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從來都不覺得有哪一刻，闕辛延有此時這麼耀眼。
他也從來沒有認爲闕辛延的實力很強大，因爲闕辛延從來都沒有在他的面前真正出手過。
可是此時，當蘇離對上了闕辛延的那雙七彩色的梅花眼瞳的時候，他才知道，闕辛延是很強大的。
闕辛延，真正的來歷是幽冥海的神女，相當於是地府一方的天驕神女，而且還是唯一的那一位。
所以，這樣的存在會是弱者嗎？
之前蘇離從來沒有想過，可此時看到了那樣一雙七彩梅花眼瞳的時候，蘇離還是知道，他終究還是大意了。
闕辛延並不會在此時對他進攻，也不會給予他蘇離致命一擊。
但是如果此時不是闕辛延而是諸葛染月或者是類似於諸葛淺韻這樣的梅花眼瞳存在，這一眼對上之後，結果就會變得不同。
當他看到對方這樣的眼瞳的時候，他甚至來不及反應，來不及躲避。
他的身體本能的激活了《鯤鵬逍遙遊》身法，但是功法卻運轉不出來。
他準備閃避的時候，那七彩色的梅花眼瞳已經忽然爆發，化作一道七彩霞光，直接落在了他的眼中，落在了他的靈魂之中。
那一刻，蘇離的身體定格了，就像是僵直了一樣，動彈不得。
這種僵直，或許只有瞬間，或許只是彈指剎那，但，卻是無比致命的危機。
而當蘇離意識到了這種致命危機的時候——如果闕辛延要發動殺機，這一擊足以殺穿他的很多天機值。
而如果闕辛延足夠強大，這一擊甚至連他的所有天機值都能一舉殺穿，直接穿透到底。
“咻——”
忽然間，七彩霞光化作一柄利劍，猛的刺向了蘇離身後的某處虛空。
虛空中，忽然‘嗡’的一聲，炸裂出一道可怕的血光。
血光之中，一道幽影凝聚之後，化作一名黑袍傀儡般的神秘身影。
這身影的眉心被殺出恐怖的血洞，雙眼瞪得大大的，完全死不瞑目。
而這一道身影顯然也同樣看到了闕辛延七彩色的梅花眼瞳，顯然也同樣定格了剎那，也顯然同樣在定格剎那的時候，被闕辛延一擊殺穿。
“噗——”
那一道幽影於虛空之中炸裂，崩碎，化作一片血霧，血肉震散四方。
不遠處，御衣忛渾身微微一震，臉色蒼白了幾分，衣袍之內，潰散出了大量的靈性本源氣息。
只不過，他又立刻收斂了起來，接着身影動作之間，立刻準備後退。
可是此時，這一艘金甲戰船的內部空間，卻直接封閉了起來，將御衣忛七人全部鎖在了戰船內部。
蘇離回過神來之後，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蘇大師，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了。”
闕辛延緩緩的從黑棺之中坐了起來，眼瞳恢復了正常的黑色瞳仁。
而隨着他坐起來，他頭頂的透明棺蓋上出現了五色祥雲般的雲霧變化。
五色祥雲之中，蘇離親眼看到了其中類似於天庭般的結構和南天門一般的門柱子一閃而逝。
蘇離若有所思的看了闕辛延一眼，隨即點了點頭，道：“確實好久不見。”
闕辛延道：“蘇大師還是一如既往的莽撞啊，如這般黑棺，攜帶的是毀滅的殺機，所以不能輕易直接觀看的，之前殺頭者的兇險蘇大師莫非已經忘記了嗎？”
蘇離道：“這不是看到是你嗎，我對你莫非還需要忌憚什麼嗎？”
闕辛延擡手一推，透明棺蓋自行的拉開，隨後，闕辛延站了起來。
他的身材修長而得體，整個人有着一股絕世奇男子的風範。
甚至，他渾身的那種娘裡娘氣的氣質也已經消失了大半，看起來有些詭異。
這時候，蘇離忽然開始有些懷念起當初那個僞娘了，畢竟，像是如今闕辛延表現得這麼出色這麼俊俏，都已經達到他蘇離的三成顏值了。
這好嗎？
這不好。
