幫對方做一件事。”
得知事情的緣由，陸長安適時露出驚訝，面泛思索。
黃龍真人與地龍獸感情深厚。
二者相伴數百年，崛起於微末，同生共死，相濡以沫。
這隻地品靈寵，某種程度算是黃龍真人的至親。
便是親傳弟子，包括傅雪梅，都比不上地龍獸在心目中的地位。
“凝晶丹，結丹靈物……”
陸長安暗自惋惜，難免有些心動。
凝晶丹，可增加結丹的機率，無數築基修士夢寐以求。
在整個大青，凝晶丹都是極其珍貴的戰略資源。
他上一世起點更高，上品靈根，機緣不錯，千辛萬苦才結丹成功。
這一世，木靈根是下品靈根，即便有長青功的加成，若無外在機緣，結丹機率都不樂觀。
“周姑娘，涉及三階靈獸，陸某真的無能爲力。”
陸長安搖頭道。
他有種直覺，長青秘術若是消耗壽元，大概率能起到作用。
然而，陸長安怎會在黃龍山的真人面前，暴露這等秘密手段。
他現在沒到築基後期，提前拿到結丹之物，反而會招來禍端，只能靠黃龍山庇護。
對於黃龍山，他沒有半分好感。
阻道仇人“傅雪梅”，便是黃龍山想培養的接班人。
此女數年前修至築基後期，這還是被弟弟拖累過的情況。
傅雪梅向其師承諾過，對弟弟的幫扶，僅限到築基期。
面對結丹大道，地靈根天才都要全力以赴。
“你不去便罷，此事暫時不要向他人提及。”
周青璇略顯遺憾，沒有勉強。
地龍獸的具體傷勢情況，在樑國目前只有上層一些修士知道。
周家因爲擅長御獸，纔得到黃龍山的邀請。
“周姑娘放心，陸某不會往外說。”
陸長安望着此女騰空而起的背影，略有些奇怪。
地龍獸的傷，結丹真人都無可奈何。
他一個築基修士，就算擅於治傷，此女不至於對自己有所期待。
在此世，長青功的秘密，已知有一個半人知道。
一個是宇內奇人“天樞道人”，另外半個是慕秀芸。
至於慕冰芸，最多認爲他有奇門秘法。修復此女的根基，用了十幾年，不至於很突兀。
“不過，還有一個變數……”
陸長安想到與陳富海相見時，百宿魂蠱的窺探。
百宿魂蠱，可寄宿各個種族，其見識認知遠超常人。
他閉上雙目，心神意識融入九印碑第二世。
九印碑目前探索的小功能，分主動和被動兩種。
主動：靈魂之影降臨，消耗多年點亮的靈魂烙印，可用於戰鬥。
被動：心神意識進入九印碑，與某一世融合，僅得到神識感官的加持，會消耗點亮的能量。
第二種，無法應用於戰鬥，有點共享其靈魂感知的意味。
若是重歸前世巔峰，或者晉升元嬰，這兩世的能力運用意義不大。
唰！
周青璇飛出數裡後，陸長安真人級的神識，隱晦的探查過來。
直到窺見其識海。
周青璇的識海，沒有異常。
由於其御獸天賦，泛動一絲紫瑩異光，與尋常修士有細小區別。
陸長安沒有進入識海查探，那樣會被察覺。
收回神識，陸長安無法下定論。
若是百宿魂蠱潛伏到識海深處，表面觀測不到。
除非強大到一眼將築基後期的識海看透。
當年，他能發現陳富海身上的百宿魂蠱，因爲此蠱曾浮出識海表面，窺探過他，尚未來得及潛伏。
周青璇立於二階妖禽上，飛出巫祁山。
“結丹之物都打動不了？”
“縱然是長青功的修煉者，壽元終有大限，關鍵資源還得爭取。”
周青璇俏目閃動。
“此人煉氣期時，氣血純淨，青春未老，福壽連綿。築基後，氣息深晦，反而看得不真切，不排除是其它的頂級木系功法。”
“不能再試探了！此人就算與燕東來沒關係，也大有來歷。”
“這次蟄伏的深。應當不會暴露身份了……”
……
幾個月後。
陸長安年滿107歲，距離晉升築基中期，過去了四五年。
他預估，要修至築基五層，還得七年左右。
倒是《雲砂煉體訣》，隱隱觸摸到第六層。
