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目光肅然了幾分，看向蘇忘塵的時候，漸漸地佔據了主動。
這是潛移默化的影響。
之前，蘇離更多的是沉默，而蘇忘塵更多的是主動。
可自動蘇離成了債主，而蘇忘塵欠下了負債之後，一切就反了過來。
其實，蘇忘塵並不會缺這一筆資源，但是他心大。
原本挺起的脊樑，終究還是在利益驅使之下彎曲了幾分。
面對債主，蘇忘塵已經默認了蘇離比他強、比他有本事的事實——哪怕只是當下的認爲也是認爲，哪怕是蘇忘塵認爲將來他自己必定更加高人一等。
眼下，卻已經形成了既定的事實。
“忘塵哥，這算是一個夢想的實現過程。
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
女人，只會影響你拔尖的速度。
而且，我始終覺得，一個人若是成爲了修行者，那絕不會再與普通人相似。
就像是之前自卑之極的我，在踏入修行、成爲修行者之後，便有了一股氣——一股朝氣，一股頂天立地的傲氣。
這就意味着，普通的那些所謂的小說，都很扯。
一個普通的青年，到了玄幻的世界就能各種厲害，這合理嗎？
莫非那些修行者都是白癡？
只要是天才，見到主角納頭就拜。
至少是女子，見到主角就愛得死去活來？
這樣的，你覺得……有一點點的共情體驗嗎？”
蘇離引導了一下蘇忘塵的思維。
這方面，實際上，蘇離已經確定，蘇忘塵絕對有一縷魂念打破了桎梏，來到了比他更早的三年前。
也就是青龍山面對象作龍的時候的那一幕變化，那就是變化。
只是可惜，蘇忘塵沒有完全蛻變出來。
蘇離這句話，就是潛移默化的一種信息激活。
激活蘇忘塵對於玄幻世界更多的記憶，以及覺醒更多的基礎信息。
“這倒是。”
蘇忘塵認真的聽了蘇離的話。
他能感受到蘇離的真心與誠意。
他也並沒有懷疑什麼。
這世間，沒有人比他更懂蘇離。
所以，蘇忘塵覺得，擁有無比珍貴‘品質’的蘇離是絕對可以相信的，畢竟這種特殊的命格，人品差了那能擁有麼？
蘇忘塵格外自信，還認真的思考了蘇離的提議。
這也是他的很多決定很果斷的作出的關鍵原因。
“好，那我就不寫女人了，最多……嗯，弄只野雞玩玩，發泄一番——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蘇忘塵心中多少還有些執念。
這一刻，蘇離心中本能的想到了姜鸞。
果然，命運早就已經在默化潛移之內，在冥冥之中構建了一切。
蘇離看了蘇忘塵一眼，本想改變些什麼，卻還是放棄了。
蘇忘塵解釋道：“我是這麼想的，無女人，和發泄本身沒什麼關係。作爲魔道梟首，強幾個女，這不爲過吧？
雖然我本身是很不屑一顧的，現實之中，我也根本不差女人。
勾勾手，那就是一堆倒貼。
但是根據設定來，小宅男穿異界，不就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嗎？
開始至少肯定是這樣。
這比較符合屌絲形象。
而且，這種玄幻小說，沒點兒激情的東西，多少會影響受衆，影響體驗。
但凡擦邊點兒，都可以更出成績。”
蘇離聞言，正色道：“我還是覺得，踏踏實實一些更好，弄一些歪門邪道的，靠什麼情與色彩擦邊，本就不是君子所爲。
這面向大衆化的東西，整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就很low。
所以我還是不建議。
但如果你想要表現變態點兒的事情，強幾隻妖精白骨精之類的，我也沒什麼意見。
到時候搬上大銀幕，倒是確實也有些特殊的畫面比較炸裂。”
蘇離知道勸不住。
他也不是真的要勸。
就是表現一番他的‘正人君子’形象。
唯有如此，蘇忘塵纔會更加的開心。
這一波，蘇忘塵以爲蘇離在第三層，他在第五層。
實際上，蘇忘塵的本能站在了第六層甚至更高。
而蘇離，則站在了大氣層之上的大氣層。
這就是再次的降維打擊，說吊打都是高看了蘇忘塵。
不過這些蘇離也不會表現出來。