闕辛延站起來之後，才淡淡的看了那被炸成一片血霧的黑暗幽影，隨後纔看向蘇離，語氣真誠道：“蘇大師，當闕辛延還是闕辛延的時候，當然是不需要忌憚什麼的。
可有時候，你看到的存在，也未必是你看到的存在。
這世間存在太多的類似天機洗魂術的手段，所以，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一名修行者，特別是在一些詭異的地方，更是不得相信一些詭異的存在。”
蘇離道：“你是在影射你的自己嗎？”
闕辛延道：“不，我是在影射蘇大師你自己。”
蘇離道：“這說法雖然離奇，但是我卻反而明白了。”
闕辛延道：“蘇大師長大了。”
蘇離道：“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闕辛延點了點頭，道：“不錯，說得確實比唱得好聽。”
蘇離道：“論睡黑棺是一種什麼感覺？”
闕辛延道：“謝邀，人在戰船，剛出黑棺……”
蘇離：“……”
安若萱：“請問，你們是在說什麼？爲什麼我到現在爲止什麼都聽不懂？”
闕辛延道：“你若懂了，你現在就是蘇大師的坐騎了。”
安若萱道：“呸，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什麼胡話呢。”
闕辛延道：“洪荒皇族的大能，出行都是有坐騎的，不是你想像的坐和騎。”
安若萱聞言，呼吸一滯，頓時尷尬不已。
蘇離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但是他無比確定，魅兒說得沒錯，安若萱餓了麼？安若萱是真的飢餓了飢渴了。
不過好在他蘇離腎水充足，元氣充盈，營養……
闕辛延道：“蘇大師，這樣一位窺視者，通過壁畫和雕刻妄圖對你種下梅花七陰殺的殺道，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蘇離回過神來，看了安若萱一眼——小妖精，還一直對我施展魅惑手段？等着吧，總有一天我弄死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安若萱輕哼一聲，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以表示自己很淡定。
蘇離迴應闕辛延道：“知道啊，不過這般手段，我本來說將計就計演一演的，畢竟演這個我專業啊。可惜你動手了，動手也好。”
闕辛延道：“這般存在，既然動了手，那就不能留了，我將此地封鎖了起來。進了這祖龍戰船之中，還想着逃出去，那也是笑話了。”
蘇離道：“忽然看你變得這麼男人，我很是震驚，也很是欣慰。”
闕辛延道：“也一定很是遺憾，少了一個迎難而上的機會了。”
蘇離道：“別這麼說，怎麼忽然想通了？”
闕辛延道：“難道不是因爲想通了纔想開了？只是忽然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義罷了。這世間需要我這樣一位極陰生陽的存在存在，所以我才存在了。
不過這世間天地法則的不完整，對於衆生而言，真的是一種殘忍，沒有自我很殘忍，但是有了自我卻更加的殘忍。”
蘇離聞言，沉默了半晌，道：“所以？”
闕辛延道：“等將來輪迴完整了，忘塵寰全部修復之後，我再活出下一世，輪迴成爲一縷道身，回到她的至陰之大道道韻裡便可。
但是此時此刻，我卻還是我，所以蘇大師不要因爲我而忌憚我妹妹——你就當，我是她哥哥就是了。
當然，現在這般情況，也的確是這樣，不是嗎？”
蘇離道：“所以，拿修行者來測試天道，無疑是非常殘忍的一件事，不過你放心，你都這麼說了，我豈會還計較這些？別說你是真女人，你就是真男人，我也愛了。”