這門煉體訣的傳承，最多修至第七層，或者說六層半，對應假丹層次。
在結丹之前，倒是夠用了。
這門煉體傳承，品階不算太高，優點在於修煉方式簡單。
只要有足夠多的時間修行。
足夠的財力購買靈砂石。
以及不錯的煉體天賦，就能相對平穩的提升。
陸長安所謂的煉體天賦，其實是長青功的自愈力換取的。
……
這一日。
師曼容從黃龍仙城回來，邀請陸長安和葉飛兩位峰主，去府上做客。
小盤峰的洞府內。
這回相見，師仙子修爲達至築基後期，容光明潤，神采動人。
“妾身這次回來，會常住巫祁山，也是好久沒有與二位峰主一聚。”
師仙子端莊雍容，優雅淺笑。
陸長安看出師仙子心態的變化。
獸潮的前後兩年，師仙子給他的感覺是緊迫、忙碌。
這次晉升築基後期，心境沉定下來。
“師仙子與黃龍山，可還有保持合作？”
陸長安問道。
“合作已經結束，妾身拒絕了他們的挽留。”
師仙子輕描淡寫的道。
對此，陸長安並不意外。
獸潮結束，黃龍真人獵妖失敗後，對陣法師沒那麼大的需求，不可能再維持以往的超標待遇，提供一些稀缺資源。
前兩年，師仙子抓住機遇，坐上那趟快車，無論修爲，或者陣法造詣，都得到顯著提升。
陸長安推測：築基後期的師仙子，陣法造詣或許觸摸到三階。
“師仙子，聽說黃龍真人的地龍獸救活了，此事是否屬實？”
葉飛好奇的道。
“確實救活了。”
師曼容此前在黃龍山被奉爲上賓，知道更多的內情，屬於上層的情報。
“不過，地龍獸的修爲，從三階中期，跌落到準三階。”
“修爲跌落了？”
陸長安一個月前，從鄭蜈蚣那裡得到的消息，只知道救活了，具體細節不確定。
“是哪位奇人醫治好了地龍獸？”
“是御獸周家。該族的御獸奇才‘周青璇’，提供了協助和方案。”
師仙子答道。
“真正出手救治的人，其實是黃龍真人本人。”
“聽說爲了救活地龍獸，黃龍真人消耗真丹本源，付出某些不爲人知的代價。”
聽到這裡，陸長安對救治之法，有大概率的猜測了。
黃龍真人修行的土系功法，與地龍獸屬性相合。
他消耗自己的真丹本源，施展某種秘術，配上珍貴大藥，或許能起到類似長青秘術的效果。
“消耗真丹本源，真人的實力會有永久性的消減，同時還會減壽！”
等於說，實力和壽命雙減。
陸長安委實沒想到，黃龍真人願意爲自己的靈寵付出如此代價。
如果說，傅雪梅是扶弟魔。
那麼黃龍真人就是一位護寵狂魔。
論身份和實力，黃龍真人與他前世相差彷彿。
換作他，也曾爲靈寵消耗過微毫壽元，但遠不及黃龍真人的程度。
葉飛沉思道：“黃龍真人這麼做應該有深層用意，這是在下一盤大棋！”
“哦？葉兄有什麼高論？”
陸長安和師曼容看過來。
“首先，保住地龍獸，就能維持‘黃龍真人’這個赫赫名號。”
葉飛分析道。
陸長安二人點頭，沒有否認。
黃龍真人的道號，與其相伴成長的地龍獸息息相關。
“黃龍真人的名號猶在，足以震攝宵小。”
“而且地龍獸壽命遠超人族，黃龍真人逝去，地龍獸還能守護黃龍山的接班人，作爲往後的精神象徵。”
“黃龍真人圖謀深遠！”
葉飛眼睛發光，心生敬仰，佩服的五體投地。
聽到後面的言論，陸長安麪皮抽動。
那些虛名，遠不及黃龍真人實力、壽命雙減的影響大。
在修仙界，實力纔是根本。
實力強，壽命久更讓人忌憚。
黃龍仙城的敵對勢力，可不在乎那點表面的威名。
“葉道友所說，某方面確有道理。”
師曼容笑盈盈的道。
“不過在半個月前，黃龍山一名嫡系在城外死於劫殺，此消息暫時沒傳開。”
“這……真是膽大包天！”
葉飛猝不及防，面部略微火辣。
黃龍山的嫡系，在仙城外被人殺死。這在黃龍仙城巔峰時期，是不敢想象的事。