一如他先前判定的那樣。
他的表現，最多也就和蘇忘塵的本能站在相同的層次，展現出來的情況，也只是稍微比蘇忘塵表現出來的強一點點。
再多一點點，蘇離都不會表現出來。
這樣，哪怕到時候有定義、規則上的變化，甚至弄出了什麼變態版的實時更新。
蘇離都覺得完全不足爲慮！
按照蘇離的想法來說。
蘇忘塵這種，按說是直接給殺成劫灰更加的痛快，這樣可以一了百了。
但現實並不是這樣。
蘇忘塵承載了鴻蒙研究基地和異族的很多橋樑級的因果，他即便是犯下了滔天大罪，死不足惜，但同樣也牽引了很多東西。
這些是蘇忘塵承載下來的，也是他引導出來的。
蘇忘塵被抹殺之後，這些就需要其餘的存在來接手。
且不說如此會直接掀翻棋盤，甚至還會引來更難以應付的敵人。
在如今這個戰場，棋盤掀翻，毀的是華夏的根基，得不償失。
在之前的經歷裡，蘇離分裂出了分身，化作了蘇忘塵，以其去應對諸多的因果。
這個做法本身並無問題，而且哪怕是當時蘇忘塵的因果很可怕，也依然取得了很多方面的成果。
如今，在已經收割蘇忘塵的前提下，將真正的蘇忘塵當成棋子打出去，這樣無疑更加合適。
這更像是將計就計。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而蘇離則站在了黃雀蘇忘塵的背後的背後。
蘇離思考的同時，蘇忘塵同樣在思考。
“好，是我思慮不周，我會注意的。
你所言不虛，的確，或許增加一些情趣，不一定會出事，卻也不一定不會出事。
但若是沒有，顯然更加穩定。”
蘇忘塵認真考慮了蘇離的提議，然後妥協了。
這就是蘇離借錢給他的好處。
沒有這一層關係，蘇忘塵就很難聽勸，會一意孤行。
“幹了。”
“感情深，一口悶。”
蘇離拿起香檳，將剩下的酒一口飲盡。
蘇忘塵聞言，也無比豪爽的站了起來，一口‘咕嘟咕嘟’的將香檳全部喝光。
隨後，他開懷一笑：“我們兄弟，很久不曾這般暢快淋漓了！今後，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蘇離笑道：“那是自然，爲夢想而奮鬥！”
蘇離也喊了一句口號。
同樣也是真心話。
只是。
蘇忘塵的兄弟同心，同的是他想要的皇命。
而蘇離的爲夢想而奮鬥，那重點是夢想與鬥這方面。
鬥。
戰鬥。
夢想，就是文明反入侵。
天下大同。
洗滌世界。
清楚邪祟。
觥籌交錯之後，房間裡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申豹的事情，需要我幫你善後嗎？”
酒喝完，蘇忘塵稍微壓低了聲音，開口詢問。
儘管，他並不覺得蘇離需要，卻還是問了，以示誠意。
“無需在意，這裡沒監控，也監控不到。我有修行金光神咒，暗中衍化五雷轟頂，將他滅了。
甚至將他全家滅了。”
“他既然不識好歹，就直接連根拔了就好。”
蘇離語氣隨意的道。
蘇忘塵聞言，終於動容，道：“你……滅了他全家？”
蘇離道：“我下午的時候，調查過一些。你知道，我成爲煉氣士之後，對風水也有所研究，對面相也有些理解了。
所以，在催眠之類的手段裡，我知道這是一羣害羣之馬，做了不知道多少惡事。
若是以其他的方法，無論怎麼折騰，多半都會被壓下去，最終不了了之。
除惡就是揚善。
所以我懶得麻煩，直接暗中出手將他們幹掉了。”
蘇離說着，又道：“沒能力也就算了。有了能力，那當然的殺伐果斷，斬草除根！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
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馳騁走天下，只將刀槍誇。
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
蘇離採摘了幾句仇聖的《將軍令-男兒行》裡的幾句詩。
將內心的殺伐很直接的展現了出來。
這一句話，簡直是說進了蘇忘塵的心靈深處。