闕辛延道：“我現在是真男人，你愛嗎？”
蘇離道：“好兄弟，一輩子。”
闕辛延笑道：“不用擔心，很快就會出現變化的。”
蘇離道：“你進步太大了。”
闕辛延道：“蘇大師，天皇子，你的思想還是偏向於狹隘了，我從來都沒有進步，也不會有真正的進步，所謂的進步，只是時間點的不同而已。蘇大師覺得現在該是什麼時間點？”
蘇離沉聲道：“時間碎片裡？”
闕辛延道：“是正常的時間，但是因爲天道崩碎了，法則紊亂了，所以總會有一些地方出現不合理的情況。而眼下這個地方，卻也是關鍵的兇險之地。
不然，烈陽將這一場古遺蹟往這裡牽引又是爲了什麼？
淺藍星現在應該已經將烈陽星吞噬了，所以現在淺藍星和天羽星必定會遭遇毀滅的未知浩劫。
這浩劫，蘇大師應該能推衍出來吧？”
蘇離道：“的確，是一種未知的虛空魂毒浩劫，非常兇戾恐怖，我察覺到了，但是無法阻擋。”
闕辛延道：“我鎮守在這裡，其實就是鎮守這種魂毒，這就是烈陽魂毒。
烈陽的不朽神性是獻祭出來的，來自於罪域魔淵。
而罪域魔淵是如何存在，什麼來歷，沒有任何人知道。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其中有神秘而古老的種族，如太古言靈族，如罪域魔魂族，那些黑暗魔靈，黑暗邪靈種族，大多都是來自於罪域魔淵。
不過，在我看來，這罪域魔淵，應該是真正的歸墟。”
蘇離道：“真正的歸墟？”
蘇離詢問的時候，內心也顯出了驚濤駭浪。
不過他雖然震撼，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實力已經足夠強大，同時有系統鎖住天機以及因果，所以並不會墜入真相的囚籠之中。
關鍵是——闕辛延沒有收割他的天機造化本源命氣的心思，所以這般真相說出來，卻並不算是囚籠。
沒有目的，就不存在囚籠。
闕辛延自黑棺之中飛出，落在了地上，他向着四周看了看，最後看到了那左上方區域的青龍圖騰般的區域。
那裡，是壁畫所在的小空間，其中的壁畫也是蘇離所修復完善的。
闕辛延看了一眼之後，才略微鬆了口氣，這才道：“是啊，真正的歸墟。所以，其實我們忘塵寰被炸出來之後，才明白，歸墟之中的皇族終究還是外來者。
至於哪裡來的，可能在歸墟之前，確實擁有洪荒時代，只不過歸墟本身的時間是無止境的。
無比漫長的歸墟里，到底有什麼誰都不知道。
可皇族必定是把歸墟里存在的種族擠出來了。
現在歸墟時代即將重啓，歸墟時代的滅世毀滅災劫，會一波波的出現。
而所有的希望，其實就在鎮魂碑、鎮魂墓和通天塔裡。
這些方面，確實是沒什麼好說的。
平衡之所以平衡，總會是有原因的。
而我們幽冥海之所以中立，是因爲對於我們而言，其實很多事情都差不多，淺藍星和烈陽星沒有太大的差別，而烈陽星和天羽星同樣沒有太大的差別。
這一次，淺藍星把烈陽星吞了，烈陽星擁有智慧的生命差不多死了三千億。
這一份因果、功過的揹負，被某個存在揹走了，估計短時間，夠他喝一壺的了。”
蘇離呼吸一滯，闕辛延說的那個倒黴鬼，很明顯就是蘇忘塵。
難怪那傢伙走的時候一臉的幽怨。
不過，隨即蘇離反應了過來——三千億的智慧生命？
蘇離只覺得頭皮發麻，心情也立刻沉重了不少。
果然，他之前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數量，在這樣的浩瀚世界而言，其實不算多。
但是對於蘇離而言，每一條生命，都是你我他，若是從數據去看這種事情，那實在是太殘酷了。