根據今日所獲消息，陸長安越發確認，黃龍仙城實力大減，正在持續衰落。
這幾個月，黃龍仙城變賣了不少產業，一些外駐人手陸續收緊。
黃龍山往後不再進取，而是盡力守住基本盤。
……
三日後。
小龜峰，關巧芝送走一位購買符籙的煉氣九層修士。
“陸大哥，最近買符籙的人少了很多，巫祁山人氣大不如以往。”
關巧芝眼眉略含憂色。
獸潮結束後，符籙需求大跌。
市場上流通的妖獸材料過多。
普通的一階符籙，價格跌到比正常行情低不少。
二階符籙，也回落到正常價，沒有獸潮時的高溢價。
好在，陸長安一直走高端路線。
獸潮期間，利用低谷時的材料價格，畫制、囤積了一批二階符籙。
同時，也收購了超低價格的部分一階中上品材料。
哪怕現在賣，陸長安都能大賺一筆。
不過，陸長安手頭富足，靈石儲備過兩萬，不急於出手。
修仙界風雲變幻，起伏不定。
陸長安壽命悠久，相信能等到行情回漲的一天。
“獸潮期間，我們賺的靈石不少了。現在，你正好可以清閒一陣子。”
陸長安安撫道。
他畫制符籙，關巧芝處理材料，可得一定的提成。
“陸大哥，現在外面安穩了，山上沒那麼忙，巧芝想回世俗一趟。”
關巧芝微微咬牙，說出深思熟慮的決定。
“伱打算什麼時候走？”
關於此事，二人早就通過氣，陸長安並不意外。
“明天。”關巧芝鄭重道。
當天晚上，關巧芝精心伺候陸長安洗了一個澡。
……
次日，天色微亮。
關巧芝領了一名藍裙少女進來。
煉氣四層修爲，小有姿色，但比關巧芝年輕時遜色半籌。
“她是？”
陸長安走出洞府，看向侷促行禮的藍裙少女。
“陸大哥，她叫藍柔，是藍琳姐姐的族人後輩。”
關巧芝含笑介紹道。
“我觀她乖巧聽話，略通符籙。妾身不在的時候，讓她在山上當丫鬟，打打雜物，接待客人。”
“侍女藍柔，見過陸前輩。”
藍裙少女躬身一禮，眼眸低垂
“嗯。”
陸長安用神識探查，確認此女沒有問題。
他在小龜峰舒適悠閒的生活，有一部分得益於精明能幹的侍女。
不算接待客人，偌大的山峰和洞府，打理起來可不簡單。
正常得五六個侍女和僕人。
小龜峰只留一個侍女，是因爲地巖鼠勤勞幹活，玄水龜負責灌溉，還有傀儡的協助。
主要是陸長安不想人多眼雜。
如此，必需是能幹的侍女才行。
“巧芝，你從未孤身遠行，路途未必順利。這是我贈予你的禮物，其中包括護身之物。”
臨別前，陸長安將一個儲物袋遞給關巧芝。
“謝謝陸大哥這些年的照顧。過幾年，巧芝會回來的。”
關巧芝眼圈泛紅，努力揚起笑容，眼角魚尾紋隱現。
她最後看了一眼這位青春不老的白衣男子。
自十三歲在黃龍仙城初見，到六十年後的今天，其容貌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永遠是那般的寧靜淡泊，賞心悅目。
“路上保重，低調一點。”
“我曉得。”
關巧芝飛在半空，沒有回頭。
“只要陸大哥還在小龜峰，這裡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陸長安目送她的背影，揮手道。
經歷兩世修仙輪迴，他可以坦然直視美人遲暮，桑榆晚景。
關巧芝的情況，與慕秀芸不同。
這一去，到底回不回，他也無法篤定。
不管關巧芝做出怎樣的決定，他都尊重對方的選擇。
——今天一更，年關有不少應酬，往後的每天的更新要晚些。。之前陽過後，碼字效率很低，人很容易犯困，最近構思有點卡殼，稍微緩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