蘇忘塵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抱着蘇離納頭就拜把子。
這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真的是英雄所見略同！
真的是相見恨晚！
“對，殺他孃的！”
蘇忘塵深吸一口氣，一把將手中的酒瓶狠狠砸在了灰玻璃茶几上，砸得‘嘭’的一聲悶響。
這鋼化玻璃沒破，酒瓶瓶底卻炸碎了。
玻璃渣子碎了一桌。
隨後，蘇忘塵夾起一根菸，點燃狠狠抽了一口，然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對，幹得漂亮！都他媽的一羣賤種，都他媽的得死！”
這人，好像有點兒瘋了。
蘇忘塵忽然情緒激烈，讓蘇離也微微露出了一抹異樣之色。
看樣子，蘇忘塵心中還有很多故事。
不過蘇忘塵有故事，這裡有酒，蘇離卻沒有興趣聽。
只要蘇忘塵此時覺得他蘇離無比的合口味，無比的‘志同道合’，而不是這四個字反過來的，那就沒問題。
“看樣子，你是真的徹底解決了這事，人死光了，也就不存在後患了。”
蘇忘塵放開了許多，顯然已經將蘇離當‘自己人’了。
似乎，蘇離越是這樣，他越是好掌控。
他卻不知，最終到底會鹿死誰手。
“死了，還有什麼價值？沒價值了。好了，你回去整理一下思緒，用心創作。
我稍後提前將你的稿酬發放給你——一筆歸一筆，親兄弟明算賬。
這個，你懂的吧？”
蘇離大手一揮，拍了拍蘇忘塵的肩膀。
蘇忘塵聞言，頓時心中更加舒服。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道：“好，那你等着看我創作的、史上最爽最高智商的玄幻文吧！絕對物超所值！”
蘇忘塵意氣風發。
他想過，蘇離打造的‘小說世界’，哪裡有他蘇忘塵親自打造的那麼無敵，那麼激爽？
而但凡蘇離認可了，那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蘇離笑道：“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午夜。
盛夏的午夜，寒氣已經降臨。
寒氣開始席捲整個城市，並從城市渲染到全國各地，以及全世界。
午夜的寒流往往是悄無聲息的。
就像是東風夜放花千樹一般。
就像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一樣。
蘇離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幕的變化，如看着一羣小丑在班門弄斧一般。
但是他沒有去幹涉。
因爲已經沒有必要了。
蘇離選了一家酒店，定了個標間入住，隨後，他念頭一動，靈魂橫渡虛空，重新來到了泰山之地。
這一次，女帝方月凝二話不說，立刻與蘇離融魂。
這種事情總是這樣。
做過一次。
後續就會有無數次。
而且做過一次之後，女帝方月凝就開始主動配合了。
眼下，哪怕只是融魂狀態，沒有真正的肉身，但是已經無影響了。
因爲改變龍脈，分裂分身投入虛假龍脈之中進行取而代之本身就更不是什麼難事了。
更遑論，當蘇離搞定了蘇忘塵之後，蘇離的境界又提升了。
這一次，直接從煉氣化神的三重層次，一舉提升到了煉氣化神七重圓滿的層次！
煉氣化神，七重圓滿。
破了六道禁忌。
這絕對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進步。
這還是這一方世界沒有真正的規則開啓的結果。
若是規則放開，若是禁忌開啓。
蘇離的實力，立刻就要煉虛合道。
在這般情況下，蘇離的靈魂自然能發揮出更加恐怖的底蘊，釋放出更爲強大無敵的威能。
也自然可以動用更多的能力。
換而言之。
蘇離如今徹底穩了。
蘇離重新構築了泰山的靈脈，然後同樣以分身之法，將靈脈重新安置之後，他又以大因果術之法，將剩下的一切痕跡抹除。
前後，不過三分鐘的時間就搞定了。