就像是一場大型車禍中喪生了二三十人，看似不多，可若是換個角度——這二三十人全部是一家人，老老小小，四世同堂，兒子孫子，女兒女婿孫女孫女婿，全部都死在一起……
這場景是無法想象的。
所以，蘇離從來都明白‘不以惡小而爲之，不以善小而不爲’的道理。
“都是修行者嗎？”
蘇離沉聲詢問道。
“大部分都是被圈養的小世界裡的普通人、鳥獸蟲魚，修行者因爲擁有一定的承受力，而沒有遭受太多的損傷。不過，這其中牽扯的因果便是天道都承受不住的。
不過這一次的融合還算是非常柔和的了，絕大部分普通人也都得以保存了下來。
若是真正的天降烈焰風暴，烈陽星化作黑暗之星，那就是全部都死光，沒什麼活路了。
那種火焰湮滅的剎那，會產生極致的收縮爆發，那一瞬間釋放出來的寂滅危機，足以將半步不朽直接殺穿。”
闕辛延解釋道。
蘇離微微嘆了一聲，沒多說什麼。
烈陽一直奴役淺藍星，在一顆顆類似於氣泡的小世界裡豢養普通人當牲畜，收割天機造化本源命氣。
而如今，淺藍星將烈陽星幹掉了，卻出現了類似的事情。
所以，誰是正義，誰又是邪惡？
蘇離已經不想去想了。
到底是淺藍星的哪一尊神靈在烈陽星也幹了這樣的事情？
抑或者是別的星球的神靈在其餘的星球裡都這麼幹？
相互之間易子而食？
蘇離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闕辛延道：“這種事情，習慣就好，只要能引入洪荒降臨歸墟，皇族立下，以人皇的胸襟和魄力，定是不會有這般事情發生。”
蘇離微微皺眉，道：“何出此言。”
闕辛延道：“皇族有天道天書顯化對應至道。”
蘇離道：“天道天書？至道？”
闕辛延道：“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爲天子，得乎天子爲諸侯，得乎諸侯爲大夫。諸侯危社稷，則變置……”
闕辛延說了一段‘孟子’的話。
不多，而且還咬字非常艱難，但是意思蘇離卻秒懂——普通人最爲重要，國家其次，國君爲輕。所以，得到民心的做天子，得到天子應允的做國君，得到國君應允的做大夫……
對於蘇離而言，這種意思沒毛病。
但是——在這個世界，這意思的理解就逆天了。
得到所有普通人的真心認可，就可以執掌天道，當皇族的天道之主。得到了天道之主的認可，就可以當皇族大能。得到了皇族大能的認可，就可以擁有永生的機緣，成就不朽。
這……
蘇離只能說，他的內心是複雜的。
闕辛延又道：“蘇大師想來也覺得非常的震撼，但是還有一種更簡單的說法，曾經有一位存在也提及過‘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君以此思危，則危將焉而不至’，蘇大師，如今這般情況，皇族顯然是歸墟的希望啊。”
蘇離：“……”
蘇離心道：“蘇忘塵，你在哪裡，你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蘇離有些唏噓的看了闕辛延一眼，一言不發。
就當我聽不懂是什麼意思吧，你們要生搬硬套套進去用，那就隨你們了。
反正，我是不會參與的。
闕辛延道：“蘇大師想來也是震撼莫名，感慨萬分，也才明白，你師尊該是如何偉岸吧？正是如此，幽冥海雖中立，卻還是站在了皇族這邊，甚至連神女都用來聯姻了。
想來，將來這必定是一段美麗的傳說，若是能媲美牛郎織女，採臣小倩，雷峰塔……”
蘇離聞言，心裡一個激靈，立刻伸手製止道：“別，別說了。”
闕辛延道：“這有什麼，到時候月冥六仙女算我一個，就是七仙女了，你要去頂董永的因果嗎？”
蘇離道：“憋說話，讓我先死五分鐘爲敬。”
蘇離準備將蘇忘塵拉出去槍bì五分鐘——這簡直是不當礽子啊，這是講了多少故事？還全部往自己身上套？