這之後，蘇離於冥想狀態，靈魂衍化大虛空術，穿梭於這一方世界的各處靈脈之地。
核心的一百零八處名山大川，對應的天干地支龍脈，全部被蘇離取而代之，並以分魂衍化龍脈，將計就計。
到時候，敵人栽培的，就是他的分魂，等同於敵人全部成了免費打工仔。
當一切駕輕就熟之後，那些區域的處理更快了。
兩分五十秒，兩分四十秒。
最後，剛剛兩分鐘，蘇離就完成了最後的一處名山大川的龍脈修正。
一切，水到渠成。
當這一幕完成。
當蘇離的靈魂迴歸。
那一刻，蘇離的眼瞳深處，紫電浩瀚，魂海之中更是孕育出了絕世真龍道韻。
“轟隆隆——”
魂海之中，紫電足足蛻變了九九八十一次！
每一次蛻變，都驚心動魄，都品質急劇提升！
最後，當九九八十一次紫電蛻變完畢，蘇離的肉身水到渠成踏入到了煉氣化神九重圓滿。
達到了這一方世界規則禁忌的極限。
甚至，已經打破了世界規則極限的禁忌——九禁。
到這一步，蘇離反而主動返璞歸真，主動的恢復了正常。
再之後，蘇離默默的消弭了所有的因果氣息，將魂海之中的完整山川龍脈重新孕育。
這般過程，女帝方月凝全程默默陪伴，不離不棄。
儘管她依然看起來冷冰冰的，而且還很沉默。
但是蘇離依然能察覺到，她的心中同樣充滿了自豪。
那份感情，其實已經溢於言表。
只是女帝的矜持和傲嬌，不允許她表現出來罷了。
“一步領先，真的各方就領先了。”
“如今，我雙手插兜，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對手。”
蘇離於魂海之中，揹負雙手，有些唏噓。
不遠處，方月凝依然凝視着恐怖的紫電，心神震撼莫名。
聽到蘇離的那句話，方月凝很想給他一個白眼，卻還是忍住了。
這一刻，她允許蘇離驕傲。
“怎麼做到的？”
許久之後。
方月凝還是忍不住詢問了。
破九禁。
在這樣一方禁忌世界，打破禁忌。
這完全不可能。
哪怕蘇離是世界之主，也依然不可能！
越是世界之主，自己的規則越是自己不能僭越，不能打破。
但偏偏還正常的打破了，而且還讓整個世界規則更加嚴苛，更加完整！
這比補天道的效果，都更加驚人。
不懂者，無法懂得這其中的恐怖之處。
而女帝身居高位，深深的明白，這是何等的風姿！
蘇離聞言，本想講述一些頗禁的奧義，卻忽然想到了什麼，笑道：“關於這一點，我簡單說兩句，你明白就行。
總而言之，這個事呢，現在就是這個情況，具體的呢，你也都看到了，也得出來了一些結論，有了一些判斷。
可能，你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是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不知道的你也不用去猜，這種事情見得多了，我只想說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釋，畢竟自己知道就好，細細品吧。
你也別來問我具體是什麼情況，規則牽扯太大，說了對你我都沒好處，當不知道就行了，其餘的我只能說這裡面水很深，牽扯到很多東西……”
女帝方月凝認真聆聽許久，隨即俏臉一黑，恨不得一口咬死蘇離：“我這麼認真的問，認真的聽，你在那裡說廢話？”
蘇離嘿嘿一笑，道：“破禁的過程，其實就像是破劫一樣，開始的時候，的確是會有阻撓。
而且一旦強行破劫，就會受傷，甚至還會流血流淚。
但只要破開了，進去了，就會非常的舒服。”
“破禁也是如此。”
“魂中魂不行，就魂中魂中魂，定義永遠大於現實。就好像物理定義的光速不可超越，事實上，光速上的物體若是再做同向運動，那上面的物體相當於靜止物體，就超越了光速。
這樣說，月凝你理解了嗎？”
蘇離笑道。
方月凝俏臉微紅，輕啐了一口：“呸，登徒子！無恥！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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