一個聶小倩的故事引出無淚之城和青雲冢，到現在還在解決烈陽留下的後手殺招。
而且這般過程之中，殺局累累，兇險萬分，是何等的心驚肉跳！
蘇離心中有一萬句的MMP，想要口吐芬芳。
闕辛延愣了愣，隨即還是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了。
蘇離冷靜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種事情一方面不能認，二方面也不能接。
到時候，如果真有時間斷層點，直接覆蓋或者抹掉，重新書寫傳承，最不濟以壁畫修正，化作歸墟時代的‘真實小故事’，讓那些傳承得以存在。
就像是曾經華夏面對那些傳說而立下的旅遊勝地之類的地方一般，誰誰誰自稱是誰的後人，可以考證之類的。
真是真的，傳承也是在的，但是隻是‘傳說’而已。
不然，真要這麼補救的話，就像是爲了拯救一個謊言而撒出的十萬八千謊言一樣，那就會是無底洞。
還不如索性將第一句假話給承認了或者是直接釘死。
這般想法生出，蘇離自己也輕鬆了很多——補因果是不可能補因果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補因果！
闕辛延想了想，回到最初的話題道：“烈陽最後的手段，就是同歸於盡的手段，這種手段確實是非常狠辣。
烈陽魂毒充斥着一縷縷不朽的神性元神之力，被獻祭給了罪域魔淵，所以其中出現的變化，誰都不知道。
一旦爆發之後，星球都是直接毀滅的。
而且，烈陽顯然也知道你很在乎身邊的人，而你身邊的人，其實也大多和天羽星有關，天羽星所在的地方，正是和烈陽星交界的地方，其中就是罪域魔淵。
要麼淺藍星吞噬烈陽星之後，就會牽引罪域魔淵完成對天羽星的吞噬，要麼淺藍星放過烈陽星不吞噬，這樣烈陽星的那一份魂毒就不會爆發。”
闕辛延的語氣很重了許多。
蘇離當然知道原因。
是以，他嘆了一聲，道：“所以，現在淺藍星的天道意志終究還是主動吞噬了烈陽星，而你認爲，淺藍星本身的膨脹，會不知道罪域魔淵的魂毒存在？
魂毒一旦侵蝕淺藍星和天羽星的話，淺藍星的一切付出，都是付諸東流，都是白廢的。
到時候，擁有烈陽魂毒的那種元神底蘊氣息，烈陽會不會復甦，都是一件很難說的事情。”
闕辛延道：“不，烈陽是沒機會了，已經徹底的湮滅了，再復甦即便還是烈陽，也已經不是烈陽了，只是披着一層曾經的某種執念或者意志的烈陽的影子罷了。
就像是一些強者死後的執念化作的詭譎，都已經完全不是一種生命體了。
更遑論，這種罪域魂毒爆發之後，其中還能復甦的烈陽會是個什麼東西，誰都不知道。
這方面，太古言靈族或許有一些瞭解，而如今，妖嵐正在這方面滲透，應該有不錯的效果。”
蘇離聞言，道：“妖嵐——和伏暮有關？”
闕辛延道：“莫非你不知道嗎？這事情是你母親親自安排的啊，那妖嵐的分身‘心心’，本名就是‘穆清心’，就是妖嵐在罪域魔淵的太古言靈族裡活出的下一世，活成了伏暮的妹妹。
伏暮想要一份因果，所以也親自促成了這件事。”
蘇離：“……”
蘇離有些同情伏暮了。
闕辛延道：“伏暮野心不小，但是言靈族自視甚高，天生智力高，但是上限低，你可以隨便套他一套。”
安若萱這次隱約聽懂了，是以遲疑道：“估計是套不成了，那伏暮好像……死穿了？”
安若萱也沒有看到蘇荷出現的那一幕，所以並不知情，但是伏暮出手之後她中招昏迷了，但是醒來之後伏暮沒了，蘇離完好，顯而易見，伏暮絕對是沒了。
以蘇離兇狠的手段，只怕是這種主動惹他的伏暮，多半下場還很慘。
安若萱如今對於蘇離的手段，也是有了一些認知的——畢竟先前那白長嘯就挑釁了幾句話，就被蘇離幾句話引入陷阱了差點自炸炸死了。
如今這一片區域形成了封閉區域，伏暮想逃幾乎不太可能，那除了死穿了還能有什麼好結局？
闕辛延呼吸微微凝滯了剎那，有些詫異道：“這……這就幹掉了？伏暮沒那麼差勁吧？蘇大師不是我懷疑你的能力，而是以蘇大師你現在的戰力，勉強能算是天驕中層左右吧，不至於能斬殺伏暮吧？”
蘇離聞言，嘴角咧了咧，直接道：“什麼天驕中層，你就乾脆說天驕底層得了吧，不用給我面子，我反正也不要臉。”
闕辛延深以爲然，道：“的確是墊底的，畢竟天驕們展現出來的能力，目前而言也是他們希望蘇大師能看到的能力。不過蘇大師應該也只拿出了部分實力，所以全部實力拿出來，差不多中層的區域應該問題不大。
嗯，不提這個了，那伏暮能衍化太古陰靈，而且言出法隨，很難以殺穿的啊。
以我的七彩忘塵光，都無法將他定住，更別說是殺死了。”
蘇離道：“蘇荷殺的，用了三招就殺穿了。”
闕辛延驚歎道：“竟然用了三招？果然這伏暮真是強啊！”
蘇離：“……”
蘇離並沒有聽到闕辛延話語裡的陰陽怪氣意思，所以闕辛延的話是真話。
也就是說，伏暮能頂三招，真的很了不起。
這特麼就離譜了。
闕辛延似乎察覺到了蘇離的情緒，道：“不用詫異，有特殊的法寶是不能對應比較的，而且這些人還學會了一些法寶上的神通秘術。蘇大師若是哪一天學會了一些類似的神通秘術，也可以一招殺穿的。”
安若萱插嘴道：“蘇大師也有神通秘術，他的速度特別快，都快得能帶有穿透屬性了，我只是試了一試，就差點吐了。”
闕辛延聞言，表情微微精彩了幾分，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道：“這是大鵬一族的翩躚跳躍神通秘法，確實非同一般，跑路確實挺好的。
說來，這伏暮就這麼死了倒是可惜了，他辛辛苦苦一輩子，終究還是沒獲得什麼機緣。”
蘇離道：“說到底就是給個機會，然後看自己的能力。他就是太貪了，原本真正的誠意一些可能結局會好很多。”
闕辛延道：“太古言靈族一向如此，不過承載了‘心心’的因果，那麼這次太古言靈族就在罪域魔淵區域，會第一時間被烈陽魂毒覆蓋。
太古言靈族若是被魂毒覆蓋了，以他們這種言出法隨的付出，再加上魂毒和邪靈不死不滅的特徵，無限繁衍的速度。
蘇大師，你想一下是什麼結果？
這恐怕不朽之下都頂不住了。”
蘇離道：“無解，而且，我也不是什麼救世主，幹不了這事情。我連對付起伏暮來都有些束手束腳，對付這種魂毒，我的天火倒是確實能剋制，但是沒用。”
闕辛延道：“妖嵐呢？妖嵐應該有辦法。”
蘇離道：“這就是我來這裡的原因了，你看吧。”
蘇離說着，將妖嵐那枯朽蒼老的雕像拿了出來。
闕辛延一看，立刻皺眉道：“怎麼損傷成這樣了？你是幹啥了？一點兒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就知道採補嗎？”
蘇離聞言差點吐血。
安若萱道：“這次你倒是誤解蘇離了，妖嵐這是自己提取神性本源，成全清霜的天劍道痕，以至於成這樣了的。”
闕辛延道：“那還不是這傢伙沒良心，不然會這樣嗎？你該不會將計就計吧？”
蘇離道：“的確是將計就計。”
闕辛延道：“你真是個呆子啊，難道妖嵐不知道她自己智力不高嗎？難道她不知道沐雨兮如今跟着你嗎？難道她不知道你很聰明嗎？她需要想什麼嗎？不需要啊，只要能達到這種付出的目的就行了啊，她的死活沒關係，反正無論如何你都是血賺不虧，這樣她就算是完成任務了啊！
不得不說，你母親也是沒良——咳，不得不說，你母親大人真的是太明智太聰明瞭，連選擇的存在都這麼忠心耿耿，而且還把我又算了一道。”
闕辛延說到一半，微微停頓了一下，話語立刻轉變了，並開始猛的誇讚穆清雅。
蘇離嘴角抽了抽，這是——被威脅了還是意識到了什麼？生存感這麼強烈啊。
蘇離想着，闕辛延已經開始顯化天機造化本源，然後凝聚他自身的陰陽本源了起來。
這般氣息呈現之後，蘇離心中才無比駭然。
這時候，蘇離甚至想過，看情況要再開一次檔案世界纔好，不爲別的，就爲了看一看如今的系統排名是怎麼回事。
這特麼的身邊都是一羣羣的超級大佬？
一個個都這麼強的？
以前沒見識，認爲別人是小丑，結果？
到頭來自己見識上漲了，發現哎呀我去，我自己竟然纔是小丑。
這感覺，其實一點兒都不好。
無論是先前闕辛延睜眼的剎那，眼神忽然定住了他，以至於他處於一種可以被一擊殺穿的兇險狀態，還是此時闕辛延顯化的天機道韻本源強度，那都是非常恐怖的。
所以，說到底，一羣羣的傢伙都是老陰貨，特麼的就沒一個是正常的。
所以，說到底，他蘇離還真就是個小萌新，純潔無瑕，真實而正常。
蘇離心中嘀咕着，安若萱卻一點兒都不意外的樣子，這又讓蘇離遭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傷害。
蘇離不動聲色道：“闕辛延很強啊。”
安若萱道：“對啊，萬界忘塵寰的神女能不強嗎？”
蘇離嘴角抽了抽，道：“你知道他是神女？”
安若萱道：“神女出世，當時驚天動地，我是狸貓、玉狐雙血脈，同樣是絕世神女，我能不知道這種消息？而且闕德覺得女人動感情容易出事，又怕被某個老陰貨盯上了，當土肥圓養，還把壁畫女小喬送出去演戲，噁心某個‘追求完美’的變態傢伙。”
蘇離：“……”
蘇離內心吐槽不已：我靠，你大爺的，你們都什麼都知道，就我矇在鼓裡一直當傻逼？？？這是都不當礽子？”
蘇離道：“你們都不知道都不說的？”
安若萱白了蘇離一眼，道：“最討厭你這種明明知道還裝作不知道、裝普通人騙人的老陰貨了，你和那老變態有什麼區別嗎？難怪那些存在一次次的試探你，想知道你和他什麼關係了。”
你不知道神女的身份你還和他眉來眼去的？
好兄弟，一被子？”
安若萱的反問，讓蘇離啞口無言——我特麼……
蘇離和安若萱交流的時候，闕辛延竟是忽然之間自斬本源。
其本源斬下之後，竟是自行形成了一朵美麗的如心臟般的花兒。
“蘇大師，你重新凝聚劍靈本源出來吧，然後贈予妖嵐，這樣差不多就能恢復她了。
這樣一來，她相當於自行採補自己，贈予好處給你，你再自行採補一番，贈予她，你們間接合道就完成了。
稍後直接合道，將會有意想不到的天大好處。
所以說，你母親真的很偉大也很聰明，像是我這麼聰明竟然也少算了一部分，還想把自己摘出去……
結果，上一次把自己摘出去的同時，其實就是把自己放在這一次的局裡了。”
闕辛延感嘆不已。
蘇離愣了半晌，道：“上一次幽冥船自斬，提着自己飛天扭斷腦袋的那次？
闕辛延道：“對，壯觀嗎？”
蘇離道：“壯觀，震撼，牛逼普拉斯。”
闕辛延笑道：“行，有這誇獎我心情就好多了，你快些吧，我要開啓祖龍船，犁開虛空，打開黃泉古路，直接帶你們先前往罪域祭壇之地了。”
蘇離道：“凝聚劍靈，怎麼凝聚？”
闕辛延道：“無中生友……不是，無中生有不是蘇大師慣用的伎倆……手段嗎？”
蘇離道：“闕辛延，你變了！”
闕辛延道：“等我真變了你再爽，現在我還有獨立的部分本我意志呢，別噁心我。我現在性別男，愛好女，我懷念我的喬蓮兒，我的祁雲夢。”
蘇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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